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离别

    苏芷妍凝视着这幅画作，惊叹道：“公子可是模仿东晋顾恺之的画作《洛神赋图》？”

    那书生点点头浅浅一笑道：“正是，姑娘好眼力。”

    苏芷妍听得此人夸赞，内心欣喜便接着道：“原《洛神赋图》卷为设色绢本，是由多个故事情节组成的类似连环画而又融会贯通的长卷，现已遗失，传世的皆是宋代的四件摹本，全卷分为三个部分，曲折细致而又层次分明地描绘着曹植与洛神真挚纯洁的爱情故事，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交换，而在山川景物描绘上，无不展现一种空间美。公子所画的正是其中第一部分，也是他们的开始。”

    那书生听得此言，满脸皆是惊讶之色，便笑道：“姑娘真是博学多闻，见多识广，让小生佩服不已。”他想到此女子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古代女子读书的少，读书成才者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大户人家或官宦人家的小姐。

    苏芷妍面上不置可否，实则内心狂喜，娇声道：“多谢公子夸赞。”苏芷妍自小没有兄弟姊妹，又加生性高傲，平日少有知心好友，难得有个精通文墨的书生夸赞他，心中自是欢喜异常，便也不加掩饰。

    看完书画，中年文士已对那人颇有好感，当下便道：“咱们说了这许多，却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在下陆远清，敢问公子目下在何处高就？”

    那书生脸上闪过一阵阴影，忽地默然无语。

    陆远清见这女子神情专注，显然也想知道这人来历，三人静默片刻，却是听这女子道：“小女子苏芷妍，家就在这京城之中，”她见那人不答，便接过话头，那人却忽地哈哈一笑，自道来历：“不瞒两位，小生许一言是一落第书生。”神情有些萧索，苏芷妍听后虽有些讶异，她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只见他器宇轩昂，神态不凡，便安慰道：“公子，来日方长，何况公子才华横溢，他日卷土重来必定高中”。陆远清也点点头笑道：“是啊。，许公子，若论才华公子实乃我平生仅见，若再赴科考，定能高中榜首。”

    许一言低下头去，苦笑道：“谢谢二位如此赏识小生，小生实在感激不尽，眼下朝廷的形势，小生纵使他日有机会入仕为官，也无能为力。”

    苏芷妍是官家小姐出身，自是知晓这些朝廷中的事，默默无语，听了这话，忽地眼眶微红，泪水便要落下，她想到自己父亲正是因为直言上谏，才被贬官待命的，所以便难掩心中悲愤，许一言看这容貌秀丽的女子闻此朝廷之事，这般表现，而且举止间一副官家小姐的风范，联想到京城一些重要官员的姓名，他心中已经猜到七八分了，他来京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京中大小官员的姓名，背景来历大多已经了然于胸。

    三人聊了一会，苏芷妍与许一言相视一笑，告别了陆远清，两人走在街上，苏芷妍听他说话口音特别，官话十分道地，便问道：“听公子口音，似乎不是京城本地人？”

    许一言颔首道：“不错，在下是开封人，这次到京城来找一个朋友。”

    苏芷妍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又问道：“公子觉得开封与京城相比如何？”许一言微微一笑道：“小生以前觉得京城风情名满天下，名士才女更是所在多有，待我自己亲眼见了……”

    苏芷妍微笑接口道：“公子恐怕极感失望吧？”

    许一言笑道：“名士如何，尚不得知，但才女之称，真是名不虚传。”

    苏芷妍噗嗤一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便道：“公子要是常居京城，作了我们京城人，那京城就不愁没有名士了。”

    许一言哈哈大笑：“小生一穷二白，算什么名士？”

    苏芷妍微笑道：“公子说笑了。”

    两人沿着雁栖湖边，边赏景边走，夏蝶看着小姐难得笑得这样开心，也没过来打扰，只是含笑走开，远远守候。

    不远处，许一言看到一男子朝自己做了个手势，不是别人，正是齐康，他便与苏芷妍道了别，苏芷妍皱了皱眉，眼角一直留意着他离去的背影，可那公子突然却像消失一般，再也瞧不见了，心中顿时一阵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