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04 南金太郎（2）
府大赛结束后，我每天都在幻想着自己在甲子园球场上的表现。府大赛上我的表现应该还算活跃，我也有理由去幻想那样的未来。所以去兵库前，我特意邀请她至少看我一场比赛，到时候她应该也会在现场或者电视机前看着我吧……
可是上天却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甲子园首战的对手决定了——去年冠军大阪桐阳。
“想不到一上来就是比平安高中还要强的对手，这可真是王炸啊，”小白苦笑道，“小黑，你的手气也太那个了吧……”
“你是队长，本来就应该你去抽签的……”小黑道，“不过这样也好，把去年冠军拿下了，也就不会遇到更强的对手了。只是……对不起学长，首轮比赛只能安排你替补了，这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大的胜算……不过，我一定会安排你上场的，学长！”
“我全都听你的……”
直到多年后的现在为止，我也没有任何怨恨小黑的意思，毕竟一切都是为了赢，而我也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除非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是的，那场比赛的意外因素太多了：我们一上来就取得了2分领先，大家状态出奇的好，2比0的比分保持了很久，为了队伍的胜利，小黑不可能感情用事地把我派上场。然而我们打了8局顺风球后，在9局上半风云突变，之前一直坚挺的小白被打出了满垒本垒打。2比4，落后2分的变成了我们。
9局下半，我们很快就两出局了，如果再不得分的话，那我……
“对不起，南学长、木场学长，我曾经答应让你们都上场比赛的，但现在可能最多只能让你们一个人作为代打上场了……”
【HOMERUN！日下部回敬了一个本垒打！灵风院高中扳回1分，3比4！】
还有机会！如果我作为代打，像府大赛决赛那样打出本垒打的话，那我就是拯救这支球队的英雄了！是了，她现在也许就在球场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我……
可如果我失败了的话……那我就会成为最后一个打者，成为断送球队晋级机会的罪人，而如果她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木场，你先上吧，你比我更加期待在甲子园上的亮相，不是吗？”
“可是小金，明明你的安打率更高啊！”
“别说了！只要你上垒了，我就还有上场的机会，到时候我就能打出再见本垒打，直接逆转了！”
我竟然退缩了……并不是因为我想让出这个机会，而是单纯地因为我害怕了……
【三振！王牌子安精彩的投球为比赛画上了句号！经过一番激战后，大阪桐阳晋级第二轮！】
结果我没能从那打击等候区的圆圈中走出来，这也是对关键时刻软弱的我最好的惩罚，当真是半途而废！
我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在了小白身上，他默默地流下了不甘的泪水。但是很快，他很快便用袖口擦干了眼泪。
“毕竟对手是大阪桐阳，我们这个新队伍奋战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当然如果签抽得好点，我们或许能走得再远些……大家都挺起胸膛吧！”
小白安慰队友时展现出来的爽朗的笑容，果然是只有队长才能做出的表情。
就在这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对不起，学长……我忘了让你上场了……”
是小黑。我没能看到那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从他的气场中感受到，他是最不甘的。
“对不起，小金，我应该让你上的……”木场也一边哭一边道歉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关键时刻退缩了啊！
***
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我是最没有资格哭的。所以不管队友们再怎么哭，我也决定不流一滴眼泪。
“南君……”
就在走出甲子园球场的时候，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那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过来看比赛了啊……”我背对着她说道。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比赛还是很精彩的……我现在完全理解你当初的选择了，棒球果然很有意思！”
“嗯，是啊……不过今年甲子园才刚开始，要取材的话还有的是机会，我想对你写论文应该会有很大帮助的……”
“我是来专程看你的比赛的……”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似的，喉咙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感，竟说不出话来。
“那真是遗憾了，好不容易专程从京都跑到兵库来，却没让你看到任何我的表现……”过了一小会儿，我的喉咙才发出声音。
说完，我便朝着没有人的地方跑去。不知不觉间，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
【比赛结束！大阪桐阳战胜北九州学园获得冠军！】
不出所料，这次的甲子园还是大阪桐阳笑到了最后。不过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引退了，彻底地引退了。
“真是遗憾啊，如果能在甲子园上有那么一点表现，也许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永光教练找到我说道。
永光教练真的是一个好人，在我退出田径部后，他也一直关心着我。
“田协那边怎么样了？”
“希望不大，田协本想在你毕业后将你推荐到国家队的，但是你这一年没有成绩，所以这个名额早就已经转让给别人了……”永光教练道。
“是嘛，那就没有办法了……”
“办法不是没有，你可以先上大学，然后再回归田径……”教练忙道，“你的运动天赋还在，而且还年轻，这些事情不着急的！”
“教练，有一件事情我可以问您吗？”我问道，“当初为什么您会答应水户部同学的请求，让我转到棒球部去？”
“是啊，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答应，可是你知道吗？水户部同学注意到了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教练道，“你在田径部的时候，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即使拿了那么那么多的冠军，你都没有笑过，看来田径并没有使你感到快乐啊……”
我拼命地想否认这句话，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事实，我只得低下头道：“对……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如果只是天赋好，但没有兴趣的话，这样坚持下去对自己不会有好处，”教练道，“不过好在，你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我说，与其回归田径，上大学后不如继续打棒球吧。”
对于教练的这番话，我一句话也没回应。
***
和Ura姐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毕竟她和我都要各自忙碌毕业的事情了，而我已经没有去那边的理由了。不过没有想到，她的闺蜜有一天竟然到我学校这边找我来了。
她的名字叫白华表，和Ura姐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她问了问我的近况，我也如实说了，我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她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出来：
“你以后会来中国找我们吗？”
“也许吧，也许不会……”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能敷衍一下。
不过在那之后，她又说出了更让我吃惊的话：
“阿裏可天天都在那个田径场等你哦……毕竟我们在那的时间不多了，不管以后想干什么，至少先珍惜眼下吧……”
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为什么？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这样的怀疑：难道说她对我……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应该不会的。我比她小五岁呢，她是绝对不可能……不可能那样的吧……
***
未来何去何从，其实大方向已经定了，就是考大学。不知为何，我很想去遥远的地方，总之先离开京都。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12月。Ura姐还在那里天天等着我吗？应该不会了吧？
可是那一天，我竟然真的在那里看到了她。听她说，毕业后，她就会回国，不会留在日本。也就是说和她见面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那……那你回国以后会结婚吗？”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竟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应该会吧，只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那边也会着急的……”果然，这么问她是不可能得到让我满意的答案的。
在谈到未来出路时，她忽然建议我出国留学，我还是真没往这方面想。不对，之前哪天，她那位姓白的闺蜜问了我一句要不要来中国，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其实一瞬间闪过了那样的场景。
如果真的要去留学的话……
那一天天下着雨，十分阴冷。在那之后，为了避雨，我跟着她来到了她的住处。
当我来到她的住处时，发现另外两个留学生也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似乎是位研究生。
“你就是南裏同学提到的南金太郎君吗？我从南裏同学那里听说过你的经历了，我觉得很有意思。”那个研究生突然对我道，“初次见面，我叫中野。”
“你好……”
“如果可以的话，也跟我们大家都说说吧。”
“可以吗？那我就打扰了……”
就这样，我和这位中野学长聊了很多很多，包括为什么我从田径部转到棒球部，还有天赋和兴趣究竟哪个更重要什么的。我真的很惊讶，明明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却滔滔不绝地把很多埋藏在心底的事情都说给他了。
“所以通过打棒球，我确实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可是我不确定，如果真的以职棒为目标继续打棒球下去，我还能享受这样的快乐吗？我会不会像当初练田径似的，感受不到任何快乐呢？学长，你的话会建议我怎么做呢？”
“你现在很迷茫吗？那就珍惜现在的这份迷茫吧。”
“诶？”我有些不解的疑惑道。
“我是说你还年轻，还有丰富的选择和试错的余地，先尽可能地尝试，然后再去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学长道，“所以，我不会给你具体的建议，自己真正喜欢什么，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会找到答案。”
是嘛，这么说，现在的我没有必要为那些事情烦恼了？
“金太郎君，请喝茶……”这个时候，Ura姐突然递过来一杯沏好的红茶。不知怎地，心里感到暖暖的同时却又有些阵痛。
是了，这样的时光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很喜欢，但同时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
不对，这不一定。如果我毕业后也去中国了，说不定今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奇怪，之前我对这个问题态度还很敷衍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坚定起来了？
“你怎么了？”看见我在发呆，Ura姐忽然问道。
我看了看她，又连忙把眼神躲开了，刚才胸口的疼痛感似乎变得更剧烈了。这时我方才意识到，我哪里是喜欢这样的时光，我只是喜欢上了Ura姐，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会不会嫌弃我？毕竟中国人普遍不太喜欢日本人，而且我还比她小五岁，我对她而言可能就是一个毛头小鬼罢了。说不定她也早就有男朋友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我而已……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和她天各一方。
那一天，我在那里一直待到了雨停。这样幸福的时光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但既然我有了那样的想法，也许还会有更多更幸福的时光在前方等着我。
***
新的一年到来了，我假装做起了两手准备：去中国留学已经决定了，但同时也准备着国内联考，而国内考学的目标设定在了苫小牧大学，毕竟北海道已经离这里足够远了。
的确，如果我是真的铁了心想出国留学的话，那就专心为准备就好了，国内联考什么的我甚至都不用参加的，但现在的我还不敢明着反抗父母，所以我想到了这个缓兵之计。但我的内心早已决定好了，即使我收到了苫小牧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也不会入学，而是紧跟着Ura姐的脚步，去我从未踏足的那个国度。在那之前，我需要时间去积累勇气。
没有错，那天中野学长也和我说了，现在的我还有很多选择和试错的余地，现在的我只要尽情地去尝试想做的事情就好。
可是上天却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甲子园首战的对手决定了——去年冠军大阪桐阳。
“想不到一上来就是比平安高中还要强的对手，这可真是王炸啊，”小白苦笑道，“小黑，你的手气也太那个了吧……”
“你是队长，本来就应该你去抽签的……”小黑道，“不过这样也好，把去年冠军拿下了，也就不会遇到更强的对手了。只是……对不起学长，首轮比赛只能安排你替补了，这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大的胜算……不过，我一定会安排你上场的，学长！”
“我全都听你的……”
直到多年后的现在为止，我也没有任何怨恨小黑的意思，毕竟一切都是为了赢，而我也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除非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是的，那场比赛的意外因素太多了：我们一上来就取得了2分领先，大家状态出奇的好，2比0的比分保持了很久，为了队伍的胜利，小黑不可能感情用事地把我派上场。然而我们打了8局顺风球后，在9局上半风云突变，之前一直坚挺的小白被打出了满垒本垒打。2比4，落后2分的变成了我们。
9局下半，我们很快就两出局了，如果再不得分的话，那我……
“对不起，南学长、木场学长，我曾经答应让你们都上场比赛的，但现在可能最多只能让你们一个人作为代打上场了……”
【HOMERUN！日下部回敬了一个本垒打！灵风院高中扳回1分，3比4！】
还有机会！如果我作为代打，像府大赛决赛那样打出本垒打的话，那我就是拯救这支球队的英雄了！是了，她现在也许就在球场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我……
可如果我失败了的话……那我就会成为最后一个打者，成为断送球队晋级机会的罪人，而如果她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木场，你先上吧，你比我更加期待在甲子园上的亮相，不是吗？”
“可是小金，明明你的安打率更高啊！”
“别说了！只要你上垒了，我就还有上场的机会，到时候我就能打出再见本垒打，直接逆转了！”
我竟然退缩了……并不是因为我想让出这个机会，而是单纯地因为我害怕了……
【三振！王牌子安精彩的投球为比赛画上了句号！经过一番激战后，大阪桐阳晋级第二轮！】
结果我没能从那打击等候区的圆圈中走出来，这也是对关键时刻软弱的我最好的惩罚，当真是半途而废！
我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在了小白身上，他默默地流下了不甘的泪水。但是很快，他很快便用袖口擦干了眼泪。
“毕竟对手是大阪桐阳，我们这个新队伍奋战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当然如果签抽得好点，我们或许能走得再远些……大家都挺起胸膛吧！”
小白安慰队友时展现出来的爽朗的笑容，果然是只有队长才能做出的表情。
就在这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对不起，学长……我忘了让你上场了……”
是小黑。我没能看到那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从他的气场中感受到，他是最不甘的。
“对不起，小金，我应该让你上的……”木场也一边哭一边道歉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关键时刻退缩了啊！
***
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我是最没有资格哭的。所以不管队友们再怎么哭，我也决定不流一滴眼泪。
“南君……”
就在走出甲子园球场的时候，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那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过来看比赛了啊……”我背对着她说道。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比赛还是很精彩的……我现在完全理解你当初的选择了，棒球果然很有意思！”
“嗯，是啊……不过今年甲子园才刚开始，要取材的话还有的是机会，我想对你写论文应该会有很大帮助的……”
“我是来专程看你的比赛的……”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似的，喉咙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感，竟说不出话来。
“那真是遗憾了，好不容易专程从京都跑到兵库来，却没让你看到任何我的表现……”过了一小会儿，我的喉咙才发出声音。
说完，我便朝着没有人的地方跑去。不知不觉间，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
【比赛结束！大阪桐阳战胜北九州学园获得冠军！】
不出所料，这次的甲子园还是大阪桐阳笑到了最后。不过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引退了，彻底地引退了。
“真是遗憾啊，如果能在甲子园上有那么一点表现，也许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永光教练找到我说道。
永光教练真的是一个好人，在我退出田径部后，他也一直关心着我。
“田协那边怎么样了？”
“希望不大，田协本想在你毕业后将你推荐到国家队的，但是你这一年没有成绩，所以这个名额早就已经转让给别人了……”永光教练道。
“是嘛，那就没有办法了……”
“办法不是没有，你可以先上大学，然后再回归田径……”教练忙道，“你的运动天赋还在，而且还年轻，这些事情不着急的！”
“教练，有一件事情我可以问您吗？”我问道，“当初为什么您会答应水户部同学的请求，让我转到棒球部去？”
“是啊，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答应，可是你知道吗？水户部同学注意到了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教练道，“你在田径部的时候，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即使拿了那么那么多的冠军，你都没有笑过，看来田径并没有使你感到快乐啊……”
我拼命地想否认这句话，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事实，我只得低下头道：“对……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如果只是天赋好，但没有兴趣的话，这样坚持下去对自己不会有好处，”教练道，“不过好在，你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我说，与其回归田径，上大学后不如继续打棒球吧。”
对于教练的这番话，我一句话也没回应。
***
和Ura姐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毕竟她和我都要各自忙碌毕业的事情了，而我已经没有去那边的理由了。不过没有想到，她的闺蜜有一天竟然到我学校这边找我来了。
她的名字叫白华表，和Ura姐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她问了问我的近况，我也如实说了，我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她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出来：
“你以后会来中国找我们吗？”
“也许吧，也许不会……”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能敷衍一下。
不过在那之后，她又说出了更让我吃惊的话：
“阿裏可天天都在那个田径场等你哦……毕竟我们在那的时间不多了，不管以后想干什么，至少先珍惜眼下吧……”
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为什么？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这样的怀疑：难道说她对我……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应该不会的。我比她小五岁呢，她是绝对不可能……不可能那样的吧……
***
未来何去何从，其实大方向已经定了，就是考大学。不知为何，我很想去遥远的地方，总之先离开京都。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12月。Ura姐还在那里天天等着我吗？应该不会了吧？
可是那一天，我竟然真的在那里看到了她。听她说，毕业后，她就会回国，不会留在日本。也就是说和她见面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那……那你回国以后会结婚吗？”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竟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应该会吧，只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那边也会着急的……”果然，这么问她是不可能得到让我满意的答案的。
在谈到未来出路时，她忽然建议我出国留学，我还是真没往这方面想。不对，之前哪天，她那位姓白的闺蜜问了我一句要不要来中国，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其实一瞬间闪过了那样的场景。
如果真的要去留学的话……
那一天天下着雨，十分阴冷。在那之后，为了避雨，我跟着她来到了她的住处。
当我来到她的住处时，发现另外两个留学生也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似乎是位研究生。
“你就是南裏同学提到的南金太郎君吗？我从南裏同学那里听说过你的经历了，我觉得很有意思。”那个研究生突然对我道，“初次见面，我叫中野。”
“你好……”
“如果可以的话，也跟我们大家都说说吧。”
“可以吗？那我就打扰了……”
就这样，我和这位中野学长聊了很多很多，包括为什么我从田径部转到棒球部，还有天赋和兴趣究竟哪个更重要什么的。我真的很惊讶，明明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却滔滔不绝地把很多埋藏在心底的事情都说给他了。
“所以通过打棒球，我确实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可是我不确定，如果真的以职棒为目标继续打棒球下去，我还能享受这样的快乐吗？我会不会像当初练田径似的，感受不到任何快乐呢？学长，你的话会建议我怎么做呢？”
“你现在很迷茫吗？那就珍惜现在的这份迷茫吧。”
“诶？”我有些不解的疑惑道。
“我是说你还年轻，还有丰富的选择和试错的余地，先尽可能地尝试，然后再去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学长道，“所以，我不会给你具体的建议，自己真正喜欢什么，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会找到答案。”
是嘛，这么说，现在的我没有必要为那些事情烦恼了？
“金太郎君，请喝茶……”这个时候，Ura姐突然递过来一杯沏好的红茶。不知怎地，心里感到暖暖的同时却又有些阵痛。
是了，这样的时光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很喜欢，但同时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
不对，这不一定。如果我毕业后也去中国了，说不定今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奇怪，之前我对这个问题态度还很敷衍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坚定起来了？
“你怎么了？”看见我在发呆，Ura姐忽然问道。
我看了看她，又连忙把眼神躲开了，刚才胸口的疼痛感似乎变得更剧烈了。这时我方才意识到，我哪里是喜欢这样的时光，我只是喜欢上了Ura姐，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会不会嫌弃我？毕竟中国人普遍不太喜欢日本人，而且我还比她小五岁，我对她而言可能就是一个毛头小鬼罢了。说不定她也早就有男朋友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我而已……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和她天各一方。
那一天，我在那里一直待到了雨停。这样幸福的时光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但既然我有了那样的想法，也许还会有更多更幸福的时光在前方等着我。
***
新的一年到来了，我假装做起了两手准备：去中国留学已经决定了，但同时也准备着国内联考，而国内考学的目标设定在了苫小牧大学，毕竟北海道已经离这里足够远了。
的确，如果我是真的铁了心想出国留学的话，那就专心为准备就好了，国内联考什么的我甚至都不用参加的，但现在的我还不敢明着反抗父母，所以我想到了这个缓兵之计。但我的内心早已决定好了，即使我收到了苫小牧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也不会入学，而是紧跟着Ura姐的脚步，去我从未踏足的那个国度。在那之前，我需要时间去积累勇气。
没有错，那天中野学长也和我说了，现在的我还有很多选择和试错的余地，现在的我只要尽情地去尝试想做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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