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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将计就计

    “我知道,你们或许都不信,想我罗某人何德何能,就能解决了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积弊沉疴?”

    罗德曼站在凉亭里,但见残阳笼罩四野,整个世界都仿佛沐浴在了鲜血中一般,让人不免心生澎湃。

    他抬眼望向天空的晚霞,正有孤单的飞鸟振翅冲入火红的云层,他脸上浮过一抹诡异的微笑,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达摩对此却是心领神会,他这两天日夜相伴大人,知道这位新任管家其实内心深不可测,好似有着通天的本领。

    如今看他模样,一定是对眼前的局面已经成竹在胸,于是会心一笑,不露声色,坐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只见罗德曼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随后缓缓旋转过身,坐回了石椅中:

    “不过在解决你们的事情以前,我想先解决一件自己的事,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这话听似发问,却又丝毫没有征询的语气在内,众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不接话,只有唯唯诺诺胡乱应承道:

    “大人事务繁忙,理应先解决大人的事才是……”

    “那便好。”

    罗德曼满意把头点点,突然间,目光有如一道闪电般落在供奉院司酒李福的身上,一声呐喊道:“李福何在!”

    李福不留意间经人一喊,身子不由一战,急忙站起,垂首应声“是”,也不知是福是祸,只等罗管家继续吩咐。

    大家眼看罗德曼面色不善,情知不是好事,瞬间都觉有种不祥的气氛笼罩下来,暗自里都替李福捏了把汗。

    只听凉亭里继续传来罗德曼的声音,语调却极其的平缓而和气:

    “你可知我新订的规矩?”

    “这个……小人尚不清楚。”

    罗德曼不过今日才刚上任,即便有什么新规,其实也不会很快传达到底下。李福情知此理,所以略一思忖,便即答道。

    只见罗德曼拨开杯中漂浮的几片茶叶,轻吸口茶水,缓缓下咽后说道:

    “达摩,你给李大人解释解释吧。”

    达摩已经昨日追禅一事,知道罗大人向来不以常理出牌,所谓规定,更是应需而生。因此心中早已警醒预备,此刻忽闻吩咐,略作思忖,便知是要治他怠慢自己之罪,心中不免窃喜,马上站起来从容说道:

    “罗大人新规:达摩、追禅皆我臂肱,所传号令,如见本人。凡有不尊不敬、敢有违命抗令者,一律视为不礼上官,仗二十,罚俸半年!”

    “这……这怎么说的,真、真是岂有此理?”

    李福乍闻如此霸道的新规,心中直喊倒霉,待要再辩上几句,却被罗德曼厉声打断:

    “追禅何在,还不快给我叉下去!”

    人群后面登时响起一阵骚乱,只见一个体魄雄壮的黑脸汉子压路而来,直奔李福。上来压根不听分辩,三拳两脚之下,已将李福五花大绑在地。

    众人看时,才发现来者并非追禅,而是焦灼从前的得力干将——库管张喜顺!

    只见张喜顺怒目圆睁、须发皆张,上来就伸出一只大手先掴了李福一个大嘴巴子,李福顿时吐了两颗牙出来,满嘴鲜血淋淋漓漓洒了一地。

    张喜顺恶狠狠地骂道:

    “曰你姥姥的!竟连罗管家府上的人也敢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追禅肩抗一根齐眉高的水火棍紧随其后,右手提溜一条榆木长凳径往戏台子方向奔去,吆喝着张喜顺快快将人拿上台来。

    “草你们八辈祖宗的!一个个猪油蒙了心,竟欺负到罗大人头上了,也不想想怎么个死法!”

    原本蹲在戏台上的人们见状无不纷纷躲避,乌压压一群跳下了戏台,激起一阵灰蒙蒙的尘雾。

    原来达摩所得消息正是张喜顺所报,他从手下人嘴里得知谢大公子的阴谋后,便第一时间过来通风报信,以示对罗大人忠贞不二之意。

    说完后恰又碰上走出小院的追禅,只好又向他复述一遍。哪知追禅是火辣辣的性子,哪能容忍这个?一叠声拉了他就去找家伙,说今天非要生剐了这帮杂碎们不可!

    两人早就在院外等着要进去,只是碍于罗大人一直在里面是从容随和的态度,这才没好意思闯入。

    如今乍闻罗大人呼喊,追禅顿像打了鸡血一样,蹭一声就窜了回去,举着棒子只等打人。

    他此刻站在戏台上,从张喜顺手里一把揪过李福按将在了长凳上,一只脚踏在他背上,一手扶棍,一手指了李福骂道:

    “曰你妈个狗娘养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也敢在罗大人面前做起威来?怕还不知道待会儿怎么死吧!”

    说完各朝两手心里吐口唾沫,奋力将棍子高举过头,狠狠掼将下去。

    李福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只是口中还不服,扬言要到老驸马那里告状去,听得张喜顺也按捺不住火气。

    “直娘贼,还嘴硬?我看还是打得太轻了!”

    一把夺过追禅手里的水火棍,跳起来就是一棍。

    追禅毕竟年龄不足,加之身形又瘦小,哪里有张喜顺这份气力。只听李福哀嚎一声,便再没了动静,人已经晕死过去。

    追禅从地上抓把黄土,也不管里面还掺杂着石子和鸡粪,朝李福脸上就是一扬。

    李福从昏迷中呛呛咳咳的渐渐转醒,再也忍不下这活剥剐剔般的疼痛,只能哀求道:

    “罗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说毕又晕了过去。

    罗德曼也不搭理,依旧悠闲喝着茶水,直等到二十军棍全部打完,这才缓缓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凉亭边上,用和之前一样的和煦目光扫过众人:

    “让大家受惊了。”

    他此刻神色悠然,仿佛刚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大家这才知道眼前之人是个狠角色,想想刚才做下那般孟浪,早将魂魄也吓飞到了九霄云外。

    罗德曼笑意盈盈的走近人群,“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现在该解决你们的事情了。”

    众人哪还有胆量再劳他办事,一骨碌全跪倒在地,只求大人宽宏大量:

    “小人们该死,明知大人日理万机,忙的跟什么似的,小人们还尽给大人添乱……”

    罗德曼却显然意犹未尽,他低头用脚拨弄着土地里一块石头,皱起了眉头,“想烦就烦,不想烦就不烦……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公厕啊!”他陡然吼起,脚下的石块也应声踢飞,撞在墙壁上摔成了几瓣,落入泥土之中。

    院里的管事奴婢们已经吓得哭出来,后悔怎么不长眼竟惹了这样一个魔头。这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夹在中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拼命的磕头以求饶恕。

    “别磕了,没用的,你们的事情今天非要有个说法不可!”罗德曼喃喃说道,“真他妈当我说话不算了……”

    朝地上吐口唾沫继续说道:

    “我把你们的问题大概归纳了一下,总体上可以分为三类。”

    罗德曼徐徐抬起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停在半空。

    “一是同事之间互不理解、互相扯皮,最后事不相协,彼此抱怨。”他屈回食指,磊磊数落,“二是尸位素餐、不谋其政,部分管事身在其位却不尽其责,最后只求一报了事、脱卸责任。三呢,”

    罗德曼神情严肃的在凉亭外踱了几步,望向众人的目光也变得冷峻而严厉:

    “一个种树的,你连排水的问题都来问我。这是我该去解决的问题吗?还有什么喂猪的、养羊的,难道这都是本大人该去操心的事?我看你们连种树、养猪都不配,应该发配到净室房去倒屎盆子刷马桶,就这么办!”

    那几个种树养猪养羊之人登时晕倒在地,其余有类似错误的人不知跪倒了多少,都在使劲儿磕头,请求宽恕。

    罗德曼凝视着人群半晌无语,仿佛是在考虑他们的请求,过了会儿,才缓缓说道:

    “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宽恕你们……”

    众人顿时如遇大赦般全都拜伏在地,只喊“谢大人隆恩!”只听罗德曼继续说道:

    “但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今天不都是受了那位谢大公子指使才来的吗?那就去求他,求他给你们想想办法!他要是能给谁解决了问题,我就不追究谁的责任。否则,也就别怪我用自己的方式帮你们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