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AI核心
“AI核心：数据收集中……数据收集完毕……数据处理中……数据处理完毕。
距离下一次核心更新：缺少数据5555555550000
数据存储中……存储完成，开始装载生物核心。
……
d核心装载中……消耗时间：1小时
d核心装载完成，静默运行；
b核心装载中……消耗时间：1小时。
b核心装载完成，静默运行。
c核心装载中……消耗时间：4小时
c核心挂载，静默运行；
a核心装载中……剩余时间：36小时59分50秒”
在厉加仑的脑海里，这声音断断续续。意识还在沉眠的他自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甚至都无法做梦，似清醒，但却什么都感知不到，独自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意识并非一个简单的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而是可以独立存在于我们大脑之中，具有生物学上的意义。
人类的大脑是由大约860亿个神经细胞组成的器官。细胞彼此之间建立了差不多100万亿个连接，这些复杂，且有规律的组合让我们产生了独立的意识。
通过意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手臂，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控制腿脚迈出步伐的大小。我们甚至可以做出一些复杂而有序的动作，如颇具节奏感的踢踏舞，复杂的钢琴曲。
当然大脑所能做到的控制也有局限，比如我们不能自由地控制心跳，不能自我停止呼吸。
这也使我们意识操控的限制。
粗鲁的呼吸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室，厉加仑的身体借此不断获取氧气，以保证体内d核心生产能量的消耗。
体内的碳水化合物正在不断的被分解，厉加仑仅剩的脂肪也以肉眼了见得速度消失不见。
他那大腿，小腿上的肌肉也开始慢慢消退，这让原本就有些消瘦的厉加仑变得更加瘦弱不堪，可能就比千年的干尸好一点。
疯狂的呼吸带动厉加仑破乱的上衣上下摆动。那摆动的衣物之下，是清晰可见的皮包骨，那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丝血肉。
生物核心的装载所需要能量远非是一个简单的不可逆的过程，这过程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巨大的，若是中途出现了任何问题，系统也好、人也罢，都会消亡。
生物核心的装载顺序，从d-能源系统，b核心-大脑，再到c-躯干干涉，肉体干涉，器官控制，最后是a核心-8大系统，这遵从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当然这简单，并非只是单纯的简单。人体是复杂的，任何一个系统都涉及到方方面面。而这个安装程序的顺序则是来自AI核心的判断。
渐渐地，厉加仑自身的呼吸系统一点一点地被核心的系统所取代，原本高低起伏的腹部的也逐渐变得平缓而有力。
短暂而粗暴的呼吸变得细缓的绵长。
这并不是说厉加仑身体不需要更多氧气，而是他身体汲取氧气的能力提高了，这是在效率上有了质的飞跃。
砰！砰！砰！
也是因此，厉加仑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声音也变得更加沉重而有力。而这，为身体的循环系统提供了足够的动力。
他脖子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死死烙在血肉里面的牙齿也被“消化”，成为了装载所需能源的一部分。这是内分泌系统和循环系统，消化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
如果没有这两颗牙齿，厉加仑可能在掉下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也就不可能站起来，跌倒在这铁质的实验台之上。如今，这两颗牙齿又成为了装载系统所需能源的一部分。
是福是祸，没到最后关头，犹未可知。
又过了很久，厉加仑的四肢开始有规律地又或者没规律的抖动。这是因为神经系统，运动系统的装载引起的副作用。
与此同时，他的生殖系统的部分器官开始变小，最后消失地干干净净。就连厉加仑的喉结等男性特征开始变得不在明显。只是凸起的喉结塌了下去，但并未完全消失，因为这个部位并不重要。
身体四周开始分泌汗水，这是泌尿系统在排除身体内多余的毒素。带来了阵阵恶臭。
将近两天的时间里，厉加仑的意识都不曾苏醒过，准确来说，是他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他这些时间里，仿佛置身在黑暗之中，比以往任何一次沉睡都是深沉。
那种感觉就像是意识被剥离，彻底被关进了小黑屋。这种感觉和做手术前被麻醉药很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厉加仑本身是有记忆的。如果要准确形容这种觉，那这就像小说里犹如被夺舍前的那一刻。
厉加仑周身有着无数根细长的软管，每一根软管之上是细长的针头，那些针头全都深深地插进了厉加仑的身体，或入血肉而止步，或入骨髓而停滞。
脑袋上，手腕上，腹部上，心脏上，各个地方都是软管，密密麻麻，不胜其数。
软管之内，红色、褐色、以及其他各色的液体从厉加仑的身体各处流出，在体外绕行一圈，流经复杂的仪器，转而又流进了厉加仑的身体，或是大脑，或是骨髓，又或是其他位置。那速度极为缓慢，仿佛是时间流速都慢了。
软管外围是十二支机械臂，蓄势待发，它们需要完成最后一步，拔除厉加仑身上所有的软管。
“a核心装载完成。八线程系统已完成分布。消耗时间：40小时；
c核心结束挂在，继续装载中。
AI核心：已可唤醒主体意识。”
似乎是大脑皮层被划了一下，那种疼痛感只是一瞬间就将厉加仑拉出了这黑暗的牢笼。苏醒后的第一时刻，他就收到了来自身体各处剧烈的痛感。
那一刻，厉加仑真的就想痛痛快快的昏过去，可这意识反而变得越来越清醒，那痛感变得越来越清晰。
“AI核心：数据收集中……
系统启动，正在初次适配与调节：
神经系统线程运行正常，刺激信号完整且没有丢失；
循环系统线程运行正常，心脏跳动无异常，血压在正常范围内；
消化系统线程运行正常，出于深度饥饿状态，胃部空空如也；
内分泌系统运行正常，全身激素水平正持续上升，伴随疼痛的信号，系统正在引导分泌激素。提醒：需要尽快进食；
神经系统运行正常，信号传递没有问题，与大脑之间信号传递也完好无损。
……
AI核心：收到。”
“脑子哪来的声音。”厉加仑无声自语。
疼痛逐渐得到了缓解，厉加仑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然后就听到了脑子里传来各种声音，那声音速度极快，只是一个瞬间就从脑海中消失。
片刻之后，厉加仑意识到，这不是来自外部的声音，而是从大脑里面出现的，这很像是自己偏头痛发作时，那发散的意识，发散得思绪。
“机械音！死界还有机器人？”
这一刻，厉加仑只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活人生存的世界是活界，死界不言而喻。
“AI核心：主体还活着，核心也并非是机器人。”
模糊之中，一丝丝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指迅速传导到厉加仑的大脑之中，只是片刻，厉加仑就发现，自己只是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准确来说，这是他的大脑综合各种信息的出来的判断。
“我没死！你是谁？”
厉加仑颇为警觉，这是活人正常该有的警觉。要知道脑袋里出现了别的声音，不是精神分裂，那还能是什么？
“AI核心。”
“AI核心？我是在做梦么，四肢都有痛感，定不是在做梦。”
“AI核心：不是在做梦。”
AI核心准确地在厉加仑的脑海中答复了他脑海中的疑惑，没有一点点迟疑。
“AI核心又是什么？”
“一颗生物核心。”
这样的对话，没有任何声音，纯粹的意识交流。如果不是一问一答的形式，厉加仑会认为这些对话都是大脑自导自演。对于厉加仑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经常会自问自答。但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神经质，只有在妹妹床前，他才会彻底放飞自我，自我对演。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和他说话有关。
“我在哪儿？”
“AI核心：你晕死在手术台上，现在正在进行系统装载。”
AI核心反应很快，往往只是在厉加仑的脑海中念头一闪。但厉加仑接收的对话却能以正常的语速得到核心的回应。
“什么装载，我要回家，嘉嘉还在家等着我。”
“AI核心：拒绝。”
“这是我的身体，你凭什么拒绝？”
这一次核心没有回应。随即，厉加仑的脑海中又闪出一个问题。
“我这躺了多久了？”
这一个疑问并非是询问脑海里那个声音，更像是厉加仑在自问自答。但很显然，他是没有答案的。
然而AI核心有一次回复了他。
“AI核心：你已经躺了46个小时20分钟，再有1个小时就可完成装载。”
装载？厉加仑完全听不懂脑子那声音在说什么。但只要他稍微冷静一点就能在记忆中找到有关装载的一切信息。在厉加仑问出“什么装载”的那一刻，AI核心早已为他准备好了答案。只是那答案过于冗长，AI核心懒得念。
“我要回去！”
尽管厉加仑知道楼下李阿姨会时常去看一下嘉嘉，但厉加仑并不能保证这48个小时内，阿姨一定会去。
嘉嘉的营养液需要更换，嘉嘉的身体状态也需要检查。他还活着，就不能让嘉嘉饿死在床上。
“AI核心：拒绝，核心有绝对地权利控制主体的身体。”
独属于厉加仑意识开始不停地挣扎，他正在全力取得大脑的控制权，取得四肢的支配权。起初那些信息被隔断，一切的挣扎都显得徒劳。
但AI核心控制身体所需要消耗的能源远比厉加仑自己控制身体要多得多。这有限的能量供应让AI核心不得不放弃对厉加仑意识的封闭。
其实AI核心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直接关闭厉加仑的意识，继续让他关在小黑屋。但这很不符合AI核心判断的逻辑，在AI核心这里，数据才是唯一的生命力。
但厉加即使是自己操控也是有代价的：
“a核心：运动系统被启动。c核心：装载中，拒绝行动……；
……d核心：能源不足警告，需要尽快补充能源。
AI核心：拒绝无效。”
b核心-大脑开始自动地通过各种感觉搜索附近的能源，食物，很快厉加仑的脑海中就想起了一个声音。
“AI核心：后方10米处，有食物。”
这是来自嗅觉的判断，密闭的空间里，那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气自然逃不过厉加仑的鼻子。
“c核心：软管开始拔出，待拔出完毕后，主体便可行动。但系统依然在装载中，请尽快补充能源。此次系统装载不可停止，不可挂载，不可取消。”
显然在c核心上一次拒绝主体行动被AI核心拒绝之后，就发出了一连串的警告。在权限上，单核心远低于AI核心。
AI核心也不再阻止疼痛感的传递，直接放任那些信号导入厉加仑的大脑之中。
砰砰砰！
拔出的软管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不断积累的信号逐渐达到了厉加仑的承受极限。很快他就在这自身抵抗中昏了过去。
这是身体的自我反馈，这与AI核心关小黑屋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之中突然站起。他走路歪歪斜斜，像是一个缺少了肢体零件的机器人。
他之所以能站起来，那是因为意识昏迷之前，身体已经收到了大脑的指令：
回家！
厉加仑的意识与核心权限等同。abcd核心只是默认运行的副核，它们拥有绝对的忠诚。
b核心大脑负责收集记忆，找回路线。
d核心负责提供四肢驱动能源
a核心负责运动，行走。
c核心装载之中，但依旧在努力维持人站立的形态。
行动进行中，身体艰难地维持着行走的姿态，歪歪扭扭，看着非常不和谐。
身后10米的位置，是被厉加仑奋力砸死的鼠猫，是一只刚死掉的生物。这便是AI核心认定的体外能源。
……
厉加仑毫无顾忌的从它身上扯下一堆血肉，毫无意识的将其塞进嘴中。几近干涸鲜血染红了厉加仑嘴角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边缘慢慢地滴落在地面上。
那场面血腥至极，且又异常恶心。
“AI核心：信息收集中，猫/鼠，6月，已成年。
定向优化：提升/优化主体视觉。
……
基因数据已留存。”
渐渐的，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了厉加仑的脑海中，替换掉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是他的视力得到了提升，即使是如此黑夜，他都可以看得清物体的轮廓。
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依旧是习惯性的顺着墙面，用手摸索着墙面。这是因为他的习惯性行为，他的潜意识里，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觉已经发生了改变。
很快他就摸到一扇门，继而摸到了门锁的把手。
“啪”的一声。
地下室的门被暴力打开。而厉加仑的手臂则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弯曲，看上去不仅仅是骨折那么简单。手背紧贴手臂，而无根手指却各有各自的朝向。
门被打开，一点点光洒进了地下室。在厉加仑身后挂着一幅画，那上面有两个年轻人。在那幅画的一角写着一个名字：厉末安。
厉末安是厉家万年前的祖先。
而在那幅画身后，厉加仑看不到的地方，刻有三个名字：吏命、陆小年、冥星。
“c核反馈手臂骨折，可修复”
“a核心：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监测到毒素，可控，但需要排除毒素。
c核心：装载中，拒绝；”
厉加仑走出了三层小楼，终于看见了阳光。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如同夜猫一样，瞳孔迅速缩小，继而变得正常，如同正常人一样。
“d核反馈能源不足，可就地补充。”
随即厉加仑就趴在地上，举出右手，伸向一旁的绿植。
牙齿咬合之间，尽是绿黑色的汁液。
厉加仑边爬边吃，边吃边爬。
那些副核心在严格执行他的命令。AI核心则是不管不顾，不断地分析和存储厉加仑吃下的生物。
此时此刻，他狼狈的样子不像一个人。
“AI核心：发现一条蛇，可食。”
然后，厉加仑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那条蛇，速度极快。
毒蛇竟是到死自己也没想明白竟然有人类会主动攻击自己。那条蛇从嘴巴开始，被狠狠地扯成了两半，几乎没有了复活的可能。
“c核心装载中，进度89%。”
厉加仑或趴着或站着，一路吃，一路啃，正不停地朝着家的方向赶。
“d核心：能源充足。a核心：运动系统修复。”
他的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那异常扭曲的角度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AI核心：数据存储中，数据存储成功……基因分析中，分析完毕。分析结果存储，能源充足后，进行下一步分析和优化。
……”
距离下一次核心更新：缺少数据5555555550000
数据存储中……存储完成，开始装载生物核心。
……
d核心装载中……消耗时间：1小时
d核心装载完成，静默运行；
b核心装载中……消耗时间：1小时。
b核心装载完成，静默运行。
c核心装载中……消耗时间：4小时
c核心挂载，静默运行；
a核心装载中……剩余时间：36小时59分50秒”
在厉加仑的脑海里，这声音断断续续。意识还在沉眠的他自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甚至都无法做梦，似清醒，但却什么都感知不到，独自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意识并非一个简单的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而是可以独立存在于我们大脑之中，具有生物学上的意义。
人类的大脑是由大约860亿个神经细胞组成的器官。细胞彼此之间建立了差不多100万亿个连接，这些复杂，且有规律的组合让我们产生了独立的意识。
通过意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手臂，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控制腿脚迈出步伐的大小。我们甚至可以做出一些复杂而有序的动作，如颇具节奏感的踢踏舞，复杂的钢琴曲。
当然大脑所能做到的控制也有局限，比如我们不能自由地控制心跳，不能自我停止呼吸。
这也使我们意识操控的限制。
粗鲁的呼吸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室，厉加仑的身体借此不断获取氧气，以保证体内d核心生产能量的消耗。
体内的碳水化合物正在不断的被分解，厉加仑仅剩的脂肪也以肉眼了见得速度消失不见。
他那大腿，小腿上的肌肉也开始慢慢消退，这让原本就有些消瘦的厉加仑变得更加瘦弱不堪，可能就比千年的干尸好一点。
疯狂的呼吸带动厉加仑破乱的上衣上下摆动。那摆动的衣物之下，是清晰可见的皮包骨，那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丝血肉。
生物核心的装载所需要能量远非是一个简单的不可逆的过程，这过程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巨大的，若是中途出现了任何问题，系统也好、人也罢，都会消亡。
生物核心的装载顺序，从d-能源系统，b核心-大脑，再到c-躯干干涉，肉体干涉，器官控制，最后是a核心-8大系统，这遵从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当然这简单，并非只是单纯的简单。人体是复杂的，任何一个系统都涉及到方方面面。而这个安装程序的顺序则是来自AI核心的判断。
渐渐地，厉加仑自身的呼吸系统一点一点地被核心的系统所取代，原本高低起伏的腹部的也逐渐变得平缓而有力。
短暂而粗暴的呼吸变得细缓的绵长。
这并不是说厉加仑身体不需要更多氧气，而是他身体汲取氧气的能力提高了，这是在效率上有了质的飞跃。
砰！砰！砰！
也是因此，厉加仑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声音也变得更加沉重而有力。而这，为身体的循环系统提供了足够的动力。
他脖子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死死烙在血肉里面的牙齿也被“消化”，成为了装载所需能源的一部分。这是内分泌系统和循环系统，消化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
如果没有这两颗牙齿，厉加仑可能在掉下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也就不可能站起来，跌倒在这铁质的实验台之上。如今，这两颗牙齿又成为了装载系统所需能源的一部分。
是福是祸，没到最后关头，犹未可知。
又过了很久，厉加仑的四肢开始有规律地又或者没规律的抖动。这是因为神经系统，运动系统的装载引起的副作用。
与此同时，他的生殖系统的部分器官开始变小，最后消失地干干净净。就连厉加仑的喉结等男性特征开始变得不在明显。只是凸起的喉结塌了下去，但并未完全消失，因为这个部位并不重要。
身体四周开始分泌汗水，这是泌尿系统在排除身体内多余的毒素。带来了阵阵恶臭。
将近两天的时间里，厉加仑的意识都不曾苏醒过，准确来说，是他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他这些时间里，仿佛置身在黑暗之中，比以往任何一次沉睡都是深沉。
那种感觉就像是意识被剥离，彻底被关进了小黑屋。这种感觉和做手术前被麻醉药很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厉加仑本身是有记忆的。如果要准确形容这种觉，那这就像小说里犹如被夺舍前的那一刻。
厉加仑周身有着无数根细长的软管，每一根软管之上是细长的针头，那些针头全都深深地插进了厉加仑的身体，或入血肉而止步，或入骨髓而停滞。
脑袋上，手腕上，腹部上，心脏上，各个地方都是软管，密密麻麻，不胜其数。
软管之内，红色、褐色、以及其他各色的液体从厉加仑的身体各处流出，在体外绕行一圈，流经复杂的仪器，转而又流进了厉加仑的身体，或是大脑，或是骨髓，又或是其他位置。那速度极为缓慢，仿佛是时间流速都慢了。
软管外围是十二支机械臂，蓄势待发，它们需要完成最后一步，拔除厉加仑身上所有的软管。
“a核心装载完成。八线程系统已完成分布。消耗时间：40小时；
c核心结束挂在，继续装载中。
AI核心：已可唤醒主体意识。”
似乎是大脑皮层被划了一下，那种疼痛感只是一瞬间就将厉加仑拉出了这黑暗的牢笼。苏醒后的第一时刻，他就收到了来自身体各处剧烈的痛感。
那一刻，厉加仑真的就想痛痛快快的昏过去，可这意识反而变得越来越清醒，那痛感变得越来越清晰。
“AI核心：数据收集中……
系统启动，正在初次适配与调节：
神经系统线程运行正常，刺激信号完整且没有丢失；
循环系统线程运行正常，心脏跳动无异常，血压在正常范围内；
消化系统线程运行正常，出于深度饥饿状态，胃部空空如也；
内分泌系统运行正常，全身激素水平正持续上升，伴随疼痛的信号，系统正在引导分泌激素。提醒：需要尽快进食；
神经系统运行正常，信号传递没有问题，与大脑之间信号传递也完好无损。
……
AI核心：收到。”
“脑子哪来的声音。”厉加仑无声自语。
疼痛逐渐得到了缓解，厉加仑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然后就听到了脑子里传来各种声音，那声音速度极快，只是一个瞬间就从脑海中消失。
片刻之后，厉加仑意识到，这不是来自外部的声音，而是从大脑里面出现的，这很像是自己偏头痛发作时，那发散的意识，发散得思绪。
“机械音！死界还有机器人？”
这一刻，厉加仑只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活人生存的世界是活界，死界不言而喻。
“AI核心：主体还活着，核心也并非是机器人。”
模糊之中，一丝丝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指迅速传导到厉加仑的大脑之中，只是片刻，厉加仑就发现，自己只是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准确来说，这是他的大脑综合各种信息的出来的判断。
“我没死！你是谁？”
厉加仑颇为警觉，这是活人正常该有的警觉。要知道脑袋里出现了别的声音，不是精神分裂，那还能是什么？
“AI核心。”
“AI核心？我是在做梦么，四肢都有痛感，定不是在做梦。”
“AI核心：不是在做梦。”
AI核心准确地在厉加仑的脑海中答复了他脑海中的疑惑，没有一点点迟疑。
“AI核心又是什么？”
“一颗生物核心。”
这样的对话，没有任何声音，纯粹的意识交流。如果不是一问一答的形式，厉加仑会认为这些对话都是大脑自导自演。对于厉加仑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经常会自问自答。但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神经质，只有在妹妹床前，他才会彻底放飞自我，自我对演。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和他说话有关。
“我在哪儿？”
“AI核心：你晕死在手术台上，现在正在进行系统装载。”
AI核心反应很快，往往只是在厉加仑的脑海中念头一闪。但厉加仑接收的对话却能以正常的语速得到核心的回应。
“什么装载，我要回家，嘉嘉还在家等着我。”
“AI核心：拒绝。”
“这是我的身体，你凭什么拒绝？”
这一次核心没有回应。随即，厉加仑的脑海中又闪出一个问题。
“我这躺了多久了？”
这一个疑问并非是询问脑海里那个声音，更像是厉加仑在自问自答。但很显然，他是没有答案的。
然而AI核心有一次回复了他。
“AI核心：你已经躺了46个小时20分钟，再有1个小时就可完成装载。”
装载？厉加仑完全听不懂脑子那声音在说什么。但只要他稍微冷静一点就能在记忆中找到有关装载的一切信息。在厉加仑问出“什么装载”的那一刻，AI核心早已为他准备好了答案。只是那答案过于冗长，AI核心懒得念。
“我要回去！”
尽管厉加仑知道楼下李阿姨会时常去看一下嘉嘉，但厉加仑并不能保证这48个小时内，阿姨一定会去。
嘉嘉的营养液需要更换，嘉嘉的身体状态也需要检查。他还活着，就不能让嘉嘉饿死在床上。
“AI核心：拒绝，核心有绝对地权利控制主体的身体。”
独属于厉加仑意识开始不停地挣扎，他正在全力取得大脑的控制权，取得四肢的支配权。起初那些信息被隔断，一切的挣扎都显得徒劳。
但AI核心控制身体所需要消耗的能源远比厉加仑自己控制身体要多得多。这有限的能量供应让AI核心不得不放弃对厉加仑意识的封闭。
其实AI核心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直接关闭厉加仑的意识，继续让他关在小黑屋。但这很不符合AI核心判断的逻辑，在AI核心这里，数据才是唯一的生命力。
但厉加即使是自己操控也是有代价的：
“a核心：运动系统被启动。c核心：装载中，拒绝行动……；
……d核心：能源不足警告，需要尽快补充能源。
AI核心：拒绝无效。”
b核心-大脑开始自动地通过各种感觉搜索附近的能源，食物，很快厉加仑的脑海中就想起了一个声音。
“AI核心：后方10米处，有食物。”
这是来自嗅觉的判断，密闭的空间里，那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气自然逃不过厉加仑的鼻子。
“c核心：软管开始拔出，待拔出完毕后，主体便可行动。但系统依然在装载中，请尽快补充能源。此次系统装载不可停止，不可挂载，不可取消。”
显然在c核心上一次拒绝主体行动被AI核心拒绝之后，就发出了一连串的警告。在权限上，单核心远低于AI核心。
AI核心也不再阻止疼痛感的传递，直接放任那些信号导入厉加仑的大脑之中。
砰砰砰！
拔出的软管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不断积累的信号逐渐达到了厉加仑的承受极限。很快他就在这自身抵抗中昏了过去。
这是身体的自我反馈，这与AI核心关小黑屋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之中突然站起。他走路歪歪斜斜，像是一个缺少了肢体零件的机器人。
他之所以能站起来，那是因为意识昏迷之前，身体已经收到了大脑的指令：
回家！
厉加仑的意识与核心权限等同。abcd核心只是默认运行的副核，它们拥有绝对的忠诚。
b核心大脑负责收集记忆，找回路线。
d核心负责提供四肢驱动能源
a核心负责运动，行走。
c核心装载之中，但依旧在努力维持人站立的形态。
行动进行中，身体艰难地维持着行走的姿态，歪歪扭扭，看着非常不和谐。
身后10米的位置，是被厉加仑奋力砸死的鼠猫，是一只刚死掉的生物。这便是AI核心认定的体外能源。
……
厉加仑毫无顾忌的从它身上扯下一堆血肉，毫无意识的将其塞进嘴中。几近干涸鲜血染红了厉加仑嘴角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边缘慢慢地滴落在地面上。
那场面血腥至极，且又异常恶心。
“AI核心：信息收集中，猫/鼠，6月，已成年。
定向优化：提升/优化主体视觉。
……
基因数据已留存。”
渐渐的，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了厉加仑的脑海中，替换掉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是他的视力得到了提升，即使是如此黑夜，他都可以看得清物体的轮廓。
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依旧是习惯性的顺着墙面，用手摸索着墙面。这是因为他的习惯性行为，他的潜意识里，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觉已经发生了改变。
很快他就摸到一扇门，继而摸到了门锁的把手。
“啪”的一声。
地下室的门被暴力打开。而厉加仑的手臂则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弯曲，看上去不仅仅是骨折那么简单。手背紧贴手臂，而无根手指却各有各自的朝向。
门被打开，一点点光洒进了地下室。在厉加仑身后挂着一幅画，那上面有两个年轻人。在那幅画的一角写着一个名字：厉末安。
厉末安是厉家万年前的祖先。
而在那幅画身后，厉加仑看不到的地方，刻有三个名字：吏命、陆小年、冥星。
“c核反馈手臂骨折，可修复”
“a核心：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监测到毒素，可控，但需要排除毒素。
c核心：装载中，拒绝；”
厉加仑走出了三层小楼，终于看见了阳光。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如同夜猫一样，瞳孔迅速缩小，继而变得正常，如同正常人一样。
“d核反馈能源不足，可就地补充。”
随即厉加仑就趴在地上，举出右手，伸向一旁的绿植。
牙齿咬合之间，尽是绿黑色的汁液。
厉加仑边爬边吃，边吃边爬。
那些副核心在严格执行他的命令。AI核心则是不管不顾，不断地分析和存储厉加仑吃下的生物。
此时此刻，他狼狈的样子不像一个人。
“AI核心：发现一条蛇，可食。”
然后，厉加仑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那条蛇，速度极快。
毒蛇竟是到死自己也没想明白竟然有人类会主动攻击自己。那条蛇从嘴巴开始，被狠狠地扯成了两半，几乎没有了复活的可能。
“c核心装载中，进度89%。”
厉加仑或趴着或站着，一路吃，一路啃，正不停地朝着家的方向赶。
“d核心：能源充足。a核心：运动系统修复。”
他的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那异常扭曲的角度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AI核心：数据存储中，数据存储成功……基因分析中，分析完毕。分析结果存储，能源充足后，进行下一步分析和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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