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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九男斗一女

    我们八个难兄难弟抓着那一个又一个的煤球饼,就往路中央砸去,那些煤球饼都是煤炭做成的,压缩成大概六七个月饼叠在一起的形状,刚开始和煤炭一样都是乌黑乌黑的颜色,等到放在炉子里面焚烧以后,就变成了黄色,然后质地就会变得非常的蓬松,掉在地上都能碎成黄沙一样。据那个叫做耀牛的理发师,也就是萧永刚的伯父的话说,他一天光烧煤炉就得花掉二十个上下的煤球饼,大概也就是二十块上下的钱,当顾客多的时候,会用的多一点,当顾客少的时候,就用的少一点。煤炉上面放着一个烧水的大铁炉,煤炉里面一次放着九个煤球饼,通过调节通气口的大小,来控制煤炉里面火候的大小,也能控制煤球炉燃烧的时间。他还曾告诉我说,这个煤球炉即使在夜里没有人理发的时候,也得给它烧着,一但熄灭的话,他就的费很多的时间去点燃一个煤球饼,反而不如让它整天整夜地烧着那样省事。

    当我们几个小孩子争先恐后地去抢耀牛家屋后那些黄啦啦的煤球饼时,那个等着剪头发的老头乐呵呵地笑着看我们,耀牛也不时地回头来看我们,因为是在给那个坐着理发的老头子挖耳屎,耀牛一时抽不开身子,那个被耀牛挖耳屎的老头坐着那个高高的大大的,能够转动的,能够升高降低的大铁椅上面非常的享受,他不时的发出呻吟的声音说:“啊——好舒服啊,啊——好舒服啊,对,往里面挖,嗯,真不错,耀牛,你的挖耳屎的技术是越来越厉害了呀。”

    耀牛说:“别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动,动了的话,会把你耳朵挖坏掉,耳朵里面的都是软骨头,来不得半点的马虎。”以前我在耀牛家理发,只要三元的钱,但是去我们虎盘小学旁边的那两家的任何一家理发店,都要收五元的钱。所以,我的妈妈就经常让我去耀牛家理发,毕竟他是我们自己村里的人,听说在三四十年前,耀牛的老爸和我的爷爷都是玩在一起的好玩伴,就像现在的萧永刚和我一样,可能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亲密。

    每次我在耀牛家理发,他就会和我说起他和我爸小时候的事情,他还会告诉我一些我爷爷和他的爸爸下海捕鱼的有趣的故事,他告诉我说:“那个时候大海里面全是鱼,随便一网撒下去,那都是满满的一大网的鱼呀,没有五个人合力去拉网的话,那网根本就上不来呀。可是现在就不行啦,现在一网下去,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现在得把船往外面开,开出个几十公里,才能捕到鱼。以前捕的黄鱼都是野生的,一条条金灿灿的,就像一块大大的会动的金条一样。以前捕的那些带鱼、鳖、青占鱼、还有鳗鱼、水潺之类的,那是又大又多呀。可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我们村那些捕鱼的人的身份都属于渔民,不属于农民呀,像我们村里那些捕鱼的家,哪家的房子不是三层楼的,都是我们村里中上的人家呀。现在捕不到鱼了,鱼也少了,捕鱼的难度更大了,所以你看,我不转行来理发了吗?萧永刚的老爸,也就是我的弟弟,他不是去外面当包工头了,你爸也一样,不是去外面打工了吗?”

    当时我经常去耀牛家理发,不仅仅因为他的价格比外面的便宜了两元,还因为在他那里理发,我经常能听到他为我讲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还能听到我的祖父甚至是曾祖父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能听到他和那些等着理发的老头子说起他们见到过的有趣的见闻。

    耀牛看到我们八个人像八个强盗一样,把那二十多个的煤球饼当成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疯狂劫掠,有些黄辣辣的煤球饼当场被我们抓裂成两块甚至三块,他好心地劝告我们说:“你们不要抢,你们这么喜欢扔煤球饼,以后每天早上,我家都会堆积很多的煤球饼,你们上学刚好经过我家,你们来把我家的煤球饼扔出去,当然不能乱扔,乱扔的话,被老人踩到容易摔倒,最好是扔在低洼的坑里面,这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双轩一下子就应承下来,他指着耀牛说:“你可得说话算话,以后你家的煤球饼我全部承包下来了,你不许给别的任何人,必须给我一个人。”

    那两个老头嘿嘿地笑说:“你小子这样可不行。”

    耀铁也笑着说:“你如果来的早,那就给你扔,但是如果别人赶在你的前面了,那就给前面的人去扔了。”

    双轩见耀铁没有答应下来,他指着我们几人说:“我告诉你们,耀牛家的所有的煤球饼都包给我去扔了,你们如果想要扔的话,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听明白了没有?”

    我们几人谁会同意,说:“耀牛已经说过来了,谁来的早,这些煤球饼就给谁扔,这些煤球饼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听你的?”

    李双轩见当场就有那么多人反对,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于是也不继续和我们争辩,他嘟哝地说:“那以后每天早上,我就起的很早很早,比比看,到底谁敢和我比谁起床早?”

    胡永锋一下子把手里面的煤球给扔了过去,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大声怒喝:“哪个畜生没长眼睛,差点扔到我自行车的车篮里面了。”我们八个人从这声音听出来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我们几个人吓得蜂拥而逃,一下子就逃到了耀牛家的后门,并且对着耀牛说:“嘘嘘——不要把我们说出去。”

    那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左张有望,没看出来是谁扔的煤球饼,但是没有继续扔出来,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骑了过去。

    我们躲在后门打量着那个中年男子已经骑远了,然后一下子又跑出来,继续扔手里面的煤球饼。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个男孩哭泣的哇哇——的声音,我们还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喊:“你个畜生,别跑,你个畜生,快给我站住,不要给我溜掉。”

    我们远远地看到,原来是我们村一个弱智的被换作阿美的女孩子追着我们班的同学尤双百在跑。尤双百一边哭一边跑,他后背的书包沉甸甸的,他的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不时地回头看阿美与自己的距离。自见阿美两只手里面抓着两块小石头,一手举着一块小石头,像是要往尤双百的身上去扔过去。

    我们看到竟然是尤双百被那个白痴阿美欺负了,竟然被欺负的哭出了眼泪,像是一个落水狗一样,十分的狼狈。有句话说“穷寇莫追”,尤双百都这个样子了,阿美还是穷追不舍,罗瑞杰和罗瑞才大喊:“尤双百,我们来救你来了。”喊完,他们就拿起手仅剩的一块煤球饼,往阿美的身上去扔。这让那个阿美吓的愣住了,居然来了援兵,她把手里高高举着的两块小石头转变方向,她朝那两个援兵扔了过去,那两块小石头就像两个导弹一样,在半空划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曲线,掉在了罗瑞杰的罗瑞才的右脚的前面,他们两人也吓了一机灵,心想,她这扔石子的本领也是可以,居然不偏不倚刚刚掉在了自己的右脚的前面,难道这是那个白痴阿美在向自己发出警告。

    那个阿美扔出两块石头后,两只手就空空如也,这可不行,为了对敌人起到威慑的作用,她非常迅捷的弯腰从路边抓起了两把的小石子,这可把罗瑞杰和罗瑞才吓坏了,毕竟阿美是个弱智,她出手一定没轻没重,万一真把石子砸到自己的脑袋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呀。

    幸好那个哭着鼻子的尤双百趁着阿美弯腰抓石子的那个空隙,很快地拉出了一百米的距离,他看到是罗瑞杰和罗瑞才在帮自己,但是此时也无暇去说感谢的话了,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快不行了,于是他继续朝他自己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阿美见尤双百已经逃出很远,于是就要报复罗瑞杰和罗瑞才,这时,正躲在耀牛家后门的几个人,就开始朝阿美扔煤球饼了。那个阿美见罗瑞杰和罗瑞才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人,她刹那间感到有些害怕,她两只手高高地举着小石子,做出随时就要发射的姿势,我们几个人也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煤球饼,有几个人手中的煤球饼全部扔出去了,就向其他人拿了半块的煤球饼,也高高的举起来,做出随时就要发射的姿势。

    我们双方对峙了有三十秒钟左右,阿美似乎并不怕我们手里的煤球饼,毕竟那些煤球饼即使扔到身上,根本不可能起到伤筋动骨的效果,最多也就是感到略微的疼痛,甚至连一些皮肉之伤也不会产生。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人,我和周云帆还有周传言一定吓的早就屁滚尿流了,即使有那么多的人,我们三个人也吓得是瑟瑟发抖。胡永锋说:“你们三个人怕什么怕,六只脚抖的就像是摇色子一样。”

    我们三个人当时确实是非常害怕那个弱智的女人,比较女人发起疯来可比男人发起疯来还要吓人。但是我们三人虽然算不上是三个男人,但那也是三个男孩呀,我们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害怕她呀。于是我问周云帆:“周云帆,你的脚抖什么抖?”

    周云帆说:“我的脚没有抖呀,我的脚本来就这样,是周传言的脚在抖,传言,你的脚在抖什么抖?”

    周传言镇定的说:“我的脚没抖呀,是建业的脚在抖。”

    我赶紧说:“我的脚也没抖,它本来就这样。”

    胡永锋问我们说:“你们三个也是孬种,比那个尤双百还要孬,他跑那因为他是一个人被那个弱智的女流氓阿美追,你们三个和我们五个大男孩一起,那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怕那是你对我们五个人没有信心,是对我们五个人的侮辱。真是胆小如鼠。”

    我们三个人吓的双腿发软,心想,只要那五个人在这个紧要关头能够充当我们的保护人,他们爱咋说就咋说吧,说我们是孬种也无所谓了。毕竟这是非常时刻,忍忍就算了,孰重孰轻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呀。

    后来,当李双轩和胡永锋等人也从路边也抓起一大把的小石子时,那个阿美自知以她一人的力量抵挡不住我们八个小男孩,于是就灰溜溜地逃走了,她一边逃一边破口大骂:“你们八个王八羔子给老娘记着,老娘以后逮住你们一个,就把你们的脑袋往鸡笼里面往鸭笼里面往粪池里面扔,让你们吃鸡屎吃鸭屎吃人屎,我一个人逮不住你们,我去叫我的妈妈,叫我的爸爸来,把你们的妈妈,把你们的爸爸也一起往鸡笼往鸭笼往粪池里面扔,让他们跟着你们八个王八一起吃屎。”

    我们听着她骂骂咧咧的没有上限没有下限的话语,一个个气的脑袋发昏,胡永锋大声喝道:“站住。”

    阿美听到那个声如洪钟的大喝立即吓的逃跑了,她逃跑时,还把手里面捏着的小石头往我们扔了过来,那两块小石头就落在了耀牛家的屋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