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程曦柔
不知过了多久，那场“暴雨”才停歇。陈宇萱帮着王耀烨将碗筷和碟子全部放入了消毒柜中，而王耀烨则在用纸巾擤着鼻涕。平静片刻后，王耀烨继续用那带着厚重鼻音的声音讲述道：
“我12岁的时候还不懂事，不如我姐姐，她那时虽然才15岁，但已经会想很多东西。除此之外爷爷还给我们联系了当地的一个生意人，是爷爷的朋友的儿子，有时遇到处理不了或者需要看护人的时候那位朋友就会过来解决一下。不过家中所有事物都是姐姐一个人处理的。”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她真的好独立啊！”
陈宇萱不由得对王耀烨这个姐姐产生了仰慕之情。
“她……她真名叫做程曦柔，不过我经常称呼她爷爷给她的代号：Ais亦。”
王耀烨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万年冰山的脸。其实王耀烨知道，Ais亦的本性是活泼的。几乎没有谁天生就是高冷的、抑郁的，那些不爱说话，很少表态的人都是被生活所迫。在小时，Ais亦很爱笑，哪怕是每日超负荷的训练量后也会时常与王耀烨嬉笑。长大后，为了照顾王耀烨，她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早熟，青春期少女应有的爱好和兴趣以及所经历的青涩Ais亦都没有。同龄的女孩子还在每天早上琢磨如何扎出好看的辫子时，Ais亦则是留了一头短发；其它女孩还在与闺蜜们谈论明星、饮食、衣服时，Ais亦已经在为王耀烨的饮食、衣服和水电去忙碌；别的女孩还在羞涩地收下暗恋的男生递给自己的情书时，Ais亦心底深处那个所爱的少年早已不知去处。
冰山，只是Ais亦迫不得已的保护色。
“她那么独立，都是为了我，我上初三的时候还会向她发脾气……”
王耀烨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那栋居民楼。
“那……她的家人……”
陈宇萱不是有意要破坏着忧伤的气氛，她只是突然想到了。
“她？她是个孤儿。”
——————————————
2053年
此时正值下午五点，但天空却灰沉沉的。天气预报没有错，专家表示伴随这场大雨的还有寒流的来袭，提醒广大居民要做好防寒的措施，今晚的气温最低将达到三度。
街上的上班族、接小孩的家庭主妇、商人都匆忙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急着赶回家，谁也不想在今年最后一天被大雨淋湿然后得感冒，这样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感冒“一年”了才好。
很快，街上便变得空荡荡的。正是因为空旷，一个平日在人海里很不起眼的环卫工人才在此时显得注目。
“妈妈!你看!他也不回家”
一位头发卷卷的女人正在劝说她那要买糖女儿回家，女儿却发现了那穿着黑色雨衣的环卫工人。
“别管他乖宝贝，他就是因为以前不听爸爸妈妈的话才沦落到扫大街的，宝贝可不能学他，我们一起回家吧！家里有好吃的羊肉!”
“啊吖?为什摸他扫大街就不好?”
女人没有再和女儿多说，而是直接抱起她，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环卫工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女人的话并不小声，她也没有刻意掩饰的意思，老人听到了，但却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对他来说听多了就免疫了。作为所剩无几的环卫工人，他并不关心周围人的眼神和言语，他只关心今天翻到的饮料瓶能够卖多少钱，自己还有多久才能给怀里的婴儿攒够买奶粉的钱。
老人抬头看了看乌云，意识到今天的工作必须提前结束了。他将垃圾桶里最后一个饮料瓶仍进自己的麻袋里，然后右手托着怀里的婴儿，左手扛着麻袋踢踏着破洞的褐色布鞋朝自己的公共工棚走去。
一路上，老人都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婴儿。估计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肤色因为营养问题和阳光而发黄并且失去弹性的老人怀里，竟有一个如天使般的婴儿。
没错，她确实是只天使。那细腻光滑的皮肤、淡淡的眉毛、往上微翘的眼睫毛、稍稍立起的鼻梁以及那薄如纸的粉色嘴唇。这样一个天使在怀里柔软而温暖的感觉让老人那颗饱经沧桑满是纹路的脸都舒展开了。
哐啷!
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巨大的雷声带领着雨水冲向地面。雷声吓醒了婴儿，黄豆大的雨水打在老人的雨衣上，水滴被雨衣打成许多小水滴，小水滴溅到了婴儿脸上。
“呜啊——”
“不哭不哭!”
老人放下麻袋，用自己的雨衣裹紧了婴儿，然后快步跑向一旁的公交车站。距离工棚还有几百米，老人冒雨没问题，但碍于怀里的婴儿，迫不得已之下老人只好先去避雨，等天晴了，再带着婴儿回工地。但他没有电视，那收音机早就没有了作用，他根本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
老何是一高级小区的户主，他所住的别墅是面朝人工湖的七号别墅，周围环境优越，如同森林公园。在这寒冷的夜晚但却无比温暖的房间内，壁炉透出的火光映射在墙壁上，照着那一张张包裹在锦绣相框里的照片。这些照片里，肉球一般的老何是所有照片上共同的人物，照片上的老何与一些西装人士握着手朝着镜头微笑，他没有穿西装，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合适他的西装尺码。照片下，老何挪动着他那肥胖的身体朝壁炉移去，他随手抓起玛瑙碟上的几块朱古力饼干，另一只手撑着由红色蚕丝编制的座椅，食指和大拇指上的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因为凳子的挤压而陷入了那厚厚的一层肥肉中。
“该死的仆人！”
老何费力地拽着那银铃，他用的是重力去拉动那银铃发出响声而不是拉力，银铃上端系着的绳子已经有断裂的痕迹。摇了一会，老何还是不见仆人的到来，他有些不耐烦了，马上就到晚餐的时间了，可壁炉旁的小电梯里还是不见有食物出现。
“我要饿死了！”
老何嘶吼着，他发出的声音带动着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但外面依旧一片安静，仆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吼叫。老何坐在椅子上，使劲地拽着银铃。就在他要发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蠢货！你怎么……你……你是谁？我的仆人呢？”
“何志金，公安厅厅长是你没错吧？”
进来的男人身着黑色大雨衣，他没有理会老何的话语而是一进来就掏出一封文件对着老何扫视。他有一米九高，全身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房间内的湿气，头顶那宽大的黑色牛仔帽让人联想到了穿梭在雨林中的猎人。
“你到底是谁？阿曹！阿曹！”
“阿曹是你的保镖吧？别叫了，他已经被我安排好了，正躺在大厅里睡大觉呢，估计一个小时后才会醒来。”
男子确认眼前这个肥佬就是牛皮纸上的何志金后将信纸叠好放进了内衣口袋里。然后从大衣里摸出了一把黑不溜秋的东西。
“你……你敢杀我？你试试我手里可有全市的刑警支队！”
看到男子手里的枪，老何也只是在吓唬他，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因为做贼心虚，老何每时每刻都担心着自己会遭到报复，因此他别墅周围的安保措施可以说快接近国家元首界别。而这个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闯了进来，他是谁？老何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最近新闻头条上播报的赏金猎人组织。
“你……是那个BGS？”
“本小组织能如此成名也是托了你们的福。”
男子淡淡地说，他右手举着手枪，左手掏出了一个摄像机对着老何。
“委托人……”男子提高了音量，“吴杰君的大儿子，罪名……陷害他人、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罪行达到致死剂量，处理方法，断臂失血而死。”
男子嘴角露出了微笑，老何剧烈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他左手还攥着摇铃的细绳，他的嘴唇抖动着想要说什么……
砰！
男子用了消音器，枪声被房间的隔音材料吸收了大部分，剩下细微的声音已经在雨声中泯灭。
“呼！好冷啊这鬼天气！”
老人抱紧了怀里的婴儿，手掌相互摩擦着。眼睛向往地望着一旁的一个高级小区，屹立在风雨中的别墅看起来是那么温暖。婴儿已经不哭了，她知道再怎么哭也没有办法，她把小手放进嘴里吸吮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老人，她很饿，很冷，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被冻得通红。小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撞击着胸骨，她似乎明白了，除了眼前这个老人，没有别人会给自己温暖、给自己泡牛奶，但眼前这个老人此时也与自己一样饥寒交迫。
湿冷的空气中，老人呼出的气体形成一股白色的水雾，那水雾的大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稀薄，老人的身体在被外界索取着热量，那抓不住的热量就这样不断地散失在雨水中，老人的气息也越来越稀薄。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强打精神。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需要帮助吗？”
老人感觉到一阵热量，男子的靠近为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寒气，这是因为男子那宽大的黑色雨衣。
“啊！”
老人抬头看着男子，男子的眼睛埋在了兜帽里，老人只能看得见他的班长脸，在那嘴角处，老人似乎看到了一道疤痕。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男子注意到了老人怀里的婴儿，他将手从雨衣里拿出来，用胳肢窝夹着手套将它脱掉，然后伸向婴儿。他的动作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老人呆呆地移开了挡住婴儿的手，男子看到了正在舔食手指的婴儿。
那一刻，老人看到他笑了。
“真可爱……”
“她是我捡回来的，一大把年纪了……也没有老婆，想把她当女儿养。”
男子的笑容让老人心中的紧张缓解了许多。
“自己都养不活还有能力养别人？”
“啊……”
男子将手伸回来，重新戴上了手套。他没有去看老人，而是将手重新深入大衣口袋内，再伸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股囔囔的牛皮信封。
“把她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
男子将信封扔给老人，向他伸出了双手。
“这……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能……”
老人警惕地抱紧了婴儿，他像让自己的话语变得硬气一点，然而像他这种民工低头哈腰多了，想要硬气起来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别逞能了，你自己也清楚。”
男子不着急，在他心里这个婴儿自己是绝对能够带走的。他把手伸了回来，不急不慢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侧身看着那高级小区。
男子一侧身，那股寒气再次吹向老人，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雨依旧下着，似乎没有停止的征兆。男子饶有趣味地观赏着朦胧中闪烁着的一红一蓝的灯光，他眯着眼看着呼啸着的警车围在了小区旁边，不急不慢地呼出了刚刚那口烟，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男子掐灭了烟头，走到一旁的垃圾筒将它扔掉然后回来再次向老人伸出了双手。
“嗯……”
老人迟疑着，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她真的很纯真，纯真得让人心疼。
自己的一辈子是这样的了……但她不是……
老人叹了口气，把襁褓递给了男子。
“当时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的，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名字，叫程曦柔，程度的程，晨曦的曦，柔情的柔……”
“爸！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这是……”
一个很年轻的少妇在客厅里等候着，听到院内开门的声音立刻迎了出去。
“没事，给这孩子冲点耀沁以前剩的奶粉，明天再去买点，以后她就是BGS的一员了。”
少妇接过男子手中的婴儿，婴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拇指还放在嘴边。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见男子没有多解释，少妇也没有多问，她抱着婴儿上了二楼。王耀沁五个月大时的奶粉还留有一罐，少妇洗干净以前给王耀沁的奶瓶，倒了热水消毒很快就冲泡好了一瓶牛奶。奶嘴被放到婴儿的嘴边，婴儿感受到了那微热的奶香，婴儿吸吮着奶嘴，小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将奶喝下去。少妇熟练地抱起婴儿，稍微提了提奶瓶防止它呛到。
在这温暖的环境内婴儿的脸蛋恢复了红润，喝掉了半瓶奶后婴儿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眼前的不再是那张皱纹黄脸，而是一张细嫩有光泽的脸。她有些疑惑，嘴也停止了吸吮。
“嗯？喝吖！”
少妇亲切地说，同时稍稍用力将奶嘴顶了顶婴儿那还未长牙的牙床。很快，婴儿便重新卖力的吸吮起来。有奶便是娘，她大大地眼睛好奇地看着少妇，少妇也被她那纯洁无暇地眼睛激起了心中的母性。她脸上浮现出了满怀爱意的微笑。
“乖！喝饱了就睡吧！”
第二天清晨，一个起床寻村地杀手在树下发现了一只被冻死的小鸡，这应该是昨天负责赶鸡回笼的杀手大意了，数数时漏了一只鸡。那个杀手拔出匕首挑了挑小鸡的尸体，在头上那湿漉漉的羽毛的掩盖下，一双灰白色的眼皮痛苦地闭着，它的喙没有合上而是微微打开着，似乎是死前发出的哀鸣声留下的唯一痕迹。它是前几天那只肥母鸡孵出的第一批小鸡，可惜它没能看到今天的晨曦就提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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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刚刚被大火席卷过的居民楼，没人去救火，也没有人去调查这大火的起因，估计是人们逃生时不小心把用电器短路了或是其它原因。楼道洁白的墙壁上满是火焰舔食过的黑色焦迹，楼梯上横竖都是一具具被灼烧得分不清是人还是丧尸的尸体，那楼梯门框已经完全偏离了方向，只剩下一点儿木头连接着，在空中摇摇摆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楼梯的角落旁，一个黑色的身躯突然动了。定睛一看，那不是焦黑的尸体，而是一个靠着角落屈腿坐着的女人，一个半米高的白色方形机器以及一根白色的管子被女人的大腿靠着，大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屏幕亮着，而女却在使用着手环。
“喂!白彼得吗？”
“嗯?是我亦?怎么了?”
电话打了几遍才通，电话那头传来了白彼得略带疲惫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Ais亦迫切地问道：
“王耀烨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王耀烨?”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王耀烨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白彼得的言外之意是你不是王耀烨的保镖吗怎么问我了。不过从Ais亦那不像平日一样冷冰冰地语气看出来这似乎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他……”
Ais亦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王耀烨丧尸化的事情说出来。
“我跟他闹了点矛盾，他一冲动就走了，我当时也没拦。所以现在就……”
“啊?”
白彼得没想到Ais亦会找不到王耀烨，在他看来Ais亦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他刚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又传来了Ais亦带着有些沉重的声音：
“所以他有跟你联系过吗？”
“联系?昨天中午我没有看到他就给他打了电话，他也不接，晚上八点左右他给我回了一条信息说他遇到麻烦了，叫我别担心……不会是……”
电话那头的Ais亦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后，白彼得意识到王耀烨似乎遇到危险了便追问道：
“怎么了?王耀烨他出事了吗？你不是有定位器吗？”
“没事……你忙你的吧”
说完，Ais亦立刻挂断了电话。
“喂?亦?”
白彼得对着手环喊着，但那边只传来了忙音。
“该死!”
白彼得按下了返回键，FRL基地的竣工和人员摸查都接近尾声了，FRL组织内的规矩与阶级划分杨唤和冬尘雪也规划好了。但白彼得自从来这里后就没有停止过工作，他的任务是检查基地内的资源补给状态，说白了就是检查水、电、气这三样的供给，也可以说是水电工吧。这项工作是最无聊的，白彼得很羡慕自己的妹妹，她的工作是勘察FRL周边的环境。这项工作可以在外面，对于获取进化液升级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白彼得是精神类能力者，而白青柠是战斗类。
挂断电话后白彼得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检查水电气去了。其实并不是他不关心王耀烨，只是现在的他也爱莫不能助。人家Ais亦都没有办法了，白彼得不认为自己能够比从小到大都跟王耀烨玩在一起的Ais亦更了解王耀烨。
Ais亦翻找出杨唤的电话，这将是她最后的防线。铃声响了约十多秒，电话拨通后，Ais亦没有直接提到王耀烨，而是问道：
“杨唤!被丧尸感染后存活的概率是多少?”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杨唤，而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杨唤他在忙……噢!他出来了我现在给他……”
杨唤原本在气压室里尝试突破着通往紫色等级的屏障，最近他和冬尘雪发现，除了食用进化液可以导致病毒变异以外，外界的压力也可以促进病毒的变异。杨唤刚进去不久，就听到了手环的铃声，杨唤想无视，但听到是Ais亦的之后立刻关掉了气压控制器，待内外气压稳定后赶紧披上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在Ais亦带着王耀烨离开BGS到外面生活那么多年以来，她从未主动找过别人，加上今早白彼得并没有带着王耀烨过来，杨唤便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亦!我是杨唤，怎么了?”杨唤看了看冬尘雪，冬尘雪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房间。
“存活率?你是说不变成丧尸的概率吗？”
杨唤疑惑Ais亦为什么要问这个，以她和王耀烨的实力，面对丧尸要不就是遇到低级的然后轻而易举地杀掉，要不就是遇到高级的被直接吃掉，被感染的概率很小啊。
“几百万分之一，算上可能存在抗体的话……也差不多是百万分之一”
“等一下……存在抗体?什么意思?”
Ais亦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接下来杨唤的话却让她重新掉入了冰窟里。
“天生抗体的产生概率比能力者诞生概率还低，我们现在都没有找到过。”
Ais亦没有说话，杨唤更加肯定了王耀烨出事了。
“怎么了?王耀烨还好吗?”
“还……没……没事，你忙吧！”
Ais亦说不出“还好”两个字，她匆忙挂断了电话，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在眼角边刺激着她的泪腺了，Ais亦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平静自己。但当她无意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心电图以及那显示无信号的定位器时，那一条没有任何起伏的绿线让她心理最后的防线也破掉了。
“王耀烨……傻小子……”
电脑失去了平衡，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顺着楼梯一直滚下去，那每次撞击地板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楼梯间显得格外响亮。Ais亦把头埋入自己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到她的皮裤上，然后又借着下一滴泪水的冲力滑落到地面。往事的回忆如同碎片般在Ais亦的脑海里呈现，再由思绪的细线将它们一一拼凑成完整的回忆……
Ais亦无声地哭泣着，她这一生没有多少牵挂，她没有家庭，BGS就是她的家；她没有目标，BGS的任务就是她的日常；她没有未来，或是说一直守护着王耀烨就是她的未来。
如果说王耀烨和王耀沁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那么现在的她，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而这半条命，能去干嘛?Ais亦已经做好了打算：
她要去刺杀梁博，这是Ais亦这BGS的杀手第一次执行刺杀，但不是为了BGS；这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刺杀，为了这次刺杀任务，她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爷爷……我知道什么叫做为爱拔刀了……”
“我12岁的时候还不懂事，不如我姐姐，她那时虽然才15岁，但已经会想很多东西。除此之外爷爷还给我们联系了当地的一个生意人，是爷爷的朋友的儿子，有时遇到处理不了或者需要看护人的时候那位朋友就会过来解决一下。不过家中所有事物都是姐姐一个人处理的。”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她真的好独立啊！”
陈宇萱不由得对王耀烨这个姐姐产生了仰慕之情。
“她……她真名叫做程曦柔，不过我经常称呼她爷爷给她的代号：Ais亦。”
王耀烨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万年冰山的脸。其实王耀烨知道，Ais亦的本性是活泼的。几乎没有谁天生就是高冷的、抑郁的，那些不爱说话，很少表态的人都是被生活所迫。在小时，Ais亦很爱笑，哪怕是每日超负荷的训练量后也会时常与王耀烨嬉笑。长大后，为了照顾王耀烨，她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早熟，青春期少女应有的爱好和兴趣以及所经历的青涩Ais亦都没有。同龄的女孩子还在每天早上琢磨如何扎出好看的辫子时，Ais亦则是留了一头短发；其它女孩还在与闺蜜们谈论明星、饮食、衣服时，Ais亦已经在为王耀烨的饮食、衣服和水电去忙碌；别的女孩还在羞涩地收下暗恋的男生递给自己的情书时，Ais亦心底深处那个所爱的少年早已不知去处。
冰山，只是Ais亦迫不得已的保护色。
“她那么独立，都是为了我，我上初三的时候还会向她发脾气……”
王耀烨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那栋居民楼。
“那……她的家人……”
陈宇萱不是有意要破坏着忧伤的气氛，她只是突然想到了。
“她？她是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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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3年
此时正值下午五点，但天空却灰沉沉的。天气预报没有错，专家表示伴随这场大雨的还有寒流的来袭，提醒广大居民要做好防寒的措施，今晚的气温最低将达到三度。
街上的上班族、接小孩的家庭主妇、商人都匆忙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急着赶回家，谁也不想在今年最后一天被大雨淋湿然后得感冒，这样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感冒“一年”了才好。
很快，街上便变得空荡荡的。正是因为空旷，一个平日在人海里很不起眼的环卫工人才在此时显得注目。
“妈妈!你看!他也不回家”
一位头发卷卷的女人正在劝说她那要买糖女儿回家，女儿却发现了那穿着黑色雨衣的环卫工人。
“别管他乖宝贝，他就是因为以前不听爸爸妈妈的话才沦落到扫大街的，宝贝可不能学他，我们一起回家吧！家里有好吃的羊肉!”
“啊吖?为什摸他扫大街就不好?”
女人没有再和女儿多说，而是直接抱起她，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环卫工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女人的话并不小声，她也没有刻意掩饰的意思，老人听到了，但却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对他来说听多了就免疫了。作为所剩无几的环卫工人，他并不关心周围人的眼神和言语，他只关心今天翻到的饮料瓶能够卖多少钱，自己还有多久才能给怀里的婴儿攒够买奶粉的钱。
老人抬头看了看乌云，意识到今天的工作必须提前结束了。他将垃圾桶里最后一个饮料瓶仍进自己的麻袋里，然后右手托着怀里的婴儿，左手扛着麻袋踢踏着破洞的褐色布鞋朝自己的公共工棚走去。
一路上，老人都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婴儿。估计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肤色因为营养问题和阳光而发黄并且失去弹性的老人怀里，竟有一个如天使般的婴儿。
没错，她确实是只天使。那细腻光滑的皮肤、淡淡的眉毛、往上微翘的眼睫毛、稍稍立起的鼻梁以及那薄如纸的粉色嘴唇。这样一个天使在怀里柔软而温暖的感觉让老人那颗饱经沧桑满是纹路的脸都舒展开了。
哐啷!
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巨大的雷声带领着雨水冲向地面。雷声吓醒了婴儿，黄豆大的雨水打在老人的雨衣上，水滴被雨衣打成许多小水滴，小水滴溅到了婴儿脸上。
“呜啊——”
“不哭不哭!”
老人放下麻袋，用自己的雨衣裹紧了婴儿，然后快步跑向一旁的公交车站。距离工棚还有几百米，老人冒雨没问题，但碍于怀里的婴儿，迫不得已之下老人只好先去避雨，等天晴了，再带着婴儿回工地。但他没有电视，那收音机早就没有了作用，他根本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
老何是一高级小区的户主，他所住的别墅是面朝人工湖的七号别墅，周围环境优越，如同森林公园。在这寒冷的夜晚但却无比温暖的房间内，壁炉透出的火光映射在墙壁上，照着那一张张包裹在锦绣相框里的照片。这些照片里，肉球一般的老何是所有照片上共同的人物，照片上的老何与一些西装人士握着手朝着镜头微笑，他没有穿西装，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合适他的西装尺码。照片下，老何挪动着他那肥胖的身体朝壁炉移去，他随手抓起玛瑙碟上的几块朱古力饼干，另一只手撑着由红色蚕丝编制的座椅，食指和大拇指上的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因为凳子的挤压而陷入了那厚厚的一层肥肉中。
“该死的仆人！”
老何费力地拽着那银铃，他用的是重力去拉动那银铃发出响声而不是拉力，银铃上端系着的绳子已经有断裂的痕迹。摇了一会，老何还是不见仆人的到来，他有些不耐烦了，马上就到晚餐的时间了，可壁炉旁的小电梯里还是不见有食物出现。
“我要饿死了！”
老何嘶吼着，他发出的声音带动着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但外面依旧一片安静，仆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吼叫。老何坐在椅子上，使劲地拽着银铃。就在他要发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蠢货！你怎么……你……你是谁？我的仆人呢？”
“何志金，公安厅厅长是你没错吧？”
进来的男人身着黑色大雨衣，他没有理会老何的话语而是一进来就掏出一封文件对着老何扫视。他有一米九高，全身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房间内的湿气，头顶那宽大的黑色牛仔帽让人联想到了穿梭在雨林中的猎人。
“你到底是谁？阿曹！阿曹！”
“阿曹是你的保镖吧？别叫了，他已经被我安排好了，正躺在大厅里睡大觉呢，估计一个小时后才会醒来。”
男子确认眼前这个肥佬就是牛皮纸上的何志金后将信纸叠好放进了内衣口袋里。然后从大衣里摸出了一把黑不溜秋的东西。
“你……你敢杀我？你试试我手里可有全市的刑警支队！”
看到男子手里的枪，老何也只是在吓唬他，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因为做贼心虚，老何每时每刻都担心着自己会遭到报复，因此他别墅周围的安保措施可以说快接近国家元首界别。而这个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闯了进来，他是谁？老何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最近新闻头条上播报的赏金猎人组织。
“你……是那个BGS？”
“本小组织能如此成名也是托了你们的福。”
男子淡淡地说，他右手举着手枪，左手掏出了一个摄像机对着老何。
“委托人……”男子提高了音量，“吴杰君的大儿子，罪名……陷害他人、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罪行达到致死剂量，处理方法，断臂失血而死。”
男子嘴角露出了微笑，老何剧烈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他左手还攥着摇铃的细绳，他的嘴唇抖动着想要说什么……
砰！
男子用了消音器，枪声被房间的隔音材料吸收了大部分，剩下细微的声音已经在雨声中泯灭。
“呼！好冷啊这鬼天气！”
老人抱紧了怀里的婴儿，手掌相互摩擦着。眼睛向往地望着一旁的一个高级小区，屹立在风雨中的别墅看起来是那么温暖。婴儿已经不哭了，她知道再怎么哭也没有办法，她把小手放进嘴里吸吮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老人，她很饿，很冷，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被冻得通红。小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撞击着胸骨，她似乎明白了，除了眼前这个老人，没有别人会给自己温暖、给自己泡牛奶，但眼前这个老人此时也与自己一样饥寒交迫。
湿冷的空气中，老人呼出的气体形成一股白色的水雾，那水雾的大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稀薄，老人的身体在被外界索取着热量，那抓不住的热量就这样不断地散失在雨水中，老人的气息也越来越稀薄。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强打精神。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需要帮助吗？”
老人感觉到一阵热量，男子的靠近为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寒气，这是因为男子那宽大的黑色雨衣。
“啊！”
老人抬头看着男子，男子的眼睛埋在了兜帽里，老人只能看得见他的班长脸，在那嘴角处，老人似乎看到了一道疤痕。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男子注意到了老人怀里的婴儿，他将手从雨衣里拿出来，用胳肢窝夹着手套将它脱掉，然后伸向婴儿。他的动作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老人呆呆地移开了挡住婴儿的手，男子看到了正在舔食手指的婴儿。
那一刻，老人看到他笑了。
“真可爱……”
“她是我捡回来的，一大把年纪了……也没有老婆，想把她当女儿养。”
男子的笑容让老人心中的紧张缓解了许多。
“自己都养不活还有能力养别人？”
“啊……”
男子将手伸回来，重新戴上了手套。他没有去看老人，而是将手重新深入大衣口袋内，再伸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股囔囔的牛皮信封。
“把她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
男子将信封扔给老人，向他伸出了双手。
“这……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能……”
老人警惕地抱紧了婴儿，他像让自己的话语变得硬气一点，然而像他这种民工低头哈腰多了，想要硬气起来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别逞能了，你自己也清楚。”
男子不着急，在他心里这个婴儿自己是绝对能够带走的。他把手伸了回来，不急不慢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侧身看着那高级小区。
男子一侧身，那股寒气再次吹向老人，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雨依旧下着，似乎没有停止的征兆。男子饶有趣味地观赏着朦胧中闪烁着的一红一蓝的灯光，他眯着眼看着呼啸着的警车围在了小区旁边，不急不慢地呼出了刚刚那口烟，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男子掐灭了烟头，走到一旁的垃圾筒将它扔掉然后回来再次向老人伸出了双手。
“嗯……”
老人迟疑着，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她真的很纯真，纯真得让人心疼。
自己的一辈子是这样的了……但她不是……
老人叹了口气，把襁褓递给了男子。
“当时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的，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名字，叫程曦柔，程度的程，晨曦的曦，柔情的柔……”
“爸！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这是……”
一个很年轻的少妇在客厅里等候着，听到院内开门的声音立刻迎了出去。
“没事，给这孩子冲点耀沁以前剩的奶粉，明天再去买点，以后她就是BGS的一员了。”
少妇接过男子手中的婴儿，婴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拇指还放在嘴边。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见男子没有多解释，少妇也没有多问，她抱着婴儿上了二楼。王耀沁五个月大时的奶粉还留有一罐，少妇洗干净以前给王耀沁的奶瓶，倒了热水消毒很快就冲泡好了一瓶牛奶。奶嘴被放到婴儿的嘴边，婴儿感受到了那微热的奶香，婴儿吸吮着奶嘴，小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将奶喝下去。少妇熟练地抱起婴儿，稍微提了提奶瓶防止它呛到。
在这温暖的环境内婴儿的脸蛋恢复了红润，喝掉了半瓶奶后婴儿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眼前的不再是那张皱纹黄脸，而是一张细嫩有光泽的脸。她有些疑惑，嘴也停止了吸吮。
“嗯？喝吖！”
少妇亲切地说，同时稍稍用力将奶嘴顶了顶婴儿那还未长牙的牙床。很快，婴儿便重新卖力的吸吮起来。有奶便是娘，她大大地眼睛好奇地看着少妇，少妇也被她那纯洁无暇地眼睛激起了心中的母性。她脸上浮现出了满怀爱意的微笑。
“乖！喝饱了就睡吧！”
第二天清晨，一个起床寻村地杀手在树下发现了一只被冻死的小鸡，这应该是昨天负责赶鸡回笼的杀手大意了，数数时漏了一只鸡。那个杀手拔出匕首挑了挑小鸡的尸体，在头上那湿漉漉的羽毛的掩盖下，一双灰白色的眼皮痛苦地闭着，它的喙没有合上而是微微打开着，似乎是死前发出的哀鸣声留下的唯一痕迹。它是前几天那只肥母鸡孵出的第一批小鸡，可惜它没能看到今天的晨曦就提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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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刚刚被大火席卷过的居民楼，没人去救火，也没有人去调查这大火的起因，估计是人们逃生时不小心把用电器短路了或是其它原因。楼道洁白的墙壁上满是火焰舔食过的黑色焦迹，楼梯上横竖都是一具具被灼烧得分不清是人还是丧尸的尸体，那楼梯门框已经完全偏离了方向，只剩下一点儿木头连接着，在空中摇摇摆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楼梯的角落旁，一个黑色的身躯突然动了。定睛一看，那不是焦黑的尸体，而是一个靠着角落屈腿坐着的女人，一个半米高的白色方形机器以及一根白色的管子被女人的大腿靠着，大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屏幕亮着，而女却在使用着手环。
“喂!白彼得吗？”
“嗯?是我亦?怎么了?”
电话打了几遍才通，电话那头传来了白彼得略带疲惫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Ais亦迫切地问道：
“王耀烨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王耀烨?”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王耀烨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白彼得的言外之意是你不是王耀烨的保镖吗怎么问我了。不过从Ais亦那不像平日一样冷冰冰地语气看出来这似乎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他……”
Ais亦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王耀烨丧尸化的事情说出来。
“我跟他闹了点矛盾，他一冲动就走了，我当时也没拦。所以现在就……”
“啊?”
白彼得没想到Ais亦会找不到王耀烨，在他看来Ais亦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他刚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又传来了Ais亦带着有些沉重的声音：
“所以他有跟你联系过吗？”
“联系?昨天中午我没有看到他就给他打了电话，他也不接，晚上八点左右他给我回了一条信息说他遇到麻烦了，叫我别担心……不会是……”
电话那头的Ais亦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后，白彼得意识到王耀烨似乎遇到危险了便追问道：
“怎么了?王耀烨他出事了吗？你不是有定位器吗？”
“没事……你忙你的吧”
说完，Ais亦立刻挂断了电话。
“喂?亦?”
白彼得对着手环喊着，但那边只传来了忙音。
“该死!”
白彼得按下了返回键，FRL基地的竣工和人员摸查都接近尾声了，FRL组织内的规矩与阶级划分杨唤和冬尘雪也规划好了。但白彼得自从来这里后就没有停止过工作，他的任务是检查基地内的资源补给状态，说白了就是检查水、电、气这三样的供给，也可以说是水电工吧。这项工作是最无聊的，白彼得很羡慕自己的妹妹，她的工作是勘察FRL周边的环境。这项工作可以在外面，对于获取进化液升级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白彼得是精神类能力者，而白青柠是战斗类。
挂断电话后白彼得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检查水电气去了。其实并不是他不关心王耀烨，只是现在的他也爱莫不能助。人家Ais亦都没有办法了，白彼得不认为自己能够比从小到大都跟王耀烨玩在一起的Ais亦更了解王耀烨。
Ais亦翻找出杨唤的电话，这将是她最后的防线。铃声响了约十多秒，电话拨通后，Ais亦没有直接提到王耀烨，而是问道：
“杨唤!被丧尸感染后存活的概率是多少?”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杨唤，而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杨唤他在忙……噢!他出来了我现在给他……”
杨唤原本在气压室里尝试突破着通往紫色等级的屏障，最近他和冬尘雪发现，除了食用进化液可以导致病毒变异以外，外界的压力也可以促进病毒的变异。杨唤刚进去不久，就听到了手环的铃声，杨唤想无视，但听到是Ais亦的之后立刻关掉了气压控制器，待内外气压稳定后赶紧披上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在Ais亦带着王耀烨离开BGS到外面生活那么多年以来，她从未主动找过别人，加上今早白彼得并没有带着王耀烨过来，杨唤便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亦!我是杨唤，怎么了?”杨唤看了看冬尘雪，冬尘雪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房间。
“存活率?你是说不变成丧尸的概率吗？”
杨唤疑惑Ais亦为什么要问这个，以她和王耀烨的实力，面对丧尸要不就是遇到低级的然后轻而易举地杀掉，要不就是遇到高级的被直接吃掉，被感染的概率很小啊。
“几百万分之一，算上可能存在抗体的话……也差不多是百万分之一”
“等一下……存在抗体?什么意思?”
Ais亦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接下来杨唤的话却让她重新掉入了冰窟里。
“天生抗体的产生概率比能力者诞生概率还低，我们现在都没有找到过。”
Ais亦没有说话，杨唤更加肯定了王耀烨出事了。
“怎么了?王耀烨还好吗?”
“还……没……没事，你忙吧！”
Ais亦说不出“还好”两个字，她匆忙挂断了电话，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在眼角边刺激着她的泪腺了，Ais亦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平静自己。但当她无意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心电图以及那显示无信号的定位器时，那一条没有任何起伏的绿线让她心理最后的防线也破掉了。
“王耀烨……傻小子……”
电脑失去了平衡，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顺着楼梯一直滚下去，那每次撞击地板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楼梯间显得格外响亮。Ais亦把头埋入自己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到她的皮裤上，然后又借着下一滴泪水的冲力滑落到地面。往事的回忆如同碎片般在Ais亦的脑海里呈现，再由思绪的细线将它们一一拼凑成完整的回忆……
Ais亦无声地哭泣着，她这一生没有多少牵挂，她没有家庭，BGS就是她的家；她没有目标，BGS的任务就是她的日常；她没有未来，或是说一直守护着王耀烨就是她的未来。
如果说王耀烨和王耀沁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那么现在的她，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而这半条命，能去干嘛?Ais亦已经做好了打算：
她要去刺杀梁博，这是Ais亦这BGS的杀手第一次执行刺杀，但不是为了BGS；这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刺杀，为了这次刺杀任务，她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爷爷……我知道什么叫做为爱拔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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