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蓝沁是在两天后回来的，而这个时候吴姝与已经站在机场了。蓝沁看完吴姝与留下的信，犹豫了下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她是这样，吴姝与也是这样。就像当年的她一样。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收好信纸，将它和另外一些信纸放在了一处，那是她的故事，她的人生，而她，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吴姝与在某些程度上是相当固执的，比如她决定要走，便片刻都不耽搁。机票早就买好了，她站在机场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有些茫然，她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这个她呆了五年满是灯红酒绿的城市。可是此刻她没有在候机室，而是站在大厅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而等她终于在机场的咖啡店坐下看着对面的妇人时，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到底为什么接到电话就同意个她见面呢？她也说不清楚。
“抱歉突然来找你，吓到你吧。”
“您好。陆太太。”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梓尧的母亲，庄淑仪。
“是我问王婶要的你电话，别见怪。
“哪里。”
“你这是……要走了?”
“嗯。”
“我是不是耽误你的飞机了？”
“没有，还有时间。”
“我其实一直想见见你，怕他不高兴，所以一直拖到今天。真是抱歉。”庄淑仪似乎和她想象中的富太太很不一样，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格外的好相处。见她沉默庄淑仪也不在意，反而笑的越发温和的说道：
“我一直想谢谢你。”
“谢谢我？”
“是啊，阿尧那孩子脾气倔的很，这样的家庭或多或少给了他娇纵的资本，小时候因为的我的关系…缺失了父母的关爱让他的性子便的执拗，后来我很努力的想改正，却无能为力。”
“我没能在他小时候照顾他，所以后来他不亲近我们我也能理解，我甚至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那时候你出先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高兴？”
“和你在一起后他开始偶尔会回家，以前我一年都看不见几次，他又不爱让我去他那家，我每次就只好等啊等，可是你们在一起以后他忽然就回来了，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偶尔还能和我说说话，说到你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他追你那会我好像还给了点意见，有那么一刻，我差点以为我们就是平凡的母子，关系挺好的。”
“后来我知道你们住在了一起。”见她看向自己，庄淑仪笑了笑道：
“别怪王婶，她总是想帮我些。我知道你们住在一起起初也是不赞同的，毕竟你们还小。可是后来他居然不再整日里泡在酒吧里，甚至开始刻意控制自己的研究，我忽然就觉得，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女孩，会让人觉得温暖，会让人觉得想家，会让人想试着改变自己。我很期待和你的见面，以他妈妈的身份，和他女朋友的身份。”
“抱歉。”庄淑仪见她安静的坐在那，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我也不知道。”是的，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辜负一个人的期待而觉得愧疚。
“我听王婶说，你搬了出去还挺诧异，后来阿尧和王婶也搬了回来，问他那房子不要了么他说送人了，我猜想，你们分开了。”
“……”
“我不好问他，所以我能问一问吗，这以为你们这五年，感情很好。”
“我也这么以为。”
“那么，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为了什么？”见她不回答，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突兀，抱歉的笑了笑道:
“我不是想扒开你的伤口，请原谅一个母亲的无能为力。”陆梓尧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觉得自己无所谓，可是夜不归宿频繁出现的时候庄淑仪就察觉了，毕竟是母亲，他显而易见的焦躁她一眼就看到了。吴姝与沉默了多久她就安静的等了多久，许久，吴姝与才开口道：
“不合适。”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分手时就一句不合适是真的渣，可是当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发现，有时候所有的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三个字：不合适。
“不合适？”
“是的，不合适。”庄淑仪皱了皱眉，这个理由听起来格外的缥缈。
“您是不是也不太喜欢这个理由？我也是。可是很多不喜欢到了最后你会发现，这就是事实。不是争风吃醋，不是歇斯底里，只是不合适。你们那样的家庭，似乎从一出生就高人一等，他从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住豪宅，开豪车，每日里最多的烦恼就是玩什么吃什么做什么。我不是说只要的生活不好，我也向往这样的人生，可惜我没有钱，没有那样的运气。我们就是小家庭出声的，每日里想的是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我特别，新奇，与众不同。刚认识的时候我摔倒泥泞里，他把我拉了出来，那时候我也觉得他像阳光，他帮我、保护我，、照顾我，我们都太年轻，还不能权衡利弊。他说他看见我就觉得别人都不过如此，说我是他的太阳，就像您说的，很耀眼、很温暖，可是太阳是会被云朵遮住的，阳光也是会被阴天、雨天取代的。我是他的特别，可是这个特别经不起常年累与的磨炼。”
“他不会陪我去逛小商品市场，不会经常陪我吃麻辣烫，不会陪我早起早睡，不会陪我游荡那些小巷。我也不懂他的事业、不喜欢算计，不懂珠宝首饰，不懂名牌包包，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和你们的圈子格格不入，他也是。”
“两个人在一起是彼此迁就。”
“努力过了啊，努力的五年。”
“你后悔吗？”
“后悔？我不后悔的。”说完看着她笑了，眉眼弯弯，却有些落寞。
“这世界好像总会有些突如其来的遇见，始料未及的欢喜，猝不及防的再见，以及毫无留恋的散场。我们遇见的时候是美好的，欢喜也是真的，现在这样也好，不然大家死死拖着也挺痛苦的。”
“你一定很喜欢他。”那是一个女人的直觉，一个母亲的直觉。听她这样说，吴姝与忽然就红了眼。
“嗯。很喜欢。”喜欢到她现在用尽了力气才能让眼泪不掉下来。她要走的干干净净，因为害怕，害怕放不下，害怕会屈服。
“为什么不留下来？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他说了，他不会娶我。”
“……”庄淑仪沉默了，结婚这个在很多人看来很幸福的词语上，在他们身上却格外的沉重。这似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会去门当户对的人，然后各玩各的，不管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
“你可以……”可以什么？可以偷偷被他养着？那和叫她去当一个情妇有什么区别？她说不出口。
“不。我不可以。我不能忍受自己变成那样的人，也不能忍受自己和别人分享。便是你们都能习以为常，我都不能。我有我的骄傲，我可以很喜欢他，也可以离开的很彻底。”
“那你…怨他吗？”
“我也不知道。”她没说，她是怨的吧，是他说喜欢她，是他非要拉着她坠入爱河，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她，他们没有以后，她这么疼，他会疼吗？他以后会娶怎样的女孩？和她完全不一样吧。光想着她就觉得疼，她怎么可能忍受。
“如果从头再来，你还会爱他吗？”吴姝与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她认真的道：
“不会。”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她不会答应的。不会浪费彼此的五年，这五年他会遇见合适的人，她也许会过得糟糕些，也许会很充实，也许会遇见另一个人，会过的平凡却单纯的向往生活。吴姝与抬手看了看表，礼貌的站了起来。
“阿姨。我要登机了。”
“你……”
“谢谢您来送我。很高兴和您见面，但是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后来她还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想，这个女孩和她是不像的，即便如她所说，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与众不同的。她当年不也是个普通女孩么，走了多少冤枉路才走到今天？可是这个女孩却果决的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她想她这一走，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吧。她有种预感，她会成为陆梓尧的朱砂痣，永远的去除不了了。她忽然也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爱了那个人很多年，爱到为了她放弃了很多，甚至原则。她以前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好像也不是的。她为了他学了很多她不喜欢的东西，可是这样的自己，连她都觉得陌生。她缓缓站了起来，带上帽子，轻轻的将钱压在盘底，转身慢步走了出去。上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硕大的飞机场，这个地方来来回回，停停走走，也不知道遗落了多少人心，当年那个人，是否也和吴姝与一眼，满心破碎的离开？或者，比她更严重？疼的更狠？而自己居然就是那个刽子手，即便她不是故意的。
“夫人？”
“走吧。”说完不再多看，安静的上了车，好像方才的情绪翻涌，不曾存在过一样。
吴姝与坐在那看着指针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犹豫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打开陆梓尧的界面却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她回头才发现好像又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陆梓尧是喜欢她的吧？只是这种喜欢，敌不过别人异样的目光，敌不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她不能说不怪他，也不能说都怪他，毕竟一开始蓝沁就告诫过她了，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大抵女孩子都这样吧？总觉得会是特别的，会是那能改变他的那个，可是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为你改变呢？原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要怎么改变？是自己去适应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社会，还是他掉进尘埃里去过他本不该过的生活，哪种都不对。只是当时太年轻，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而现实往往给了你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这一喜欢就喜欢了很多年，我用尽了力气压抑自己的难过，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跑了出来。她抹了把眼泪，这时突然从旁边递出一张纸巾。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吴姝与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大大大眼睛，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可是此刻她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
“擦擦吧。”
“谢谢。”说着便接了过来。女孩拉着行李箱站了起来，临走前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
“生活总要继续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吴姝与一愣，诧异的看了眼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这是个奇怪的人。”而这个奇怪的人在后来的岁月里陪伴了她很多年，而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孩，有个特别的名字，橘颂。
吴姝与笑了笑，缓缓在陆梓尧的对话框里打字：
我们共有过去，却各有未来，祝你日后所愿皆如愿，所行皆坦途。再见，陆梓尧。
按下发送后，她果断的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清空里所有记录，连SIM卡都取了出来。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轻喃道：
“再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步步走向登机口。
陆梓尧看着眼前摊在自己桌上的东西，整个人都暴躁了。那里是他给她的支票、以前的银行卡、汽车钥匙、以前买的礼物，所有的所有，一样不落的放在他面前。
“王婶！王婶！”
“哎！少爷怎么了？”王婶听见他叫他，急忙走进了书房。
“你早上是不是去了那边？”
“是…是的。”
“她回去过了吗？”
“没有。这两天都没见过吴小姐。”
“东西也没拿走？”
“除了她自己当时带来的，什么都没拿走。”
“……”陆梓尧原本就很烦躁，所以当手机提示音想起的时候他肉眼可见的不耐烦了，原本不想看的，犹豫了下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拿了多来。看到吴姝与的话时候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所以那个和他在一起五年的女孩是真的走了吗？
“出去。”
“什么？”
“我说出去！滚出去！”王婶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耳边是乒铃乓啷碎裂的声音。
王婶刚下来就见庄淑仪从外面进来，庄淑仪自然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少爷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脾气了，在屋里砸东西呢。”庄淑仪抿了抿唇，他应该是知道了吧，知道那个女孩走了。
“随他去吧。”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们这种人，尤是。
吴姝与在某些程度上是相当固执的，比如她决定要走，便片刻都不耽搁。机票早就买好了，她站在机场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有些茫然，她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这个她呆了五年满是灯红酒绿的城市。可是此刻她没有在候机室，而是站在大厅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而等她终于在机场的咖啡店坐下看着对面的妇人时，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到底为什么接到电话就同意个她见面呢？她也说不清楚。
“抱歉突然来找你，吓到你吧。”
“您好。陆太太。”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梓尧的母亲，庄淑仪。
“是我问王婶要的你电话，别见怪。
“哪里。”
“你这是……要走了?”
“嗯。”
“我是不是耽误你的飞机了？”
“没有，还有时间。”
“我其实一直想见见你，怕他不高兴，所以一直拖到今天。真是抱歉。”庄淑仪似乎和她想象中的富太太很不一样，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格外的好相处。见她沉默庄淑仪也不在意，反而笑的越发温和的说道：
“我一直想谢谢你。”
“谢谢我？”
“是啊，阿尧那孩子脾气倔的很，这样的家庭或多或少给了他娇纵的资本，小时候因为的我的关系…缺失了父母的关爱让他的性子便的执拗，后来我很努力的想改正，却无能为力。”
“我没能在他小时候照顾他，所以后来他不亲近我们我也能理解，我甚至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那时候你出先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高兴？”
“和你在一起后他开始偶尔会回家，以前我一年都看不见几次，他又不爱让我去他那家，我每次就只好等啊等，可是你们在一起以后他忽然就回来了，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偶尔还能和我说说话，说到你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他追你那会我好像还给了点意见，有那么一刻，我差点以为我们就是平凡的母子，关系挺好的。”
“后来我知道你们住在了一起。”见她看向自己，庄淑仪笑了笑道：
“别怪王婶，她总是想帮我些。我知道你们住在一起起初也是不赞同的，毕竟你们还小。可是后来他居然不再整日里泡在酒吧里，甚至开始刻意控制自己的研究，我忽然就觉得，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女孩，会让人觉得温暖，会让人觉得想家，会让人想试着改变自己。我很期待和你的见面，以他妈妈的身份，和他女朋友的身份。”
“抱歉。”庄淑仪见她安静的坐在那，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我也不知道。”是的，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辜负一个人的期待而觉得愧疚。
“我听王婶说，你搬了出去还挺诧异，后来阿尧和王婶也搬了回来，问他那房子不要了么他说送人了，我猜想，你们分开了。”
“……”
“我不好问他，所以我能问一问吗，这以为你们这五年，感情很好。”
“我也这么以为。”
“那么，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为了什么？”见她不回答，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突兀，抱歉的笑了笑道:
“我不是想扒开你的伤口，请原谅一个母亲的无能为力。”陆梓尧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觉得自己无所谓，可是夜不归宿频繁出现的时候庄淑仪就察觉了，毕竟是母亲，他显而易见的焦躁她一眼就看到了。吴姝与沉默了多久她就安静的等了多久，许久，吴姝与才开口道：
“不合适。”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分手时就一句不合适是真的渣，可是当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发现，有时候所有的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三个字：不合适。
“不合适？”
“是的，不合适。”庄淑仪皱了皱眉，这个理由听起来格外的缥缈。
“您是不是也不太喜欢这个理由？我也是。可是很多不喜欢到了最后你会发现，这就是事实。不是争风吃醋，不是歇斯底里，只是不合适。你们那样的家庭，似乎从一出生就高人一等，他从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住豪宅，开豪车，每日里最多的烦恼就是玩什么吃什么做什么。我不是说只要的生活不好，我也向往这样的人生，可惜我没有钱，没有那样的运气。我们就是小家庭出声的，每日里想的是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我特别，新奇，与众不同。刚认识的时候我摔倒泥泞里，他把我拉了出来，那时候我也觉得他像阳光，他帮我、保护我，、照顾我，我们都太年轻，还不能权衡利弊。他说他看见我就觉得别人都不过如此，说我是他的太阳，就像您说的，很耀眼、很温暖，可是太阳是会被云朵遮住的，阳光也是会被阴天、雨天取代的。我是他的特别，可是这个特别经不起常年累与的磨炼。”
“他不会陪我去逛小商品市场，不会经常陪我吃麻辣烫，不会陪我早起早睡，不会陪我游荡那些小巷。我也不懂他的事业、不喜欢算计，不懂珠宝首饰，不懂名牌包包，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和你们的圈子格格不入，他也是。”
“两个人在一起是彼此迁就。”
“努力过了啊，努力的五年。”
“你后悔吗？”
“后悔？我不后悔的。”说完看着她笑了，眉眼弯弯，却有些落寞。
“这世界好像总会有些突如其来的遇见，始料未及的欢喜，猝不及防的再见，以及毫无留恋的散场。我们遇见的时候是美好的，欢喜也是真的，现在这样也好，不然大家死死拖着也挺痛苦的。”
“你一定很喜欢他。”那是一个女人的直觉，一个母亲的直觉。听她这样说，吴姝与忽然就红了眼。
“嗯。很喜欢。”喜欢到她现在用尽了力气才能让眼泪不掉下来。她要走的干干净净，因为害怕，害怕放不下，害怕会屈服。
“为什么不留下来？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他说了，他不会娶我。”
“……”庄淑仪沉默了，结婚这个在很多人看来很幸福的词语上，在他们身上却格外的沉重。这似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会去门当户对的人，然后各玩各的，不管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
“你可以……”可以什么？可以偷偷被他养着？那和叫她去当一个情妇有什么区别？她说不出口。
“不。我不可以。我不能忍受自己变成那样的人，也不能忍受自己和别人分享。便是你们都能习以为常，我都不能。我有我的骄傲，我可以很喜欢他，也可以离开的很彻底。”
“那你…怨他吗？”
“我也不知道。”她没说，她是怨的吧，是他说喜欢她，是他非要拉着她坠入爱河，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她，他们没有以后，她这么疼，他会疼吗？他以后会娶怎样的女孩？和她完全不一样吧。光想着她就觉得疼，她怎么可能忍受。
“如果从头再来，你还会爱他吗？”吴姝与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她认真的道：
“不会。”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她不会答应的。不会浪费彼此的五年，这五年他会遇见合适的人，她也许会过得糟糕些，也许会很充实，也许会遇见另一个人，会过的平凡却单纯的向往生活。吴姝与抬手看了看表，礼貌的站了起来。
“阿姨。我要登机了。”
“你……”
“谢谢您来送我。很高兴和您见面，但是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后来她还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想，这个女孩和她是不像的，即便如她所说，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与众不同的。她当年不也是个普通女孩么，走了多少冤枉路才走到今天？可是这个女孩却果决的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她想她这一走，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吧。她有种预感，她会成为陆梓尧的朱砂痣，永远的去除不了了。她忽然也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爱了那个人很多年，爱到为了她放弃了很多，甚至原则。她以前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好像也不是的。她为了他学了很多她不喜欢的东西，可是这样的自己，连她都觉得陌生。她缓缓站了起来，带上帽子，轻轻的将钱压在盘底，转身慢步走了出去。上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硕大的飞机场，这个地方来来回回，停停走走，也不知道遗落了多少人心，当年那个人，是否也和吴姝与一眼，满心破碎的离开？或者，比她更严重？疼的更狠？而自己居然就是那个刽子手，即便她不是故意的。
“夫人？”
“走吧。”说完不再多看，安静的上了车，好像方才的情绪翻涌，不曾存在过一样。
吴姝与坐在那看着指针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犹豫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打开陆梓尧的界面却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她回头才发现好像又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陆梓尧是喜欢她的吧？只是这种喜欢，敌不过别人异样的目光，敌不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她不能说不怪他，也不能说都怪他，毕竟一开始蓝沁就告诫过她了，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大抵女孩子都这样吧？总觉得会是特别的，会是那能改变他的那个，可是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为你改变呢？原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要怎么改变？是自己去适应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社会，还是他掉进尘埃里去过他本不该过的生活，哪种都不对。只是当时太年轻，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而现实往往给了你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这一喜欢就喜欢了很多年，我用尽了力气压抑自己的难过，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跑了出来。她抹了把眼泪，这时突然从旁边递出一张纸巾。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吴姝与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大大大眼睛，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可是此刻她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
“擦擦吧。”
“谢谢。”说着便接了过来。女孩拉着行李箱站了起来，临走前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
“生活总要继续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吴姝与一愣，诧异的看了眼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这是个奇怪的人。”而这个奇怪的人在后来的岁月里陪伴了她很多年，而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孩，有个特别的名字，橘颂。
吴姝与笑了笑，缓缓在陆梓尧的对话框里打字：
我们共有过去，却各有未来，祝你日后所愿皆如愿，所行皆坦途。再见，陆梓尧。
按下发送后，她果断的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清空里所有记录，连SIM卡都取了出来。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轻喃道：
“再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步步走向登机口。
陆梓尧看着眼前摊在自己桌上的东西，整个人都暴躁了。那里是他给她的支票、以前的银行卡、汽车钥匙、以前买的礼物，所有的所有，一样不落的放在他面前。
“王婶！王婶！”
“哎！少爷怎么了？”王婶听见他叫他，急忙走进了书房。
“你早上是不是去了那边？”
“是…是的。”
“她回去过了吗？”
“没有。这两天都没见过吴小姐。”
“东西也没拿走？”
“除了她自己当时带来的，什么都没拿走。”
“……”陆梓尧原本就很烦躁，所以当手机提示音想起的时候他肉眼可见的不耐烦了，原本不想看的，犹豫了下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拿了多来。看到吴姝与的话时候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所以那个和他在一起五年的女孩是真的走了吗？
“出去。”
“什么？”
“我说出去！滚出去！”王婶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耳边是乒铃乓啷碎裂的声音。
王婶刚下来就见庄淑仪从外面进来，庄淑仪自然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少爷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脾气了，在屋里砸东西呢。”庄淑仪抿了抿唇，他应该是知道了吧，知道那个女孩走了。
“随他去吧。”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们这种人，尤是。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