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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檀棋被困

    新生苑内!

    屋内传出虚弱的声音:“你最好快些放我出去,不然我若出去了,定不会饶过你。”

    “你既然来了,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正如你所说,放虎归山之事,傻子都知不能,更何况我向雨彤。”

    “怎么,你一个堂堂贵妃还会做这等龌龊之事。”

    “哈哈,贵妃。我能当这个贵妃,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如此说来,我是不是应该要好好谢谢你才对。”向雨彤恶狠狠的看着檀棋。

    檀棋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爱憎分明的性子,她想到当初在徐记馄饨馆发生的事,更是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鄙夷,不曾正眼看过向雨彤,此下又冷笑道:“娘娘客气了,我可承受不起娘娘的凤仪夸赞。”

    “你......来人,继续加!”向雨彤磨牙凿齿的恨恨道。

    檀棋闷哼一声,道:“我才不会怕你。”

    向雨彤见她如此坚韧,这么久了都不曾叫过一声,心中更气,她走到书案旁坐下,将手放在桌子上,冷冷道:“纵然你是神仙,但没了灵力,也只是肉体凡胎,既然你这般不懂凡间的规矩,那我今日便好好教教你,让你体会一下凡人的滋味。给我继续加!”

    “啊,啊......”过了一会房内的终于传来惨叫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痛苦。只是新生苑被设了结界,除了新生苑内的人,旁人根本听不见一丝声响。

    此时房中只有向雨彤和两名侍女,向雨彤坐在书案旁,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书案,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书案上方的画。过了一会儿,她见檀棋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才满意道:“好了,拿开吧。”

    拿着挂画的侍女听到命令后,立即将画挂在书案旁的墙角处,另一名侍女,则在清理残留在书案上那些燃尽后变成灰土的符咒,有些符咒还未燃尽,正在桌上奋力的抖动,想要将那符咒最后残缺的一角全部燃尽。

    侍女似乎都有些害怕,待完事后,便都走到一旁,死死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让人一直都看不清她俩的脸。

    向雨彤停止敲打着的手,站了起来,走到挂画前才停下脚步,她冷冷的又有些戏谑的欣赏墙角的画,只是她并未急着说话,只是在等着檀棋开口求饶。

    细看才知,这墙上的画中竟是一个被人折磨后满身伤痕、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女子,因太过痛苦,她的脸上无一丝血色,若不是见她手握成拳微微抬起,恐怕会误以为她早死了。女子应是太过痛苦,已无力嘶吼,所以只能紧紧抓住双手,蜷缩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此画除了浑身带血的白衣女子躺在地上,还隐约能看到女子腰间和发丝间有一抹鹅黄色,只是那丝带之上被沾染上了早已凝固的鲜血,除此之外,画中再无一点颜色点缀。

    只是这样看,这幅画就足以令人脊凉心痛,不忍入目。

    一直未得到回应的向雨彤,有些失了兴致,她冷笑一下,转过身去,轻哼道:“怎么,神仙失了灵力,竟还不如凡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还是没有传来一丝声音,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正当她要转过身子时,只听背后传来一阵‘嘶嘶’躁动声,听起来像是画与墙面摩擦传出的声响。

    向雨彤闻后不恼反笑,慢慢地转过身,悠然的看着墙上的画,浅笑道:“你若再不醒,我当真会以为你是想要用装死来逃过此劫呢。”

    “敢问向姑娘,当真是如此想的?”檀棋虚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有些刺耳。

    向雨彤看着墙上的画失了笑脸,一时不语。

    而这时,只见画中躺着的女子,不知何时竟坐了起来,女子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擦去了嘴角的血丝,只是血迹已干,她并未将嘴角的血丝擦净。

    画中女子又撇见向雨彤一直盯着她,这才又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她嘴角轻笑,慢慢地抬起头,也看着向雨彤。直到这时才得以看清,原来画中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檀棋。

    向雨彤见她站了起来,冷道:“你方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休想在我面前耍花样。”

    “是吗,向姑娘是怕我死的太过容易,还是怕被袁逸轩知道了向姑娘并非是人人称赞的那般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反之是一个心狠手辣、满腹嫉妒的女子。”

    “你给我闭嘴!我如何,何时需要你来评论,袁公子的名字更不是你这种人配叫的。”

    “我这种人,不知是何种人啊?不过你的袁公子似乎很喜欢我这种人,难道他也是我这种人吗?”檀棋痛笑着逼问道。

    向雨彤见檀棋拿袁逸轩说笑,心中百般愤怒,但她最终还是忍住愤意,也笑道:“怎么,你是想激怒我,然后好求得一个痛快吗?呵呵呵,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了,我会留你性命,叫他亲眼见你死去。”

    “哼,那我檀棋便赌你定然不敢这样做。倘若如此,你也不会这般偷偷藏藏的将我困在这里了。”

    “困你在此,是因为只有此地才有封荫百生图,这样才能将你捏在手里,任我摆弄。”

    “没想到那人竟会将封荫百生图的秘密告诉你这个蠢女人。”

    向雨彤这才知道,原来檀棋是在套她的话,她恨恨的看着画中人,冷讽道:“如今你已是阶下囚,即便此事能让你肆意嘚瑟,难不成你认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好,既然我死定了,那我想问问向姑娘,你既然这么喜欢袁逸......袁公子,那你又为何要答应进宫。”

    “凭你,也有资格来问我,我又凭什么会告诉你。”向雨彤听到进宫二字,心中再一次犹如刀割。旁人或许知道她被迫的无奈,可旁人却无法理解,一个女子不能嫁于自己心爱之人的痛苦,更不能体会日日与心中厌恶之人的那种缠绵交织的暧昧,可她为了爷爷,为了向氏,她只能如此。

    她扭过头,只是脸上的那一丝痛苦和耻辱之色,还是尽数落在了檀棋的眼中。

    檀棋不明白,继续道:“虽然我不知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但至少我知道,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会去公平争取,就算他最后不会属于我,这样我也不会遗憾。”

    “你说这话又是来羞辱我的对吧,那日在徐记馄饨馆,你俩已合伙羞辱过我,今日你旧事重提,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檀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竟又惹得她怨恨,但从她的话语中,檀棋能感觉到此时的向雨彤心中应该及其的痛苦。

    向雨彤闭上眼睛,任凭冰冷恨意的泪水在她最讨厌的人面前流出来,她微微张嘴,泪水透过她的嘴角流了进去,那是苦涩的味道,随后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眼带柔情恨意的说道:“是,我是倾心于他,很早很早之前,我便喜欢上他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京城之中不知有多少才貌女子爱慕他,可我知道,他都看不上,本以为那日他送我画,是因他对我有意,可直到那日我遇见你俩,我才知道,我被他拒绝了也不完全因为他不喜欢我,我能看的出来,跟你也是有关系的。”说罢,她再一次绝望痛苦的看着画中的檀棋。

    檀棋不明,满脸疑惑,辩解道:“他不喜欢你,是他的事,与我又有何干系,而且那时我与他并不相识,难道这就是你嫉恨我的理由吗?京城中那么多女子喜欢他,难道你也嫉恨她们不成。”

    “我说了,他根本看不上那群无知的女人,可是他对你却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和看别人的眼神都不一样,或许那时候他就对你......”向雨彤说完更是愤怒,眼中寒意更甚,转而对身后的侍女冷冷道:“将盒中的锁灵符全拿来。”

    檀棋见向雨彤果真不会放过她,虽然她不怕死,可当那符咒在她周身燃烧时,犹如千万把刀子在身上剜肉断骨,当真痛苦至极。

    向雨彤拿着点燃的锁灵符走近檀棋,在她周身旋绕,被点燃的符咒都会幻化成一股灵气瞬间被画卷吸走,那阵阵青烟围绕着檀棋,尽管画中是大千无垠之界,但是不管她跑向哪里,那阵青烟一直缠绕着她,而任由她怎么跑,都宛如在原地。

    “你方才不是说,要让袁公子亲眼见我去死吗,这才几时你就忘记了。”檀棋痛苦的看着眼前食言的向雨彤。

    “你来人间这么久,竟不知人心险恶,我说什么你便就当真了。不过你放心,你死了,下一个便是他。”向雨彤说完,又烧了两张锁灵符。

    “啊......啊......你......你还要杀了他,你不是喜欢他吗。”檀棋及其痛苦的看着向雨彤,不知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能看出她是真的很恨自己。

    向雨彤见檀棋又要晕过去,立马收回手中的符咒,笑道:“如若你不想他死,也不无可能。”她故意停顿,看到檀棋眼中的期待后,又淡淡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死,他便能活。”

    檀棋松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人能看清她脸上的的表情:“难道你现在不是在要我的命,是在跟我做戏不成。”

    “哈哈哈,好啊,那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听说你们神仙都有属于自己的内丹,只要毁了它,就会灰飞烟灭,那么从此这世上便再无你。”

    檀棋这才明白,为何她困住自己半天,都不曾动手杀了自己,原来她根本就不知如何用这封荫百生图取自己性命,这么半天她也只是来消遣折磨自己而已。

    只是向雨彤却不知,这封荫百生图足以轻轻松松的便要了檀棋的命。

    檀棋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狠毒的向雨彤,知道她说的话虽不能信,但是袁逸轩那日那般拒绝她,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已对袁逸轩恨之入骨了,就连呆在她身后的侍女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惹怒她,这些便也足以得知她平日里的脾性了。

    向雨彤见檀棋不说话,又道:“当然,若你不死,或许我也不会杀他。只怕他这一世也只能同他爷爷一样乖乖的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任人宰割了。”

    檀棋惊恐的看了向雨彤一眼,她突然回想起袁逸轩看着他爷爷躺在床上悲痛无助的样子,若有一天他也变得如此,那他会不会心若死灰,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而造成这一局面的根源却又皆因她檀棋。

    檀棋不敢在往后想,她看了一眼向雨彤后,盘膝而坐,召唤出了棋灵子,只是棋灵子黯淡无光,身上没有一丝灵气,它除了能听从檀棋的命令外,与普通棋子再无相差。

    “咚,咚......”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向雨彤吓了一跳,看起来也很紧张,手中的丝帕被她握成一团,起了褶皱。

    但她马上又故作镇静,看着檀棋,道:“难道你真想他亲眼见你灰飞烟灭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吗?”

    檀棋并未理会向雨彤,她知道外面的敲门声并非来自于袁逸轩,因为如若真是他,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已来到这里将她救出去了,只是向府戒备森严,就他那一点武功,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但看向雨彤如此紧张,檀棋知道她并没能放下袁逸轩,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而后,檀棋将最后一丝念力传入棋灵子中,紧接着棋灵子便开始不停地在她面前旋转,直至消失,此后她渐渐地开始眩晕,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恍然之间她似乎看到了初遇袁逸轩之时,那个时候她从未见过有男子像他这般爱耍无赖,他们一起去了圊云山,这也是她第一次见有男子体力如此不济,只一座丘陵群山便叫他气喘吁吁,躺在地下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起来,后来他们又去夜游城寻找师姐,他的胆子竟比常人要胆小的多,这件事可叫她拿来笑话了他好久。

    相熟后,他明知她脾性,却还常来与她争斗,只是他每次都会被她数落,却都未曾真的生气,其实檀棋知道每次他都是在让着她,更是故意来惹怒她,好以此来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那次她去了无名山庄没看见他时,她承认她有些慌了,不过还好在姑逢山上找到了他,可是当她看见他后,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骂他,其实她也不知为何总爱针对他。

    檀棋还记得茹烟为此还说过她,说她心中有他,所以才会担心他,虽然她驳口反对,但是事后她细细想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习惯,原来她已经习惯了与他争吵。

    而此刻,檀棋也才明白,习惯或许也是一种喜欢吧,只是习惯这种难以预料的事又岂是一时之间便能改得掉的。

    或许门外之人等的太久,便自顾走进了新生苑内,接着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向雨彤紧张的看着门外,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也不敢询问门外是何人有何事,她只能回头看着画中的檀棋,但转眼她脸色一惊,露出一丝笑意,只见此时的画中没有一丝的生机,毫无颜色,犹如一张透露出一些淡黄色的白纸,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其他。

    纯白色的暗底,白色的衣衫,苍白无血的脸,那一头青丝也变成了银银白发。

    “娘娘,袁公子此时正在偏厅等候娘娘。”

    屋外莲儿的话就像是个定心丸,向雨彤终于松开握紧着的手,她能明显感受到墙上的画卷微微抖动了一下,只是当她抬眸望去,画卷中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到,而这时,只见檀棋嘴角微微上扬,眼角那滴泪也终于滑落了下来。

    “来人,开门。”

    莲儿闻言,立即从外将门推开,低头欠身道:“奴婢参见娘娘。”

    “叫她们将此地收拾好,你赶快带本宫去梳妆。”

    “是。”莲儿见向雨彤言语轻快,自入宫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向雨彤这般开心。难道?莲儿走近屋内吩咐完那两名侍女之后便出来了,出来之前她还特意看了看墙上那幅画,只是那幅画上什么也没有,就只是一张纯白无迹的画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