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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百人冢18 避难所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的生命在那刹那间就结束了,但玉皇大帝估计不想看我那么早就上了青天,还想让我过一会苦日子,于是便跟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我又一次醒来,不过这回是被刘满子唤醒的。我以为自己进了阴曹地府要被炸油锅,猛地一抬头,俩人撞个正着。嘴里还没嚷嚷起“我倒斗都是被逼的……”云云,就看见了围坐在那边的几人,我见状刚要教教他们怎么跟阎王爷狡辩,刘满子就捂着头站了起来,一句:“你总算醒了”把我顿时整蒙了。

    我当时还没白痴到当众说出“我不是已经死了么”这种蠢话,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石室已经不见了,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自然地下空洞中,远处还穿来潺潺的流水声。

    老燕提着固体燃料慢腾腾的走了过来,他脸色十分凝重,我从上往下打量了一下,发现他左手的小臂部分全都不见了,只看见血淋淋的断袖和红白相间的纱布。

    “大何没了。”老燕直愣愣的说,刘满子低下了头。

    有时候人崩溃到极点,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老燕说完就像个僵尸一样到一边张罗东西吃。刘满子把我领到了另一边。

    “小白爷,你刚刚啥子回事?”刘满子满脸疑云,“刚刚你就像中邪了一样诶?身体扭来扭去的?”

    “先别咋呼这个,大何咋回事的?”我心态稍微放平了一点,低声问他。

    刘满子的话大概意思是:他走后,他们仨在那干等着,好像水里出来了什么东西,把离水最近的大何拖进去了,大丰先给了他一拖铲,就被顶飞了,现在还晕着。老燕想去够大何,可惜那东西嘴太大,连着老燕的手一块吞了下去,随后就钻回河里不见了。说完,他就呜咽起来,说什么如果把土枪留在这里,就不会出那么大事。

    我当时心里也悲哀,这米艾瑞加上大何的悲伤更是难以平复。可惜搜索枯肠,连个安慰刘满子和自己的语句都莫得。只能边看着他哭边静静的想着。

    刘满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也不敢去打扰老燕,就一个人漫步到河边观察地势。

    这个空洞是个挺奇特的地势,山中凹陷,外面堆石成积,长久的岁月让积石上下都盖了一层厚土,就形成了这个可以容纳一个团兵力的空洞。中间还有一条地下活水,我倒觉得这里不像一个墓穴,而像极了一个避难所。但是两岸平凹,中间活水源源不绝,这是最经典的双峰夹脉风水眼,怎么会出现不干净的东西?我对着岸边快要干掉的血迹推演了一下大何的死状,不觉又开始伤心。但我很快发现一个值得开心的地方:这里有活水,而我们又处在高地,那么是否意味着我们现在就可以顺着水流走出这个墓穴呢?如果这样的话,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就是我们最后的威胁了。我看见老燕失魂落魄的样子,暂时不想去问他那玩意儿长啥样子。

    于是又想起了刚刚自己经历的那些幻觉,那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跟“此止”碑有关系?我仔细地回想着。一开始我就在这个梦境中,幻像用了一滴水来提醒我,可是被我在梦境中构建成墓室穹顶的钟乳石滴下来的,现在想想,本来这地方的地貌就不允许溶洞的形成。可是幻像的出现必须有几个条件:“此止”碑,一滴雨和雨声。我从自狗洞里出来到走到河边,一个石碑都没看见。那幻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而且,我发现这个幻觉机关似乎只针对我一个人,老燕它们在这里带了好几个钟头了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一来就跟中邪似的满地打滚。难道是我有什么跟他们不同的地方?而且我一直还有个憋在心底的疑问:我即将死在狗洞里的时候,是谁踹了我一觉让我飞出来的?

    我正思考着,肚子告诉我五脏庙好久都没有东西了,灶王爷都生气了。我就往装备驻地走去,本来我们七个人,老蛊消失时他的装备也一同不见了,米艾瑞的装备也在他自己身上。我钻洞时把辎重全丢了,大何死的时候物资在驻地,所以现在是四个人,四份装备。

    我也不管谁的包了,从里面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和水壶,倒点水进了盖子,再把饼干泡进去。河里面的是活水,按理来说是没问题的,但一想到大何的死状我就不敢在靠近了。老燕半作在一旁的乱石上啃馕饼(应该是刘满子带来的)和盐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刘满子把大丰抱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放下。

    吃完饭的时候,老燕已经啃完他的饼躺一边儿睡了。刘满子把固体燃料的灯调暗了一点,抱着土铳大概是想守夜,我也没管他,拿起狼眼径直朝狗洞那边走去,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由于狗洞的塌陷事故,我很容易找到了它的“遗址”,那里全是风干的泥土,中间的石口中到处都是残横断瓦。我默默地搬了一会儿,后来发现它们实在是太多了,就坐下来休息,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从这里面拖出一具尸体的准备,不管它是谁,好歹为了我冤死在这洞里,只是我休息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汗并非是过度劳累所致。

    全都是冷汗。

    是因为太过紧张了么?我自问自答道。毕竟这个死的人可能是辰。想到这儿,我发愣地盯着狗洞被封闭的出口出神了五六分钟,这才稍微回了回神,在心底挖苦道:白冢啊白冢,他只是一个稍微有点能力的土夫子罢了,为什么仅仅是怀疑就让你吓成这个样子?

    我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挖下去了,首要原因是我再也接受不了任何同伴的死亡了,毕竟生死未卜更让人好受一点,至少我是这么觉得。次要原因是我的幻觉就是在这里出现的,要是呆久了可能自己又得发疯了。权衡利弊之后,我还是决定回去。

    狗洞和营地都在河的这一边儿,中间隔着个比较高但坡度很平的土包,我不怎么费力就走过去了。

    刘满子正抱着枪盯着固体燃料灯中微弱的火苗发呆,我招呼了他一声,就坐在了他边上。

    我本来想说:“大何的事我很抱歉”之类的话,但还是没忍住直接奔了主题。

    “你说我们顺着这个活水,能不能走出这里?”

    “水里有脏东西,出不去的。”刘满子看样子心不在焉的。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距离营地十几步路的地下河:如果我们知道这个脏东西的信息的话,干掉它的概率会大大增加,可惜老燕已经睡了,这事儿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明天再想办法吧,我先睡了。”刘满子点了点头,算是对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