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陆珂似乎被庄淑仪的样子镇住了，看着她好像看一个陌生人。可是庄淑仪却不理他，径自说道：
“陆珂，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你想离婚我也随你，你的陆氏、财产我都不要，但是，不要想动我的儿子！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娶谁就娶谁！”
“胡闹！”
“你有句话说对了，你们这些人啊，要脸。可是陆珂你别忘了，你也是从底下爬上来的，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你要是不怕丢脸，你看我敢不敢和你闹！”
“庄淑仪！你到底闹什么！我对你不够好么？”
“对我好不好不重要，我的底线就是我儿子，你想在我儿子身上打主意，你休想！”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当年我但凡聪明点、理智点、勇敢点，都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陆珂，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女人，更小看的一个母亲！我的儿子你要是不护着我就自己护着。阿尧不是你的工具，他是自由的！”
“你既然这么在意，当初和林家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在这和我装什么大度！”
“我就是自私！当初阿尧分手了我看他难过，我就想着也许开始新一段恋情就好了，这才任由你们，如果早知道一切你都算计好了，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陆珂有些头疼，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只能顺嘴敷衍道：
“行行行，我不管他，他想怎样就怎样，行了吧？”
“嗤，陆珂，你还真拿我当三岁孩子？敷衍我？”
“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但是景少禹的妈和我关系不错你知道吧。所以她会的，我也会。阿尧站了你不少股份吧。我们离婚还能分到不到，我手上还有你出轨的证据，你要是再敢逼他，你信不信我让你净身出户！”
“呵！我真是小看了你们女人。”
“为母则刚！”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上楼，经过客厅的时候却正对上陆梓尧的眼睛。她咬了咬唇，眼眶都是红的。他愣愣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庄淑仪也没想说话，错身而过。有些话说清楚也好，大家都轻松些。刚想上楼，忽然身后传来一声：
“妈，我走了。”庄淑仪没有回头，握着扶梯的手却紧了又紧。她哽咽的轻声道：
“好。”她一个人站在楼梯间，停着门外轰鸣的马达声，忽然泪水雨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喊她一声妈，告诉她他走了。可是这不是告别，这似乎是他的心第一次向她敞开。她终于可以安心落户，在她儿子的心上生根发芽。
开车的时候陆梓尧还在想，莫与姝说的不错，他的妈妈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前半生她把她的温柔都给了陆珂，然后伤痕累累。后半生她把她的温柔都给了自己，依旧满目疮痍。好像他从来不曾认真的看过她，他甚至吧了解她，可是刚才她分明是害怕的吧，让一个柔弱的人说出最凶狠的话，她也是惶恐的吧。那是什么支撑这她？是像她所说的，为母则刚？想想还是不放下，他索性打了个电话给王婶和周嫂。两人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起初是诧异，后来是震惊。直到挂完电话还是有点懵。
“这样…不太好吧？”周嫂是陆家的老人，一直在陆家自然顾及颇多，但是王婶不是啊。王婶之前一直跟着陆梓尧住在外面，回来这五年也过的没有以前顺心。想想也是，以前陆梓尧不爱在家呆着，吴姝与又是好脾气的，两人处着还有点母女的感觉，这一回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憋着气了，要不是工资高，谁爱搭理啊！想着便道：
“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你真走啊？”
“不走干嘛？留着过年啊？”
“可是……”
“别可是了。你想想，夫人肯定是跟着少爷的，现在陆家少爷做主，你一个人留下陪老爷？”周嫂一愣，忽然觉得空气都冷了。
“不不不。”
“那你先收拾，我去和夫人说一声，她一定会高兴的。”说着便急冲冲的敲开了庄淑仪的门。见她敲得急，庄淑仪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
“王婶，怎么了？”
“夫人，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要走了。”
“走？陆珂他？”
“夫人别瞎想，赶紧收拾，刚才少爷给我打电话了，说一会来接您。”
“阿尧？”
“是啊，少爷说他先去趟公司那些东西，一会就过来。您抓紧时间收拾。”
“接我？去哪儿啊？”
“少爷说接您过去住。”庄淑仪有些怔愣，接她过去住？是她想的那样么？
“你说，阿尧要来接我？”
“对啊。”
“接我和他…一起住？”
“是啊。您赶紧收拾下，一会少爷来了可别让他等了。”
“对对对！”说着便急急忙忙的收拾起来。还没收拾好，陆梓尧就到了。陆梓尧本来想打给王婶的，可是电话拨出的一瞬间又挂断了电话，想了想还是调出来他妈妈的号码打了过去。手机响起的时候庄淑仪傻傻的看着甚至忘了接。
“夫人？”庄淑仪回神，急忙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她儿子的声音。
“收拾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很快，马上。”陆梓尧一时间也有些无措，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这会也掰不过来了。见他不说话，庄淑仪以为他不耐烦了，便急忙道：
“那我不收拾了。这就走。”
“不用。”
“阿尧？”
“嗯？”这样的回应真的让她很愉悦，于是便又叫了一遍。
“阿尧？”
“怎么了？”
“你是不是等烦？”
“没有。你慢慢收拾，我不急。”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不用都带，缺的我们再买。”
“好。”
当庄淑仪提着行礼站在门口看着等在门口的陆梓尧的时候忽然觉得她儿子真帅啊！
“好了？”
“嗯。”陆梓尧没说什么，直接接过了她手里的箱子一个个放好，甚至替她打开了车门。庄淑仪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换了个车？”刚才还是辆跑车，这会怎么又变成了一个轿车了？
“不方便。”
“不方便？”
“嗯，放不下。”庄淑仪忽然就明白了，他是为了回来接自己这才特意换了车。
“上车。”庄淑仪点了点头，刚要上车陆珂就追了出来。
“你做什么去！”庄淑仪一愣，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陆梓尧就将她拦在了身后，道：
“上车。”那两个字忽然就定了她的心，她没有回头，一骨碌的上了车就关上了车门。王婶和周嫂看了一眼，便也不多话，默默的跟了上去。
“你们这是要造反？”
“陆总。”
“你叫我什么？”
“陆总成天忙生意，忙算计，估计也没时间在意我们这点小事。我们自己可以照顾子，就不牢您大架了！”
“你！”陆梓尧也不理他，径自上了车，扬长而去。庄淑仪看着后视镜里越唠越远的陆珂，忽然有些感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也许，喜欢和合适，真的是两码事吧。陆梓尧看了她一眼，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没资格说别人，因为他自己一样混蛋。
车子在一个路口拐了弯，陆梓尧现在的住处他们没去过，只有王婶去过几次，见他往另一个方向开倒是诧异的问道：
“少爷不住那儿了？换地方了？”
“嗯。”之后便没再说话，直到到家，除了周婶，其他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个房子。这是当年陆梓尧的住处，后来送给了吴姝与，现在又回到了他手里。里面什么都没变，似乎还是当年他们离开时候的模样，除了冷清。房子很干净，看来陆梓尧找人打扫过。自从买了回来，陆梓尧自从那次在这里见过莫与姝之后再也没回来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有时候回忆的翻涌并不是刻意承受的。
“少爷？”
“你们自己去选房间吧。那间房，别动。”王婶点了点头，她知道，那间他们偶尔吵架时候吴小姐会搬过去自己住的那间，即便很快和好后又会搬回去，可是那个房间里也有不少他们的气息，她不想打扰，那是属于哪个陪了他五年的女孩的记忆。
“你们随意，我自己呆会。”说着便向着庭院走去，那里她种下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枯萎，就像他们一样。
“阿尧？”陆梓尧没听见，王婶听见了，去拉住想要跟去的庄淑仪摇了摇头道：
“少爷一定是想吴小姐了。”
“那个女孩……”
“真的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知道他有多难过，才知道有多可惜。
陆梓尧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以前他和她总是会坐在这里看星星，她似乎格外喜欢夜空，后来的这五年她还看吗？和谁一起看？看的时候还会想起他吗？庄淑仪看不下去了，这才端着一杯水走了过去。
“还不睡？”
“还不困。”
“你在想那个女孩？”她说的是吴姝与，而不是现在的莫与姝。分明是一个人，却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我今天才知道，我到底有多混蛋。”
“那时候的你们还太年轻。”
“那现在的我们呢？固守城池、权衡利弊？”
“阿尧。你喜欢的，到底是吴姝与，还是莫与姝？”陆梓尧一愣，茫然的问道：
“有什么区别么？都是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我五年前见到的那个女孩，眼睛里有星星，会温柔的笑，是一个和温暖的人，就像这太阳一样。”
“那你现在见到的那个呢？”
“依旧会笑，可是她的笑容不达眼底，多了城府和算计，会审时度势，会趋利避害。这样的她，还是你当初喜欢的么？”
“……”
“你有试着和她谈谈么？”
“她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
“她骗你的。”陆梓尧一愣，错愕的看向庄淑仪，可是她却没有看向他。似乎是在对他说，又似乎不是。
“那个女孩，很疼，所以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说完看向陆梓尧，继续道：
“而她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远离你。她让你小心些，我起初不懂，后来看见莫怡就懂了，莫怡就是莫心怡，你爸的前妻。”
“前妻！”
“是啊，前妻。你现在握着的陆氏，原本都是她们家的，你爸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夺来的。那个姑娘应该是知道的，她是莫氏的人，甚至可能是莫氏的继承者，可是她在提醒你。”
“你说，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为什么要去提醒自己的对手小心自己呢？”
“……”
“她还在意，却不想在意。”
“和你当初一样么？”庄淑仪一愣，随即看向他，他却错开了目光。庄淑仪温柔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陆梓尧下意识的想避开，却忍住了。这是庄淑仪第一次和他这么安静的坐着，轻柔的说话，甚至触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那时候有你，那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而那个女孩好像除了你，什么都没有，即便有，也失去了。”
“阿尧，你不是女孩，所以你不知道一个人要扛过去有多难。如果你觉得痛，那么我想，她会比你痛百度，因为你只是少了她一个人，而她可能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
“如果那个女孩不愿意，不要强求了。因为太疼。其实你爸有一句说的并不是那么没有道理。门当户对有时候很重要，我也是今天才懂，有时候，合适和喜欢，是不能共存的。”
“歪理。”
“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我有时候想如果当初早点知道，也许谁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可惜，世界上没有早知道。有些伤害是没办法弥补的。当然，我不是她，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女孩，所以你才会记得很多年。”才会连这个房子里的一草一木，即便枯萎了，都不舍得扔。因为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连这些都扔了，可能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我不想她嫁给别人。”
“我知道。”
“我爱她。”
“我知道。”
“我错了。”
“我也知道。找个机会和她聊一聊，但是先知道她这些年的经历吧。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再争取一下吧，我很希望她成为我的儿媳妇，可是这些话不能说，因为只会令人更加难过。
“好。”
“陆珂，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你想离婚我也随你，你的陆氏、财产我都不要，但是，不要想动我的儿子！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娶谁就娶谁！”
“胡闹！”
“你有句话说对了，你们这些人啊，要脸。可是陆珂你别忘了，你也是从底下爬上来的，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你要是不怕丢脸，你看我敢不敢和你闹！”
“庄淑仪！你到底闹什么！我对你不够好么？”
“对我好不好不重要，我的底线就是我儿子，你想在我儿子身上打主意，你休想！”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当年我但凡聪明点、理智点、勇敢点，都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陆珂，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女人，更小看的一个母亲！我的儿子你要是不护着我就自己护着。阿尧不是你的工具，他是自由的！”
“你既然这么在意，当初和林家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在这和我装什么大度！”
“我就是自私！当初阿尧分手了我看他难过，我就想着也许开始新一段恋情就好了，这才任由你们，如果早知道一切你都算计好了，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陆珂有些头疼，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只能顺嘴敷衍道：
“行行行，我不管他，他想怎样就怎样，行了吧？”
“嗤，陆珂，你还真拿我当三岁孩子？敷衍我？”
“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但是景少禹的妈和我关系不错你知道吧。所以她会的，我也会。阿尧站了你不少股份吧。我们离婚还能分到不到，我手上还有你出轨的证据，你要是再敢逼他，你信不信我让你净身出户！”
“呵！我真是小看了你们女人。”
“为母则刚！”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上楼，经过客厅的时候却正对上陆梓尧的眼睛。她咬了咬唇，眼眶都是红的。他愣愣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庄淑仪也没想说话，错身而过。有些话说清楚也好，大家都轻松些。刚想上楼，忽然身后传来一声：
“妈，我走了。”庄淑仪没有回头，握着扶梯的手却紧了又紧。她哽咽的轻声道：
“好。”她一个人站在楼梯间，停着门外轰鸣的马达声，忽然泪水雨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喊她一声妈，告诉她他走了。可是这不是告别，这似乎是他的心第一次向她敞开。她终于可以安心落户，在她儿子的心上生根发芽。
开车的时候陆梓尧还在想，莫与姝说的不错，他的妈妈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前半生她把她的温柔都给了陆珂，然后伤痕累累。后半生她把她的温柔都给了自己，依旧满目疮痍。好像他从来不曾认真的看过她，他甚至吧了解她，可是刚才她分明是害怕的吧，让一个柔弱的人说出最凶狠的话，她也是惶恐的吧。那是什么支撑这她？是像她所说的，为母则刚？想想还是不放下，他索性打了个电话给王婶和周嫂。两人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起初是诧异，后来是震惊。直到挂完电话还是有点懵。
“这样…不太好吧？”周嫂是陆家的老人，一直在陆家自然顾及颇多，但是王婶不是啊。王婶之前一直跟着陆梓尧住在外面，回来这五年也过的没有以前顺心。想想也是，以前陆梓尧不爱在家呆着，吴姝与又是好脾气的，两人处着还有点母女的感觉，这一回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憋着气了，要不是工资高，谁爱搭理啊！想着便道：
“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你真走啊？”
“不走干嘛？留着过年啊？”
“可是……”
“别可是了。你想想，夫人肯定是跟着少爷的，现在陆家少爷做主，你一个人留下陪老爷？”周嫂一愣，忽然觉得空气都冷了。
“不不不。”
“那你先收拾，我去和夫人说一声，她一定会高兴的。”说着便急冲冲的敲开了庄淑仪的门。见她敲得急，庄淑仪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
“王婶，怎么了？”
“夫人，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要走了。”
“走？陆珂他？”
“夫人别瞎想，赶紧收拾，刚才少爷给我打电话了，说一会来接您。”
“阿尧？”
“是啊，少爷说他先去趟公司那些东西，一会就过来。您抓紧时间收拾。”
“接我？去哪儿啊？”
“少爷说接您过去住。”庄淑仪有些怔愣，接她过去住？是她想的那样么？
“你说，阿尧要来接我？”
“对啊。”
“接我和他…一起住？”
“是啊。您赶紧收拾下，一会少爷来了可别让他等了。”
“对对对！”说着便急急忙忙的收拾起来。还没收拾好，陆梓尧就到了。陆梓尧本来想打给王婶的，可是电话拨出的一瞬间又挂断了电话，想了想还是调出来他妈妈的号码打了过去。手机响起的时候庄淑仪傻傻的看着甚至忘了接。
“夫人？”庄淑仪回神，急忙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她儿子的声音。
“收拾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很快，马上。”陆梓尧一时间也有些无措，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这会也掰不过来了。见他不说话，庄淑仪以为他不耐烦了，便急忙道：
“那我不收拾了。这就走。”
“不用。”
“阿尧？”
“嗯？”这样的回应真的让她很愉悦，于是便又叫了一遍。
“阿尧？”
“怎么了？”
“你是不是等烦？”
“没有。你慢慢收拾，我不急。”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不用都带，缺的我们再买。”
“好。”
当庄淑仪提着行礼站在门口看着等在门口的陆梓尧的时候忽然觉得她儿子真帅啊！
“好了？”
“嗯。”陆梓尧没说什么，直接接过了她手里的箱子一个个放好，甚至替她打开了车门。庄淑仪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换了个车？”刚才还是辆跑车，这会怎么又变成了一个轿车了？
“不方便。”
“不方便？”
“嗯，放不下。”庄淑仪忽然就明白了，他是为了回来接自己这才特意换了车。
“上车。”庄淑仪点了点头，刚要上车陆珂就追了出来。
“你做什么去！”庄淑仪一愣，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陆梓尧就将她拦在了身后，道：
“上车。”那两个字忽然就定了她的心，她没有回头，一骨碌的上了车就关上了车门。王婶和周嫂看了一眼，便也不多话，默默的跟了上去。
“你们这是要造反？”
“陆总。”
“你叫我什么？”
“陆总成天忙生意，忙算计，估计也没时间在意我们这点小事。我们自己可以照顾子，就不牢您大架了！”
“你！”陆梓尧也不理他，径自上了车，扬长而去。庄淑仪看着后视镜里越唠越远的陆珂，忽然有些感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也许，喜欢和合适，真的是两码事吧。陆梓尧看了她一眼，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没资格说别人，因为他自己一样混蛋。
车子在一个路口拐了弯，陆梓尧现在的住处他们没去过，只有王婶去过几次，见他往另一个方向开倒是诧异的问道：
“少爷不住那儿了？换地方了？”
“嗯。”之后便没再说话，直到到家，除了周婶，其他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个房子。这是当年陆梓尧的住处，后来送给了吴姝与，现在又回到了他手里。里面什么都没变，似乎还是当年他们离开时候的模样，除了冷清。房子很干净，看来陆梓尧找人打扫过。自从买了回来，陆梓尧自从那次在这里见过莫与姝之后再也没回来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有时候回忆的翻涌并不是刻意承受的。
“少爷？”
“你们自己去选房间吧。那间房，别动。”王婶点了点头，她知道，那间他们偶尔吵架时候吴小姐会搬过去自己住的那间，即便很快和好后又会搬回去，可是那个房间里也有不少他们的气息，她不想打扰，那是属于哪个陪了他五年的女孩的记忆。
“你们随意，我自己呆会。”说着便向着庭院走去，那里她种下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枯萎，就像他们一样。
“阿尧？”陆梓尧没听见，王婶听见了，去拉住想要跟去的庄淑仪摇了摇头道：
“少爷一定是想吴小姐了。”
“那个女孩……”
“真的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知道他有多难过，才知道有多可惜。
陆梓尧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以前他和她总是会坐在这里看星星，她似乎格外喜欢夜空，后来的这五年她还看吗？和谁一起看？看的时候还会想起他吗？庄淑仪看不下去了，这才端着一杯水走了过去。
“还不睡？”
“还不困。”
“你在想那个女孩？”她说的是吴姝与，而不是现在的莫与姝。分明是一个人，却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我今天才知道，我到底有多混蛋。”
“那时候的你们还太年轻。”
“那现在的我们呢？固守城池、权衡利弊？”
“阿尧。你喜欢的，到底是吴姝与，还是莫与姝？”陆梓尧一愣，茫然的问道：
“有什么区别么？都是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我五年前见到的那个女孩，眼睛里有星星，会温柔的笑，是一个和温暖的人，就像这太阳一样。”
“那你现在见到的那个呢？”
“依旧会笑，可是她的笑容不达眼底，多了城府和算计，会审时度势，会趋利避害。这样的她，还是你当初喜欢的么？”
“……”
“你有试着和她谈谈么？”
“她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
“她骗你的。”陆梓尧一愣，错愕的看向庄淑仪，可是她却没有看向他。似乎是在对他说，又似乎不是。
“那个女孩，很疼，所以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说完看向陆梓尧，继续道：
“而她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远离你。她让你小心些，我起初不懂，后来看见莫怡就懂了，莫怡就是莫心怡，你爸的前妻。”
“前妻！”
“是啊，前妻。你现在握着的陆氏，原本都是她们家的，你爸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夺来的。那个姑娘应该是知道的，她是莫氏的人，甚至可能是莫氏的继承者，可是她在提醒你。”
“你说，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为什么要去提醒自己的对手小心自己呢？”
“……”
“她还在意，却不想在意。”
“和你当初一样么？”庄淑仪一愣，随即看向他，他却错开了目光。庄淑仪温柔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陆梓尧下意识的想避开，却忍住了。这是庄淑仪第一次和他这么安静的坐着，轻柔的说话，甚至触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那时候有你，那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而那个女孩好像除了你，什么都没有，即便有，也失去了。”
“阿尧，你不是女孩，所以你不知道一个人要扛过去有多难。如果你觉得痛，那么我想，她会比你痛百度，因为你只是少了她一个人，而她可能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
“如果那个女孩不愿意，不要强求了。因为太疼。其实你爸有一句说的并不是那么没有道理。门当户对有时候很重要，我也是今天才懂，有时候，合适和喜欢，是不能共存的。”
“歪理。”
“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我有时候想如果当初早点知道，也许谁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可惜，世界上没有早知道。有些伤害是没办法弥补的。当然，我不是她，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女孩，所以你才会记得很多年。”才会连这个房子里的一草一木，即便枯萎了，都不舍得扔。因为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连这些都扔了，可能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我不想她嫁给别人。”
“我知道。”
“我爱她。”
“我知道。”
“我错了。”
“我也知道。找个机会和她聊一聊，但是先知道她这些年的经历吧。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再争取一下吧，我很希望她成为我的儿媳妇，可是这些话不能说，因为只会令人更加难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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