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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怪事

    歌罢!再朝远处望去,早已没有了柳浮生的身影。徐夫子回想刚才种种,犹如惊鸿一瞥,寥寥数语,印象竟尤为深刻,让人难以忘怀。

    柳浮生拜谢完徐夫子,对此地再无留恋,就想要在城中买些游历所需之物,准备齐整,随即出城。

    不知不觉竟走到四宜楼前,一时间心绪浮动,当日柳浮生就是在此楼中听周老夫子讲【四海仙魔录】,后偶遇玄卢子道长,才有后面之事。

    柳浮生略为收起心绪,刚要抬腿进去,就从楼中正好走出两个人来,一身灰衣粗布,家丁模样,仔细一看,柳浮生却正好认得这两人。

    一个长脸模样面有疤痕,一个方脸粗犷,正是当日追赶柳浮生和小欢的两个家丁,当日两人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偷盗富商金员外的银两,以解燃眉之急,后被发现,派这两人前来追赶,柳浮生和小欢好不容易才逃脱。

    “赶快走!我们偷闲出来喝酒,被老爷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那个面有疤痕的长脸汉子急忙道。

    “怕什么?最近老爷被小姐的事搞的心情不好,哪怕我们没错,也要挨骂,横竖都要挨骂,有什么好急的?”那个方脸粗犷的汉子一脸无所谓道。

    “唉!也是!你说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请了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把老爷都愁坏了!”

    “要我说!八成是中邪了,不然怎会如此怪异,像换了个人似的。”

    “要我说也是,那要是中邪的话,搞不好我们也要受到波及。”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长脸粗犷的汉子打了个冷颤。

    “那赶紧走吧!老爷叫贴的告示还没贴完,早日找到那些奇人异士,治好小姐,我们也好过一点。”说完就拉着长脸汉子急忙要走。

    “两位且慢!”柳浮生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心中一动,把二人拦了下来。

    两人见有人阻拦,刚要喝骂,见是一青衣大袖,剑眉星目,面色清秀的少年,气质不凡,不似寻常人士,连忙把话咽了回去,问道:“你可有事?为何阻拦我二人?”

    如今柳浮生气质大变,与之前乞儿模样早已判若两人,是以二人并未认出来,但柳浮生之前偷窃金员外的银两,虽是无奈之举,但终是有错,如今既然正好碰上,听二人之间的意思,金员外女儿有可能中邪,如能尽一份力,就当是还此人情了。

    “两位勿惊!柳某刚才无意间听见两位老爷家中发生怪事,疑似中邪,要寻奇人异士,柳某不才,有一些除妖驱邪的手段,不知能否派上用场?”柳浮生一脸诚挚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柳浮生的穿着气质不像是骗子,只是柳浮生少年模样,不知是否真有本事,但如今也无有他法,半信半疑道:“公子真会驱邪?既然如此,还请公子随我二人去见老爷,请老爷定夺。”

    见此二人心有怀疑,柳浮生也不恼怒,微微一笑对二人说道:“也好!还请两位前面带路。”

    随后两人也不再迟疑,领着柳浮生前往金员外府中,金府位于天阳城南百花巷中,占地两亩有余,白墙青瓦,飞檐翘角,雕甍绣槛,飞楼插空,不愧是富贵人家,甚是华丽。

    三人很快来到了金府门前,两位家丁上前叫门,柳浮生抬头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门很快就开了,两人和门房交流了一下,那门房伸头看了柳浮生一眼,就去通报老爷了。

    两人回头招呼了一下柳浮生,往府中走去,把柳浮生引入了客厅之中,一路上游廊曲折,流水蜿蜒,雕龙画壁,假山叠嶂。柳浮生也是第一次见识大户人家的府邸面貌,虽无山川之雄伟壮丽,但也有其精幽奇巧之处,甚为震撼,只感叹不仅造化玄奇,凡人亦有其能工巧匠,堪比造化。

    柳浮生在客厅中等了片刻,就见一身穿锦缎丝袍,矮矮胖胖,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后院中走了出来,面色苍白,甚为憔悴,看见柳浮生忙满脸堆笑道:“我听府中家丁说,公子有降妖除魔之能,可以救治小女,不知是否为真?”

    柳浮生笑了笑道:“柳某是有些手段,但具体如何?还要看一看小姐病情症状,才好判断。”

    原来金小姐名叫巧儿,年方二八,是金员外的独女,视为掌上明珠,今患此怪病,让金员外夫妻两个忧心不已,憔悴不堪,金巧儿母亲也已旧疾复发,卧倒在床,好在并不严重,只是要静心调养。

    “那就请柳公子去看一看小女吧!如果公子能治好小女,敝人必有重谢。”金员外已为女儿的事焦心劳思,只要有一线可能,都会好好抓住,只要能治好女儿,花再多的钱都在所不惜。

    “那就请员外带路吧!”

    金员外闻言急忙伸手一引,就朝后院内府走去,穿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一座花园之中,花园的北面有一座二层小楼,上书“畅春阁”三个大字。

    金员外指着“畅春阁”说道:“小女就住在这座阁楼之中,柳公子请进。”

    柳浮生闻言并没有进入,而是站立不动左右仔细看了看,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双目精光一闪,犹如两团灯火,正是柳浮生运转【妙化心灯】之兆,心灯照耀之下,顿感畅春阁竟有些虚幻不实,摇摇欲坠之感。

    打开房门,金员外感觉柳浮生没有跟进来,有些疑惑,回头望去。正看到柳浮生目放清光,仔细看去,顿时有晕眩之感,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等了一会儿只听见柳浮生喊了一声:“金员外?没事吧?”

    金员外忙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竟突然有种轻松之感,精神一振,看到刚才奇异之事,心中明白柳浮生是有真本事的,自己女儿或许有救了。

    “没事!没事!”金员外急忙说,又突然有些迟疑。“柳公子刚才可是发现了什么?可真是妖邪作祟?”

    “此处的确有些邪异,但具体还要看过小姐再说。”柳浮生略微沉吟一下。

    “是!是!我们赶快进去吧!”金员外附和道。

    两人进入房内,穿过前厅,直入闺阁之中,一入卧室,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粉黄色的帐幔,上秀彩蝶飞舞,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床上躺着一身穿粉红色罗裙的少女,闭目不动,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房中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此情此景,无不让人感到一股和谐之感,直如一幅少女酣睡图画,如不是柳浮生身怀【妙化心灯】,也要被此景迷惑。

    心灯照耀之下,四周一片厚重迷雾,迷雾之中隐隐有树影摇曳,刮擦之声若有若无,迷雾幽深之处有一道绿光闪耀,其中枝蔓缠绕,交织成床,上面一样躺着一少女,身躯凹凸起伏,不着丝缕,只以轻纱遮掩,正当柳浮生要看清少女面貌,那少女似有感应,猛一睁眼,绿光一闪,幻境突然破灭,又回到闺阁之内。

    两人进入闺房之后,金员外并未说话,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柳浮生,看见柳浮生目中清光流转,未敢打扰,只是突然感觉周围似乎阴暗了下来,身体似有些发冷。

    看到柳浮生回过神来,面有焦虑急忙问道:“柳公子可有什么发现?小女现在状况如何?”

    柳浮生略一沉吟,看着金员外焦急的表情,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皱眉道:“员外勿要着急,小姐并不是中邪这么简单,情况有些复杂,柳某不敢妄下定论,还要仔细研究一下!”

    随后柳浮生又四周看了一下,接着问道:“员外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姐有异样的?其中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听见柳浮生的问话,金员外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知道此事怪异,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虽然担心女儿的情况,但如今也无有他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柳浮生身上,以期他能斩除妖邪救回女儿。

    遂不敢隐瞒,仔细回忆了起来。

    “大约半个月前,小女与几个婢女,在后院花园中嬉戏,小女突然晕倒,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冷漠,性情大变,对吾与他母亲甚是陌生,期间还打骂了身边的婢女丫鬟。”

    金员外讲述之间,又想起往日情景,神情甚是悲伤。

    “请了很多大夫来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说是失心之症,从那开始,府中就发生了许多怪异的事,不光蛇虫鼠蚁增多,夜间更有怪影晃动,后来又大约过了七八日,小女又突然恢复了往日模样,吾当时欣喜若狂,以为小女怪病痊愈,哪知第二天就又再次昏倒,一直到今天再也没有醒来,大夫来看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才张榜启示,看有无奇人异事能解此危难。期间也来了许多和尚道士,但都是江湖骗子,并无真本事,幸好等来的柳公子,还望柳公子救小女一救!”

    说完之后,金员外竟已是声音沙哑,老泪涟涟。

    柳浮生恍若未闻,深深沉思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金小姐晕倒之前可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接触过一些奇怪的东西?”

    “小女晕倒之前并未外出,有几次出去也都是在城中,有下人跟着并未接触一些奇怪的事物。

    金员外仔细思索了一下,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倒是上月中旬去城外静安寺上过香,是和内人一起去的,但那时距离小女晕倒已有七八日时间,中间并无异常,是不是那次有什么问题?对了,那次小女带回了一串佛珠。”

    柳浮生闻言心中一动:“佛珠在哪里?”

    “佛珠正戴在小女手上,可是佛珠有问题?”金员外闻言急忙走到床边,把金小姐手臂上的佛珠取了下来,递给柳浮生。

    佛珠共有十八子,拇指大小,看形制应是木瘤所制,通体有晶莹之感,柳浮生拿在手中,仔细把玩了一下,心中有所怀疑,看来是要往静安寺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