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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在少年的识海中,那人的灵体疑惑的望向四周,诧异的骂了一声:“早知道就不到处挖坟了,这下好了,被死人算计了。”

    他以为从那些坟坑中挖出来的法术文箓被做了手脚,所以才导致的现状,不过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活着才是重中之重。

    按道理说,一个人的识海大小取决于他自身的精神念力和记忆储存,再者就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一个年轻人的识海也就多半个湖泊大小吧,可眼前这一幕让他大惊的同时又显露出贪婪之色。

    他现在正漂浮在一片大海之上,他难以置信的神情仅维持了几秒后便狂笑不已,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化为了虚无,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取而代之!

    他重新对那坟里面挖出的竹简抱起了希望,按照那上面的记录,只要再找到对方的魂体一点一点吞噬掉就可以掌管这副身体了。

    可是上面最开先的说法是只要运转上面的功法,便可直接进入对方的灵殿,但现在自己却只是出现在对方的识海里,这……

    灵殿个人魂体所存在的单独空间,有着极其重要的保护作用,那是防护层又是供魂体休眠调修之地。虽有仙者研法可直接进入对方灵殿,但并不代表他就知道灵殿究竟位于何处。

    现在是个愁啊,这小子魂体去哪找?要找多久?自己这种状态能存在多久都是未知的。一想到这他就懊恼,当初挖坟时怎么不多挖深那么一点,万一挖全了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又是叹了口悔恨的气,此刻也只能赌了,赌自己是这世后枭雄,赌自己是这世上的天命真子!

    没曾想,仅几个时辰的功夫,他顺着自己的猜想,还真就找到了一间土屋子。说是气运,不如说他还真的是个天命真子。

    他狂笑,笑的痴癫,笑的狰狞:“小子,日后每年之今日,本大爷定为你烧高香,哈哈哈……”

    一脚踹开那半掩着的“门”,入眼便是无尽的昏暗,此刻的他早已顾不得什么危险了,迈脚就踏了进去。然而前脚刚落在实体上,入眼的昏暗便立即消散,只剩璀璨的深空暴露无遗。

    他一时间愣住了,一为眼前之景色,二为时空错位带来的震撼,他此刻身后是阴沉的不知名的雾团团,身前是万人仰慕的宇宙深空,而这两者之间仅是一道门而已。

    他恍惚般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的瞳孔骤缩瞬间清醒过来,一时之间的恐惧感由心而生。转身欲夺路而逃,却瞥见不远处有个身影蹲在阴影中,而那人的位置便是在门的正前方,刚进来时被深空所吸引,自没发现,但现在看到了,他却先胆怯了。

    欲望有时是个好东西,它有时可以让你忘记所有,只为它而冲锋。它可以压倒你的理智,吞噬你的痛苦,取悦你的神经,它在诱惑、它在诈骗、它让你所向无敌,向着它的所在地,献出自己愚蠢的生命。

    要么千秋万代,要么无名此间,赌!

    “哼,我可是天命真子!”鼓舞一番后,坚定不移的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他的后脚也跟了进来,踩着他从未观注的水面上,每一步都使其泛起涟漪。不过奇怪的是,他于湖面上的投影却没有因此而凌乱。

    这一路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有百万年,亦或几秒钟,他想的太多了,生与死的徘徊使他沉重,可已经没得选了。

    他终是来到了那身影跟前,那身影蹲在那像蜷缩在角落那般,只留半张脸露在外面,他为之疑惑,但直到看清楚他的模样时,才发现自己赌对了,这身影就是少年,哪怕只露半张脸,他也认得出来。

    “哈哈哈……我!就是天命真子!”

    疯狂过后,他便伸出手想要将眼前之人大快朵颐,可他这天命真子,明显到期了。

    一时之间他的双手凝固在半空,四周突然出现的注视感使他如坠冰窟,他不可置信的向四周望去,却惊恐的发现哪有什么深空,那明明就是一双巨大的眼眸。

    他的嘴半张开,却说不出话来只,呜咽着。他忘却了所有,连身体本能的颤抖都无法被显现,他就如定格般站在原地与那双眼眸对视了些许。

    或是回光返照,他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话来:“我……可是……天……天命……”

    他再一次噎住了,他的头不受控制的往下一看,仅此一眼,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就像不曾来过这,没有他的一丝痕迹,而蜷缩在那阴影角落中的少年也一如往常的,只这样呆呆的望着下方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天空开始了降雨,那雨由轻缓到急处,不过片刻功夫它们打在厚重的雾霾上,击在草绿的脊梁上,落进松散的泥土中,然后汇入地下,重聚。如果可以,它们应是不该如此的,如果可以,它们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可以的话,它们不用分离,等到溪流、河水、湖泊、大海中才能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可一切都是幻想,它们的一生早已注定,它们的一生早已被命运刻满了——无可奈何。

    一只手挥了起来,它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支撑着一个身影的浮现,那人晃了晃脑袋,望向一旁尸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他起身挥手,所沾及他的雨水纷纷走路而逃。

    “还是不够强,依旧那样弱,呵。”少年轻笑,若是这副身体的诡异,恐怕他只能借助于水的移动了,至于那夺舍之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望向黑沉的天空,思念道:“灵风姐,我……想你了。”

    心羽是心神之物,碎得了表生,碎不了那心神的执念。若不是从夫止的传承记忆中看到,恐怕少年也不可能跨出那迷雾境,也不能找到人生的出路方向。

    不过那记忆中也不过粗略记载罢了,心羽其实只有一次低档的机会,碎了,便也只会落入那人的心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