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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要承包红阳厂!

    冯涛远说:“哪个专家我忘了,反正我认为他们分析得很对。我几天前去地里看,发现好多的棉铃虫蛾子在飞。”

    “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路边看,就看见路边一棵槐树垂下来的枝丫上垂下来几个虫蛹,还有几只灰色的小飞蛾子在树叶间飞翔。

    根据脑子里的资料,那些就是棉铃虫的虫蛹和飞蛾。

    1992年的棉铃虫灾可怕到不仅仅棉花遭了殃,就连路边的树都被棉铃虫给吃得光秃秃。

    母亲皱眉:“可是,如果不种棉花,那种什么呢?”

    “那只能种玉米了,玉米好便宜啊,一斤只有两三毛钱。”

    冯涛远指着旁边的树给父母看:“你们看啊,那是不是棉铃虫的蛾子和虫蛹?”

    父亲看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就有点儿凝重:“还真的是。”

    已经骑车走到前头的冯玉敏见父母停下,她又骑着车子载着孟玉娇回来了。

    “怎么了?”冯玉敏问。

    父亲说:“小涛说,他看见一些资料,有专家说,今年不太适合种棉花,因为棉铃虫要大爆发。”

    孟玉娇眨眨眼:“棉铃虫是什么?”

    作为一名城里长大的姑娘,她不知道这个也很正常。

    冯玉敏给她解释了一下。

    孟玉娇听完很是吃惊:“呀!棉铃虫如果泛滥成灾,看来还真是个麻烦。”

    冯云尚却有点儿不以为然:“以前的年景棉铃虫也不少,只要打两遍药,再捉几遍虫,基本上就治住了。”

    “只要人勤劳,虫子就翻不起大浪。”

    冯云尚还是想种棉花。主要是种棉花经济价值明显要高很多。现在的棉花价格籽棉1.3元每斤,皮棉可以达到3.5元左右。1斤籽棉可以出4两皮棉。而每亩棉花的产量籽棉在400斤左右,高的可以达到600斤。

    这也就意味着种棉花的话每亩地毛收入可以达到五六百。而种玉米的话,就算是一亩地可以收1000斤,也不过才两三百。真的不划算。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可以种花生。但花生的收成也不高,每亩只有最多五六百斤收,低的也就三四百斤。花生价格大概每斤八毛钱左右。

    总之,农民心里也是有杆称的,算来算去的,还是种棉花合算许多。

    冯云尚想的是,棉花那么多年种过来,也没发生因为棉铃虫而绝收的事情。为啥今年就一定会因为棉铃虫爆发而绝收?

    专家的嘴,母猪的腿,专家闭嘴,经济腾飞,相信专家那张嘴,等于白天见了鬼。

    总之,作为一个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农民,冯云尚还是有那么一点反抗专家的精神的。

    冯涛远见父亲固执,他就有点儿急:“爸爸,您这次就相信我吧!”

    “您想想看,这棉铃虫一代代发展,一年年进化,它们早就进化出了抗药性了!您要不听我的话,今年到了秋天,您一定会后悔。”

    冯云尚摆摆手说:“小涛,你7岁上学,在学校里待了一二十年,种地这一块,你没经验。”

    “我还是相信我这几十年的阅历!咱们这儿种棉花已经种了四五十年了,都没出现过你说的那种情况!”

    “今年的虫就算是厉害一点,也不会有问题!别瞎操心,好好想想怎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比什么都好!”

    冯涛远很是无奈。

    自己这父亲,看来是真的不打算采纳自己的建议了。

    算了,那就让他经受一下这个挫折吧。

    不过,一想到今年南河省数以百万亩的棉田绝收,冯涛远就有点儿心疼。

    现在的农民本就贫困,再遭受这样一个劫难,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难发生,这真的是让他情何以堪。

    冯涛远心想,自己还是得想个办法,发出警告。

    能劝多少人听天命吧。

    孟玉娇在旁边一直默默地听着,这个时候,她开口说了一句:“叔叔,我觉得,冯涛说的也有道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风险意识还是要有一点的,若是真的会有让棉花绝收的虫灾,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种点别的,就算是少卖点钱,最起码会有个保障,不是吗?”

    冯云尚听得孟玉娇也附和冯涛远的话,他挠挠头,笑着说:“既然玉娇也这么说,那我就听你的,咱改种花生得了。”

    “唉!种花生还要买别人的种子,那要抓紧时间了。”

    平板车上的冯涛远耸了耸肩。好吧!儿子的话不听,听未来媳妇的,那也行。

    冯云尚拉着板车回到了家。

    一路上遇见的村民,都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之情。

    不过,冯涛远感受到了个别人的幸灾乐祸的眼神。不过,这也正常吧,恨人有笑人无才符合人性。

    别人家的灾难,在其他人的眼里那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能表达一点同情,已经算是善良。

    这个家有点儿破败,院子周围是黏土掺了麦秸造出来的土墙,只有1.5米高。墙上赫然有青青的草,还有一棵枣树紧挨着院墙生长。

    这墙头也就挡一下别人家的猪羊跑到自家院子里嚯嚯,贼是防不住的。

    院门是用木头钉起来的栅栏门,上面还有一些荆棘。

    家里倒是三面房不假。正房是北屋三间,那是父母两个人的婚房。是父亲二十多年前自己脱坯自己烧窑,跟燕子搭窝似的盖起来这么一座房。这座房明显矮了很多,连屋脊算上只有三米。房子盖成了,父亲才把母亲娶回了家。母亲是坐在借来的一辆自行车后面被父亲带回家里,举行了一个简陋的仪式,此后便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抢麦种秋,开始了劳碌的一生。

    西屋也是青砖房,仍然是三间,还挺新的,这房是两年前才盖起来的。房子前面有出厦,本来想盖明三暗五的套间,但砖不够了,就只搞起来个出厦。

    这房子父亲准备用来给儿子娶媳妇。

    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子女。

    南屋是土坯房,是牲口屋子,喂了一头驴子。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个猪圈,圈里养了两头猪,是靠着麦糠和野草喂起来的。冯涛远平日里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割猪草。

    院子里跑着十几只走地鸡,正在地上用爪子刨虫子吃。看见主人回家,鸡们并不怕人,反倒是咯咯咯地围了上来。

    猪也开始在猪圈里哼起来,驴在槽后头也是伸长了脖子嘶鸣。

    这一切对于冯涛远来说,熟悉而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