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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饶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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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举刀逼近罗德曼,催促他快点动手,否则便要动粗。

    罗德曼不屑地瞧他一眼,从容走至香案前,一边快速扫视桌上的药材,一边调侃他道:

    “一个娘娘腔,坐在梳妆台前搽脂抹粉还差不多,却非要玩什么刀……那是你该玩的东西吗?对了,不会你腰下那两颗卵蛋就是被这把刀给骟了的吧?难怪你像个宝贝似的随身揣着……”

    他喉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把小太监气得浑身乱颤,向他怒吼:

    “我才不是娘娘腔!你他妈的,快给老子下药!”

    小太监双手紧握刀把,刀尖指向罗德曼后背,刀身因愤怒而微微有些上下抖动,嘴唇微颤道:

    “你他妈的,老子有没有卵干你鸟事!用你操心?你他妈都快死了耶,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小太监咬牙切齿,说罢歇斯底里的仰头大笑,好像非如此不足以解他心头郁闷。

    罗德曼对他也不理睬,从案上拿起一个汤勺,一边缓缓搅动小鼎内的浓汤,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里面的材料。

    只见汤上漂浮着几朵伞状黄花,内有深红斑点,一时还真难辨别究竟为何物……

    罗德曼继续搅动汤液,只见其中还有几个块状物体,表面呈现棕褐色,有小瘤状侧根及子根脱离后的痕迹。断面呈白色或浅灰黄色,层环纹呈多角形分布。

    原来是川乌。

    罗德曼前世时,母亲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因此他常去药房为母亲抓药,经常服用的便是蜂蜜炮制的川乌。

    川乌毒性极强,严重者可造成心房纤颤、直至死亡,所以医生一再告诫他务必要配以生姜、干草,再和以白蜜服之,方可无碍。

    那么……

    罗德曼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低头再度观察汤中花瓣,发现花冠管果然是呈圆筒形状,向基部渐变狭窄,花丝扁平。

    闹羊花!

    这两种药材皆有剧毒,临床上常被用于治疗风湿性关节炎,有祛风除湿、镇痛止痛之功效,因此罗德曼比较熟悉。

    找到了答案,罗德曼顿感浑身上下轻松许多。

    他没想到这个难题竟会以如此的方式轻松化解。

    罗德曼长吁口气,卸掉刚才的紧张与压抑。

    而后旋身面向小太监,用手指轻轻弹开杵在他面前的短刀。

    “小太监,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最在乎别人说你们没种。”

    他低头靠近几步,嘴巴几乎都要贴到了小太监的耳朵上,用种低沉而又恶毒的语气道:

    “不如今天我们两个有卵和没卵的就在一起赌一把,看看到底是谁没种?”

    他说着走回香案前,伸手从案上拿起一只小碗,俯身从鼎内捞出一碗浓汤放置一旁。

    而后急忙从满桌的药材里找出甘草、生姜、栀子和蜂蜜四味药物,统统扔进鼎内,趁着火烧熬制。

    他转过身,拍掉手上的药渣,随后展露一个坏坏的笑容给小太监看。

    “如果我喝了没死……那么,就请你把这碗汤给喝了。”

    “啊?”

    小太监看他手指香案上那碗刚从鼎里捞出的毒汤,居然是要自己跟他赌生死,不由瞪大了眼睛倒退两步,手里短刀也哐当一声摔落在地上。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你就说敢不敢吧,你这个死人妖!”

    罗德曼目光挑衅地望着他,仿佛不是在等他给出答案,而是在等他承认自己没种。

    “哈,哈哈!就知道……”

    看到小太监紧张不安的神色,罗德曼指着他开怀大笑。

    他夸张肆意地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声中饱含了各种伤人的鄙夷与不屑,足以让闻者痛苦、听者流泪。

    “我说嘛,你就是个没种的死人妖!怎么,你怕了?你怕我喝了汤还会安然无事?那你这算哪门子狗屁进门羮?还以为有多难,原来不过是请客吃饭罢了……”

    他瞪大眼睛,缓缓凑近小太监的脸庞,目光一直射进对方的眼睛里,像把尖刀插进他的灵魂里:

    “我早说过,你就是个娘娘腔!”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人妖?还是孬种?快说呀!你这个娘娘腔!”

    小太监几乎都要被逼得哭了出来,只见他双拳紧握,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微晃着脑袋大声道:

    “我才不是!我跟你说了我不是的!你他妈才不是娘娘腔,才是死人妖呢!”

    “那就跟我赌啊!赌赌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死人妖?来啊,你怕什么!怕你没种吗?哈哈哈哈!”

    “赌就赌!我才不怕!来啊,我们来赌啊!你妈的!”

    小太监纵步走近香案,从案桌上端起那碗毒汤放到嘴边,作势就要往嘴里送。

    “你喝呀,如果你喝了没死,我就喝了它!”

    他把碗凑近嘴巴,端碗的手却忍不住在颤抖,一滴汤洒落在脚下的砖石里,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德曼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心意达成的笑容。

    他从容走至小炉旁,查看里面熬制的情况,随后缓缓从小鼎内舀出一勺汤,慢慢送至嘴巴边上。

    “看好了,我要喝喽。”

    他极其沉醉地吸干勺里的汤,发出滋滋的吸溜声,一副无比享受的模样。

    紧接着是第二勺,第三勺……

    小太监目视他一勺接一勺如饮佳酿,吓得目瞪口呆,渐至双腿打颤,嘴唇不停哆嗦。

    “这……这怎么可能?不、不会的,这不可能的……这一定不可能的……我他妈——”

    他抓耳又挠腮,忽然感觉到浑身正被一种奇怪的瘙痒侵袭,有如万蚁噬咬。

    他伸手拼命去抓、去挠,可根本就无法顾及那么多的地方。最后在绝望中开始变得抽搐,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滑落地上,汤洒了一地,碗碎成几块,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哎!别呀,这么好的汤——”

    罗德曼愤怒地看着洒掉的汤,心情无法言说。

    就在这不紧不慢的当口,香案旁紧闭的小门后突然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响,音调悠远而飘渺:

    “小罗大人就饶这狗奴一命吧。”

    随后吱呀一声,小门从里打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公公信步走出,春风满面地过来拉起罗德曼的手,向他求情。

    “我这孩儿不懂事,刚才若有得罪小罗大人之处,还望大人看在咱家这点薄面上,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老太监笑意融融,和气的语态让人无法拒绝。

    只见他抬脚一踢,把掉在地上那把短刀的刀把分毫不差地踢进了小太监嘴里,骂道:

    “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冲撞大人这样的人中龙凤。难怪你抽羊角风!唉,枉我平日里那样教导你,真是不知长进,活该你有今日的下场!你们几个还看什么,还不快将他抬下,难不成还要让他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

    老太监对待自己的小跟班不怒自威,语气中自带一种天然的权力压迫,谈笑风生间就把威严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身后几个小太监急忙串头串尾地跑去将地上的小太监抬起,扯着胳膊和腿一起搬到了小门里面,一溜烟地跑远了。

    老太监又对那帮人挑理儿骂了几句,这才转身笑向罗德曼,俯身与他寒暄道:

    “大人莫怪。其实,我们也有我们的不得已处。毕竟发生了国亡朝灭的事,又有谁能够轻易放得下?而你们那位新皇陛下也有意思,派来的几位院长,不是前朝的叛臣,就是叛臣的子女亲眷。凭哪样再心地纯良的主子,看见你们也会心中难受。因此才想出这法子出气,还望大人体谅。”

    他笑着指指香案,“不过小罗大人洪福齐天,竟能趟过这道鬼门关,可见也是天意使然,日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呵呵。”

    老公公三言两语,既向罗德曼解释了为何要这样对他,给出了几乎无懈可击的理由。又借机恭维了一番罗德曼,轻轻松松就化干戈为玉帛。

    罗德曼知道,这回算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刚才看他行事作风,完全就是宫里的规矩,处处透着绵里藏针、刚柔相济的手段。

    脸上虽然不喜不怒,又准能在最恰当的时候该怒则怒、该喜则喜,简直收放自如、大象无形。

    若非久经宫斗历练,如何能有这般本事?

    “公公过誉了。”罗德曼不卑不亢回应他道,“只是家父虽一时糊涂有毁誉之行,事后却也幡然悔悟。说出来不怕公公笑话,若非小子命大,此刻恐怕早已死在父亲悔恨屠亲的刀剑之下了。”

    说到这里,罗德曼长叹一声,竟落下几滴泪来。

    既然遇到这样的宫廷高手,自己少不了也要拿出点奥斯卡演技来,否则恐怕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公公听罢,也是忍不住长叹口气,一副往事如烟的萧瑟模样。

    “这事我也听说了。唉,也难为他……也罢,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杀了谁就能翻回去重演?一切皆是天意。”

    说完牵起罗德曼的手,将他引入小门之内,一起向里行去。

    走不多远,只见一座挂着“驸马府”的庭院俨然出现,罗德曼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