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辽东捷报
徐光启抱着举身赴国难的心情，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沈阳。
对于大明的官员来说，有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奇怪。
万历后期以来，努尔哈赤的手上已经报销了一任经略，接近十位总兵官和十几万精锐的野战部队。
在这样的背景下，文官们自然对努尔哈赤畏之如虎。
原因无他，人家那是打出来的，用大明官军的尸体砌成了自己的名声。
可是徐光启赶到沈阳时，却着实大跌眼镜。
原本以为自己到达的时候，只会看见一个被攻破的沈阳城；可是在沈阳总兵贺世贤的口中只听到了女真人无奈退兵的消息。
“您就是徐大人吧！沈阳总兵贺世贤率沈阳四十万军民感谢大人活命之恩！”
一弄清来人的身份，贺世贤便毫不犹豫的拜了下去。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昔年徐光启弄来的这些红夷大炮凶猛的火力压制，沈阳城早就丢了。
自萨尔浒之战一来，朝中早有公论，整个大明朝已经没有人可以挡住尽起八旗的努尔哈赤了。
纵使戚继光再世，常遇春复生，恐怕也难以打败这个女真蛮子。
自己和这满城军民的性命，说起来也算是徐光启保下来的，拜一拜救命恩人又有什么？
徐光启倒是有心扶住他，可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怎么拦得住贺世贤这样正值壮年的武官？
徐光启哭笑不得的说道：“贺总兵快快请起，先不说这拜不拜的，还是跟老夫说说这次的战况吧。”
贺世贤站起来，说道：“既然徐大人问了，我也不瞒着您。无非是建奴攻城不利，自行退走而已。什么击退，什么大胜，无非是为了给死去的兄弟们多争点儿抚恤而已，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徐光启摆摆手，说道：“老夫又不是那迂腐的假道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大明对女真胜少败多，能守住沈阳已是不易，相信朝廷也会理解的。”
贺世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徐光启说道：“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徐大人，请您来看看我们的红夷大炮，我们的炮手在使用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徐光启眼神一凝，连忙跟着贺世贤走了出去。
…
一共十八门红夷大炮，整齐的排列在沈阳城的城头，比人脑袋还粗的炮口正对城下，很是吓人。
贺世贤叫来几个炮手，让他们给徐光启讲述自己使用红夷大炮的心得，听得徐光启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们使用红夷大炮的时候，难道就是死命的往下轰？”
没听两句，徐光启便是大摇其头。
“这红夷大炮虽然凶猛，但是每放一炮，也要休息半盏茶，才能再放下一炮，否则就可能炸膛。”
他的语气颇有些严厉：“照这样看，已经有不少大炮损毁了吧！”
那几个炮手不免有些惶恐。要知道，沈阳城原有红夷大炮二十四门，结果才打了两仗就有六门大炮炸膛。
原以为是大炮不堪使用，现在看来竟是自己的操作有问题？看来一顿军棍是跑不了了。
徐光启不满的看着几个瑟缩不安的炮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大明，不仅是红夷大炮少，熟练的炮手更少。眼前这几个已经是沈阳城四十万人中最好的炮手了，还是得自己用心教一下啊。
“行了，别一说你们就抖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呐？老夫当年练兵时，这样的事情见多了！”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最近老夫会把你们集中起来，给你们讲一讲怎么使用这红夷大炮。”
徐光启看向一旁的贺世贤，问道：“贺总兵，你意下如何？”
贺世贤自然是千肯万肯。他锤了锤几个炮手的胸脯，说道：“你们几个小子跟着徐大人好好学！这位可是大明火炮第一人！你们几个以后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机会就在这次了！招子都给我放亮点！”
贺世贤这番话倒是所言非虚。
这“大明火炮第一人”，除了徐光启，也没人当得起。
当时，大明的火炮有两种，一种是由葡萄牙人手中采购而得，由于其国人被称为“红毛夷”，便将大炮也命名为“红夷大炮”。
另一种便是大明自己制造的火炮，不过这火炮质量堪忧，威力又弱，因此并不被大量生产。
而大明的官员们对这种前装滑膛加农炮并不熟悉，所有的射击经验和保养技巧则是一窍不通。
徐光启借助自己和传教士利玛窦的良好关系，则是学到了许多东西。正好他原本就有编写“炮兵操典”的想法，先让这几个炮手学一学倒是无可厚非。
…
就在徐光启赶到沈阳城的同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本也是赶回了京城，在原已暗流涌动的大明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
内阁的几位阁老被这消息震的头晕目眩。
“什么？熊飞白是这样说的？击退建奴？阵斩贼酋代善？”
刘一璟心中颇不平静，既为了熊廷弼的成就而高兴，另一方面也不由得警惕起来。
朝中有了东林党和三党，他绝不希望再多出一股“辽党”来！这个势头必须要遏制住！
相信韩爌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两虎相争，怎么会让一头饿狼在旁边窥伺？
刘一璟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墙壁，似乎想要穿透墙壁，看到一墙之隔的韩爌在想什么。
韩爌则是比刘一璟要雷厉风行的多，很快就召集起了东林党在京城的一众门人，约定了后日在礼部尚书孙慎行的府邸集会。
这个奏本在传递到内阁手中的同时，朱由校也收到了由锦衣卫渠道递上来的一份抄本。
于是，一种欢快的情绪便以朱由校为中心，辐射到了宫中的每一个内侍。
黄锦见朱由校正看着奏本，显得极为开心，便笑着问道：“皇上，可是天公作美，所以笑如此开怀？”
朱由校一愣，大笑起来：“老黄，你倒还真是个妙人儿。没错，天公作美，辽东大捷！”
虽然朱十三已经写得很清楚，不过是击退女真人而已，但是朱由校说辽东大捷，那么辽东就是大捷！
朱由校无意识的叩击着桌面。
代善授首，击退女真…只要自己运作的好，应该能狠狠地削弱一下东林党的气焰。
按照自己的判断，他们已经忍不住要进攻了…东林党的文官们可不会容忍熊廷弼立下如此大功，就算皇帝支持，也不行！
朱由校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来吧，东林党！正好朕最近无聊，就和你们过过招？
对于大明的官员来说，有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奇怪。
万历后期以来，努尔哈赤的手上已经报销了一任经略，接近十位总兵官和十几万精锐的野战部队。
在这样的背景下，文官们自然对努尔哈赤畏之如虎。
原因无他，人家那是打出来的，用大明官军的尸体砌成了自己的名声。
可是徐光启赶到沈阳时，却着实大跌眼镜。
原本以为自己到达的时候，只会看见一个被攻破的沈阳城；可是在沈阳总兵贺世贤的口中只听到了女真人无奈退兵的消息。
“您就是徐大人吧！沈阳总兵贺世贤率沈阳四十万军民感谢大人活命之恩！”
一弄清来人的身份，贺世贤便毫不犹豫的拜了下去。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昔年徐光启弄来的这些红夷大炮凶猛的火力压制，沈阳城早就丢了。
自萨尔浒之战一来，朝中早有公论，整个大明朝已经没有人可以挡住尽起八旗的努尔哈赤了。
纵使戚继光再世，常遇春复生，恐怕也难以打败这个女真蛮子。
自己和这满城军民的性命，说起来也算是徐光启保下来的，拜一拜救命恩人又有什么？
徐光启倒是有心扶住他，可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怎么拦得住贺世贤这样正值壮年的武官？
徐光启哭笑不得的说道：“贺总兵快快请起，先不说这拜不拜的，还是跟老夫说说这次的战况吧。”
贺世贤站起来，说道：“既然徐大人问了，我也不瞒着您。无非是建奴攻城不利，自行退走而已。什么击退，什么大胜，无非是为了给死去的兄弟们多争点儿抚恤而已，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徐光启摆摆手，说道：“老夫又不是那迂腐的假道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大明对女真胜少败多，能守住沈阳已是不易，相信朝廷也会理解的。”
贺世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徐光启说道：“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徐大人，请您来看看我们的红夷大炮，我们的炮手在使用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徐光启眼神一凝，连忙跟着贺世贤走了出去。
…
一共十八门红夷大炮，整齐的排列在沈阳城的城头，比人脑袋还粗的炮口正对城下，很是吓人。
贺世贤叫来几个炮手，让他们给徐光启讲述自己使用红夷大炮的心得，听得徐光启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们使用红夷大炮的时候，难道就是死命的往下轰？”
没听两句，徐光启便是大摇其头。
“这红夷大炮虽然凶猛，但是每放一炮，也要休息半盏茶，才能再放下一炮，否则就可能炸膛。”
他的语气颇有些严厉：“照这样看，已经有不少大炮损毁了吧！”
那几个炮手不免有些惶恐。要知道，沈阳城原有红夷大炮二十四门，结果才打了两仗就有六门大炮炸膛。
原以为是大炮不堪使用，现在看来竟是自己的操作有问题？看来一顿军棍是跑不了了。
徐光启不满的看着几个瑟缩不安的炮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大明，不仅是红夷大炮少，熟练的炮手更少。眼前这几个已经是沈阳城四十万人中最好的炮手了，还是得自己用心教一下啊。
“行了，别一说你们就抖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呐？老夫当年练兵时，这样的事情见多了！”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最近老夫会把你们集中起来，给你们讲一讲怎么使用这红夷大炮。”
徐光启看向一旁的贺世贤，问道：“贺总兵，你意下如何？”
贺世贤自然是千肯万肯。他锤了锤几个炮手的胸脯，说道：“你们几个小子跟着徐大人好好学！这位可是大明火炮第一人！你们几个以后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机会就在这次了！招子都给我放亮点！”
贺世贤这番话倒是所言非虚。
这“大明火炮第一人”，除了徐光启，也没人当得起。
当时，大明的火炮有两种，一种是由葡萄牙人手中采购而得，由于其国人被称为“红毛夷”，便将大炮也命名为“红夷大炮”。
另一种便是大明自己制造的火炮，不过这火炮质量堪忧，威力又弱，因此并不被大量生产。
而大明的官员们对这种前装滑膛加农炮并不熟悉，所有的射击经验和保养技巧则是一窍不通。
徐光启借助自己和传教士利玛窦的良好关系，则是学到了许多东西。正好他原本就有编写“炮兵操典”的想法，先让这几个炮手学一学倒是无可厚非。
…
就在徐光启赶到沈阳城的同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本也是赶回了京城，在原已暗流涌动的大明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
内阁的几位阁老被这消息震的头晕目眩。
“什么？熊飞白是这样说的？击退建奴？阵斩贼酋代善？”
刘一璟心中颇不平静，既为了熊廷弼的成就而高兴，另一方面也不由得警惕起来。
朝中有了东林党和三党，他绝不希望再多出一股“辽党”来！这个势头必须要遏制住！
相信韩爌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两虎相争，怎么会让一头饿狼在旁边窥伺？
刘一璟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墙壁，似乎想要穿透墙壁，看到一墙之隔的韩爌在想什么。
韩爌则是比刘一璟要雷厉风行的多，很快就召集起了东林党在京城的一众门人，约定了后日在礼部尚书孙慎行的府邸集会。
这个奏本在传递到内阁手中的同时，朱由校也收到了由锦衣卫渠道递上来的一份抄本。
于是，一种欢快的情绪便以朱由校为中心，辐射到了宫中的每一个内侍。
黄锦见朱由校正看着奏本，显得极为开心，便笑着问道：“皇上，可是天公作美，所以笑如此开怀？”
朱由校一愣，大笑起来：“老黄，你倒还真是个妙人儿。没错，天公作美，辽东大捷！”
虽然朱十三已经写得很清楚，不过是击退女真人而已，但是朱由校说辽东大捷，那么辽东就是大捷！
朱由校无意识的叩击着桌面。
代善授首，击退女真…只要自己运作的好，应该能狠狠地削弱一下东林党的气焰。
按照自己的判断，他们已经忍不住要进攻了…东林党的文官们可不会容忍熊廷弼立下如此大功，就算皇帝支持，也不行！
朱由校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来吧，东林党！正好朕最近无聊，就和你们过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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