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类高祖
待到罗德曼走出小院，驸马使个眼色，余下那名丫鬟也退出屋去，独留他和黄公公两人在内交谈。
“黄公公，你这一生也算阅人无数，试看此子如何？”
见驸马询问，黄公公笑而不语，反问道：“驸马爷看他如何呢？”
“滑头，是我在问你。”
黄公公嘿嘿笑道:“驸马爷高瞻远瞩，小人们自然要唯您马首是瞻。不过您刚才没见他在外面，把一个小太监逼成那样，差点就吞药自尽！”
黄公公变换脸色，义正辞严道：“不知怎的，奴婢倒在这小子身上，仿佛看到了些许高祖的影子。”
“高祖？呵，你什么时候见过高祖？净瞎说……不过你且说来，听听倒也无妨。”
驸马虽不大赞同他拿高祖和罗德曼比，不过倒也没阻止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阴狠毒辣，不拘小节。纵横捭阖，能攻能守。如今他只不过十四岁，就有这般手段。待到将来，真不知何所样也！”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呵呵——”
驸马爷对他的评价嗤之以鼻，“你如此评论高祖，真不知该砍你几回脑袋方可抵罪。不过依我之见，你未免也太过高看了他。不过一个稍有些小聪明的孩子罢了，几斤几两，全在表面。高祖？呵呵，你也比得太高了些吧，只怕他还没那般造化。”
见驸马爷不同意他的看法，黄公公不再说下去，愁眉道:
“还是驸马爷看得明白。不过，原本想着是让鲜卑兵和汉军营鹬蚌相争，没成想半路却杀出了这么一个小子，竟把鲜卑营搞得鸡飞狗跳。以奴婢看，这位索卢图大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恢复元气喽。”
驸马爷点头同意，“人算不如天算。索卢图居然没有斗过一个孩子，这也是难料之事。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之前所做那么多事尽皆打了水漂，又不得不调整经略了……”
说罢他无奈叹口气，把身子倚在一张摆在榻上的凭几上，脸上尽显疲态。
“只可惜我们准备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人、财和物力……唉，到头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弄得功亏一篑，想来真是心有不甘呢。”
“驸马爷莫要忧虑。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再想良策罢了。”
驸马闭上眼睛，不再答话，靠在凭几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黄公公急忙闭嘴，蹑手蹑脚过去扶驸马躺下，又拿薄被子给他盖好肚子和腿脚。
这方小心翼翼退到门外，唤来刚才那两个丫鬟，叫她们还是进去伺候着。自己甩甩拂尘，先回住处去了。
罗德曼从红楼里走出的时候，日头正暖，时间还是上午。
汉军营所有军士都站在楼外一脸阴霾的等他，此刻见他出来，无不欢呼雀跃，仿佛又打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胜仗，个个喜笑颜开。
罗德曼无暇理会来自众人的嘘寒问暖与歌功颂德，他用力推开拥挤上前的人群，表情严峻地往住所走去，留下军士们面面相觑。
他飞快地踏过台阶，进入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反锁，吩咐守卫不准任何人进入。
见大人情绪如此低落，秦天柱和杜天急得火急火燎，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大人如此生气，只恐他有个三长两短。
两人在院长门前焦急地踱来踱去，一会儿跌足长叹，一会儿唉声顿首，只是谁也不敢上前敲门。
秦天柱焦躁地转了几圈，终于按捺不住，把整个身体一股脑儿都贴在了门板上，捶着门扇朝里大喊：
“大人，您有什么事，可千万别憋着呀！要是红楼里那群王八蛋胆敢欺负你，你告诉老秦！老秦就算拼上千刀万剐，也定要杀他个三进三出，为大人你出这口恶气！老秦只求大人您别这样一声不吭的，万一再憋出个好歹来……可让弟兄们……”
罗德曼听到秦天柱在外面低声哽咽的声音，“您哪怕就是出来打老秦两拳，踢老秦两脚，发泄发泄也好呀！大人，您别一声不吭呀……憋坏了身子，你叫我们可怎么办？呜呜呜呜……”
房门轻轻打开，罗德曼站在门口。
他用温柔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些感动的说道：
“谢谢你，老秦。我真没事。我只是……”
罗德曼耸耸肩，不知该怎样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我只是看到了一些原本以为不会存在的东西……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好好想想这一切，好吗？”
看到罗德曼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秦天柱的眼泪戛然而止，悬着的心也悄然放下。
他眨眨眼睛，随后木讷地向罗德曼点点头，笨拙地说道：
“好……好呀。”
罗德曼冲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即转身再度关上房门，一个人走到案几前坐下。
他做个深呼吸，再度拿起笔，把今天所见与所闻到的一切都一一罗列纸上，试图从中再分析出一些可供参考的蛛丝马迹。
他拿出圣训堂里的卷轴，再次确认里面的确提到过拿走玉玺的人是前朝皇后。
可他今天在红楼里明明就只见到了驸马，而且从各种迹象来看，他应该就是驸马府里等级最高的人物。
那么，皇后究竟去了哪里？
她会不会已经不在这个岛上？
玉玺有没有可能已经落在驸马的手里？
……
罗德曼感觉现在对以上问题都还无法给出答案，于是只好先把几个问题圈起来打上问号，留待日后有了新的线索，再行研判。
另外，今天那位驸马还提到了铁器。
可是他院子里站的那些兵看起来武器都很精良……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故意装出来给人看的？
可他要那么多武器干吗？
这不是逼着本官也要发展军备吗……
不过不管怎样，都可以借此推断出：驸马府内武器不足，否则他不会这么大意，竟提出来要自己帮他购进一批铁器。
还美其名曰制备礼器，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呢？
至于汉军营初一、十五要去劳役的事——其实只不过是自己当时打开话题的一个话匣子罢了，想要借此和对方接洽，以便了解一些情况。
至于他们同不同意的……其实倒真没那么重要。
只是如何才能更进一步的摸清情况呢？
罗德曼咬着笔端思索一番，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他解下腕上的微型弓弩，活动活动手腕。接着又起身脱掉外衣，摘下里面的金丝软甲，一起收好放回了大包裹。
一个人又想了好半天，最后觉得似乎只有深入虎穴才能找到线索，索性决定不再去为此伤神。
他探身从案几上翻出那本还未写完的士兵训练手册，抓紧时间开始绘制器械草图。
他料想日后万一真的要去只身犯险，应该会有大量的时间无法顾及军营发展。所以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把手册写好，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好让士兵们照此训练，方不耽误汉军营的军力提升。
毕竟……鲜卑亡我之心不死。
汉军营只有守不忘战，方可有备无患。
“黄公公，你这一生也算阅人无数，试看此子如何？”
见驸马询问，黄公公笑而不语，反问道：“驸马爷看他如何呢？”
“滑头，是我在问你。”
黄公公嘿嘿笑道:“驸马爷高瞻远瞩，小人们自然要唯您马首是瞻。不过您刚才没见他在外面，把一个小太监逼成那样，差点就吞药自尽！”
黄公公变换脸色，义正辞严道：“不知怎的，奴婢倒在这小子身上，仿佛看到了些许高祖的影子。”
“高祖？呵，你什么时候见过高祖？净瞎说……不过你且说来，听听倒也无妨。”
驸马虽不大赞同他拿高祖和罗德曼比，不过倒也没阻止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阴狠毒辣，不拘小节。纵横捭阖，能攻能守。如今他只不过十四岁，就有这般手段。待到将来，真不知何所样也！”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呵呵——”
驸马爷对他的评价嗤之以鼻，“你如此评论高祖，真不知该砍你几回脑袋方可抵罪。不过依我之见，你未免也太过高看了他。不过一个稍有些小聪明的孩子罢了，几斤几两，全在表面。高祖？呵呵，你也比得太高了些吧，只怕他还没那般造化。”
见驸马爷不同意他的看法，黄公公不再说下去，愁眉道:
“还是驸马爷看得明白。不过，原本想着是让鲜卑兵和汉军营鹬蚌相争，没成想半路却杀出了这么一个小子，竟把鲜卑营搞得鸡飞狗跳。以奴婢看，这位索卢图大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恢复元气喽。”
驸马爷点头同意，“人算不如天算。索卢图居然没有斗过一个孩子，这也是难料之事。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之前所做那么多事尽皆打了水漂，又不得不调整经略了……”
说罢他无奈叹口气，把身子倚在一张摆在榻上的凭几上，脸上尽显疲态。
“只可惜我们准备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人、财和物力……唉，到头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弄得功亏一篑，想来真是心有不甘呢。”
“驸马爷莫要忧虑。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再想良策罢了。”
驸马闭上眼睛，不再答话，靠在凭几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黄公公急忙闭嘴，蹑手蹑脚过去扶驸马躺下，又拿薄被子给他盖好肚子和腿脚。
这方小心翼翼退到门外，唤来刚才那两个丫鬟，叫她们还是进去伺候着。自己甩甩拂尘，先回住处去了。
罗德曼从红楼里走出的时候，日头正暖，时间还是上午。
汉军营所有军士都站在楼外一脸阴霾的等他，此刻见他出来，无不欢呼雀跃，仿佛又打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胜仗，个个喜笑颜开。
罗德曼无暇理会来自众人的嘘寒问暖与歌功颂德，他用力推开拥挤上前的人群，表情严峻地往住所走去，留下军士们面面相觑。
他飞快地踏过台阶，进入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反锁，吩咐守卫不准任何人进入。
见大人情绪如此低落，秦天柱和杜天急得火急火燎，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大人如此生气，只恐他有个三长两短。
两人在院长门前焦急地踱来踱去，一会儿跌足长叹，一会儿唉声顿首，只是谁也不敢上前敲门。
秦天柱焦躁地转了几圈，终于按捺不住，把整个身体一股脑儿都贴在了门板上，捶着门扇朝里大喊：
“大人，您有什么事，可千万别憋着呀！要是红楼里那群王八蛋胆敢欺负你，你告诉老秦！老秦就算拼上千刀万剐，也定要杀他个三进三出，为大人你出这口恶气！老秦只求大人您别这样一声不吭的，万一再憋出个好歹来……可让弟兄们……”
罗德曼听到秦天柱在外面低声哽咽的声音，“您哪怕就是出来打老秦两拳，踢老秦两脚，发泄发泄也好呀！大人，您别一声不吭呀……憋坏了身子，你叫我们可怎么办？呜呜呜呜……”
房门轻轻打开，罗德曼站在门口。
他用温柔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些感动的说道：
“谢谢你，老秦。我真没事。我只是……”
罗德曼耸耸肩，不知该怎样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我只是看到了一些原本以为不会存在的东西……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好好想想这一切，好吗？”
看到罗德曼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秦天柱的眼泪戛然而止，悬着的心也悄然放下。
他眨眨眼睛，随后木讷地向罗德曼点点头，笨拙地说道：
“好……好呀。”
罗德曼冲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即转身再度关上房门，一个人走到案几前坐下。
他做个深呼吸，再度拿起笔，把今天所见与所闻到的一切都一一罗列纸上，试图从中再分析出一些可供参考的蛛丝马迹。
他拿出圣训堂里的卷轴，再次确认里面的确提到过拿走玉玺的人是前朝皇后。
可他今天在红楼里明明就只见到了驸马，而且从各种迹象来看，他应该就是驸马府里等级最高的人物。
那么，皇后究竟去了哪里？
她会不会已经不在这个岛上？
玉玺有没有可能已经落在驸马的手里？
……
罗德曼感觉现在对以上问题都还无法给出答案，于是只好先把几个问题圈起来打上问号，留待日后有了新的线索，再行研判。
另外，今天那位驸马还提到了铁器。
可是他院子里站的那些兵看起来武器都很精良……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故意装出来给人看的？
可他要那么多武器干吗？
这不是逼着本官也要发展军备吗……
不过不管怎样，都可以借此推断出：驸马府内武器不足，否则他不会这么大意，竟提出来要自己帮他购进一批铁器。
还美其名曰制备礼器，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呢？
至于汉军营初一、十五要去劳役的事——其实只不过是自己当时打开话题的一个话匣子罢了，想要借此和对方接洽，以便了解一些情况。
至于他们同不同意的……其实倒真没那么重要。
只是如何才能更进一步的摸清情况呢？
罗德曼咬着笔端思索一番，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他解下腕上的微型弓弩，活动活动手腕。接着又起身脱掉外衣，摘下里面的金丝软甲，一起收好放回了大包裹。
一个人又想了好半天，最后觉得似乎只有深入虎穴才能找到线索，索性决定不再去为此伤神。
他探身从案几上翻出那本还未写完的士兵训练手册，抓紧时间开始绘制器械草图。
他料想日后万一真的要去只身犯险，应该会有大量的时间无法顾及军营发展。所以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把手册写好，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好让士兵们照此训练，方不耽误汉军营的军力提升。
毕竟……鲜卑亡我之心不死。
汉军营只有守不忘战，方可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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