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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俗世本不俗

    无名山庄!

    袁逸轩还未到无名山庄,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亲切感,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凤裘看了他一眼后,便示意笛桓将他们带到前面的山脚下就好。那座山跟无名山庄的后山是相邻的一座山,不过相隔不远。

    袁逸轩见到了地面,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深深的吸了好大一口气,他笑了一下,心道以前笛桓带着他飞的时候,不是头晕目眩就是直接昏倒,而如今他竟然没有晕倒,就连晕眩的感觉也没有了,而且还敢睁着眼往下看,他还真是有些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凤裘和笛桓在前面走着,他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雨后山间的青草树木,不由得令人心情舒爽,可是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笛桓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但是也不好多问,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他说着话。袁逸轩知道他什么意思,打断他道:“你若不知道说什么便不要再说了。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平然,不知这次能不能再见到他。”

    笛桓‘哦’了一声后就没有说话了。

    袁逸轩见凤裘往山上的密林走去,忙小跑过去,笑话他道:“我说凤裘公子,你是多久没回来了,连进庄的路都找不到了。无名山庄还在这座山后呢,不过不远了。”他说着就要转身往另一个岔口走去,不过他却看见笛桓也朝着凤裘走去。他这才又回过头看着凤裘,只见凤裘面带一丝沉重,轻道:“我带你去见一位故人。”

    他愣了一下,疑惑道:“故人?”

    等到了以后,袁逸轩才知道凤裘口中的这个故人到底说的是谁。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凤裘早知道平然死了,为何不说出来,却要一直瞒着他。可这一切也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他不说也有他不说的理由。

    袁逸轩站在平然的坟墓前一直看着,想起之前在无名山庄时,平然不管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耐心诚恳,对辛有也很照顾。

    只是老天总是这样的不公平。

    袁逸轩就这样站着不说话,有好几次笛桓想上前去叫他,但是都被凤裘制止了。三人就这样站了好久,直到袁逸轩低沉的说了一句走吧,他们才往无名山庄走去,只是这短短的一段路,异常的安静。

    到了无名山庄后,立刻就有下人去禀报少庄主,但是却被凤裘叫住了,他见袁逸轩有些低落,这几日又没有休息好,便先叫人安排房间,让他俩先住下,就无需打扰少庄主了,而他自会单独去找少庄主。

    下人闻言后,便带着袁逸轩和笛桓去了客房。在经过茹烟所住的院子时,笛桓停下脚步问了下人后,才得知在她旁边挨着的另一间院子无人居住,于是笛桓便与下人说明了事由后,他俩就住了进去。

    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假山草坪一样不少,而且这里还特别的静谧。笛桓见袁逸轩独自进了房间后,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院中,对于平然的死,他也是知情的,可是他跟凤裘一样,怕袁逸轩知道后难过,所以就没主动说出来。

    “你愣着干嘛呢,这么多行李,你还想要我一个人收拾不成。”

    “呃,我跟你住一间?”

    “那不然呢,另外一间是给凤裘留的。”说完他就走了进去,回过头见笛桓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他有些无语道:“你想什么呢,这间房明显要比另一间大上许多,所以这间房有两张床。哼,我对你可没兴趣。”

    两人收拾好行李床铺后,躺在各自的床上,无精打采的盯着屋梁。

    笛桓是神仙,所以感觉不到累,他躺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他觉得还是要将此事告诉袁逸轩,不过却被拒绝了。袁逸轩说平然最希望的就是留在无名山庄,最开心的就是认识新的朋友,而现在他心中所想都实现了,这也是一种属于他的美满无缺吧。

    直到晚上用饭,凤裘也没有出现,而这一路的疲倦,在吃饱喝足后,更是加进了催促,让袁逸轩感到格外的困倦疲惫,他泡了个热水澡后就倒头大睡。笛桓见他熟睡后,便去了茹烟的院子,不过院子里没有人,正当他要离开时,看见了一只猫从窗户缝里钻了出来,是阿烟。

    它认出了笛桓,一下子就跳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没一会儿便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没过多久,苼烟就发现了阿烟的失踪,当她出来见是笛桓后才放心,但紧接着从房间里出来的还有辛有和七叶。苼烟说,茹烟和李献君还有淮桑三人前两日与他们一起用过晚饭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辛有这几日也在打探他们的下落,但是人毕竟是在庄内失踪的,所以他们不想让庄里的人起了疑心,所以只能在暗处打探。不过七叶倒是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他快要将无名山庄翻过来了,也还是没有一点收获。

    笛桓让他们先不要着急,或许是茹烟三人发现了什么,只是暂时还不能离开而已,茹烟毕竟是他师妹,或许她在房间里留了只有画仙一族才知道的记号,将几人打发回去休息后,便独自去了茹烟的房间,只是房间里,除了残留的一些画仙一族独有的墨香灵气,什么也没有留下。

    笛桓忽然意识到一个他忽略的问题,为何没听他们提起过扇羽,茹烟初醒,扇羽是不可能不管小师妹的,难道是师兄失踪了,所以小师妹才来找师兄的,可是为什么要来无名山庄呢?他越想心中越急,犹豫了一会儿后,只得很失礼的去敲了苼烟的门。答案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扇羽确实是失踪了,只不过是被困在了百纸画卷中没有出来,不过具体的茹烟也并未细说。

    那副百纸画卷出自无名山庄老庄主之手,所以她才想要来到这里查探,可是庄内最令人好奇的应该除了老庄主的炼丹房就是患灵了。

    想到了患灵,他立马化成一道灵光消失的无影。等他来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却早已有人在那里等他了,“凤裘,你怎么在这里?”笛桓疑惑道。

    凤裘道:“我是特意来等你的,这里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特意等我,你知道我会来?也就是说,这里真的出事了!茹烟他们真的在这里?”

    看到笛桓一脸的紧张,凤裘还是很平淡,道:“是,但李公子身上有引魂,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但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你不是说没事吗。”笛桓更加疑惑了。

    凤裘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屋外的黑夜,道:“如果你信我,就不要进去!没事的话,也尽量不要离开逸轩。”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笛桓见他没有说话,又叫了两次他的名字,这一叫,凤裘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笛桓望着漆黑空洞的夜,感觉一种被吞噬的恐惧,就好像有无数只手拉扯着他,将他拉进无穷无尽的黑夜,他无助绝望痛苦,可是最终他只能去习惯绝望,去接受痛苦,去感受无助,与恐惧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非常的不安,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后,就走了。

    等回去的时候,他发现袁逸轩的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心道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但他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化作灵光闪现进去,原来他已经睡了,不过烛光太亮,他用被子把头遮掩的死死的,一点亮光都透不进去。

    笛桓见他没事,便也放心了,不觉想起了凤裘方才说的话,又看了一眼对面床榻上睡着的人后,他也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静修。

    看到房间里的灯终于熄灭了后,凤裘的脸色才稍微轻松了些,但是眉头还是紧紧的拧在一起,似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他很忐忑。

    他来到了虚无湖旁的凉亭中,望着湖面,轻声道:“师父,这一切是不是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你一有心事,就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里坐着。”

    在寂静的夜晚,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本是件阴森可怕的事,不过凤裘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一点都没被吓到,反而早就知道他来似的,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湖面,说道:“你呢,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丝的后悔吗。”

    “后悔,呵呵,如果后悔真的有用,那当初我便也不会当这个少庄主了。酒意少年、仗剑天涯,岂不快哉。但事已至此,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更何况你我。”

    凤裘站起来,看着少庄主,刚毅果决道:“俗世本不俗,天命当可违。”

    “凤裘!”

    见凤裘转过身去,不在说话,少庄主知道这是在赶他走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你自小便来到无名山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我更没见你哭过。”

    凤裘闭眼不语,只是默默地听着。

    少庄主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我爹当年确实做了错事。”他见凤裘身子动了动,眼睛一亮,立马又轻声道:“但如今他老了,去年大寿的时候,他还在我面前提起了你,他知道那日你也在。”

    少庄主这次顿了好一会儿,只是凤裘还是一直未说话,“这次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抽空去看看他吧,或许......罢了,夜间湖边寒气重,早些回去休息。”

    又是良久,只闻一声叹息在寂静的夜里逗留......

    直到见少庄主进了山庄,凤裘才身子一软坐在了石凳上,紧紧握拳,脸上寒意渐起,但是很快,他的脸就被惊愕所占有,他迅速的在脑中回想了这段时间的遭遇,一瞬间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最后他站起来,又朝少庄主消失的庄门看了一眼,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中,更多的是不解。

    凤裘立即赶回去找笛桓,刚到院子里,就见一道灵光闪现,紧接着笛桓就出现在了院子中,可随后又是一道灵光,是七叶,他笑说自己饿了睡不着,便出来看看,不过凤裘和笛桓都明白,他很担心茹烟他们而已。

    凤裘见事态严峻,便站在院中,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两人闻言后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听笛桓道:“怪不得,近日雨水颇多,在夜游城的时候,我就发现天气渐凉,直到我......那五日里,夜晚更是寒凉。如此一来,冬至已过,春分未来,雨水频繁,难道现在正值人间初月?”

    七叶道:“也就是说,我们在西灵山上的五天,其实已经过了......过了四个月?”见他二人不说话,七叶才慢慢收起惊恐的表情,一副有所觉悟的样子,道:“这么一说,倒也不奇怪了。”见二人盯着他看,他又道:“在西灵山那五日,你们不在,阿烟足足长胖了两圈,为此,苼烟让我不要在带着阿烟一起玩了,总说我给阿烟吃了什么逆长的丹药。”

    笛桓道:“对啊凤裘,时光流逝,风云难测,我们都无法预晓。但世间万物并没有停滞逆转,依旧万物生长。”

    所以即使那个人法力在雄厚,可是也不能让整个乾坤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