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日月劫之明心
林格这一病倒，就病了大半个月。
机缘巧合，这场大病反而将他困在府中，令他能够好好认清自己的心。
次日，林格醒来一喝完药就想强撑着出门。
因为太过虚弱，被李霜华给拦下了。
“树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三个人其实都知道林格此行是去找谁。
两个人已心知肚明棂巧的身份，剩下的还在半信半疑中。
“我要去见棂巧。”林格的声音虚弱但坚定。
“然后呢？你见她想要做什么？”李霜华冷声问道。
林格如今刚刚得知棂巧回来了，心思未定，李霜华是决计不会让林格这样就去见棂巧的。
此时的他只会毁掉棂巧筹划了四年的复仇。
也得亏昨晚林格得知棂巧的身份时，场合不对，不便相认。否则，李霜华麾下保护棂巧的人也会激励阻止他们相认。
“不为什么，只是想见见她。我……”我好想她。
好想她。
这思念如同万蚁噬心，百爪挠心，无时不刻，无处不在。
林格此时尚未明白此中相思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一面。
林格正想硬闯出府的时候，被李霜华一掌劈晕了。
“都虚弱成这样了，居然还想去逛万芳阁，这臭小子，真是学坏了。”李霜华一言不合就给儿子扣上一口大锅。
“松果，把他带回去好好休息。”
“是，夫人。”松果从李霜华手中将林格接过。
“阿母，你为什么不让小树见灵巧姑娘啊？”林芑一声不吭看完林格这无力的反抗，不解道。
“你以为，此时让树儿见到灵巧姑娘，是一件好事吗？”李霜华领着林芑跟在松果后面。
林格现在心神动荡神思不定，她留在林格这里得好好看着他，免得坏事。
“阿母，何出此言？”林芑一下子没想通。
林芑始终还是年幼，不通情爱，此窍未开。
“若是今日真让树儿拖着重病之躯去见了灵巧姑娘，众目睽睽之下，树儿倒是只落下个风流名声。”
李霜华装作不知林格的动机，直接把林格的举动歪到了男女之情上，殊不知她却是歪打正着了。
“阿母说得不错，可小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林芑也顺着李霜华的思路分析道。
“树儿，是不在乎了。可祈儿你想过吗？这几年，我安排了这么多女娘与树儿相看，他一个也没瞧上，如今却沉迷于万芳阁的花仙。”
“即便万芳阁再护着阁中的女子，这灵巧姑娘面对上这满城仰慕于树儿的女娘，也依旧算不上一个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的女子。”
“可……”可这好像是阿母你造成的吧。
怎么说得像和您什么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林芑噎住了。
“灵巧姑娘刚入这京城就一步登天成为花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本就处于这京城漩涡之中。再让树儿把她带到这风口浪尖上，岂不是火上浇油，把灵巧搁在火上烤吗？”
“我明白了，阿母。”林芑这才恍然大悟。
“你要明白，这明枪易躲，可暗箭难防。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李霜华逮着机会就开始教育女儿。
“此时若是放树儿去见了灵巧姑娘，他倒是以解相思之苦了，可给灵巧带来的却没有半点好处。”
“如此看来，确实是小树孟浪了，阿母做得对。”
唯一能帮林格的林芑最终也被李霜华说服了。
……
“渴……”林格从昏睡中醒来。
“渴了就喝水吧。”李霜华没好气地给他端来一碗温水。
李霜华此时嘴上虽然很嫌弃，还将他扶了起来，细细地给他喂水。
“嗯？”林格正饥渴地汲取着水分，碗就突然离他而去了。
“先喝一点润润喉，你还得喝药。”李霜华温柔地给他喂下了酸苦至极的药汤。
林格饮罢，整个人都清醒了。
“阿母，我要去……”我要去万芳阁……
林格挣扎着就想下床。
“你去吧，我也不拦你。”李霜华叹了口气，也不阻拦了。
若是不将这其中诸事与树儿分说明白，只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去见那位灵巧姑娘。只是，树儿，你可曾想明白了，你这一去，会给灵巧姑娘带去什么？若是你当真想明白了，还是执意要去，我再拦你也只是白费心思。”
林格愣住了。
他陷入沉思，思绪万千。
是啊，我如今能用什么理由去见棂巧阿姊呢？
阿姊如今已经回来了，却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始终不敢回家，想必一定有她的苦衷。
如今我病成这个模样，还强撑着去见她，一定会将她卷进漩涡中心。
只会让一切关注我的人注意到棂巧阿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她身上，届时，阿姊纵然千般谋算也亦无用武之地。
若是搅乱了阿姊的谋划，她一定会对她的小树苗失望的吧。
若是她想做的没做成，那她是不是就不能回到我身边了……
不，我不能让她失望。
阿姊的小树苗绝对不能让阿姊失望。
我不能去见阿姊了……
一想到这，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失魂落魄地躺回了床上。
李霜华见林格不再执着，看着他那傻样摇了摇头，就没再管他，自去处理府中事务去了。
只留下林格一个人陷入悲伤之中。
……
养病的这段日子，林格陷入了吃饭喝药睡觉想阿姊的循环中。
无奈之下，林格只好寻些别的事做，打发打发这无比难熬度日如年的时间。
林格躺在摇椅上，随手捞了卷诗经。
竟是《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林格失笑，这诗如今用在他和棂巧阿姊身上，怎么还莫名其妙的合适呢？
他如今想见棂巧阿姊一面，可不就是道阻且长吗……
林格将书卷放了回去，又抽了另一卷出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林格念着念着，脑海中竟浮现出他与棂巧相伴相依之景。
他羞红了脸，苍白的病容飘起两朵红晕。
他如同一尾上了钩的鲤鱼，在躺椅上弹起落下，左扭右翻。
像极了人生四大按不住的鱼打挺。
可怜的躺椅险些被他折腾得散了架。
林格心中久久无法平息，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的内心。
他如今才明白，他对他的棂巧阿姊，心中所怀的并不仅仅只有姐弟亲情，还有不知何时生出的恋慕之心。
机缘巧合，这场大病反而将他困在府中，令他能够好好认清自己的心。
次日，林格醒来一喝完药就想强撑着出门。
因为太过虚弱，被李霜华给拦下了。
“树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三个人其实都知道林格此行是去找谁。
两个人已心知肚明棂巧的身份，剩下的还在半信半疑中。
“我要去见棂巧。”林格的声音虚弱但坚定。
“然后呢？你见她想要做什么？”李霜华冷声问道。
林格如今刚刚得知棂巧回来了，心思未定，李霜华是决计不会让林格这样就去见棂巧的。
此时的他只会毁掉棂巧筹划了四年的复仇。
也得亏昨晚林格得知棂巧的身份时，场合不对，不便相认。否则，李霜华麾下保护棂巧的人也会激励阻止他们相认。
“不为什么，只是想见见她。我……”我好想她。
好想她。
这思念如同万蚁噬心，百爪挠心，无时不刻，无处不在。
林格此时尚未明白此中相思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一面。
林格正想硬闯出府的时候，被李霜华一掌劈晕了。
“都虚弱成这样了，居然还想去逛万芳阁，这臭小子，真是学坏了。”李霜华一言不合就给儿子扣上一口大锅。
“松果，把他带回去好好休息。”
“是，夫人。”松果从李霜华手中将林格接过。
“阿母，你为什么不让小树见灵巧姑娘啊？”林芑一声不吭看完林格这无力的反抗，不解道。
“你以为，此时让树儿见到灵巧姑娘，是一件好事吗？”李霜华领着林芑跟在松果后面。
林格现在心神动荡神思不定，她留在林格这里得好好看着他，免得坏事。
“阿母，何出此言？”林芑一下子没想通。
林芑始终还是年幼，不通情爱，此窍未开。
“若是今日真让树儿拖着重病之躯去见了灵巧姑娘，众目睽睽之下，树儿倒是只落下个风流名声。”
李霜华装作不知林格的动机，直接把林格的举动歪到了男女之情上，殊不知她却是歪打正着了。
“阿母说得不错，可小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林芑也顺着李霜华的思路分析道。
“树儿，是不在乎了。可祈儿你想过吗？这几年，我安排了这么多女娘与树儿相看，他一个也没瞧上，如今却沉迷于万芳阁的花仙。”
“即便万芳阁再护着阁中的女子，这灵巧姑娘面对上这满城仰慕于树儿的女娘，也依旧算不上一个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的女子。”
“可……”可这好像是阿母你造成的吧。
怎么说得像和您什么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林芑噎住了。
“灵巧姑娘刚入这京城就一步登天成为花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本就处于这京城漩涡之中。再让树儿把她带到这风口浪尖上，岂不是火上浇油，把灵巧搁在火上烤吗？”
“我明白了，阿母。”林芑这才恍然大悟。
“你要明白，这明枪易躲，可暗箭难防。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李霜华逮着机会就开始教育女儿。
“此时若是放树儿去见了灵巧姑娘，他倒是以解相思之苦了，可给灵巧带来的却没有半点好处。”
“如此看来，确实是小树孟浪了，阿母做得对。”
唯一能帮林格的林芑最终也被李霜华说服了。
……
“渴……”林格从昏睡中醒来。
“渴了就喝水吧。”李霜华没好气地给他端来一碗温水。
李霜华此时嘴上虽然很嫌弃，还将他扶了起来，细细地给他喂水。
“嗯？”林格正饥渴地汲取着水分，碗就突然离他而去了。
“先喝一点润润喉，你还得喝药。”李霜华温柔地给他喂下了酸苦至极的药汤。
林格饮罢，整个人都清醒了。
“阿母，我要去……”我要去万芳阁……
林格挣扎着就想下床。
“你去吧，我也不拦你。”李霜华叹了口气，也不阻拦了。
若是不将这其中诸事与树儿分说明白，只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去见那位灵巧姑娘。只是，树儿，你可曾想明白了，你这一去，会给灵巧姑娘带去什么？若是你当真想明白了，还是执意要去，我再拦你也只是白费心思。”
林格愣住了。
他陷入沉思，思绪万千。
是啊，我如今能用什么理由去见棂巧阿姊呢？
阿姊如今已经回来了，却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始终不敢回家，想必一定有她的苦衷。
如今我病成这个模样，还强撑着去见她，一定会将她卷进漩涡中心。
只会让一切关注我的人注意到棂巧阿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她身上，届时，阿姊纵然千般谋算也亦无用武之地。
若是搅乱了阿姊的谋划，她一定会对她的小树苗失望的吧。
若是她想做的没做成，那她是不是就不能回到我身边了……
不，我不能让她失望。
阿姊的小树苗绝对不能让阿姊失望。
我不能去见阿姊了……
一想到这，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失魂落魄地躺回了床上。
李霜华见林格不再执着，看着他那傻样摇了摇头，就没再管他，自去处理府中事务去了。
只留下林格一个人陷入悲伤之中。
……
养病的这段日子，林格陷入了吃饭喝药睡觉想阿姊的循环中。
无奈之下，林格只好寻些别的事做，打发打发这无比难熬度日如年的时间。
林格躺在摇椅上，随手捞了卷诗经。
竟是《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林格失笑，这诗如今用在他和棂巧阿姊身上，怎么还莫名其妙的合适呢？
他如今想见棂巧阿姊一面，可不就是道阻且长吗……
林格将书卷放了回去，又抽了另一卷出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林格念着念着，脑海中竟浮现出他与棂巧相伴相依之景。
他羞红了脸，苍白的病容飘起两朵红晕。
他如同一尾上了钩的鲤鱼，在躺椅上弹起落下，左扭右翻。
像极了人生四大按不住的鱼打挺。
可怜的躺椅险些被他折腾得散了架。
林格心中久久无法平息，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的内心。
他如今才明白，他对他的棂巧阿姊，心中所怀的并不仅仅只有姐弟亲情，还有不知何时生出的恋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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