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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牢狱之灾

    第二日,铁振东带了一行人押着许言未经通报,直接走到了楚府大堂,此时楚天雄并未在家,只有楚夫人和楚小姐楚心仪在家,两人从后堂出来,只见大厅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三四十人之众,却是威远镖局镖头铁振东带领手下押着一人在大厅内喧哗。

    楚心仪居中一站,喝道:“来人狂妄!安知此处是我楚家宅邸?”

    铁振东旁边一年轻镖师冷然道:“我们铁镖头押此贼人来给你们认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泼妇说话,叫你们楚老板出来”那楚心仪闻言用力哼了一声,心下大怒,眼中如要喷出火来,正要上前理论,楚夫人急忙拉住了她,小声道:“心仪,不可。”

    楚心仪回道:“娘,可是他们.....”

    铁振东忙训斥手下道:“放肆,小杨,你可知我们走镖的镖师待人接物要有绅士风范,面带三分笑容,教你的可怎的忘了”

    那小镖师低声道:“是的,大当家的,小的知道错了”

    铁振东大名威震武林,一时人人目光尽皆集于其身,但见他身穿一袭灰色劲装,虎背熊腰,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转而对楚夫人道:“手下无礼,请你们不要见怪,当前这一人,楚夫人可是识得?”

    楚夫人上前一步看了看押着的这人,低声道:“这人是数月前我们府上受聘的家丁,怎么你们给他这样的待遇?”

    铁振东道:“也是数月前,我们镖局接了一次暗镖,就在京城附近,不料却被山贼所劫,手下的一名镖师为护镖被他们杀害,抢走了身上随身携带的家传宝玉,就在昨日你们府上的家丁许言拿着这玉佩来到了我们镖局”

    楚夫人听言身子一震,缓缓走向前去,转向许言便问道:“我昨日是让你去买厨具的,怎么就去送玉佩了呢?”

    许言涩声含泪回道:“夫人我是被冤枉的啊,我当日是去买厨具了,后来是受人之托送一块玉佩给威远镖局。”

    楚夫人正色道:“是受谁之托呢?”

    许言回道:“京城内经常在雅风棋道馆下棋的闵老。”许言便将如何认识闵老,后来又如何在街上相遇的都据实说了。”

    小杨镖师怒道:“这书生说谎,这昌平县并没有姓李的大户人家,我们这里小户型的李家倒是有那么几户,可我们一一都找过了,都肯定这几天并没有一个叫闵老的前来探亲。”

    许言闻言面色恐惧,颤声道:“我没有说谎,夫人您要想相信我。”

    楚夫人看到气势逼人的威远镖局,又看着楚楚可怜的许言,一时间也不置可否,而一旁的楚心仪听后厉声道:“这事与我们楚家无关,我们楚家乃昌平县的大户,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对于这个书生的事,他来历不明,我们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如今我们只是信错了人,要怎么处置他,随你们的便。”

    许言听到楚小姐这番言语,似乎要与自己划清界限,脸上面色煞白,大喊冤枉。

    铁振东森然道:“这件事,我们会交给官府处理,至于与你们楚家有没有关系,就看衙门的了,打扰了。”

    屈放当日派人去京城调查了闵老,确实有这么个下棋如命的人,但从始至终数月来一次也没有离开过京城,一直在棋馆下棋,而且闵老自称只在京城见过许言一次,闵老腿脚不便,在昌平县也并无亲戚,别说再见面了,来昌平县也是不可能的事!

    铁振东在了解这些之后,亳不犹豫地把许言送入了官府,公堂上未审就让许言挨了三十板子,这昌平县县令刘有才,昏庸无道,人人都知道官是他买来的,这一年是他任期的最后一年,他马上要入京升官了。所以这一年的政绩对他来说犹为重要,一上堂,许言百口莫辩,每次提出要与闵老当面对质,都被刘有才驳回,理由竟是此去京城须一日之久,那闵老多年来腿脚不便,在昌平县并无亲属,何以在昌平县街上与你相遇,分明是你受贼人指使,欲嫁祸给他人,并来此威胁挑衅威远镖局!赶紧说出幕后主使,免受牢狱之苦!

    衙门书房内,王师爷与刘县令正逗着蛐蛐,刘有才突然问道:“这威远镖局的案子,刑讯之后,有结果没有?”

    王师爷笑嘻嘻,露出他的大门牙:“那厮死活不认啊,不过,老爷放心,属下让人每日不停地拷问,他撑不了多久的。”

    “你可得想点办法让他招啊,本官不日就会升职,这将会是本官升职前的最后一个案子,马上老爷我就要飞黄腾达了,所以这件案子得做漂亮些,做个完美的收工之作啊,”

    王师爷面露狡黠:“属下知道,这威远镖局被劫一案,朝廷也很重视,要限期破案,几个月来,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要犯,咱们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破案的机会。”

    “哈哈,这劫镖是团伙作案,我们才抓到一个人,师爷你怎么让他招?”

    王师爷阴笑道:“其实还可以是雇凶作案。”

    “妙啊,此案一破,师爷重重有赏。”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随后房间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死牢中,处处污秽不堪,满地屎尿。那些差役懒极,竟连粪桶尿壶也不给一个。这时正是立秋时节,那臭味最是不堪,许言拣了个尚称干净的角落蹲下,他看着小小窗格外的一块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半点阳光,酷暑刚过,这时的他竟觉得身上笼罩着一股寒意。

    许言低下头去,想到了去世的父母,心道:“唉!过几日不正是中元节吗?扫坛天地肃,投简鬼神惊。傥赐刀圭药,还留不死名。我十数年寒窗,哪料到今日这番下场。”此时的他觉得生在这世间无比凄凉,还不如早些随父母去了。

    一连数日,牢中竟连伙食也不送来,更无人来审讯。想是中元节将至,人人忙着祭祀,又有谁来理会他,自是把那又惨又饿,在那屎尿满地中苦蹲的许言给忘了。到得鬼节夜里,许言思及过世亲人,悲从中来,更是放声大哭。忽听得有人进来探视,一名狱卒带着一个丫鬟打扮似的女子拎了食篮过来,正是楚家的丫鬟柳儿,里面有青菜豆腐之外,居然还有条鱼。柳儿道:“这是楚夫人让我带来的,留了条鱼给你,好歹也是过节,沾点喜也是好的。”许言看着柳儿想到楚夫人,心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记得我许言的。”许言念及此,眼眶竟有些湿润了,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柳儿温柔的道,“快吃吧,别凉了。”

    “嗯嗯,柳儿,替我谢谢楚夫人,她的大恩大德我许言只有来生再报了”。

    许言饿得狠了,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柳儿心有不忍,眼眶含着泪道:“慢点吃,别噎着了!阿言,你是读书人,你的为人,我和夫人都相信你,会在外面替你想办法的。”

    许言搁下饭碗,叹了口气,他心神激荡,瞧这柳儿神情温和,不似其他人那般冷若冰霜的模样,便痴痴地哭了出声。

    第二日清早,众狱卒过来,将许言押出,看来又要到公堂上受审了。许言心中暗暗忧愁,又少不了那县太爷的几顿板子了。

    “许言,你招是不招?”那刘有才拈着胡须,看着脏兮兮的许言,

    “大人,草民什么也没做过,草民不招!”

    “好,还是嘴硬啊,念你一介书生,才没有施以重刑,如今看来是得让你吃点苦头了!”

    “给我打,重重的打!”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差役口中数着,板子着力往许言的后腿上打去。许言身子被另外两个差役按着,竹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来。和他心中痛楚相比,这些击打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心中只是想:“为何这般害我啊?”

    “二十五……三十……三十五……四十……”板子在落,肌肤肿了,破裂了,鲜血沾到了板子上,溅在四周地下。

    就这样,每十天一审。每审一次,挨数十下板子,打得他皮开肉绽。许言苦不堪言,无从辩白,刚开始还会与他们据理力争,到后来,挨的板子多了,他也明白了,自己这次的冤屈,无论怎么反驳,都会被认为是狡辩,除非自己一力担下,顺了这刘县官的心意,草草结案,兴许能免去每次审问的皮肉之苦!

    进来牢房的第一个月里,许言每日喊冤,引得周围的牢犯都非常反感,也有人劝他的,有一次,一名狱卒走了过来,喝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还不给我闭嘴!”许言叫道:“冤枉,冤枉!我要告状,我要见知府大老爷,要求他伸冤。”那狱卒喝道:“你闭不闭嘴?”许言反而叫得更响了。

    那狱卒狞笑一声,转身提了一只木桶,隔着铁栏,兜头便将木桶向他身上倒了下去。许言只感一阵臭气刺鼻,已不及闪避,全身登时湿透,这一桶竟是尿水。尿水淋上他身上各处破损的创口,疼痛更是加倍的厉害。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到得后来,竟连声音都喊哑了。许言望着空无一人的牢房,想起自己身遭诬陷,心中直是又怕又恨,寻思道:“这衙门黑暗无比,我若是抵死不招,他们定会慢慢折磨死我,可我若要招了,那也是死路一条。“天哪,我许言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么?我不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