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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那是他的战场

    忽然,前面捧旗的力士让开,旗门摇曳撤去,为后面的大批将士,腾出辽阔的视野。

    这时,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那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犹如平静海面,掀起的遮天巨浪,正在向他们席卷而来。

    那一个个身披漆黑皮甲的异族人,正骑乘着高大战马,其中的匈奴人,用婴儿的头盖骨作为饰品,悬挂在马颈前,随着奔袭而剧烈摇晃,令人惊悚。更恐怖的是,这些匈奴人用硕大的头盖骨,当做头盔,戴在头顶,上面还淋漓着血丝!

    距离近了,越来越近了。

    五百米…

    三百米…

    百米!

    数以十万计的匈奴乌丸联军齐齐仰射,密密麻麻,犹如飞蝗,恍若暴雨的箭雨抛射而来!

    这就是游牧民族的恐怖之处,寻常身处南方的汉人,能射出羽箭就已是本事,更何况在颠簸的马背上射箭?就算是北方汉人,也最少要练习个一年半载。

    而这些游牧民族,经常打猎,就是靠这个活着的!

    脑海中思绪不断,张希神情恍惚,只听得旁边一声大吼,登时令张希精神一震:“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支起盾牌,连成一片!!”

    张希仔细一看,原来是骠骑将军的部下曹性,先前曾救过他的性命,见曹性此时举着盾牌,为张希遮盖,张希不禁心中羞惭,临阵之际,不为麾下将士发号施令,保护生命,反而在这里胡思乱想,真…真是为将之耻!

    曹性像是看穿了张希的内心,出声温言宽慰道,“没事,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慌乱,不瞒张兄,我也是第一次。”

    “曹弟久在骠骑将军账下为将,听闻鲜卑亦是多为控弦善骑之士,怎的会第一次遇见?”张希内心疑惑,脱口而出。

    “嗨,不瞒张兄。我家主公与鲜卑人多曾交战……”曹性憨厚的挠了挠头,神情认真道,“好像……从来没给过鲜卑骑兵射箭的机会。一般这个时候,我家主公就会冲进鲜卑战阵之中,我们也会紧随其后,一顿厮杀,像这般情况,却是第一次见。”

    “原来如此。”张希顿了顿,皱眉谏言道,“如今你家主公乃天子任命的骠骑将军,位比三公,地位崇高。像这般征战,却不该再亲冒矢石,徒增危……”

    “不,不会的。”曹性摇了摇头,打断了张绣的话,面容渐渐严肃,盯着张希,认真道,“我家主公不会离开战场的,我一直信命,人的一生老天爷早有安排,就像我曹性,生来就是为了打猎,所以目光锐利,精神专注,而我家主公,生来就是征战……”

    曹性指着远处的战场,一字一顿道,“那里,是属于我家主公的。”

    “...…”张希顺着曹性手指处望去,陷入了沉默,随即大笑,反驳道,“曹老弟说笑了,骠骑将军固然勇冠三军,然一人之力,终有尽时,岂能左右数十万人的战场?”

    十分钟过后。

    战场发生了剧烈变化,两波箭雨,转瞬即逝,由于早有准备,吕布联军的死伤数并不惨重,中箭者约三百人左右,尚可接受。而对方,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数不清的联军铁骑陷入了郭嘉早就准备好的陷马坑之中,顷刻间,马失前蹄,猛士殒命,倾覆一片,短短几秒钟,就有数以千百计的联军死在了陷马坑之内!而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上扬!

    面对如此局面,三军将士大声喝彩,欣喜若狂!

    然而,这个长宽百米的陷马坑,在坑死了约四千人之后,就变成了平地,由尸体铺成的平地。

    几乎同时,郭嘉的旗令传至各营!

    作为前军的河东军主将,张希收敛心情,指挥士兵们,举起早已准备就绪的弩箭。与此同时,左右翼,共计一万兵马,同时操控弩机!五千具弩机!多是三连发连弩,或是威力巨大的脚踏弩,大黄弩!一弩之下,可连人带马,一并射杀!穿透力极其之强!

    嗡嗡嗡——!

    一瞬间,仿佛置身于盛夏,飞虫振翅声响彻战场。

    而这声音,已如催魂夺命,在收割着无数丘力居联军的性命!再度间,大批的人仰马翻事件,不断发生!几乎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三波弩箭倾斜完毕。原本已经冲到吕布联军阵前的匈奴铁骑就像被割麦子一样,倒了一片!活生生堆积出一座人山!血流成河蔓延道路,毫不夸张!

    张希揉了揉酸疼的臂膀,放下手中的脚踏弩。见此盛况,大为惊叹。先是感受十万铁骑压境的紧迫感,再感受箭雨的恐惧,最后,又一次感受到了弩箭的杀伤力,只觉得,这趟出征,真是不枉此行。

    下一刻,中军旗令传来,三军换上刀盾,准备进攻。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嘹亮的号角声,以中军为中心,向四处传荡开来。身边的曹性,第一个拿起了兵器,跨上战马,见曹性如此,张希亦是抖擞精神,持兵刃,跨战马指挥着兵马冲杀出去。

    忽然,阵阵错落有致,踩着鼓点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曹性闻声,顿时整个人为之振奋,高举掌中长枪,纵声嘶吼道,“曹性在此!愿随主公冲锋——!!”

    主公?能被曹性称为主公的,还能是谁?

    张希侧头一看,望着曹性策马汇入了一支约百人的铁骑之中,与旁边几人共同竖起纛旗,金色的日光洒下,为这纛旗上的吕字,镀上了一层浓厚的金漆。

    当首的吕布,面容冷漠如冰,骑着高大到令人仰视的嘶风赤兔马,甲衣坚硬,红袍飘扬。如火燃林般飞掠而过,掌中那口方天画戟,散发着刺眼的寒芒。

    身后左右,一员白马银枪的白面小将,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一员黑袍黑马的阔脸大将,手提开山斧,气势沉凝。一黑一白,拱卫左右。

    其后的百余亲卫,各个的神情都像曹性般,狂热亢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等待着挥霍。

    鬼使神差,张希指挥兵马,跟在了后面。望着眼前这支天降雄师,悍然降临在战场上!犹如摧枯拉朽般,将敌方铁骑之阵,撕开一条豁大的缺口!

    张希沿途,只需要负责麾下兵马抗击左右,就无比顺畅的,进入了敌阵之中!其余三军将士见状也大为振奋,沿着缺口,一点点,一丝丝,逐步扩大!

    张希目光游离的望着马蹄下愈来愈多的死尸和眼前渐行渐远的吕布一行人,终于理解了曹性那时的话。

    这里,是属于骠骑将军,属于吕布的战场,外人,无法染指。可笑当时,还反驳了曹老弟的话。

    “...…”张希陷入沉思,良久后,振臂高呼道,“诸君齐力!定可大破敌军!随本将冲杀!”

    “杀!!”尾随其后,足有两万将士,闻言具是振奋。

    一场好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从正午,杀到了日落西山。

    说到底,河东,乃至冀州的兵马,都是厢兵之流,战时被拉来做壮丁,平时则耕地过日子。比之戊边的屯兵,尚且不如。换做平时,哪里是穷凶极恶的丘力居联军对手?纵然仰仗着吕布的力量,占据栖身之地,却始终不得寸进。

    这种情况,在卢植,方悦,武安国等将杀到了阵中心,与张希的大举兵马汇合,再寻得各自的本部兵马后,得到了缓解。好歹卢植是为大汉名将,鼓舞军心,指挥战阵,自是手到拈来。方悦武安国,具是勇猛无前之将,渐渐地,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卢植见了张希,一边杀敌,一边忙问道,“奉先不在军中主持战局,今在何处?”

    “...…”张希指了指前方的战场,道,“老师,骠骑将军,今在敌阵中心。”

    忽然,自数百米外,传来一阵犹如炸雷的咆哮声,即便隔得老远,亦能传至卢植等人耳畔,震得耳膜生疼。

    “吾乃九原吕奉先是也!谁敢决一死战!”

    顷刻间,战场中掀开波澜,杀得人仰马翻。

    几乎是此起彼伏,千米外的西方,数万人齐吼,嘶声力竭,汇于一处,透过喧嚣的战场传荡而来,在这片广袤的原野,久久不息。

    “狼行千里吃肉,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而当他们出现在东面战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丘力居的失败……

    丘力居的纛旗附近,丘力居躲在层层密密,约有三万本部兵马的簇拥保护下,不敢出来。蹋顿倒是自持武勇,出了本阵,径自搦战吕布去了。

    战场的正中心,入眼处,是那白马银枪,赵子龙。白面小将抖擞精神,一杆亮银枪甩出一朵朵枪花,枪花其处,血光翩飞,犹如蝴蝶起舞,飘逸灵动,敌军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早早有人提醒赵云,敌军纵是万般兵器袭来,赵云却灵巧躲过。

    与赵云形成反比例,冲在最前的吕布荡开画戟,犹如潜龙戏水,大开大合,招式霸道,对付身边的匈奴铁骑,仿佛就像随手碾死一片苍蝇样简单。吕布方圆十米,无一人一马能够生存。挥戟从容有度,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依旧游刃有余,尽在掌握。两世为人,超乎常人的眼力,反应力及武力,成就了吕布这个无与伦比的恐怖战神!

    此时的徐晃,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好像成了陪衬,无论他如何使尽浑身解数,既无法做到像赵云那样飘逸灵动,也做不到像吕布那样霸道无双。

    导致他只能闷闷不乐,拿眼前的杂兵撒气。

    “杂鱼!不想死就让开!!”一个鲁莽浑厚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徐晃回头一看,一员魁梧的乌丸战将手持马槊,正不屑的看着他,自有一个吕布亲卫迎了上去。徐晃见状也没理他,默默地继续砍杀敌军。

    没过一会儿,人头落地,就听那人继续喊道,“杂……”

    “我杂你……”徐晃气得国字脸通红,回头横眉瞪目,许是自恃涵养,改口道,“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

    “我乃蛮王次子蹋顿是也!”蹋顿持着马槊,指着徐晃道,“杂鱼,我要搦战那吕布,你要是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这时,赵云已然协同吕布,清出了一片空白之地,回头见状,遥遥扬声道,“公明兄,要不要帮忙?”

    “不必!”徐晃咬牙切齿,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抬起开山大斧,虚指蹋顿道,“蛮子,让你见识见识杂鱼的厉害!”

    言毕,策马向前,开山大斧裹着尖啸的破空声,骤然劈下!

    蹋顿抬槊架住,感受到来自开山大斧的力道,不禁面容惊骇,大叫道,“你怎得和那张姓汉人一般,如此难对付?”

    徐晃还未回答,忽而,身侧一道红影掠过。

    唏律律——!

    赤兔马嘶鸣咆哮,将蹋顿胯下战马撞得一个趔吃,饶是蹋顿马术精湛,仍是一顿手忙脚乱,眼见胯下战马将倒,蹋顿只得翻身后跳,弃了马。

    这时,一杆方天画戟自斜地里砍下!蹋顿反应及时,将马槊拦于胸前,蹋顿用尽浑身力气,却被这股万钧之力压得虎口骤然破裂,仿佛泰山压在了胸口,胸口一阵沉闷,马槊自掌中脱出!蹋顿亦是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吕布转过赤兔马,面向着徐晃,神情淡然的说道,“这人还有点用,你负责看押他…记住了,铁骑一旦奔袭,停下来只有死亡。”

    说着,吕布将目光看向了身边徘徊的丘力居联军,冷笑道,“骑兵之所以冠绝天下,驰骋中原,就是因为其冲锋之势,犹若山洪海啸,无人可当。倘若因事故而停下马蹄,短兵相接…那么,这就是停下来的下场,不复一往无前之气势。”

    徐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作为吕布麾下左膀右臂,狼骑陷阵虎骑,在此刻展现出原属于他们,真正的威力!鏖战数个时辰,仍旧有余力,继续征战,这全是得益于吕布制定的大练兵计划,训练将士在作战时的默契。通过三军对练,大大增加耐力、战斗力。

    犹如三柄利剑,深深刺入敌军胸膛!那一抹缺口,随着狼骑陷阵虎骑三营的冲锋,渐渐扩张延伸,三个主力营的后面,初经战阵却毫不怯懦的西河营尽显西河郡血性男儿,被利益和恐惧支配的八旗营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