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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次日一早,莫与姝是被疯狂的门铃声叫醒的,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位姑奶奶还能有谁,也是个祖宗。她烦躁的扒拉了两下头发一脸不情愿的打开了房门,果然,门外站着的不是莫橘颂还能是谁。

    “你要不要这么早?”

    “10点多了,还早?”

    “姐姐,我倒时差啊。”说完也自顾自的走进来洗漱室,莫橘颂也不在一起,屁颠屁颠的关了门,跟着她一道走了进去。见她随意的坐在洗漱台上,还晃动着脚丫子莫与姝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去接你。”

    “大晚上的有什么好接的。”

    “你这个人,我真是懒得说你,好好的,你怎么回来了?她让你回来的?”

    “嗯。”

    “你这也太好说话了吧?她让你回来就回来?你该据理力争啊。”

    “怎么力争?”

    “这么些年,我们俩该做的也做了,也给她赚了不少钱,是,她当初救了我们,后来又帮了我们,我们还的也差不多了吧?怎么着也不用做到逼迫这个地步吧?”

    “没有逼迫,她当时问我的时候我想了下,其实也没什么,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你这个人也是的,有时候觉得你门清儿,有时候吧,又觉得你傻不隆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不至于。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怎么才算大事?跳楼自杀?”

    “我都不激动你做什么这么激动。”

    “得,我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千金难买你愿意呗。”

    “你的情我领。”

    “算你还有点良心。”见她梳洗完毕走了出去,莫橘颂也蹦跶了下来,跟着她走回房间,直接躺在她的床上看着她换衣服。

    “大姐,你要不要这么如狼似虎的看着我?”

    “这不是一年没见,怪想你的么。”

    “滚。”

    “粗鲁。”

    “也就你面前了。”

    “呵,那我还挺荣幸?”

    “可不是么。”

    “得,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她是怎么个意思?派你回来想干嘛?”

    “你猜?”

    “我猜?我猜个屁,看样子,她是真的想在国内打开市场了?”

    “还用说,不然你提前回来这一年是在干嘛?”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她那么老谋深算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自然是知道的。原本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急的,原计划应该要再缓两年。”

    “那她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见莫与姝给了她一个你真相了眼神,莫橘颂挑了挑眉道:

    “不是吧?还真是?”

    “算是吧,前阵子她在美国遇见了陆珂。”

    “……”

    “那还真是刺激。两人打了照面了?”

    “没。她后来没去,喝了一晚上酒。”

    “……”莫橘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容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这位养母。厉害是真厉害,心软也是真的,心狠也是真的,就像人本身就是个多面体,善良的对面,也有恶毒。

    “行吧,扩展就扩展,反正是早晚的事。早死早超生。”

    “嗯,你也挺看的开。”

    “不然呢?我杀回美国?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没那本事。”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得了得了,说说吧,打算从哪入手?城南那个地皮?”

    “城南?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

    “那你还让我去打探?”

    “城南那个地皮是很不错,但是陆氏想要,他们实力在那,我们刚站稳脚跟你觉得能拼的过?”

    “未必。”

    “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虎口夺食不是不行,但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可是个烂主意。再说了,那个地皮建个别墅什么高端产业倒是不错,我们怕是吞不下,陆氏和政府关系很好,我们硬吞想使个绊子实在太容易了。划不来。”

    “所以?你想要城西那个?“

    “聪明!”

    “我还真是谢谢夸奖了啊!可是陆氏城西那个地皮不也在洽谈?”

    “是啊,一心二用,可不是好主意。”

    “你的意思是?”

    “找些人,接触下华文,坐地起价这种事他们一定很乐意的。”

    “即便这样,城西我们也是硬碰硬,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景氏不是也很感兴趣?找人去挑挑,他们会去投标的。”

    “你觉得陆梓尧会把到嘴的肥肉送给景少禹?虽然他们关系不错,也不知道到手的钱不要吧?亲兄弟不还明算账呢么。”

    “自然不会。但是他们是发小,两家又是世交,加上城南地皮如果出点事,他们焦头烂额之下,又要顾及景少禹,自然在手段上就会收敛很多,别人光明正大的时候,我们未必啊。”

    “看你的意思是已经确定景少禹会中标?”

    “不,我是说,我们会中标。”

    “哎。”见她叹气,莫与姝倒是有些诧异。

    “你这个叹气是怎么回事?”

    “你说着景少禹也挺倒霉的。”

    “嗯?”

    “昨天喝酒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这一年里面被我连着坑了两把他算是察觉到了,我昨天才表达了下善意,这紧跟着我就要坑他第三次,是不是,时运不济?”

    “噗嗤!好好好,你也是,你怎么总盯着他坑呢。”

    “他肉多肥美啊。”

    “也是。”剩下的话橘颂没说,她因着她的关系,不待见陆梓尧,之前没实力抗衡,动不了他动他兄弟也行啊,肉多肉少那也是肉不是?

    “那林子凡呢?她怎么打算的?”

    “先按兵不动吧。”

    “按兵不动?我一直没看懂,这么多年,她对林子凡也算的上是重用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几年那老东西虽说贪了点,一心想把莫氏占为己有,但确实也给她赚了不少钱,她这到底是想办他呢还是放他一马?你过来她就没说什么?”

    “没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看着办?”

    “我看她的意思,应该是想放他一马的。”

    “她告诉你的?”莫橘颂的眸光一闪,看着莫与姝的背影皱了皱眉。

    “不是,我查的。”橘颂一愣,茫然的问道:

    “你查的?”

    “嗯,来之前做了些功课,当年她出了那事之后走投无路的时候林子凡帮过她,她第一笔钱就是林子凡给的,十万。”

    “那个年代十万,挺值钱啊。”

    “他喜欢她。”

    “咳咳咳。”莫橘颂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可置信的道:

    “谁喜欢谁!你千万别和我说林子凡那老东西喜欢她啊!”

    “嗯。我当时查到的时候也挺震惊。”

    “我的妈。我错了,我查了他在公司的所有事,那百八十年前的私事我是真没查。我说呢,她总是对他有点…怎么说呢?”

    “愧疚。”

    “对!不然按她的性子,早就让他滚蛋了,哪还能活蹦乱跳的。可是我实在没法想象,二十多年前的林子凡和她?”

    “你有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二十年前的。”

    “谁?林子凡?”

    “嗯。帅哥。”

    “我去!”这世界太特么玄幻了。

    “我脑门疼。那你打算怎样?让他颐养天年?他肯?”

    “先礼后兵吧,如果他肯那就最好,不行的话,总得想个办法把人弄走。”

    “你有办法?”

    “你不是有么?”

    “我没有。”

    “你有。”

    “我说你…火眼金睛啊?”

    “对你这点了解我还是有的。不然你这一年白来了。”

    “他手底下,有我的人,证据多多少少有一些,吃官司不至于,让他滚蛋估计勉强差不多。”

    “够了。你怎么弄到的?”

    “这你就别管了,总归,要谢谢这张脸。林子凡有一句说的没错,这张脸,确实挺好办事的。”听出她语气里的自嘲,莫与姝皱了皱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但是这是把双刃剑,我希望你伤的,都是别人。”

    “自然,我又不傻。”想了想便还岔开了话题道:

    “不行了,被你这么一说我就膈应,我改明儿看见林子凡那老东西就想起她,这怎么弄?”明白她不想深谈那个问题,莫与姝也就顺着她换了个话头。

    “谁管你。”

    “呸。”

    “公事说完了,你还不走?”见她轰人,莫橘颂气呼呼的瞪她。

    “过河拆桥是不是?”

    “你很闲?不用上班?”

    “你姐姐我好歹是个总监,谁敢管我!再说了,你见过那个销售成天呆在办公室的?我当然是忙着和客户勾搭了。”

    “……我是不是该扣你工资?”

    “哎?你这还没入职就先管起我来了?”

    “也对,我还没入职。”

    “切,来,说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入职?”

    “下周。任职通知明后天应该就下来了。”

    “需不需要我说句恭喜?莫总?”

    “同喜。”

    “我喜个屁?”

    “莫总监。”

    “副的。”

    “不,正的。”

    “什么意思?”

    “随着我的任命文书,你的也会下来,恭喜升职,莫总监。”

    “哦对了,顺带给了你个特权。”

    “什么特权?”

    “自然是,君命有所不受了。部分事宜,你可以自己决定,用不着我。”莫橘颂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话营销总监有这么大特权的。

    “什么鬼?”

    “空降热搜,莫氏二小姐空降上海分公司总裁,大小姐潜伏多年未获荣宠,你看,我连抬头都给你想好了,豪门内讧。是不是很酷?”

    “什么玩意儿!”

    “橘颂,咱俩什么关系?谁也不必听谁的,有事我们可以讨论着来,当然,也可以拒不执行。”

    “做什么?怕我吃醋?我真是闲的。”

    “我当你是我姐姐,亲姐姐。”姐姐二字她咬的很重,她听的也很重,她知道她的意思,莫橘颂别过头,别扭的说道:

    “神经病。”

    “那也是你妹妹。我感激她,同样的,更感激你。”

    “懒得和你说。”

    “那你走吧。”

    “我去,你这变脸变的有点快啊。”

    “也就在你面前。”是啊,也就在她面前她还会有些孩子气。

    “行,随你折腾,我才懒得多问。公事说完了?”

    “说完了。”

    “那我们说点私事?”

    “什么私事?”

    “你回来,真的不勉强?”

    “先别急着回答,我说真的,你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受多重的伤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回来我不知道?你要想回来,一年前就回来了还会等到今天?”

    “我…我只是不想拒绝。她也很可怜。”

    “得,你看谁不可怜?你看陆梓尧可怜不?”见她不说话,莫橘颂更来气。

    “你看看,陆梓尧三个字你都听不得。商场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怎么办?”

    “我只是需要些时间。”

    “就这一周?”

    “嗯。”

    “你够?”

    “够了,总要面对的。”

    “行吧,反正你都已经回来了,爱咋咋的吧,万一不想见他,我出面就是了。”

    “好。”见她看着自己笑,莫橘颂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

    “出息!”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道:

    “说起陆梓尧,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天回来的时候,景少禹好像看见你了。”

    “看见就看见了吧。”

    “他和陆梓尧说了。”

    “……没事,早晚要见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

    “周日郁家的慈善晚会。”

    “你要去?”

    “自然,还有什么比这个能镇得住人?”

    “郁南初也回来了?”

    “过两天吧。”

    “你们俩……真不考虑下?”

    “朋友。”

    “朋友个P,但凡是个有眼睛的,谁看不出来他喜欢你?这两年他也算是对你尽心尽力了。你何必呢?”

    “我觉得人蠢一次就够了,蠢两次就说不过去了。”

    “也不一定,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谁对谁,不都是挺好的?”

    “反正我说不过你,你随便吧。”

    “别说我,倒是你,你又是何必呢?”

    “我又怎么了?我身后的追求者可是一大堆,我缺恋爱么?”

    “你是不缺,你去监狱做什么?”

    “……”

    “要不是我动作快,你就被人查到了。”

    “我就是去看看他。”

    “看他死了没?”

    “呵,你是没看见他看见我的表情,震惊、惊恐、愤怒,交织在一起,五颜六色,真是好看。”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就是让他好好活着,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去接他。”

    “你要去接他?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等他出来了,看见太阳,看见自由的光,再把他弄进去。”

    “弄进去?”

    “是啊,便是他老老实实的,我也会想办法把他再弄进去的。我要让他一辈子呆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

    “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

    “没有。”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看见他就恶心,想到他会出来我就浑身都难受。他是得到了惩罚,可是还不够!我要的更多。”

    “好了,随你。”莫橘颂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她以为她会对她的行为不满,起码也会说她几句的。

    “你…不阻止我?”

    “不组织,随你高兴,我为你兜底。”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社会,真真假假的太多,她们一路走过来,相互扶持,多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说实话,如果她骂她,她或许也会失望吧。

    “行,那我走了。”

    “去哪?”

    “你真以为我很闲,我自然还有事。”

    “嗯,那你走吧,顺带帮我做几件事。”

    “什么?”

    “先帮我弄套房子,再弄辆车来,总住酒店也不方便。”

    “这个好办,下午我派人接你。还有么?”

    “还有就是,静安区那边,我名下还有个房子,你帮我想办法卖了,做的隐蔽些。”

    “静安区?房子?什么房子?”

    “一套别墅。”

    “……陆梓尧给你的?”

    “嗯。”

    “我去,你怎么不早点说?早知道你是个富婆,这么多年瞎折腾什么,你直接包养我不就得了?”

    “……”

    “开个玩笑,那卖了的钱呢?”

    “捐了。”

    “捐了?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重要。”

    “……随你。反正不是我的。”想到陆梓尧,那未出口的话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告诉她陆梓尧好像还在找她?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伤已经受了,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这五年不是一句我还在找你能换回来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徒增困扰,想到这儿,她终归是将话憋了回去。

    “没别的我就先走了。”

    “嗯。”

    待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莫与姝一人的时候,她才走到窗边,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扫了眼昨夜留下的红酒杯,勾唇笑了笑道:

    “我终归不是吴姝与了。”是的,她不是了,所以听见莫橘颂的话她也没觉得不妥,经历过伤痛的人才知道,有些疼,不是三言两语、不是一句原谅可以抚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