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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片雪海中,有一个突出的小包,仔细一看,原来是少年的头。

    雪似乎就从未停过,它像没有尽头,或许有一日它会不辞而别,但那一天真正来临时,它会努力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没过多久一只手探了出来,但寒冰的风霜让他很快缩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他直接手脚并用爬了出来,他浑身赤果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迷茫的环顾四周,入眼皆为苍茫雪海,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他一头栽倒的地,无声的哭泣,他后悔那天发那么大的火,可是后悔没有用了,那个整天趴他背上一口一口喊他弟弟,帮他驱散孤独,给予他温暖的人,已经不在了。

    负面情绪很快就会过去,但它带来的不愉快和伤害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接近崩溃边缘,首先是那个关系复杂的阿柳姐,然后是自己的师傅,再到现在的姐姐,每一次他都是无能为力,每一次都能清晰感受到那种心痛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活着的总是自己,明明错的是自己,该死的也是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雪花开始将他覆盖,冰冷带来孤独,回忆是痛苦的,但更多是自作自受后所后悔带来的撕裂感。

    不知何时,地上多了个人影,她轻轻挥去少年背覆的雪堆,用衣物将昏迷的他包裹起来,摸了摸他短而疏的头发,看着那发紫的嘴唇和苍白的面颊,一时间有些心疼,抱起他后便消失在这片只剩落雪的凄凉地。

    日落黄昏已近,夜幕星河降临,可惜没有太阳,看不到橘海,晚风也不用相送潮汐了。星空稀疏,但还好,月明的风依旧眷顾人间的冰花。携手同游夜幕之下,观赏稍瞬即逝的温情。

    一片雪花随风飘进漏洞的屋檐中,在接触火苗的一瞬间,它便甘愿为其化为虚无,随着火苗的温度盘旋……

    火堆不但被加上柴火,饱和式的喂养也让他露出极凶猛的獠牙,少年被衣物啊,袍子啊什么的裹成一个粽子般靠在她的肩膀上,看脸上血色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少年被她使用重生之道,重生后总算是个人了,但有好有坏,他的一身修为没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是一介凡人,当然了,是个非常能打的凡人。

    火上架着一锅鱼汤,咕咕的冒着气,她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挥手放一旁放凉了。她依旧添着火,帮忙捂着少年的耳朵,时间很长,她没在意,也不知道那锅鱼汤被热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她一口没喝……

    劫月高挂之际,少年总算苏醒了过来,常年累月刻下的警惕,让他看到陌生的环境,便瞬间变得谨慎起来,但很快他的谨慎变为呆愣,然后是止不住的激动。

    她抱住他,倾听他的悔恨,安抚他的心灵,不过这温馨的氛围很快被打爆,因为又是那些熟悉的“姐姐给你留饭了。”

    “呃,姐……那个……我不饿……”少年心有余悸。

    她知道他的想法,把他踢一旁的屋子里面后吩咐穿好衣服后再来吃饭。

    “那至少把前面这个结解开再说……”被包成粽子的他根本伸不出手来解开胸前的结口。

    但明显她想给少年一个教训,敢说自己不会做饭,越想越气……

    些许光移过后,少年总算穿好衣服向着火堆走来,不过那模样真的……少年每走一步都抬手抬脚,左看看右看看的,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担忧。

    少年坐下后她一边将布帽给少年拉上一边给他解惑,“这是那个傀儡师的储存袋里翻出来的,不是我的。”然后挥手取来碗,筷子。

    少年重新整理使帽檐的阴影刚好遮住眼睛后问道:“这些也是?”

    “嗯。”

    “那还挺齐全的。”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往锅里望去,看到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东西,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殊不知一旁的她气的手都抖起来了……

    又是一次报复心理,她没给少年吹凉就直接将碗悬在他面前,原本她还想着看少年出糗,不过少年只是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就直接倒进嘴里,然后眉头皱的更明显了。

    她又心疼起他来,她知道他的想法——“这感觉好奇怪,嗯?这就是鱼汤的味道,啧!怪怪的。”

    “你第1个感觉是烫的……”

    “烫?哦好,我记住了。”说完自己给自己再舀了一碗,双手认真的感受着这名为烫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傻呀!”说着忙将少年手里的碗夺了过来,然后抓起手看,一瞬间她就难过起来了。

    “以后别做傻事,你这身体可经不住以往的摧残了。”

    “哦。”然后他想了想问道:“哪些是傻事,哪些不是傻事呢?”

    “姐姐自然会教你。”

    “嗯。”少年哼着回答。

    就在这么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回头了她被少年那四个字气得不轻的那天,于是她便开始了第一课。

    “以后回话一定要张嘴说话,别用鼻哼,很不礼貌的这样!”

    “好。”然后他又想了想:“如果我用鼻哼或者直接不回他话的话,这种行为能不能对我憎恶的人用呢?还是说我也要礼貌的回答话?”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原来少年1思维其实还是挺活跃的。

    “对于你讨厌的人呢!可以这么做,但也得看你讨厌他的程度。”

    “明白了。”少年点头。

    回答过后是一小会儿的沉默时间,然后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她:“姐姐你有名字吗?我也不可能在别人问我姐姐是谁时,直接回他我姐姐吧。”

    你有名字吗?这几个字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良久,她如实答来“其实姐姐也跟你一样,不过我记得我爹姓灵,嗯……,你就叫我灵凤姐姐吧。”

    “好的,灵凤姐姐。”

    “那你呢?”灵凤姐摸了摸他的头。

    这让少年一时间犯了难,而灵凤姐也突然想起来,少年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更别提姓或者名了。

    “我不知道。”

    寒风飘进空洞,情绪随之散落,她将他抱住:“是姐姐的错。”

    “可姐姐没错啊。”少年一时间有点懵。

    她不说话,她只为怀中的凄凉感到深深的忧伤和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