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3 亦幻亦真
夜已深，但总觉得自己睡不着。
如果睡着了，是不是自己的灵魂又要被囚禁在那个地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就这样过个不眠夜吧。
就在这时，我起了身，注视着放在窗台上的那颗棒球良久，然后将其放在枕边又躺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在那个世界都在做些什么呢？他是不是在哪里注视着我呢？看到我糗态百出的样子，他会感到着急呢，还是会冷嘲热讽一番？就算会是冷嘲热讽，也好想看到他当面冷嘲热讽我一番。
反正人是不可能不睡觉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想着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大概是要进入梦乡了吧……
***
果然，我还是来到了这里——夜幕下大雨中的甲子园球场。
而且那个恶鬼也在这里，在远处狰狞着望着我，然后朝着我追了过来。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追过来，即使藏起来也会被发现。
这家伙得是多么仇恨我，才会带着如此巨大的怨念死去的？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你又在自责了吗？你果然还是没有变啊……”
突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到那声音的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
“不要逃避！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我相信你不管什么样的困难，都一定会克服的！”
我忍不住站了出来，向着夜空望去。只见一道光束投射到了投手丘上，一瞬间，天空中的乌云都被驱散了，雨也停了。
等一切都恢复平静后，那个人出现在了投手丘上。
“还有你，不要总是纠缠着我的朋友了！”
随即，他对着那个恶鬼，摆出了投球的姿势——那姿势也是如此地熟悉。
然后，他的手中像是发射出一道激光似的，那球贯穿了那个恶鬼的身体。
那恶鬼痛苦地惨叫着，然后发出了人类的语言：
“可恶，原来是你在坏我的事！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别管闲事！”
“死人？你不也一样吗？为什么还和活在现世的人过不去？”那人说道。
“因为我就是恨！我就是恨！我就是恨！全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殒命了……”
“结束你生命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你不是还在死前任性地诅咒这个世界吗？就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才无法活在阳光下的！”
说着，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缕光亮。
“可恶，你竟然将时间的结界给……别得意忘形！等到太阳再次落山后，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然后，那个恶鬼消失了。
我到底都梦到了些什么？感觉像是魔幻类动漫中才能见到的场景，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些？
之后，那个人向我走来。他离我还有一些距离，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已经确信他就是那个人！
“好久不见，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的瞬间，阳光从东方的天空中照射下来。天亮了，我看清了他的脸。
没有错，他就是器。
下一个瞬间，不知怎地，我和他都来到了看台上。
“那个……我这是在做梦吗？”说着，我开始心跳加速了，“真的是你吗？器……”
“不是你说的吗？就算是冷嘲热讽也好，也希望我能出现在你的梦里。”他笑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对我开玩笑吗……”说着，我心中的那份欣喜转化成了一种恼怒，“明明是你把我这个朋友抛弃了，把大家都抛弃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直要瞒着！如果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的话，我们也就不会那么依赖你……我们都会好好地帮你减轻负担的……”
“对不起！请原谅我！是我太着急了！”他突然向我道歉，然后双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也疼了起来。
我上前扶着他的身体。这触感，这体温，仿佛就像在触摸活着的他。
突然，初晴的天空一道闪电闪过，这一瞬间我似乎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记得那是六年级时，我们还在中国时的事情。他连着好几天连学都没有上，等到他再次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元气。等到我问他周末的时候要不要一起玩传接球时，他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我。
“喂，我说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瞒着我了？”
他沉默了良久，说道：“是的……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查出癌症了……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忍不住内心的愤恨，给了他一拳。可是拳头却穿过了他的身体！等我在想触碰他的身体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他了。
不，稍微等一下！这是说明，我快要从这个梦中醒过来了吗？时间太短了！再等一下啊！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呢！
“时间快到了么……”他说着，把嗓门放到最大喊道，“我之前有给你留一封信！现在应该还在我家里留着！问一下我的母亲，他们应该还帮我留着！”
***
我睁开了眼睛，天已经亮了。
很久没有这样一觉睡觉大天亮了，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周末的话，恐怕是要迟到了吧。
话又说回来，昨天真是做了一个奇妙的梦。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我实在是说不好，以至于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心情甚是微妙。
洗漱之后，我便来吃早餐。
“式一，今天棒球部有活动吗？”母亲问道。
“没……没有……”我回答道，“今年已经没有正式比赛了，所以日程没有安排那么满。”
“是么……”母亲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跟我一起来一个地方吧……”
早饭后，母亲便带我去了那个地方。那里是个相当偏远的地方，坐车坐了大约半个小时。
有一栋木制的房子，看起来很是破旧，甚至有些年久失修。
我还在纳闷，母亲是带我访问谁家，却见那栋房子里走出了两个熟人——是器的父母。
“药师、阿表，好久不见了。”母亲用中文打招呼道。
“阿裏？”器的母亲奇道。
“真是阿裏啊！好久不见了！”器的父亲道，“对了，学校那头不是已经开学了，你怎么来日本了？”
“听说儿子在这边不是太顺利，就跟学校请假了，学校那边看体育课的教学负担也不是很重，就批了一星期的假给我，”母亲道，“还有就是……我也听说了小器的事情……本来应该暑假的时候就过来的，不过刚好赶上夏令营……”
“唉，你可真是为我们这一家操碎心了……”器的父亲叹道。
“没必要操心了，孩子的后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国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异国他乡……”器的母亲说道，“不过难得你还带着儿子过来了，就进来叙个旧吧。”
***
“真没想到你们夫妇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恩爱呢！当时咱们一届的留学生中有那么多情侣，结果就你们一对走到了一起！”
“讨厌啦，阿裏！你不也一样吗？我现在还能想起金太郎那个小鬼向你求婚时的场景，完全就是青春偶像剧啊！太浪漫了！相比之下，我老公向我求婚的时候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了！”
“那你说你想让我怎样？不过……我也确实吓到了，那个时候金太郎才18岁，虽说按照日本的法律已经可以结婚了，不过按照中国法律的话还是小了些。可是你不仅答应了他的求婚，还在日本这边先领了证，我看其实你早就看上那小子了吧？你可真是我姐！”
“你们……可真是的！过了多久的事了，居然还记得！不过……他最开始是田径部的，如果他一直在田径部里，哪怕拿了三年的冠军，我可能都不会太关注他的，就是他转进棒球部后，我才开始认真关注他的。这样的决定甚至有可能改变人生轨迹的，能下定决心是很需要勇气的，哪怕甲子园的赛场上最终没有轮到他表现，他也一点都不后悔，这样的人果然很特别呢。”
我大吃一惊。在玄关外边的时候，似乎气氛还很紧张的样子，这三个大人一叙旧起来，竟然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听着他们聊大人的事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对了，式一，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叔叔唐突地问道。
“没有……”我果断回答道，“我根本没有那个时间考虑……”
“老公，你真是的！”阿姨道，“他可是球儿，球儿的恋人当然是棒球！而且他还是队长呢！”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开始环顾四周起来。这个房间采光不是太好，还有些阴暗潮湿，位置还远离中心地段，应该是那种很廉价的。听说，阿姨辞掉了在中国的工作，来到日本一边照顾器，一边打工赚钱，叔叔则是每月都会把工资中的一大半汇过来。这些年，夫妻俩一直省吃俭用，都是在帮助器筹医药费。
这时，我注意到客厅中有个神龛，里边放置着一张照片——是器。
即便如此……死神还是没有放过他……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紧，不禁钻起了拳头。而这时，叔叔和阿姨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
“式一，不要再为器的死感到自责了，”叔叔说道，“我们反而应该感谢你，因为你，让器多活了几年，而这几年他活得很充实……”
说到这里，我恍然间想起了什么。
“叔叔、阿姨……有件事问起来可能有些唐突……器他……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要给我看的？”
“你说的那个什么，到底是……”叔叔似乎不知情的样子。
是啊，梦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等一下……”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阿姨突然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信封。
“这是他今年春甲之后写好的，说如果他有了什么不测，就把这个给你……”说着，阿姨把那封信递给了我，“不过真亏你知道这件事，你不说的话我都快把这事忘了，那孩子之前有跟你说这件事吗？”
“这个……算是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阿姨的话，只能搪塞过去。不过这倒也不完全算是撒谎。
我看着这封信，不禁心慌起来。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吗？
“怎么了？不打开看看吗？”
“我……我还是回家后再看看吧……”
“阿表，别那么心急嘛！”母亲说道，“这孩子一直板着扑克脸，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憋着，然后到没人的地方宣泄……恐怕他是怕看到这封信以后哭得稀里糊涂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阿姨说道，“那封信我其实也有看过了，器他对你是很期待的，你可不要辜负他了。”
“是啊，”叔叔道，“昨天和皇叔通话的时候，听到你要退部，不过还好你最后留下来了，要不然我们可得自责死了。”
“诶，皇叔？”我不禁奇道。
“皇叔就是你们的中野校长哦，”母亲笑道，“因为他的名字叫中野玄德。”
“而且你知道吗？中野校长还有两个弟弟，二弟叫云长，三弟叫益德，很有三国的感觉吧！”阿姨也笑道。
“诶！”我大声惊叹道。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中野校长的家底？
“明天的话，去答谢一下中野校长吧，”叔叔道，“这些年，我们一家也是承蒙中野校长的照顾了……”
猛然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的，他当初之说过的想要报恩的人，其中一个是中野学长。那时我以为只是他在青少棒的时候受到过中野学长的照顾，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更重要的原因在里边。
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然而如今却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如果睡着了，是不是自己的灵魂又要被囚禁在那个地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就这样过个不眠夜吧。
就在这时，我起了身，注视着放在窗台上的那颗棒球良久，然后将其放在枕边又躺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在那个世界都在做些什么呢？他是不是在哪里注视着我呢？看到我糗态百出的样子，他会感到着急呢，还是会冷嘲热讽一番？就算会是冷嘲热讽，也好想看到他当面冷嘲热讽我一番。
反正人是不可能不睡觉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想着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大概是要进入梦乡了吧……
***
果然，我还是来到了这里——夜幕下大雨中的甲子园球场。
而且那个恶鬼也在这里，在远处狰狞着望着我，然后朝着我追了过来。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追过来，即使藏起来也会被发现。
这家伙得是多么仇恨我，才会带着如此巨大的怨念死去的？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你又在自责了吗？你果然还是没有变啊……”
突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到那声音的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
“不要逃避！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我相信你不管什么样的困难，都一定会克服的！”
我忍不住站了出来，向着夜空望去。只见一道光束投射到了投手丘上，一瞬间，天空中的乌云都被驱散了，雨也停了。
等一切都恢复平静后，那个人出现在了投手丘上。
“还有你，不要总是纠缠着我的朋友了！”
随即，他对着那个恶鬼，摆出了投球的姿势——那姿势也是如此地熟悉。
然后，他的手中像是发射出一道激光似的，那球贯穿了那个恶鬼的身体。
那恶鬼痛苦地惨叫着，然后发出了人类的语言：
“可恶，原来是你在坏我的事！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别管闲事！”
“死人？你不也一样吗？为什么还和活在现世的人过不去？”那人说道。
“因为我就是恨！我就是恨！我就是恨！全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殒命了……”
“结束你生命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你不是还在死前任性地诅咒这个世界吗？就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才无法活在阳光下的！”
说着，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缕光亮。
“可恶，你竟然将时间的结界给……别得意忘形！等到太阳再次落山后，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然后，那个恶鬼消失了。
我到底都梦到了些什么？感觉像是魔幻类动漫中才能见到的场景，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些？
之后，那个人向我走来。他离我还有一些距离，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已经确信他就是那个人！
“好久不见，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的瞬间，阳光从东方的天空中照射下来。天亮了，我看清了他的脸。
没有错，他就是器。
下一个瞬间，不知怎地，我和他都来到了看台上。
“那个……我这是在做梦吗？”说着，我开始心跳加速了，“真的是你吗？器……”
“不是你说的吗？就算是冷嘲热讽也好，也希望我能出现在你的梦里。”他笑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对我开玩笑吗……”说着，我心中的那份欣喜转化成了一种恼怒，“明明是你把我这个朋友抛弃了，把大家都抛弃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直要瞒着！如果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的话，我们也就不会那么依赖你……我们都会好好地帮你减轻负担的……”
“对不起！请原谅我！是我太着急了！”他突然向我道歉，然后双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也疼了起来。
我上前扶着他的身体。这触感，这体温，仿佛就像在触摸活着的他。
突然，初晴的天空一道闪电闪过，这一瞬间我似乎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记得那是六年级时，我们还在中国时的事情。他连着好几天连学都没有上，等到他再次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元气。等到我问他周末的时候要不要一起玩传接球时，他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我。
“喂，我说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瞒着我了？”
他沉默了良久，说道：“是的……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查出癌症了……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忍不住内心的愤恨，给了他一拳。可是拳头却穿过了他的身体！等我在想触碰他的身体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他了。
不，稍微等一下！这是说明，我快要从这个梦中醒过来了吗？时间太短了！再等一下啊！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呢！
“时间快到了么……”他说着，把嗓门放到最大喊道，“我之前有给你留一封信！现在应该还在我家里留着！问一下我的母亲，他们应该还帮我留着！”
***
我睁开了眼睛，天已经亮了。
很久没有这样一觉睡觉大天亮了，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周末的话，恐怕是要迟到了吧。
话又说回来，昨天真是做了一个奇妙的梦。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我实在是说不好，以至于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心情甚是微妙。
洗漱之后，我便来吃早餐。
“式一，今天棒球部有活动吗？”母亲问道。
“没……没有……”我回答道，“今年已经没有正式比赛了，所以日程没有安排那么满。”
“是么……”母亲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跟我一起来一个地方吧……”
早饭后，母亲便带我去了那个地方。那里是个相当偏远的地方，坐车坐了大约半个小时。
有一栋木制的房子，看起来很是破旧，甚至有些年久失修。
我还在纳闷，母亲是带我访问谁家，却见那栋房子里走出了两个熟人——是器的父母。
“药师、阿表，好久不见了。”母亲用中文打招呼道。
“阿裏？”器的母亲奇道。
“真是阿裏啊！好久不见了！”器的父亲道，“对了，学校那头不是已经开学了，你怎么来日本了？”
“听说儿子在这边不是太顺利，就跟学校请假了，学校那边看体育课的教学负担也不是很重，就批了一星期的假给我，”母亲道，“还有就是……我也听说了小器的事情……本来应该暑假的时候就过来的，不过刚好赶上夏令营……”
“唉，你可真是为我们这一家操碎心了……”器的父亲叹道。
“没必要操心了，孩子的后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国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异国他乡……”器的母亲说道，“不过难得你还带着儿子过来了，就进来叙个旧吧。”
***
“真没想到你们夫妇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恩爱呢！当时咱们一届的留学生中有那么多情侣，结果就你们一对走到了一起！”
“讨厌啦，阿裏！你不也一样吗？我现在还能想起金太郎那个小鬼向你求婚时的场景，完全就是青春偶像剧啊！太浪漫了！相比之下，我老公向我求婚的时候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了！”
“那你说你想让我怎样？不过……我也确实吓到了，那个时候金太郎才18岁，虽说按照日本的法律已经可以结婚了，不过按照中国法律的话还是小了些。可是你不仅答应了他的求婚，还在日本这边先领了证，我看其实你早就看上那小子了吧？你可真是我姐！”
“你们……可真是的！过了多久的事了，居然还记得！不过……他最开始是田径部的，如果他一直在田径部里，哪怕拿了三年的冠军，我可能都不会太关注他的，就是他转进棒球部后，我才开始认真关注他的。这样的决定甚至有可能改变人生轨迹的，能下定决心是很需要勇气的，哪怕甲子园的赛场上最终没有轮到他表现，他也一点都不后悔，这样的人果然很特别呢。”
我大吃一惊。在玄关外边的时候，似乎气氛还很紧张的样子，这三个大人一叙旧起来，竟然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听着他们聊大人的事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对了，式一，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叔叔唐突地问道。
“没有……”我果断回答道，“我根本没有那个时间考虑……”
“老公，你真是的！”阿姨道，“他可是球儿，球儿的恋人当然是棒球！而且他还是队长呢！”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开始环顾四周起来。这个房间采光不是太好，还有些阴暗潮湿，位置还远离中心地段，应该是那种很廉价的。听说，阿姨辞掉了在中国的工作，来到日本一边照顾器，一边打工赚钱，叔叔则是每月都会把工资中的一大半汇过来。这些年，夫妻俩一直省吃俭用，都是在帮助器筹医药费。
这时，我注意到客厅中有个神龛，里边放置着一张照片——是器。
即便如此……死神还是没有放过他……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紧，不禁钻起了拳头。而这时，叔叔和阿姨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
“式一，不要再为器的死感到自责了，”叔叔说道，“我们反而应该感谢你，因为你，让器多活了几年，而这几年他活得很充实……”
说到这里，我恍然间想起了什么。
“叔叔、阿姨……有件事问起来可能有些唐突……器他……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要给我看的？”
“你说的那个什么，到底是……”叔叔似乎不知情的样子。
是啊，梦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等一下……”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阿姨突然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信封。
“这是他今年春甲之后写好的，说如果他有了什么不测，就把这个给你……”说着，阿姨把那封信递给了我，“不过真亏你知道这件事，你不说的话我都快把这事忘了，那孩子之前有跟你说这件事吗？”
“这个……算是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阿姨的话，只能搪塞过去。不过这倒也不完全算是撒谎。
我看着这封信，不禁心慌起来。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吗？
“怎么了？不打开看看吗？”
“我……我还是回家后再看看吧……”
“阿表，别那么心急嘛！”母亲说道，“这孩子一直板着扑克脸，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憋着，然后到没人的地方宣泄……恐怕他是怕看到这封信以后哭得稀里糊涂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阿姨说道，“那封信我其实也有看过了，器他对你是很期待的，你可不要辜负他了。”
“是啊，”叔叔道，“昨天和皇叔通话的时候，听到你要退部，不过还好你最后留下来了，要不然我们可得自责死了。”
“诶，皇叔？”我不禁奇道。
“皇叔就是你们的中野校长哦，”母亲笑道，“因为他的名字叫中野玄德。”
“而且你知道吗？中野校长还有两个弟弟，二弟叫云长，三弟叫益德，很有三国的感觉吧！”阿姨也笑道。
“诶！”我大声惊叹道。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中野校长的家底？
“明天的话，去答谢一下中野校长吧，”叔叔道，“这些年，我们一家也是承蒙中野校长的照顾了……”
猛然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的，他当初之说过的想要报恩的人，其中一个是中野学长。那时我以为只是他在青少棒的时候受到过中野学长的照顾，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更重要的原因在里边。
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然而如今却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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