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年的星空很美
“把他俩扔到水池里?”
梁博听得很清楚，他的听力没有因为变异而退化，但正是因为听得很清楚所以他才忍不住再问一遍。
鬼面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梁博愣了会不解地问道：
“我明明可以吃掉他，这样我就能更强了。”
“病变病毒和异变病毒不能相互融合，至少在皇族病毒里，如果你想被病毒反噬变成丧尸那么你可以试试。”
“那为什么要把他俩扔进水池里？为什么不杀了他俩？”
“你难得不觉得给那女的注射病毒让两人惨死比你直接弄死更具报复性吗？”
鬼脸的话梁博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思考片刻后，梁博露出了那招牌式冷笑。
噗！
一桶冷水被扑到一个男子头上。梁寒明痛苦地睁开眼，一片深蓝色的星空出现在他眼前，它就像夜晚的深海一样深邃而幽美宁静。本是很美的景色但梁寒明身体不断传来撕裂的疼痛让他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美景。
他开始勘察地形，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深度有八米直径为十米的金属储水池内，梁博正站在池边，在他的旁边是……
“汤乐颜！”
“别急，我会让她去见你的，顺便再送上一份礼物。”
梁博诡异地笑了，汤乐颜全身被绳子捆绑着，她在梁博手上挣扎着不停扭动着身体，但却无济于事；她的嘴巴被梁博用胶布封住所以发出的求救声也只是呜呜的声音。
梁博的手在背包里摸索着，梁寒明不知道他的意图，但那一定不是好的。梁寒明尝试召唤气墙，可他太虚弱了，原本深蓝色的眼瞳也因为能量不足而逐渐退为黑色。
“放心，我不会杀她的，你们俩之间会发生什么……”梁博掏出一瓶绿色的药剂和一次性针管，“我可不敢预测。”
见到那瓶药剂，梁寒明脸色大变。梁博诡异地笑了笑，将药剂注射进汤乐颜的手臂，然后将绳子解开、撕开胶布将她踢了下去。
“慢慢享受二人时光吧！”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待周围安静下来后。梁寒明缓慢地趴向汤乐颜，汤乐颜嘴唇和身体在不断颤抖着。在梁博面前她不得不强撑勇敢，她的心是一根紧绷地细线，当接触到梁寒明的身体那一刻，一切防备都放下了，那条快要绷断的绳子也松弛了。她不用再害怕任何事。
两人依偎在一起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汤乐颜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寒明……我怕...”
“不怕不怕！我们能出去的，你也不会变异的。”
梁寒明把汤乐颜拥入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平复着汤乐颜那颤抖的躯体。
“不我会的！”
汤乐颜哭了出来，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孩，至少在面对生死离别的时候。或许是自己男友的家底和实力，没什么索求的汤乐颜一直感受不到无力感。现在，她感受到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出去吗？”
“会有办法让我们都出去的。等我恢复了能力...”
梁寒明只能尽力地让她安心，哪怕是片刻。他把额头放在汤乐颜的头顶上，下巴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头发。
“我听杨唤说...”汤乐颜停止了抽泣，“你们能力者，恢复能力是需要能量的不是吗？”
该死的杨唤！
梁寒明在心中骂了一句。汤乐颜和自己住在一起，而自己和FRL的部分人住在一起，她不可能不了解能力者的事情。
“就算那样，我走的时候留下了地址，他们会找过来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变成丧尸了，一个没有用处的人，你可以...”
“不可能！我说了冬尘雪她们会找过来的！我们都不会死！”
梁寒明很激动，这一次身体颤抖的是他。
“但是这个地方，你确定还是之前的工厂吗？”
汤乐颜同样激动地说道，她又恢复了抽泣。
梁寒明不说话了。汤乐颜也是，隔壁树林里的蝉鸣声因为过于安静的夜晚而传到了这里。
汤乐颜慢慢拭干泪水，她从梁寒明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
“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
汤乐颜鼻子一酸，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男人，眼角溢出了红色。
“那就都不活！”
梁寒明也想哭，他强忍着泪水，但眼睛却不争气地干涩着渴望眼泪的滋润。他扬起头，希望能让刚刚出来泪水回到眼睛里。那片浩瀚的星空也映入了梁寒明的眼帘，梁寒明眨了眨眼睛，让模糊自己视野的泪水滴落好让他看清眼前的星空。蔚蓝色的背景，星星在闪烁，他的双眸因为泪珠也在闪闪发亮，梁寒明的眼里也有一片星空，那是属于他和汤乐颜的星空。
是啊！星空！梁寒明深呼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泪水顺着他的鼻子滑落到了嘴角。汤乐颜顺着梁寒明的视野望去，同样看到了那片因为少了环境污染而变得异常清晰的星空。
“好美啊...我们还剩两个小时去欣赏...”
汤乐颜指的是变异时间。
“汤乐颜！”
“嗯?”
梁寒明的声音突然变得明亮。
“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的时间只剩两小时，这两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用两个小时来回忆一生的珍贵瞬间，太短了……
“具体细节不记得了。”
汤乐颜也停止了抽泣，也许梁寒明在很多方面都欺骗了自己、也许那不是欺骗只是对她的保护。无论怎样，在这一刻都无所谓了。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弥补那就在结束前好好回忆那些美好。
两人不再直立着腰板，而是半靠着池壁，半靠着对方。汤乐颜把头放在梁寒明的肩膀上，两人注视着夜空。太阳早早就跑掉了，月亮也悄悄躲了起来，他们所看到的只有那无数颗闪烁着亮光的星星。
“那一晚……也是星空……那晚，我记得我们在楼顶。偶对！我当时是为了躲避那些女生的追捧……”
“你一直都很出名不是吗？”汤乐颜想起那一幕不由得笑了：“但我却很普通。”
“但你在我心里可出名了。”
梁寒明的手不自觉地移向汤乐颜的手，汤乐颜手掌一反，两人十指相扣在一起。
“那晚……我‘逃’到了图书馆的顶楼……”
……
“啊！”
“对不起！”
梁寒明刚打开通往楼顶天台的门，却不料撞到了坐在外面门后的人，梁寒明脸一黑：自己不会是撞到情侣了吧?
“你没事吧?”
看到只是一个女生后梁寒明松了口气。他将女生扶起，注意到女生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如此昏暗的光线，两人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梁寒明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看书的。
“没事没事！”
女生用手撩开粘在嘴唇上的头发有些歉意地说：“我以为没人上来的！”
“你怎么……看书?”
“啊?”女生似乎没听懂梁寒明说的话而是飞速地转移道：“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我们认识?”
“第一次见吧。”
嘴上这么说，梁寒明却很纳闷：连我的声音都没认出来?
“喔……”女生继续支起腿坐在地上翻开书：“下面太吵了，她们又开始追那个什么梁寒明了，吵得看不下书，还是这里安静。”
“啊……”
“怎么了?”
“没……没事……”梁寒明庆幸这里的光线不足，正好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梁寒明感到有些尴尬，还好眼前这个女生没有一直盯着自己。
“我是大一新生，生物科学系的，你呢？”
“啊?好巧，我也是……”
“噢?好巧啊！我叫汤乐颜，你呢？”尽管汤乐颜看不清对面的脸，但她还是向梁寒明伸出了手。
“我……我叫梁寒明……”
那一瞬间，学校的电工突然修好了学校的路灯。路灯散射上来的光线虽不强烈但却让两人看清了对方的脸。
汤乐颜瞪大眼睛注视着梁寒明，梁寒明也注视着汤乐颜，此时的汤乐颜梳着双马尾；留着稀疏的刘海；鼻子上架着一副深蓝色的厚框眼睛；大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她比梁寒明矮一个头，加上梁寒明泛红的脸，这动作不禁有些暧昧。
这就是梁寒明和汤乐颜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梁寒明感觉到汤乐颜注视自己的眼神跟其它女生不同，那是纯粹的惊讶带来的呆萌感而并非做作……
“所以你当时看的是什么书啊?”
梁寒明回忆完自己也笑了，那时的自己还带着青涩的外壳，怀里的汤乐颜还只是一个天天背着重重书本沉浸在学习中的女孩。
“啊?那是盲文！你个白痴！”汤乐颜扑哧一声笑了。听到“盲文”梁寒明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他有些害怕汤乐颜会因此想到她去世的盲人妹妹。汤乐颜知道自己会去回忆，她不想让不愉快的回忆破坏此时的气氛：
“后来……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经过黑暗文化战役的人类社会，虽然损失了很多：经济崩塌、科技的停滞不前，但黑暗文化也让人类的凝聚力更加强大，经历了新文化洗礼的人们已经没有了异国文化的概念。
“同学们！再过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学校将举办期待已久的圣诞舞会。圣诞舞会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瑰宝……”
校长在台上说话，学生们也在台下叽叽喳喳地交流。他们才不管圣诞舞会的来源和意义，他们关注的是邀请哪位异性作为自己舞会上的舞伴。
梁寒明，这个高富帅、富二代当然是女生中的“抢手货”。
“嗯……算了吧……抱歉……”
这已经是他第三十多次拒绝女生的邀请了。这还刚刚过了三天，平均每天都有十个女生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向他发出邀请。
“嘻嘻!你那么出名——准备找谁啊?”
汤乐颜趴在图书馆的双人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梁寒明，从刚刚跟梁寒明走进图书馆复习开始就已经有三个女生来邀请梁寒明了。
“要我说！”汤乐颜把嘴里的棒棒糖拔出，像挥教鞭一样在梁寒明面前摇来摇去：“你就应该赶紧找一个，这样他们就不会来烦你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切！担心下你自己吧！别到时候……没人要！
”梁寒明见四下无人便对汤乐颜做了个鬼脸然后笑了笑。
“哼！”
汤乐颜把头一仰，又把棒棒糖含进嘴里。
“让你失望了大少爷！今天早上有人向本姑娘发出了邀请。”
“谁?”
梁寒明猛地抬头，皱着眉毛等待着汤乐颜的回答。但汤乐颜顾着搅拌咖啡没有注意到梁寒明的神情。
“麦鉴隆，就是化学系那个差点炸了实验室的。”
汤乐颜笑了笑，梁寒明没有跟着笑，一幅画面出现在梁寒明脑海中：汤乐颜和其它男生在跳舞，汤乐颜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放在汤乐颜的腰上……梁寒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飘出了他的身体——
“但是我拒绝了。”
梁寒明的灵魂又回到了他的身体。此后的时间两人都只是埋头在书本里，没有再说过话。
离舞会开始还有24小时
梁寒明回到宿舍，此时的宿舍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自己的舞伴。
“就你舍长?吹牛吧你！就你那样还能邀请到二级校花?明才配得上人家，偶不应该是人家配不上明。”
“这话说得没错！”室友们看到梁寒明回来便开始调侃道：“那朵校花已经找过我们明了，我看到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是吧?”说话的那位室友用手肘顶了顶梁寒明。
“别搞我！”
梁寒明笑着推开了室友。
“哎！话说明?你的舞伴是谁啊?”
“我……”梁寒明见全宿舍的人都盯着自己，明明都18、19岁的人了，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搞得梁寒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还没有舞伴，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哇不是吧——兔子不吃窝边草也不能饿死啊！”
“就是！哎！明！你不要的女生能不能给我们啊?”
“不是……”
梁寒明陪笑着，但在宿友结束完要命的调侃后，梁寒明却把脸色一变，掏出手机，看着手机的眼神逐渐变得焦灼。
晚上，梁寒明躺在床上，三号床的小胖同学已经打鼾很久了，但他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
第二天中午。
“那我先回去啦！”
“嗯……”
梁寒明看着汤乐颜离去的背影……
“汤乐颜！”
梁寒明突然叫住了她，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毕竟神级校草的八卦可是很给力的。汤乐颜听到梁寒明叫她便停下脚步，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等待梁寒明。
“那……那个……汤勒……颜你……愿意跟我……跟我去舞会吗？”
梁寒明感觉自己脸很烫，这肯定不是因为中午太阳大的原因，周围人的目光让他脸都着火了。
汤乐颜听完梁寒明的话突然就愣住了。她总觉得梁寒明其实已经有了舞伴，只是不愿说出来但没想到真的没有。
“嗯……”汤乐颜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梁寒明的眼睛，“我已经……有人了！”
梁寒明先是停顿了一下，汤乐颜看到梁寒明听了自己话后却沉默了，关心地向梁寒明走了过去，梁寒明看到了汤乐颜向自己走来，然后才机械般地说：
“那……好吧，再见，……汤乐颜。”
说完便驱动起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转身离开了，汤乐颜则停在路边的原地，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梁寒明一走，汤乐颜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梁寒明眼神有些呆滞地走出围着他的人群，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了。世界在汤乐颜拒绝自己的那一刻已经停止了运动，梁寒明这个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的少爷突然有种失败的感觉。梁寒明呆呆地站在阳台上，他没有理会室友听来的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关于他的八卦。他看着小公园内午饭后牵着手漫步的情侣们，他感觉到一阵酸楚，就像是胃酸倒流到了心脏。
……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才难以开口是吗?”
梁寒明紧紧地抱住了汤乐颜，他太害怕失去了。
……
舞会外面。
“呼！里面好热啊！出来透透气。”
汤乐颜穿着淡蓝色的舞裙，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她今晚化了淡妆，一向抱着书本的她此时丢掉了书呆子的古板。她脸上还残留着被舞会气氛带动起来的欢快。
“你怎么没去跳舞?学校请了天团来演奏，那音乐巨棒！你怎么……”
汤乐颜很兴奋，梁寒明却依旧趴在上栏杆看着湖面，今晚的狂欢似乎与他无关。
“没事！你快回去吧！不然你的舞伴会担心得到处找你的！”梁寒明没有回头，而是用皮鞋将台阶上的小石子狠狠地踢下水，石头击中水面发出的声音在这寒冬里回响着。
“寒明你怎么了……”
汤乐颜注意到了梁寒明的情绪，也趴在栏杆上侧着脸看着梁寒明，但梁寒明依旧没有正眼看她。
“我没事啊！他很好不是吗？比我更适合你……”
“梁寒明！”
汤乐颜打断了他的话，但梁寒明并没有停止。
“很多人靠这个舞会脱单了不是吗？”
梁寒明转身准备离去，汤乐颜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
“你就不能主动点吗？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你不能主动点吗？我们之间有什么距离吗？”
梁寒明停下了脚步，几乎是质问的语气，此话一脱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我不能主动...我们之间距离...梁寒明你...”
汤乐颜皱起了眉头，她察觉到了什么。
梁寒明没有接话，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回过头。汤乐颜凝视着他，他不敢与她对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软了。
“汤乐颜！”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体育馆们门口传来，汤乐颜的舞伴在朝她招手。
“他在等你……你过去吧。”
梁寒明毅然地转过头继续向前走，但这次的步伐明显没有刚才的果断。
“你喜欢我是吗？梁寒明？”
汤乐颜的声音不大，却直击梁寒明的心灵。梁寒明停顿了下，最后还是转过身。看到汤乐颜的舞伴正朝她跑来，汤乐颜也看了看梁寒明的神情，也朝自己的舞伴看去。就在此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
“我喜欢你，汤乐颜！”
……
“咳！”
汤乐颜笑了，梁寒明也笑了。他也想不到自己以前会那么幼稚。是啊！谁以前不是那么青涩，哪怕是官二代也不例外。梁寒明不仅联想，如果当时父亲早那么一点发现WBW，那自己的大一还会那么轻松像其它大学生一样有闲心去体验青春吗？
梁寒明伸手想去捏汤乐颜的脸却发现她的身体已开始变异了，汤乐颜将手放在梁寒明的手背上，感受着他那凸起的血管带来的纹路感。
“时间不多了……提纯的WBW变异速度更快……”
汤乐颜的皮肤逐渐发灰，她并没有被幸运女神眷顾。两人都尝试挤出一丝微笑，却不小心把眼泪也挤了出来。
“等我变异后你把我吃了就可以出去了…………唔！”
梁寒明不想理会汤乐颜的话，他双手抱住汤乐颜的头部将她往自己的脸部送……汤乐颜被梁寒明吻住了，那是种飘渺的感觉，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对于两人来说都是虚无的，只有对方才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死亡，又如何?
就算没有光和未来，也有此刻的你我。
就算没有诗和远方，也有故乡的篝火
就算没有月和太阳，也有浪漫的星空
“我们第一次...的星空很美”
梁寒明看着汤乐颜的双眼，过去汤乐颜的每一帧表情都在他脑海中浮现：高兴、惊讶、烦恼、生气……她的一颦一笑都独特。她是梁寒明的一片星空，记忆是那夜幕中闪烁的星光。
“最后一次...的星空...”
汤乐颜看着梁寒明的双眼，在那日日夜夜都念着的、每一天的结束和开始都注视着的黑色眼眸里，有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汤乐颜再一次吻住梁寒明。梁寒明闭上双眼享受着最后一次的甜蜜。下一秒，怀里的饱满感突然变得空虚：汤乐颜突然推开他，用尽仅剩最后的力气拔出头上的发簪。
“别！”
梁寒明刚刚反应过来，那把发簪已经刺入了她的喉咙……
血从她的喉咙涌出来，红色的血液顺着银色的发簪缓缓游动着，聚集在手掌末端后慢慢滴落到白色的衬衫上，血滴在衬衫上逐渐扩散蔓延。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出现一片片亮色光斑，最后归为一片柔和的单色。手松了，簪子落了，她倒下了，她知道她要离开了。汤乐颜无力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嘴巴动了动，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在心里默念：
来世再见！寒明！小时候听奶奶说每个人死之后，她的灵魂都会化为一颗星星，想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星空，在群星璀璨中有一颗是为你而闪烁的……
待梁寒明爬到她的身边时，汤乐颜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梁寒明无声地哭泣着。在汤乐颜的眼里折射出天上的星空，她眼里的星河已经熄灭了，但天空上却亮起了一颗新的星。
那年，你在星空下朝我走来，你走后，那片星空不再美丽...
梁博听得很清楚，他的听力没有因为变异而退化，但正是因为听得很清楚所以他才忍不住再问一遍。
鬼面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梁博愣了会不解地问道：
“我明明可以吃掉他，这样我就能更强了。”
“病变病毒和异变病毒不能相互融合，至少在皇族病毒里，如果你想被病毒反噬变成丧尸那么你可以试试。”
“那为什么要把他俩扔进水池里？为什么不杀了他俩？”
“你难得不觉得给那女的注射病毒让两人惨死比你直接弄死更具报复性吗？”
鬼脸的话梁博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思考片刻后，梁博露出了那招牌式冷笑。
噗！
一桶冷水被扑到一个男子头上。梁寒明痛苦地睁开眼，一片深蓝色的星空出现在他眼前，它就像夜晚的深海一样深邃而幽美宁静。本是很美的景色但梁寒明身体不断传来撕裂的疼痛让他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美景。
他开始勘察地形，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深度有八米直径为十米的金属储水池内，梁博正站在池边，在他的旁边是……
“汤乐颜！”
“别急，我会让她去见你的，顺便再送上一份礼物。”
梁博诡异地笑了，汤乐颜全身被绳子捆绑着，她在梁博手上挣扎着不停扭动着身体，但却无济于事；她的嘴巴被梁博用胶布封住所以发出的求救声也只是呜呜的声音。
梁博的手在背包里摸索着，梁寒明不知道他的意图，但那一定不是好的。梁寒明尝试召唤气墙，可他太虚弱了，原本深蓝色的眼瞳也因为能量不足而逐渐退为黑色。
“放心，我不会杀她的，你们俩之间会发生什么……”梁博掏出一瓶绿色的药剂和一次性针管，“我可不敢预测。”
见到那瓶药剂，梁寒明脸色大变。梁博诡异地笑了笑，将药剂注射进汤乐颜的手臂，然后将绳子解开、撕开胶布将她踢了下去。
“慢慢享受二人时光吧！”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待周围安静下来后。梁寒明缓慢地趴向汤乐颜，汤乐颜嘴唇和身体在不断颤抖着。在梁博面前她不得不强撑勇敢，她的心是一根紧绷地细线，当接触到梁寒明的身体那一刻，一切防备都放下了，那条快要绷断的绳子也松弛了。她不用再害怕任何事。
两人依偎在一起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汤乐颜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寒明……我怕...”
“不怕不怕！我们能出去的，你也不会变异的。”
梁寒明把汤乐颜拥入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平复着汤乐颜那颤抖的躯体。
“不我会的！”
汤乐颜哭了出来，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孩，至少在面对生死离别的时候。或许是自己男友的家底和实力，没什么索求的汤乐颜一直感受不到无力感。现在，她感受到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出去吗？”
“会有办法让我们都出去的。等我恢复了能力...”
梁寒明只能尽力地让她安心，哪怕是片刻。他把额头放在汤乐颜的头顶上，下巴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头发。
“我听杨唤说...”汤乐颜停止了抽泣，“你们能力者，恢复能力是需要能量的不是吗？”
该死的杨唤！
梁寒明在心中骂了一句。汤乐颜和自己住在一起，而自己和FRL的部分人住在一起，她不可能不了解能力者的事情。
“就算那样，我走的时候留下了地址，他们会找过来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变成丧尸了，一个没有用处的人，你可以...”
“不可能！我说了冬尘雪她们会找过来的！我们都不会死！”
梁寒明很激动，这一次身体颤抖的是他。
“但是这个地方，你确定还是之前的工厂吗？”
汤乐颜同样激动地说道，她又恢复了抽泣。
梁寒明不说话了。汤乐颜也是，隔壁树林里的蝉鸣声因为过于安静的夜晚而传到了这里。
汤乐颜慢慢拭干泪水，她从梁寒明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
“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
汤乐颜鼻子一酸，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男人，眼角溢出了红色。
“那就都不活！”
梁寒明也想哭，他强忍着泪水，但眼睛却不争气地干涩着渴望眼泪的滋润。他扬起头，希望能让刚刚出来泪水回到眼睛里。那片浩瀚的星空也映入了梁寒明的眼帘，梁寒明眨了眨眼睛，让模糊自己视野的泪水滴落好让他看清眼前的星空。蔚蓝色的背景，星星在闪烁，他的双眸因为泪珠也在闪闪发亮，梁寒明的眼里也有一片星空，那是属于他和汤乐颜的星空。
是啊！星空！梁寒明深呼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泪水顺着他的鼻子滑落到了嘴角。汤乐颜顺着梁寒明的视野望去，同样看到了那片因为少了环境污染而变得异常清晰的星空。
“好美啊...我们还剩两个小时去欣赏...”
汤乐颜指的是变异时间。
“汤乐颜！”
“嗯?”
梁寒明的声音突然变得明亮。
“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的时间只剩两小时，这两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用两个小时来回忆一生的珍贵瞬间，太短了……
“具体细节不记得了。”
汤乐颜也停止了抽泣，也许梁寒明在很多方面都欺骗了自己、也许那不是欺骗只是对她的保护。无论怎样，在这一刻都无所谓了。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弥补那就在结束前好好回忆那些美好。
两人不再直立着腰板，而是半靠着池壁，半靠着对方。汤乐颜把头放在梁寒明的肩膀上，两人注视着夜空。太阳早早就跑掉了，月亮也悄悄躲了起来，他们所看到的只有那无数颗闪烁着亮光的星星。
“那一晚……也是星空……那晚，我记得我们在楼顶。偶对！我当时是为了躲避那些女生的追捧……”
“你一直都很出名不是吗？”汤乐颜想起那一幕不由得笑了：“但我却很普通。”
“但你在我心里可出名了。”
梁寒明的手不自觉地移向汤乐颜的手，汤乐颜手掌一反，两人十指相扣在一起。
“那晚……我‘逃’到了图书馆的顶楼……”
……
“啊！”
“对不起！”
梁寒明刚打开通往楼顶天台的门，却不料撞到了坐在外面门后的人，梁寒明脸一黑：自己不会是撞到情侣了吧?
“你没事吧?”
看到只是一个女生后梁寒明松了口气。他将女生扶起，注意到女生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如此昏暗的光线，两人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梁寒明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看书的。
“没事没事！”
女生用手撩开粘在嘴唇上的头发有些歉意地说：“我以为没人上来的！”
“你怎么……看书?”
“啊?”女生似乎没听懂梁寒明说的话而是飞速地转移道：“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我们认识?”
“第一次见吧。”
嘴上这么说，梁寒明却很纳闷：连我的声音都没认出来?
“喔……”女生继续支起腿坐在地上翻开书：“下面太吵了，她们又开始追那个什么梁寒明了，吵得看不下书，还是这里安静。”
“啊……”
“怎么了?”
“没……没事……”梁寒明庆幸这里的光线不足，正好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梁寒明感到有些尴尬，还好眼前这个女生没有一直盯着自己。
“我是大一新生，生物科学系的，你呢？”
“啊?好巧，我也是……”
“噢?好巧啊！我叫汤乐颜，你呢？”尽管汤乐颜看不清对面的脸，但她还是向梁寒明伸出了手。
“我……我叫梁寒明……”
那一瞬间，学校的电工突然修好了学校的路灯。路灯散射上来的光线虽不强烈但却让两人看清了对方的脸。
汤乐颜瞪大眼睛注视着梁寒明，梁寒明也注视着汤乐颜，此时的汤乐颜梳着双马尾；留着稀疏的刘海；鼻子上架着一副深蓝色的厚框眼睛；大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她比梁寒明矮一个头，加上梁寒明泛红的脸，这动作不禁有些暧昧。
这就是梁寒明和汤乐颜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梁寒明感觉到汤乐颜注视自己的眼神跟其它女生不同，那是纯粹的惊讶带来的呆萌感而并非做作……
“所以你当时看的是什么书啊?”
梁寒明回忆完自己也笑了，那时的自己还带着青涩的外壳，怀里的汤乐颜还只是一个天天背着重重书本沉浸在学习中的女孩。
“啊?那是盲文！你个白痴！”汤乐颜扑哧一声笑了。听到“盲文”梁寒明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他有些害怕汤乐颜会因此想到她去世的盲人妹妹。汤乐颜知道自己会去回忆，她不想让不愉快的回忆破坏此时的气氛：
“后来……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经过黑暗文化战役的人类社会，虽然损失了很多：经济崩塌、科技的停滞不前，但黑暗文化也让人类的凝聚力更加强大，经历了新文化洗礼的人们已经没有了异国文化的概念。
“同学们！再过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学校将举办期待已久的圣诞舞会。圣诞舞会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瑰宝……”
校长在台上说话，学生们也在台下叽叽喳喳地交流。他们才不管圣诞舞会的来源和意义，他们关注的是邀请哪位异性作为自己舞会上的舞伴。
梁寒明，这个高富帅、富二代当然是女生中的“抢手货”。
“嗯……算了吧……抱歉……”
这已经是他第三十多次拒绝女生的邀请了。这还刚刚过了三天，平均每天都有十个女生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向他发出邀请。
“嘻嘻!你那么出名——准备找谁啊?”
汤乐颜趴在图书馆的双人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梁寒明，从刚刚跟梁寒明走进图书馆复习开始就已经有三个女生来邀请梁寒明了。
“要我说！”汤乐颜把嘴里的棒棒糖拔出，像挥教鞭一样在梁寒明面前摇来摇去：“你就应该赶紧找一个，这样他们就不会来烦你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切！担心下你自己吧！别到时候……没人要！
”梁寒明见四下无人便对汤乐颜做了个鬼脸然后笑了笑。
“哼！”
汤乐颜把头一仰，又把棒棒糖含进嘴里。
“让你失望了大少爷！今天早上有人向本姑娘发出了邀请。”
“谁?”
梁寒明猛地抬头，皱着眉毛等待着汤乐颜的回答。但汤乐颜顾着搅拌咖啡没有注意到梁寒明的神情。
“麦鉴隆，就是化学系那个差点炸了实验室的。”
汤乐颜笑了笑，梁寒明没有跟着笑，一幅画面出现在梁寒明脑海中：汤乐颜和其它男生在跳舞，汤乐颜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放在汤乐颜的腰上……梁寒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飘出了他的身体——
“但是我拒绝了。”
梁寒明的灵魂又回到了他的身体。此后的时间两人都只是埋头在书本里，没有再说过话。
离舞会开始还有24小时
梁寒明回到宿舍，此时的宿舍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自己的舞伴。
“就你舍长?吹牛吧你！就你那样还能邀请到二级校花?明才配得上人家，偶不应该是人家配不上明。”
“这话说得没错！”室友们看到梁寒明回来便开始调侃道：“那朵校花已经找过我们明了，我看到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是吧?”说话的那位室友用手肘顶了顶梁寒明。
“别搞我！”
梁寒明笑着推开了室友。
“哎！话说明?你的舞伴是谁啊?”
“我……”梁寒明见全宿舍的人都盯着自己，明明都18、19岁的人了，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搞得梁寒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还没有舞伴，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哇不是吧——兔子不吃窝边草也不能饿死啊！”
“就是！哎！明！你不要的女生能不能给我们啊?”
“不是……”
梁寒明陪笑着，但在宿友结束完要命的调侃后，梁寒明却把脸色一变，掏出手机，看着手机的眼神逐渐变得焦灼。
晚上，梁寒明躺在床上，三号床的小胖同学已经打鼾很久了，但他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
第二天中午。
“那我先回去啦！”
“嗯……”
梁寒明看着汤乐颜离去的背影……
“汤乐颜！”
梁寒明突然叫住了她，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毕竟神级校草的八卦可是很给力的。汤乐颜听到梁寒明叫她便停下脚步，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等待梁寒明。
“那……那个……汤勒……颜你……愿意跟我……跟我去舞会吗？”
梁寒明感觉自己脸很烫，这肯定不是因为中午太阳大的原因，周围人的目光让他脸都着火了。
汤乐颜听完梁寒明的话突然就愣住了。她总觉得梁寒明其实已经有了舞伴，只是不愿说出来但没想到真的没有。
“嗯……”汤乐颜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梁寒明的眼睛，“我已经……有人了！”
梁寒明先是停顿了一下，汤乐颜看到梁寒明听了自己话后却沉默了，关心地向梁寒明走了过去，梁寒明看到了汤乐颜向自己走来，然后才机械般地说：
“那……好吧，再见，……汤乐颜。”
说完便驱动起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转身离开了，汤乐颜则停在路边的原地，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梁寒明一走，汤乐颜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梁寒明眼神有些呆滞地走出围着他的人群，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了。世界在汤乐颜拒绝自己的那一刻已经停止了运动，梁寒明这个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的少爷突然有种失败的感觉。梁寒明呆呆地站在阳台上，他没有理会室友听来的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关于他的八卦。他看着小公园内午饭后牵着手漫步的情侣们，他感觉到一阵酸楚，就像是胃酸倒流到了心脏。
……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才难以开口是吗?”
梁寒明紧紧地抱住了汤乐颜，他太害怕失去了。
……
舞会外面。
“呼！里面好热啊！出来透透气。”
汤乐颜穿着淡蓝色的舞裙，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她今晚化了淡妆，一向抱着书本的她此时丢掉了书呆子的古板。她脸上还残留着被舞会气氛带动起来的欢快。
“你怎么没去跳舞?学校请了天团来演奏，那音乐巨棒！你怎么……”
汤乐颜很兴奋，梁寒明却依旧趴在上栏杆看着湖面，今晚的狂欢似乎与他无关。
“没事！你快回去吧！不然你的舞伴会担心得到处找你的！”梁寒明没有回头，而是用皮鞋将台阶上的小石子狠狠地踢下水，石头击中水面发出的声音在这寒冬里回响着。
“寒明你怎么了……”
汤乐颜注意到了梁寒明的情绪，也趴在栏杆上侧着脸看着梁寒明，但梁寒明依旧没有正眼看她。
“我没事啊！他很好不是吗？比我更适合你……”
“梁寒明！”
汤乐颜打断了他的话，但梁寒明并没有停止。
“很多人靠这个舞会脱单了不是吗？”
梁寒明转身准备离去，汤乐颜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
“你就不能主动点吗？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你不能主动点吗？我们之间有什么距离吗？”
梁寒明停下了脚步，几乎是质问的语气，此话一脱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我不能主动...我们之间距离...梁寒明你...”
汤乐颜皱起了眉头，她察觉到了什么。
梁寒明没有接话，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回过头。汤乐颜凝视着他，他不敢与她对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软了。
“汤乐颜！”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体育馆们门口传来，汤乐颜的舞伴在朝她招手。
“他在等你……你过去吧。”
梁寒明毅然地转过头继续向前走，但这次的步伐明显没有刚才的果断。
“你喜欢我是吗？梁寒明？”
汤乐颜的声音不大，却直击梁寒明的心灵。梁寒明停顿了下，最后还是转过身。看到汤乐颜的舞伴正朝她跑来，汤乐颜也看了看梁寒明的神情，也朝自己的舞伴看去。就在此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
“我喜欢你，汤乐颜！”
……
“咳！”
汤乐颜笑了，梁寒明也笑了。他也想不到自己以前会那么幼稚。是啊！谁以前不是那么青涩，哪怕是官二代也不例外。梁寒明不仅联想，如果当时父亲早那么一点发现WBW，那自己的大一还会那么轻松像其它大学生一样有闲心去体验青春吗？
梁寒明伸手想去捏汤乐颜的脸却发现她的身体已开始变异了，汤乐颜将手放在梁寒明的手背上，感受着他那凸起的血管带来的纹路感。
“时间不多了……提纯的WBW变异速度更快……”
汤乐颜的皮肤逐渐发灰，她并没有被幸运女神眷顾。两人都尝试挤出一丝微笑，却不小心把眼泪也挤了出来。
“等我变异后你把我吃了就可以出去了…………唔！”
梁寒明不想理会汤乐颜的话，他双手抱住汤乐颜的头部将她往自己的脸部送……汤乐颜被梁寒明吻住了，那是种飘渺的感觉，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对于两人来说都是虚无的，只有对方才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死亡，又如何?
就算没有光和未来，也有此刻的你我。
就算没有诗和远方，也有故乡的篝火
就算没有月和太阳，也有浪漫的星空
“我们第一次...的星空很美”
梁寒明看着汤乐颜的双眼，过去汤乐颜的每一帧表情都在他脑海中浮现：高兴、惊讶、烦恼、生气……她的一颦一笑都独特。她是梁寒明的一片星空，记忆是那夜幕中闪烁的星光。
“最后一次...的星空...”
汤乐颜看着梁寒明的双眼，在那日日夜夜都念着的、每一天的结束和开始都注视着的黑色眼眸里，有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汤乐颜再一次吻住梁寒明。梁寒明闭上双眼享受着最后一次的甜蜜。下一秒，怀里的饱满感突然变得空虚：汤乐颜突然推开他，用尽仅剩最后的力气拔出头上的发簪。
“别！”
梁寒明刚刚反应过来，那把发簪已经刺入了她的喉咙……
血从她的喉咙涌出来，红色的血液顺着银色的发簪缓缓游动着，聚集在手掌末端后慢慢滴落到白色的衬衫上，血滴在衬衫上逐渐扩散蔓延。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出现一片片亮色光斑，最后归为一片柔和的单色。手松了，簪子落了，她倒下了，她知道她要离开了。汤乐颜无力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嘴巴动了动，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在心里默念：
来世再见！寒明！小时候听奶奶说每个人死之后，她的灵魂都会化为一颗星星，想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星空，在群星璀璨中有一颗是为你而闪烁的……
待梁寒明爬到她的身边时，汤乐颜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梁寒明无声地哭泣着。在汤乐颜的眼里折射出天上的星空，她眼里的星河已经熄灭了，但天空上却亮起了一颗新的星。
那年，你在星空下朝我走来，你走后，那片星空不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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