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驸马的算计
焦灼本就被罗德曼挤兑的窝了一肚子火。
今天过来，原本是为鼓动着驸马去整治罗德曼，可谁知两人却是当着矮人说短话，在他面前把罗德曼好一顿夸！
这就好比是要抬腿去踢人，结果人没踢着，却被对方拽着腿扯了蛋，尊严被撕得火辣辣的疼。
焦灼不由就是一阵脸红，过后急忙强自定住了神思，理理思路道：
“驸马和黄公公的话，我不敢反驳。可他现在把人、财、事权都集于一身辖制，又置驸马您于何地？那今后驸马府的大权，到底是他姓罗的说了算，还是您驸马爷说了算？下人们又该听谁的，又会听谁的？驸马可别忘了，这位罗德曼可是萧朝任命的四品官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这话其实已经是把问题抬到了政治的高度，几乎是给罗德曼贴上了想要篡权夺政的标签。
而驸马执掌一府，对这些问题又何尝没有过精细的盘算，只见他先是如木雕泥塑般呆坐一动不动，随后恍然轻笑起来，古井般的眼底透出一丝隐隐的光亮。
“你倒是真替我着想……呵呵。不过罗德曼比你想的似乎要光明磊落一些。前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制度改革的方案给我送了过来，呃，我看过之后觉得还不错，也就批准了他。”
驸马微微晃动着脑袋，看上去有些神思疲累，目光缓缓投向了焦灼道：
“况且就这么点家当，就那么一群下人，都给了他又如何？呵呵，翻不了天的……”
驸马摇着手，胜券在握笑得开心，随后笑声越来越小，渐渐传过来微微的鼾声。
焦灼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黄公公伸手拦下，焦灼抬眼看看驸马的情形，竟是已经睡熟了。情知再多言也无益，只好哀伤地长叹一声，起身晃着肩膀走出了房间。
目送焦灼走出小院后，黄公公回转过身，走至驸马面前，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轻言道：
“驸马爷，奴婢扶您床上睡去吧，地上冷，别再着了凉。”
驸马一个惊醒，惺忪睡眼的咂吧了一下嘴，抬头凝视着黄公公，好像在辨认他是谁，随后点了点头。
“唉，精力不济了，不靠这位萧朝的四品官员帮我们管理张置，驸马府该交给谁？就他那样，”驸马满脸不屑地用下巴朝外面指了指，“能让我放心吗？”
黄公公明白他所指，站在一旁陪笑说道：
“只可惜驸马爷这份用心，下面的人未必都能体谅。”
“呵，我还敢指望他们体谅？不背后骂我就烧高香了。全府上下这么多人，不管你怎么做，总有人不高兴，我知道里头的难处。”
驸马向后仰了仰身子，用手推开一旁搀扶他的黄公公，请他还是坐下来说话。
“倒也难为罗德曼那小子……起初你说他像高祖，我还有些小看他。这么几番下来，我倒真对这小子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把目光投向黄公公，好似征询他的意见。
听驸马这般询问，黄公公急忙端正了身形，正颜说道：
“其实细想之下，奴婢如今反倒更佩服驸马当日的明断。高祖何等样人，毕竟非凡人可比。况且看罗德曼今日所为，虽然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一派蓬勃景象。可毕竟树敌太多，步子也似迈的太猛太快了些……镇国公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可毕竟是动了他的根基，心中又岂会不恼？还有国舅府上那两位公子，又有哪个是善与之辈？”
说到这里，黄公公忍不住摇头叹息：
“治大国若烹小鲜，疾风骤雨，终不长久……看来他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且未经世事磨炼，因此处处都透着稚嫩和轻浮，恐怕终难成就大器啊！”
驸马在座位上木然呆坐，眼神如古井般深不见底，仿佛一眼看不到头的空洞枯井，让人难以琢磨猜透。
他缓了缓神，用透着冷漠的冰凉语气答道：
“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如今府上早已病入膏肓，急需革旧鼎新，方可续命。罗德曼恰有雷厉风行之手段，得天独厚之能力，此乃天赐良机，不取则反受其乱。
如今他既能不计后果，大刀阔斧地革新制度、推陈出新，这不正是我们一直以来孜孜所求的事吗？
一人受尽千万剐，百人享尽万千好。
就算罗德曼将来身罹不测，也是他咎由自取，罗氏满门世受皇恩，到头却做下那等叛国的罪孽，难道他们不该为此付出点代价吗？如今父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差可弥补了他罗家的罪恶……”
黄公公听罢，不知为何只觉浑身冰冷。
他也算与驸马朝夕相处，自然猜得到驸马对罗德曼的利用态度。可如此直白的阴狠算计，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驸马爷的心思，从开始就是要置罗德曼于死地，让他以死报国……
想到这里，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颔首悠悠叹了口气道：
“如此也好，罗家世受皇恩，罗义已经畏罪自杀，如果罗德曼能够舍身取义，帮我们把府上的难处化解，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不过……”
他抬眼盯着驸马爷那张干裂如老树般的脸皮，目光里闪过一丝隐忧。
驸马听他欲言又止，也将头缓缓抬起，四目相对之下，黄公公瞳孔一缩，急忙避开，言道：
“不过，府上亲兵营里头尽是镇国公谢权的旧部。现在局面被罗德曼突然这么一搅，谢家的利益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就怕谢公虽未明言不满，心里头却在静观其变，只看驸马爷您作如何处理。万一处理的稍有闪失，祸起萧墙之内，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黄公公说罢，却听驸马那边没有传来回应，待到转头去看时，只见驸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然睡着，垂下脑袋，齁齁的呼噜有音了。
却说罗德曼刚刚推出新的制度，万事还在试行之中，各部尚需时日方能适应熟悉，走上正轨。
这日他心下无事，便坐在屋里吩咐追禅去帮他弄几本史书来看，追禅想了想，知道窦太师府上藏书最多，于是就高兴的答应着去了。
正在百无聊赖处，忽听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就近窗前看时，只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怀抱一卷布料，张头张脑地走进了院里。
罗德曼叫过正在桌前忙碌的达摩，指了指外面进来的女孩问道：
“这姑娘是谁，怎么一个人就跑进来了？”
追禅跑到窗边往外张了一眼，笑道：
“哦，她呀，是长乐公主的侍女宁儿。今天肯定又是来卖布了，我去带她进来。”
说着便往外跑，罗德曼听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不理解。
没过一会儿，只见达摩已将那位名叫宁儿的丫鬟带进屋里。抬眼看时，只见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刚刚发育的有了模样，此刻穿了一件湖绿色的布裙楚楚站在地上，见了罗德曼，先是傻傻地看了一会儿，达摩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布匹道：
“你今天怎么了，见了罗大人也不行礼？”
宁儿回过神来，急忙向前蹲个万福，双手挽着向罗德曼行了一礼道：
“奴婢宁儿，见过管家罗大人。”
今天过来，原本是为鼓动着驸马去整治罗德曼，可谁知两人却是当着矮人说短话，在他面前把罗德曼好一顿夸！
这就好比是要抬腿去踢人，结果人没踢着，却被对方拽着腿扯了蛋，尊严被撕得火辣辣的疼。
焦灼不由就是一阵脸红，过后急忙强自定住了神思，理理思路道：
“驸马和黄公公的话，我不敢反驳。可他现在把人、财、事权都集于一身辖制，又置驸马您于何地？那今后驸马府的大权，到底是他姓罗的说了算，还是您驸马爷说了算？下人们又该听谁的，又会听谁的？驸马可别忘了，这位罗德曼可是萧朝任命的四品官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这话其实已经是把问题抬到了政治的高度，几乎是给罗德曼贴上了想要篡权夺政的标签。
而驸马执掌一府，对这些问题又何尝没有过精细的盘算，只见他先是如木雕泥塑般呆坐一动不动，随后恍然轻笑起来，古井般的眼底透出一丝隐隐的光亮。
“你倒是真替我着想……呵呵。不过罗德曼比你想的似乎要光明磊落一些。前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制度改革的方案给我送了过来，呃，我看过之后觉得还不错，也就批准了他。”
驸马微微晃动着脑袋，看上去有些神思疲累，目光缓缓投向了焦灼道：
“况且就这么点家当，就那么一群下人，都给了他又如何？呵呵，翻不了天的……”
驸马摇着手，胜券在握笑得开心，随后笑声越来越小，渐渐传过来微微的鼾声。
焦灼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黄公公伸手拦下，焦灼抬眼看看驸马的情形，竟是已经睡熟了。情知再多言也无益，只好哀伤地长叹一声，起身晃着肩膀走出了房间。
目送焦灼走出小院后，黄公公回转过身，走至驸马面前，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轻言道：
“驸马爷，奴婢扶您床上睡去吧，地上冷，别再着了凉。”
驸马一个惊醒，惺忪睡眼的咂吧了一下嘴，抬头凝视着黄公公，好像在辨认他是谁，随后点了点头。
“唉，精力不济了，不靠这位萧朝的四品官员帮我们管理张置，驸马府该交给谁？就他那样，”驸马满脸不屑地用下巴朝外面指了指，“能让我放心吗？”
黄公公明白他所指，站在一旁陪笑说道：
“只可惜驸马爷这份用心，下面的人未必都能体谅。”
“呵，我还敢指望他们体谅？不背后骂我就烧高香了。全府上下这么多人，不管你怎么做，总有人不高兴，我知道里头的难处。”
驸马向后仰了仰身子，用手推开一旁搀扶他的黄公公，请他还是坐下来说话。
“倒也难为罗德曼那小子……起初你说他像高祖，我还有些小看他。这么几番下来，我倒真对这小子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把目光投向黄公公，好似征询他的意见。
听驸马这般询问，黄公公急忙端正了身形，正颜说道：
“其实细想之下，奴婢如今反倒更佩服驸马当日的明断。高祖何等样人，毕竟非凡人可比。况且看罗德曼今日所为，虽然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一派蓬勃景象。可毕竟树敌太多，步子也似迈的太猛太快了些……镇国公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可毕竟是动了他的根基，心中又岂会不恼？还有国舅府上那两位公子，又有哪个是善与之辈？”
说到这里，黄公公忍不住摇头叹息：
“治大国若烹小鲜，疾风骤雨，终不长久……看来他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且未经世事磨炼，因此处处都透着稚嫩和轻浮，恐怕终难成就大器啊！”
驸马在座位上木然呆坐，眼神如古井般深不见底，仿佛一眼看不到头的空洞枯井，让人难以琢磨猜透。
他缓了缓神，用透着冷漠的冰凉语气答道：
“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如今府上早已病入膏肓，急需革旧鼎新，方可续命。罗德曼恰有雷厉风行之手段，得天独厚之能力，此乃天赐良机，不取则反受其乱。
如今他既能不计后果，大刀阔斧地革新制度、推陈出新，这不正是我们一直以来孜孜所求的事吗？
一人受尽千万剐，百人享尽万千好。
就算罗德曼将来身罹不测，也是他咎由自取，罗氏满门世受皇恩，到头却做下那等叛国的罪孽，难道他们不该为此付出点代价吗？如今父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差可弥补了他罗家的罪恶……”
黄公公听罢，不知为何只觉浑身冰冷。
他也算与驸马朝夕相处，自然猜得到驸马对罗德曼的利用态度。可如此直白的阴狠算计，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驸马爷的心思，从开始就是要置罗德曼于死地，让他以死报国……
想到这里，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颔首悠悠叹了口气道：
“如此也好，罗家世受皇恩，罗义已经畏罪自杀，如果罗德曼能够舍身取义，帮我们把府上的难处化解，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不过……”
他抬眼盯着驸马爷那张干裂如老树般的脸皮，目光里闪过一丝隐忧。
驸马听他欲言又止，也将头缓缓抬起，四目相对之下，黄公公瞳孔一缩，急忙避开，言道：
“不过，府上亲兵营里头尽是镇国公谢权的旧部。现在局面被罗德曼突然这么一搅，谢家的利益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就怕谢公虽未明言不满，心里头却在静观其变，只看驸马爷您作如何处理。万一处理的稍有闪失，祸起萧墙之内，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黄公公说罢，却听驸马那边没有传来回应，待到转头去看时，只见驸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然睡着，垂下脑袋，齁齁的呼噜有音了。
却说罗德曼刚刚推出新的制度，万事还在试行之中，各部尚需时日方能适应熟悉，走上正轨。
这日他心下无事，便坐在屋里吩咐追禅去帮他弄几本史书来看，追禅想了想，知道窦太师府上藏书最多，于是就高兴的答应着去了。
正在百无聊赖处，忽听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就近窗前看时，只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怀抱一卷布料，张头张脑地走进了院里。
罗德曼叫过正在桌前忙碌的达摩，指了指外面进来的女孩问道：
“这姑娘是谁，怎么一个人就跑进来了？”
追禅跑到窗边往外张了一眼，笑道：
“哦，她呀，是长乐公主的侍女宁儿。今天肯定又是来卖布了，我去带她进来。”
说着便往外跑，罗德曼听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不理解。
没过一会儿，只见达摩已将那位名叫宁儿的丫鬟带进屋里。抬眼看时，只见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刚刚发育的有了模样，此刻穿了一件湖绿色的布裙楚楚站在地上，见了罗德曼，先是傻傻地看了一会儿，达摩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布匹道：
“你今天怎么了，见了罗大人也不行礼？”
宁儿回过神来，急忙向前蹲个万福，双手挽着向罗德曼行了一礼道：
“奴婢宁儿，见过管家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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