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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疑云重重

    洁弟想来不胜唏嘘。

    这首儿歌已经传承了数十载,真相却仍深处于季元四十五年的黑夜之中,始终等不到破晓之日。

    若不是这次吴常偶然在路上听到这首歌谣,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洗刷当年这些受害者的冤屈。

    而今,他们手头上都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资料,仍无法完全破解歌词。

    看来个中深意真得要再亲自走一趟陈府才有可能知道了。

    洁弟向吴常提出了再探老梅村的想法,他也立即同意。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在此之前,至少得先问志刚,到底二、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迫使所有老梅村的人大举逃离。也许我们少的拼图就是这一块。”他顿了顿,又说:“我得做最坏的打算,也许当时的危机至今还存在。”

    她听他这么说,头皮当即发麻,实在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原由。

    毕竟老梅村规模庞大,各式宅院不下百户,村民都不知道在那里安居了几代,怎么可能会为了点小事迁居?若是某种缘故逼得他们不得不一夜之间仓皇逃奔,自此再不复返,那当时的情况肯定是危急、惊骇之至。

    “会不会是超级强台啊?或是大地震、海水倒灌之类的。”洁弟胡乱猜测道。

    他又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沉默地喝着茶。

    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受伤。

    已经习惯被志刚歧视和被他怜悯,她练就了一脸刀枪不入。

    只是忽然想到家里养的狗—睫毛,便好奇起狗对于人类表情的领悟力。

    如果牠们能解读这种情感,那实在很悲哀。

    对主人忠心耿耿的他们,为了要理解主人的指示就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常常被心爱的主人同情。

    吴常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他难得耐着性子向她解释天灾不可能成立的原因。

    过去二、三十几年来,虽然有过好几个超级强台,但没有一个对东北角一带造成直接生命威胁。

    另外,北部的确盘据着幅员广大、地貌丰富的大屯火山群,而老梅村距离最近的金山断层也仅十五公里。

    但是这个火山群目前处于休眠状态,近二十万年都没有剧烈的火山活动,仅余地热形成的硫磺谷和温泉乡,难以造成撼动大地的变化。

    “好吧。”洁弟两手一摊。

    “那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了。”志刚拨空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劈头就对刚从排练室走出来的吴常问当年断头案的结论。

    “冤案。”吴常笃定地说:“不论是断头案、叛国案,还是另外一个无脸鬼案。”

    “无脸鬼?”杨志刚奇道:“怎么平白又多出一桩?”

    为了避免被边缘化,成为壁纸一般的存在,洁弟趁机发挥助手的身份,替吴常解释一番。

    然而,志刚最感兴趣的还是断头案。

    他想了一下,又问吴常:“你是不是也认为当年那个凶器很可疑?”

    “那把大刀作为栽赃和转移注意力的工具,简直愚蠢至极。”吴常神色泰然地说。

    “对啊,为什么?当年杨正也是这么说!”洁弟问他们两个。

    “你还记得糯米肠是学什么出身的吗?”志刚突然这么问她。

    “魔术?”

    “是人因工程!笨蛋!”

    “喔对厚!”而且那个『人因』指的还不是人类基因,而是人为因素。

    经志刚这么一说,洁弟才倏地想起这件事,可是还是没能想通。

    她看过那把大刀的照片,也记得那个凶器说明栏中写的刀身尺寸和重量。

    “可是,那么重、那么大把的刀,”她边说边伸展双臂比划,“还是没办法将人的头砍下吗?”“你已经说到重点啦。”站在吧台前的志刚,边说边自己倒起茶来了。

    “啊?”

    “问题就在于刀太大、太沉了。”

    吴常解释说:“按照人因工程学来看,这刀身长度对于身高不足一百九十公分以下的人来说,太长了。在挥砍的时候,臂膀会非常费力、不流畅。不论是刀身重量还是长度,一般季青岛人的体型是很难操控的。”

    “喔!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杀手是彪形大汉啰!像NBA球员那样?”

    她猜想:被逮捕的李忠,体格在当年已算是挺拔,但照杨玄白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他身高是一百七十公分出头,除非是长臂如猿,否则是无法提刀杀人的。

    “绝对不是。”吴常立即毫不留情地撇清。

    “喔。”

    “我认为李忠绝对是灭门案的杀手,而且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不然不会被干掉。”志刚正经地说。

    他的反应令洁弟颇为讶异。

    要是平常时候,他肯定又是趁机揶揄她一番。

    也许是因为现在正在讨论当年的大案,所以没那个心思开自己玩笑,只是严肃地忽视自己,继续与吴常讨论。

    “断头案是罕见的大案,预谋犯案的杀手绝对会小心谨慎,不敢冒险。那势必会选择用起来顺手的工具。”志刚推测道。

    “所谓顺不顺手,除了与持工具者的体型、体重、臂力、臂长、惯用手、惯用动作有很大的关联。”吴常接着说。

    两人一搭一唱,默契绝佳。

    洁弟再次觉得自己多余,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出现在这里干嘛。

    只好起身走到吧台,帮吴常和自己再添点茶水。

    “那问题来了,这李忠能卸下擒拿术,肯定不单纯只是矿工。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志刚又寻思道。

    “还有,杀手不只李忠一人。”吴常接着提出问题。

    “根据你爸爸调查出的李忠身家档案,他在犯案前数月曾因矿坑倒塌而一度失业,生活陷入困顿,这才一逮到机会就铤而走险,犯下断头案。假设其他杀手都跟他一样是顿失经济来源的矿工,那他们这段期间又是怎么谋生的?”

    这两人的话令洁弟想起了许多事,心里也陡生不少疑问。

    端着两杯茶回到客厅的她,忍不住插嘴道:“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当时开枪射死孙无忌和杨正的人是谁。真的是军方吗?”

    原以为这个问题一丢出,就会引来吴常和志刚一番长篇大论,殊不知这下两人反倒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对方干瞪眼。

    看来这个问题真是把他们两个都问倒了。

    “还是回到今天的重点吧。”吴常将话题拉回来。

    “找你来,就是想知道,二、三十年前,老梅村民到底是为什么离开村子?”

    志刚凝视了吴常几秒,才幽幽说道:“又打算进村?”

    吴常点点头,直接了当地说:“不管你今天说不说,我都会去。”

    “我也会去!”洁弟在一旁出声。

    “你当进村是跨年啊!凑什么热闹啊你?”志刚一脸不屑。

    “我也想帮忙啊!”洁弟不服气地说。

    “你能帮什么忙?跟那些黑的像龟苓膏的东西讲英文、讲法文?”

    “别忘了,”吴常开口,“那片雾墙只为她而开。”

    “我当然没忘!”志刚眼神凌厉。

    “你也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话!”

    “什么啊?”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当然。”

    吴常沉着地说:“所以我必须保障她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请你来的原因。”

    “放屁!”志刚嗤笑一声。

    “你怎么保障?那种东西能怎么防?”讲到这里,他似乎动了气。

    “这几十年来,除了你们两个,多少通缉犯进去之后都没再出来!难道他们事先都没准备吗!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是例外!上次是你们走运,这次再进村,有去无回怎么办!”

    “天啊,越听越可怕!哎志刚,”洁弟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你快点告诉我们当年的经过好不好?”

    吴常老神在在地说:“也许我们就是命中注定要来解这个谜团。”

    “命中注定”这四字像是风铃叮当作响,清脆空灵的声音直入洁弟的脑海,敲响深处的某段残缺记忆。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剎那间感受到心起了共鸣,但理智上却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股情绪波动。

    只觉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吴常和志刚没发现她陷入一阵沈思,而是继续上演着口舌之战。

    “命你妈!”志刚不客气地呛他。

    “你知道他们当时面对的是什么吗?”

    “正常人都会猜是跟那雾中仙有关。”吴常淡淡地说。

    一听此言,被勾回注意力的洁弟,当即瞇起了眼睛,无奈地想: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正常吗?志刚没想到吴常这么快就猜到,当场愣了一下,讷讷低语说:“对…”

    接着才恢复正常音量:“所以你看,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防得了那些龟苓膏?”

    “你没把当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无从判断。”吴常说。

    “吼唷,快讲啦,”洁弟叫道,“别那么婆婆妈妈的行不行?”

    她没想到这句无心的话,会惹来志刚接下来这么大的反应。

    “我婆婆妈妈?”志刚忽地站起身,神情激动。

    “天地良心!我警界第一性格小生耶!你不说这小白脸,”他指向吴常,又指回自己,“居然说我婆婆妈妈!”

    然后指着我。“你脑袋被车辗过了是不是!”

    他的反应实在太大了,就连平时牙尖嘴利的洁弟,也顿时傻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回答。

    志刚骂到一个段落,吴常对他说:“坐下吧。”

    吴常的脾性虽冷淡而平稳,却天生就流露出一股领袖魅力,让人不自觉地同意或是服从他的话。

    志刚狠狠瞪了洁弟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沙发,摆出那张臭脸。

    “快说吧。”吴常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

    “我待会就要下楼表演了。”

    志刚像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一会哀声叹气,一会扶额抹脸。

    好几分钟之后,才大叹了一口气,终于向他们娓娓道来。

    “确切是哪一年我也忘了,”他说,“总之二、三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