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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冷箭

    男子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搏,好巧不巧的就撞在了,正从茶楼内向外走的赵府表公子身上。

    而男子胸口难得积聚起的那股气,也因这一撞彻底散了,并在被弹回原地后,便再次昏死过去。

    另一边,赵府表公子姚永鑫,被撞飞了出去不说。连带着扔了手里提着的鸟笼子和点心盒子,腰间的玉佩,脖颈后的扇子,甚至连怀里揣的胭脂香粉,都一起来了个天女散花。

    “哎哟喂!谁这么不长眼睛?!可疼死我了!”

    这打扮花哨的姚公子哥也是倒霉,怀里飞出的粉末竟不偏不倚的,都撒在了他头上。

    那一头一脸,白花花一片,外加他身着的水粉色丝质长袍,还真当得起油头粉面一说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本都要散了,谁知竟又看上这么精彩的一幕。

    众人在静默了一瞬后,不知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哄笑声顿时就炸开了花。

    “哈哈哈,这是哪家公子哥?啧啧,今早出门是没看黄历吧?”

    “哈,大早上的不去学堂,就知道游手好闲的闲逛,飞来横祸可不就专找这些人嘛。”

    “虽看不清长相了,但这小子的身段可以啊,扮上后没准儿也能是个角儿呢?出来登台唱戏,也省的祸害家里呢,哈哈……”

    城阳郡民风淳朴,尤其又有李家这世代传承的书香门第在,所以本地人都已读书出仕为荣。

    而不仅李家有传承数百年的族学,其他后起的氏族也效法李家办了族学,且其中大部分都会收外来附学的,甚至有些还会免去贫苦人家子弟的束脩。

    因此,在城阳郡中,若非家中生计难以为继,孩子需要出来做工外,要是谁家的孩子不进学堂,不学无术的在外游荡,那是连陌生人都会忍不住管教的。

    可想而知,姚永鑫这幅打扮,又是大早上的就跑来茶楼不务正业,会被城阳郡的百姓如何议论并鄙视了。

    姚永鑫来此小半年,这样类似的话,他可没少听,但那大多都是他的亲戚,且还是在四下无人的私下里跟他念叨的。

    今日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饶是他有城墙厚的脸皮,也面似火烧了!

    姚永鑫恨一抹脸,当即暴怒的跳起大喝道:“来人,给我把那撞我的人,当街打死!”

    可喊出口之后,他才想起来,今日他是偷溜赵府,连个小厮都没带在身边的。

    而这一下,更是让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笑的前仰后合了。

    这前前后后的事实在太巧,姚永鑫也从没这般丢脸过。

    他当下便失了理智,抄起一旁小贩的扁担,就亲自动手冲昏死在地的男子砸去。

    这一下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且还是直冲着男子的脑袋去的。若是砸中,当真就是要人性命了。

    苏忠本打算息事宁人,道歉了事的,谁知只几息间,对方竟就要下杀手。

    他虽年老体弱了,可当初的本事还有几分。

    抬手稳稳抓住扁担,只一个巧劲儿就让养尊处优的姚大公子,瞬间就武器脱了手。

    夺过凶器后,苏忠立刻将之扔还给原主,并转头对公子哥抱拳道:“对不住了,这位公子。他是饿晕了头,并非故意,你又何苦下这狠手?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要不你把这弄脏的衣服给我,老汉我给你洗干净了,还你就是。”

    姚永鑫抖着被扁担磨得生疼的双手,只恨得一双眼通红,却不敢和眼前一看就是练过的苏忠硬碰硬。

    他扫量了一眼周围,立时心中有了数,当下只冷笑道:“呵,你算哪根葱?这衣服可是用蜀锦湘绣做成!被你买的下人弄脏了,你想洗洗就完事了?做梦!我看你也就是个,不值几钱银子的奴才罢了。说,你家主人府邸何处,小爷我只找你家主子说话。”

    哼,害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要全部有关之人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出银子买这蠢货的人家!

    苏忠倒也没多想,只是在听到蜀锦和湘绣后,心中咋舌这件艳俗无比的衣袍,竟会是这么值银子!

    这可就不是,小姐给他的那个荷包,能应付得了的事了。

    当下,苏忠缓了缓神后,也多了个心眼儿,没提自家名号,只十分诚恳讲事实摆道理。

    而在拖了又拖后,姚永鑫被苏忠绕的一个头两个大时,终于顶不住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围观,直接砸出百两银票从围观众人的口中,得知了苏忠的身份。

    这之后,姚永鑫怔愣了一瞬,并和苏忠确认过其主家与苏氏一族的关系后,直言让苏忠回去禀报。

    若三日后,他登门时,苏忠主家能拿出三千两银子赔偿,则今日之事可以一笔勾销,否则,就拿撞他的人和苏忠的性命抵偿就是。

    苏忠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哭笑出声,“小姐,我之后在云来茶楼里打听过,那小子是赵家大夫人的外甥,邢夫人亲妹妹的独子。也就是苏州府姚家的长子长孙,姚永鑫。”

    苏州府的姚家,一如城阳郡的首富赵家,是当地出了名的富庶人家。族中世代经商,且在本地经营多年。

    而姚家比之赵家,虽是新起之秀,可家资却已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说,这姚公子幼时在苏州府就极出名,自小就是当地有名的纨绔子弟。老头子的性命和那惹事小子的命都不值钱,只要能平息了事端,怎样都无所谓,但只怕那公子哥不是个好惹的主……”

    苏汐月却没太听进去,忠叔之后如何分析姚永鑫的心思。

    她此刻,正满心困惑的思考着一个问题。

    若说,姚永鑫因此事怀恨在心,所以去找子清的麻烦,这也算正常。可为什么,他不在昨天一知道忠叔的身份后,立刻就去付之行动,偏要等过了一天后,才去找麻烦呢?

    还有一件事,让她十分费解。

    在落水之事后,赵家明明一直和她之前给祖母分析的一般,只想低调的躲过这个多事之秋,并与她划清界限。

    那又是什么刺激了赵家,让赵家突然一口咬定,她要攀附并宁愿要她登门,也要解决说清楚呢?

    似乎这几件事之间,缺少了关键的一环。

    有人在暗中,推动了这几件事的发生。

    也就是说,如今暗中有人正给她放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