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0 杀人犯的噩梦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梦境中就只有那一个地方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雨点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还可以听到隐约的雷鸣声。
忽地一道闪电打了下来，一瞬间我看到了四周的场景——原来这里是甲子园球场。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已经输了吗？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得要赶紧离开这里……
但我很快发现，球场的所有的门都是封闭的，我被困在了这里……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教练会让我来当队长，而留队的队友们更是把ACE号码让给了我……
雨真的好大，每一滴每一滴都像沉重的沙包一样压在我的身上。兵库早就已经出梅了，可是我的心却已经是一年四季的梅雨天了。
***
【比赛结束！6比3，明石超风学园击败樱咲德英，时隔两年再次称霸全国！】
没有想到去年被我们打败过两次的明石超风竟然先我们一步达成了那个目标，对于大介来说，当真是可喜可贺。我本想把他约出来祝贺他一下的，可他却告诉我他们家里在筹备丧事——他的父亲在昏迷了20多天后，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突然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夏天结束了，很快就要为秋季赛而忙碌了。由于这次没能打入甲子园，秋季县大赛之前，还需要打地区预选赛。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了，剩下的比赛也不是很多了，能有更多的比赛去打反而是件好事，当然前提是能一直赢下去。
上别府教练因为身体原因，指导棒球部的时间少了，因此这段期间也没有申请什么练习赛。到地区预选赛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新队伍的实力比原来下降了很多，地区预选赛的第二场就遭遇了败战。如果是纯粹的单败淘汰赛制的话，我的棒球生涯可能就到此为止了，还好兵库县的地区预选赛是有败部复活战的，这次是真的再输一场就完蛋了。我们在接下来的败部复活战中也是一路跌跌撞撞，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赢了下来，拿到了正赛的名额。
***
那一天是抽签大会的日子，因为上别府教练行动不便，我便代表学校参加了大会。
“那个……请问你是乘风高中的南君吗？”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人向我打了个招呼。
“是我，你是……”这个季节，日本高中男生的正装大概都是白衬衫加领带，实在很难从着装上判断出这个人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圣萨利基亚学院的志村奇影，去年和你们练习比赛的时候，我有上过场，我现在姑且算是棒球部的队长吧……”他说道，“不过那场比赛，你大概根本就没有关注李原学长以外的人吧。”
他这话说得很让我感到窘迫，我只得说道：“是这样么……不好意思……”
“不过也多亏了你，我们的棒球部终于像点样子了，”志村说道，“不过也就这一年了，今年棒球部没来新人，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的棒球部可能就会因为人数不足而废部了。”
废部？难道又是因为李原？
“可以问一下，李原学长后来怎么样了吗？”不知怎地，我竟然好奇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你要这么说倒也没错，一切确实始于他的脱队，”志村说道，“去年夏季赛出局后，他因为家里的事情退出了棒球部，他的父亲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人，据说是因为政治献金丑闻而倒台了，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竟然有这种事？”我诧异道，“不过就算这样，你们的棒球部也不至于……”
“确实如此，不过……”志村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本来也就和你没多大关系……”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好奇了，便说道：“现在想来，觉得那天我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那时候的我真是太不成熟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帮忙带个话过去，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既往不咎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还可以一起打棒球……”
“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志村打断道，“因为李原学长去年的时候就死了……”
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石化了，无法动弹。
听志村讲，李原从小就娇生惯养，因为有一个议员父亲做靠山，他就渐渐无法无天起来，周围的人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实际上内心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在他的父亲被捕后，他便失去了这个靠山，对他的报复性霸凌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他因为无法忍受，最终在学校的棒球部的部室内上吊自杀了。因为这次事件，很多部员都被吓跑了，转部的转部，转学的转学，整个棒球部就这样一蹶不振了……
“啊，对了，”志村突然补充道，“我们这边好像也有个人转学到你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加入你们的棒球部，不过既然有禁赛期的限制，要参赛也得明年春天了。”
“请乘风高中代表到台前抽选。”
思绪被打断了。我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走到了台上，脑子里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乘风高中，C区34号！”
缓过神时，抽选已经结束了。这时，台下突然发出了惊叹的声音，我看了看抽选展示板才知道，秋季赛首轮的对手竟然是默风高中！
“哎呀，看来我们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呢！”回到座位时，志村苦笑道，“我们会在第二轮遇到明石超风，只能少输当赢了，当然前提是第一轮得赢下来……”
这个时候，不知怎地，总觉得他们队的情况在某方面和我们很像。
***
那天夜里，我又神游到了那个球场。
雨还在下着，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只是这次，我听到了可怖的声音。
“是谁？谁在这里吗？”
渐渐地，雨有了味道，是血的味道。
“难道说……”
我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果然，天上下的不是雨，是血。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可怖声响之处，发出了诡异的光亮，那光亮以飞快的速度向我接近而来。
我只感到了害怕，在空旷的球场中狂奔起来，可那个光亮依旧是紧追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那光亮终于消失了。我以为我甩掉他了，可他已经绕到了我的前边。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那家伙的样子——一具焦尸，脑袋已经被硬物打到严重变形，还有血汩汩流出，还吐着舌头……
曾几何时，我在梦中杀死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原阎超。
在那之后，李原天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被追赶着，又被追赶着。我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自己，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横冲直撞，却还是无法从诅咒当中逃离。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跑了多久，我终于想明白了——即使我打算放过过去，过去也不打算放过我。
我恐怕只是一个杀人犯……
***
秋季县大赛开始了，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最后的大赛了。
自从我得到1号的背号后，作为首发投手登场的比赛也多了起来，如此一来在棒次方面，我就不能再被安排为1棒了。可是4棒对我来说，压力只增不减。而第一场比赛就是夏天的时候让我们陷入苦战的默风高中，因为部员本来就只有一二年级，并没有人引退，只怕他们的实力比夏季赛的时候更上一层楼了吧。
2局上半，我被丸白兄弟保送上垒。只要上了垒，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了。依靠连续盗垒，我上到了三垒。随后的5棒外馆通过强迫取分，让我们得到了先制分。
可是没有想到，默风高中的丸白兄弟接下来使出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战术——投捕互换，而且是频繁的投捕互换！
这对丸白兄弟真是一对奇葩的兄弟。哥哥球一郎是球速惊人的本格派投手，作为捕手能力更是强大；弟弟球二郎虽然是软投派投手，但控球极好，变化球很是犀利，做捕手时虽然能力差了点，但从能接住球一郎的豪速球这点上看潜力巨大。
这对兄弟看样子夏季赛后，能力又有所提升，或者说能力上更加互补，使得球队整体实力大大增加！
他们像是摸清了我们打线的能力，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通过交换投捕攻击我们的软肋，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了攻略办法，却又因为投捕交换导致战术被打乱。
看样子这场比赛已经不太可能完全攻略丸白兄弟了，不过好在第2局拿到了宝贵的先制得分，只要能守住这1分，胜利还会是我们的！
不过我们的想法似乎也被他们猜到了，他们的打者开始频繁地看向板凳席，观察教练给出的暗号。结果他们短打的次数多了起来，果然是想尽可能地让我多投球，消耗我的体力。毕竟新队伍刚刚建立，他们都太依赖我了，以至于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人能站在投手丘上了。
默风高中果然很可怕，器那天说的没错，如果明石超风碰到了他们都未必能赢，这真的是一个成立只有两年多的棒球部吗？不，与其说是丸白兄弟厉害，不如说是他们的教练厉害，以高中生的水平是不可能想出这么多的花样的。听说他们的教练是个韩国人，名字好像叫李弓福。韩国人原来这么会算计的吗？
第7局以后，我的体力明显下降了，三振越来越少，球被打出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即便如此，我还是勉勉强强地保持住没有失分，直到9局下半……
【挤垒！南在这一局三振了4棒小野寺后，投出了第三次四坏球！9局下半，默风高中终于扳平了比分！局面依旧是1人出局满垒，再见胜利的机会来了！接下来的打者是6棒丸白球一郎！】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投了将近150球了，我是真的已经累了。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能挺住，让胜机溜走了……
【球打出去了！中外野几乎在固定位置准备好接球了……】
球被打出去的时候，我连回头都没有回头，只是不甘心的咂了下舌头。因为我知道这个距离不管是接到还是没接到，都是我们输了……
【中外野接住了球，同时三垒跑者起跑！中外野手回传，可是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了！三垒跑者返回本垒！SAYONARA！】
1比2，我们输了，秋季大赛第一轮我们就败退了，没想到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不，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地区预选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暴露了不少问题，一路跌跌撞撞闯过来的，结果正赛第一轮就遭遇了强敌。如果那天手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走得更远一些，不需要拿什么冠军，只要能进入四强，或许还能进入近畿大赛的……
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却伫立在投手丘上良久。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现在的我只想在这里多站一会儿……
下雨了。前两天还暑意未却的兵库似乎突然间凉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点讨厌雨天了，或者说是害怕，总觉得那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说起来，那一天他也是在这个球场淋着雨投完了整场的吧？
都消失了，能够证明他曾经在这里的证据，他的气息也好，他的气味也好……
啪嚓——
像是琴弦突然断裂了似的，我瞬间心如刀绞。自从东郭走后，我从来都没有哭过，但此时忍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泪水像是决了堤，夺眶而出。
“器，对不起，是我太弱了……”
***
退部申请已经写好了。
这一天，我正好18岁了。还有两年成年，不过按照中国的法律，我这一天刚好成年。选择在这一天离开棒球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结果还是和初中的时候一个样子，我还是退出了棒球部，真是有点半途而废。不过我应该也没什么遗憾的了，毕竟甲子园都去过了，夏天的和春天的都去过了，很多人羡慕都还来不及呢，我到底还有什么可迷恋的？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我却犹豫不决了呢？接下来已经不能再参加正式比赛了，留在队里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我推开了教师办公室的门，上别府教练坐在里边，似乎等了我很久的样子。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雨点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还可以听到隐约的雷鸣声。
忽地一道闪电打了下来，一瞬间我看到了四周的场景——原来这里是甲子园球场。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已经输了吗？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得要赶紧离开这里……
但我很快发现，球场的所有的门都是封闭的，我被困在了这里……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教练会让我来当队长，而留队的队友们更是把ACE号码让给了我……
雨真的好大，每一滴每一滴都像沉重的沙包一样压在我的身上。兵库早就已经出梅了，可是我的心却已经是一年四季的梅雨天了。
***
【比赛结束！6比3，明石超风学园击败樱咲德英，时隔两年再次称霸全国！】
没有想到去年被我们打败过两次的明石超风竟然先我们一步达成了那个目标，对于大介来说，当真是可喜可贺。我本想把他约出来祝贺他一下的，可他却告诉我他们家里在筹备丧事——他的父亲在昏迷了20多天后，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突然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夏天结束了，很快就要为秋季赛而忙碌了。由于这次没能打入甲子园，秋季县大赛之前，还需要打地区预选赛。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了，剩下的比赛也不是很多了，能有更多的比赛去打反而是件好事，当然前提是能一直赢下去。
上别府教练因为身体原因，指导棒球部的时间少了，因此这段期间也没有申请什么练习赛。到地区预选赛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新队伍的实力比原来下降了很多，地区预选赛的第二场就遭遇了败战。如果是纯粹的单败淘汰赛制的话，我的棒球生涯可能就到此为止了，还好兵库县的地区预选赛是有败部复活战的，这次是真的再输一场就完蛋了。我们在接下来的败部复活战中也是一路跌跌撞撞，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赢了下来，拿到了正赛的名额。
***
那一天是抽签大会的日子，因为上别府教练行动不便，我便代表学校参加了大会。
“那个……请问你是乘风高中的南君吗？”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人向我打了个招呼。
“是我，你是……”这个季节，日本高中男生的正装大概都是白衬衫加领带，实在很难从着装上判断出这个人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圣萨利基亚学院的志村奇影，去年和你们练习比赛的时候，我有上过场，我现在姑且算是棒球部的队长吧……”他说道，“不过那场比赛，你大概根本就没有关注李原学长以外的人吧。”
他这话说得很让我感到窘迫，我只得说道：“是这样么……不好意思……”
“不过也多亏了你，我们的棒球部终于像点样子了，”志村说道，“不过也就这一年了，今年棒球部没来新人，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的棒球部可能就会因为人数不足而废部了。”
废部？难道又是因为李原？
“可以问一下，李原学长后来怎么样了吗？”不知怎地，我竟然好奇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你要这么说倒也没错，一切确实始于他的脱队，”志村说道，“去年夏季赛出局后，他因为家里的事情退出了棒球部，他的父亲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人，据说是因为政治献金丑闻而倒台了，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竟然有这种事？”我诧异道，“不过就算这样，你们的棒球部也不至于……”
“确实如此，不过……”志村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本来也就和你没多大关系……”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好奇了，便说道：“现在想来，觉得那天我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那时候的我真是太不成熟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帮忙带个话过去，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既往不咎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还可以一起打棒球……”
“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志村打断道，“因为李原学长去年的时候就死了……”
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石化了，无法动弹。
听志村讲，李原从小就娇生惯养，因为有一个议员父亲做靠山，他就渐渐无法无天起来，周围的人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实际上内心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在他的父亲被捕后，他便失去了这个靠山，对他的报复性霸凌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他因为无法忍受，最终在学校的棒球部的部室内上吊自杀了。因为这次事件，很多部员都被吓跑了，转部的转部，转学的转学，整个棒球部就这样一蹶不振了……
“啊，对了，”志村突然补充道，“我们这边好像也有个人转学到你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加入你们的棒球部，不过既然有禁赛期的限制，要参赛也得明年春天了。”
“请乘风高中代表到台前抽选。”
思绪被打断了。我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走到了台上，脑子里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乘风高中，C区34号！”
缓过神时，抽选已经结束了。这时，台下突然发出了惊叹的声音，我看了看抽选展示板才知道，秋季赛首轮的对手竟然是默风高中！
“哎呀，看来我们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呢！”回到座位时，志村苦笑道，“我们会在第二轮遇到明石超风，只能少输当赢了，当然前提是第一轮得赢下来……”
这个时候，不知怎地，总觉得他们队的情况在某方面和我们很像。
***
那天夜里，我又神游到了那个球场。
雨还在下着，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只是这次，我听到了可怖的声音。
“是谁？谁在这里吗？”
渐渐地，雨有了味道，是血的味道。
“难道说……”
我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果然，天上下的不是雨，是血。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可怖声响之处，发出了诡异的光亮，那光亮以飞快的速度向我接近而来。
我只感到了害怕，在空旷的球场中狂奔起来，可那个光亮依旧是紧追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那光亮终于消失了。我以为我甩掉他了，可他已经绕到了我的前边。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那家伙的样子——一具焦尸，脑袋已经被硬物打到严重变形，还有血汩汩流出，还吐着舌头……
曾几何时，我在梦中杀死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原阎超。
在那之后，李原天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被追赶着，又被追赶着。我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自己，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横冲直撞，却还是无法从诅咒当中逃离。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跑了多久，我终于想明白了——即使我打算放过过去，过去也不打算放过我。
我恐怕只是一个杀人犯……
***
秋季县大赛开始了，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最后的大赛了。
自从我得到1号的背号后，作为首发投手登场的比赛也多了起来，如此一来在棒次方面，我就不能再被安排为1棒了。可是4棒对我来说，压力只增不减。而第一场比赛就是夏天的时候让我们陷入苦战的默风高中，因为部员本来就只有一二年级，并没有人引退，只怕他们的实力比夏季赛的时候更上一层楼了吧。
2局上半，我被丸白兄弟保送上垒。只要上了垒，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了。依靠连续盗垒，我上到了三垒。随后的5棒外馆通过强迫取分，让我们得到了先制分。
可是没有想到，默风高中的丸白兄弟接下来使出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战术——投捕互换，而且是频繁的投捕互换！
这对丸白兄弟真是一对奇葩的兄弟。哥哥球一郎是球速惊人的本格派投手，作为捕手能力更是强大；弟弟球二郎虽然是软投派投手，但控球极好，变化球很是犀利，做捕手时虽然能力差了点，但从能接住球一郎的豪速球这点上看潜力巨大。
这对兄弟看样子夏季赛后，能力又有所提升，或者说能力上更加互补，使得球队整体实力大大增加！
他们像是摸清了我们打线的能力，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通过交换投捕攻击我们的软肋，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了攻略办法，却又因为投捕交换导致战术被打乱。
看样子这场比赛已经不太可能完全攻略丸白兄弟了，不过好在第2局拿到了宝贵的先制得分，只要能守住这1分，胜利还会是我们的！
不过我们的想法似乎也被他们猜到了，他们的打者开始频繁地看向板凳席，观察教练给出的暗号。结果他们短打的次数多了起来，果然是想尽可能地让我多投球，消耗我的体力。毕竟新队伍刚刚建立，他们都太依赖我了，以至于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人能站在投手丘上了。
默风高中果然很可怕，器那天说的没错，如果明石超风碰到了他们都未必能赢，这真的是一个成立只有两年多的棒球部吗？不，与其说是丸白兄弟厉害，不如说是他们的教练厉害，以高中生的水平是不可能想出这么多的花样的。听说他们的教练是个韩国人，名字好像叫李弓福。韩国人原来这么会算计的吗？
第7局以后，我的体力明显下降了，三振越来越少，球被打出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即便如此，我还是勉勉强强地保持住没有失分，直到9局下半……
【挤垒！南在这一局三振了4棒小野寺后，投出了第三次四坏球！9局下半，默风高中终于扳平了比分！局面依旧是1人出局满垒，再见胜利的机会来了！接下来的打者是6棒丸白球一郎！】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投了将近150球了，我是真的已经累了。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能挺住，让胜机溜走了……
【球打出去了！中外野几乎在固定位置准备好接球了……】
球被打出去的时候，我连回头都没有回头，只是不甘心的咂了下舌头。因为我知道这个距离不管是接到还是没接到，都是我们输了……
【中外野接住了球，同时三垒跑者起跑！中外野手回传，可是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了！三垒跑者返回本垒！SAYONARA！】
1比2，我们输了，秋季大赛第一轮我们就败退了，没想到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不，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地区预选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暴露了不少问题，一路跌跌撞撞闯过来的，结果正赛第一轮就遭遇了强敌。如果那天手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走得更远一些，不需要拿什么冠军，只要能进入四强，或许还能进入近畿大赛的……
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却伫立在投手丘上良久。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现在的我只想在这里多站一会儿……
下雨了。前两天还暑意未却的兵库似乎突然间凉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点讨厌雨天了，或者说是害怕，总觉得那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说起来，那一天他也是在这个球场淋着雨投完了整场的吧？
都消失了，能够证明他曾经在这里的证据，他的气息也好，他的气味也好……
啪嚓——
像是琴弦突然断裂了似的，我瞬间心如刀绞。自从东郭走后，我从来都没有哭过，但此时忍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泪水像是决了堤，夺眶而出。
“器，对不起，是我太弱了……”
***
退部申请已经写好了。
这一天，我正好18岁了。还有两年成年，不过按照中国的法律，我这一天刚好成年。选择在这一天离开棒球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结果还是和初中的时候一个样子，我还是退出了棒球部，真是有点半途而废。不过我应该也没什么遗憾的了，毕竟甲子园都去过了，夏天的和春天的都去过了，很多人羡慕都还来不及呢，我到底还有什么可迷恋的？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我却犹豫不决了呢？接下来已经不能再参加正式比赛了，留在队里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我推开了教师办公室的门，上别府教练坐在里边，似乎等了我很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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