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滋生在黑暗的天使

    琴酒一步步朝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的方向走过来，灰原哀久前才整理好的心情瞬间被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彻底打乱，阿笠博士为她新买的红衬衣早已湿了一大片，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这一刻骤然停止，大脑在恐惧和黑暗的压迫感面前根本无法实行思考，只是下意识地，条件性反射地紧紧抓住江户川。

    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被发现的……

    她闭起眼睛，涌入的是两人被抓到组织拷问的景象。

    她很清楚，那是什么样子，她自己亲眼看过，切身体会过那种看到人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后，全身酥麻的样子。经过不同药物实验和各种生理意义上的酷刑，最后的人只会奄奄一息地被拷在人体实验台上，因为神经被切断而发出凄厉的尖叫，亦或是在服下药物后抽搐扭动，要么就是在冻伤实验后脸上一块青紫一块惨白，他们被作为没有价值的实验品，生不如死地苟活着，去没有任何方法得以解脱，他们无法死去，只能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意识里撑过一次次毁灭性的剧痛，在炼狱中被迫维持着奄奄一息地生命。

    她是科研人员，她知道那些被抓回组织的人的结局，那些人被掳走之后，别说从此见不得光，他们连黑暗都不曾被给予，只是活在一层猩红的血色里。

    她可以被抓回去，她有办法在那些人折磨她之前给自己一个了断，她的人生失去姐姐便失去方向，她看不到未来。

    但是江户川柯南不一样，他本不应该卷进这场腥风血雨的黑白之间的对峙，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因为一时的自大而犯下的错，他是天之骄子，他的未来可期，所以无论如何，绝对，绝对不能拖累江户川。

    灰原哀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但也只是这个念头，促使她支起两条颤抖地双腿，拉着江户川悄无声息地躲藏在拐角处的灌木丛里。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抱着脑袋，心里一遍遍祈祷琴酒千万不要发现他们。

    如果发现了，她就出去当诱饵让江户川这样逃走，反正她本来的计划就是吃下APTX4969求得一死，只不过命运弄人罢了。

    所幸，琴酒只是在拐角处冷冷瞥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就转身离开了。

    是错觉吗，总感觉那女人在那里。

    琴酒低下头，冰冷地吩咐伏特加：“找人盯好这片区域，我觉得以那女人的作风，应该会在这里落脚。”

    伏特加愕然：“诶？为什么这么说？”

    琴酒重新点燃了一支烟，他叼着烟嗤笑：“哼，谁知道呢，谅她也逃不到哪里去。”

    直待两个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小，灰原哀才和江户川柯南从灌木丛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江户川左右环顾了一下：“他们走啦，你出来吧。”

    灰原哀这才从灌木丛后现身，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基于刚才的事情，柯南不放心让灰原哀一个人回家。他坚持好人就要做到底，于是两个人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尴尬的沉默，但是两人之间那层秘密的面纱已经打破，灰原和江户川也就没在继续互相试探了。

    “刚才……谢谢。”江户川柯南沉默许久，才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灰原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江户川柯南又露出了那一副无奈的表情：“你真是让人看不懂。”

    “对啊，毕竟你很难理解我这种杀人犯嘛。”灰原哀冷漠又措不及防的一句意外不明的玩笑，堵得江户川无话可说。

    “算啦，你就以现在这样一个小学生形态吧。”

    “诶？”灰原哀微微有些震惊，她原以为江户川会在第一时间把她送到警察局才对。

    “你以小学生的身份的话，不一定会被组织发现。虽然你曾经是那里的人，但刚刚看你反应，你很怕他们吧……”

    “……”

    “你还真是贴心啊。”灰原哀恶趣味地调侃了他一句。

    江户川柯南苦笑：“拜托——你的事情暴露了我早晚也会暴露。”

    “嘁。”

    尽管柯南和灰原哀千万个不情愿和对方在一起商讨对策，但貌似现在这就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看来我们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那就多多指教了，名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