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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蓄谋已久(1)

    却无一不是清楚的完整美好的。

    为了节约空间,看起来不是什么吸引人的物品,那些人也画得极小。

    可作为阿深的老熟人,她怎么会看不出那人是他?就算只是个背影,她也绝对认得出来。

    这些……

    她幽幽地叹了几口气,将东西直接塞进信封里。还好这信封也有些大,不然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还真看不出,那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简直是……没人性。

    人家小姑娘这份心意,那叫一个感天动地,那叫一个震惊世俗。

    当时不过是他以为是学生会给的水,所以随手接来喝了,哪想到,那么一点儿说起来都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恰恰勾起了一份爱慕之心,何其真诚,何其自然。

    一段缘分就这样开始,究竟是孽缘,还是……都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正思考得入神,突闻一道匆忙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她甩了甩手中的信封,抬头望着他向这里奔来的身影,明媚笑容,瘦削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不消多久,他就回到了边上。她垂眸盯着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喏,刚才你跑的时候,掉了一封。你不会是把那堆都扔了垃圾桶吧?

    你说它这样弱小,怎么能承受住那样多的情意?万一承受不住,爆炸怎么办?”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去丢东西的?怎么不想想我是去送给别人的?”

    他接过信封,打量了她美眸间神色,直接就将信扯了出来。

    扫见信封被动过的痕迹,他摇头轻笑:“你莫不是背着我,把我的情书看了?”

    阿涴点头,实诚地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就刚才不小心见到,手闲不住,直接就拽出来了。对不起啊,我把人家给你的情书都看了,让你扫兴了。”

    他撇嘴,胡乱拉起那页碧瑶签观了起来。

    眼里所见,皆是一团乱麻麻,扰得他心神不宁。微微移动纸签,他的视线在她翘起的嘴角边游走,转而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要不,你念给我听听?这么多字,看着我头大,要是你肯解了我的忧愁,今晚我请客。”

    “那……你确定要听?”

    带着几分猜不透的笑意,她怀了几分算计,想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恶趣味。

    那种场面,她最是擅长了。

    阿深也笑了,丝毫不慌:“当然是要听,很确定。”

    她着实忍不住,“哈哈,那你可要挺好了哦!我来念给你听,爸爸念给你听!哈哈!”

    兴奋地抖着手再拿回那页纸,放在眼下琢磨。瞥了他有些烦躁的情绪,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缓缓读了出来:

    “亲爱的曲深同学,你好!

    见字如晤,纸短情长。我叫余荛,喜欢你的那个余荛。

    亲爱的小哥哥,自打我出生起,我就知道,我是世上最是平凡不过的一人,前生漫漫,然无一人可入我心。

    后生漫长,观之可倾心入眼的,唯哥哥一人矣。

    我心欢喜,见之君子言语行为,皆融心入耳。我之欢喜,愿投生死倾覆,解君忧愁。花前月下,柳捎枝头,万千烟火,属意汝也!

    光阴如梭,思君日长长无绝期。吾有连理意,君知否?举一人之欢喜,供君安乐永随,假期相候,且以情深共白头。锦绣年华,贺君安!”

    她的视线从纸签上拉回,落在那人满眼明亮的眸光里。

    停滞许久,毫不掩饰地思量。阿深动了动手指,直接从她手里生硬地抢过那封信,很不信任地说:

    “我还是自己看吧!也不知道是谁能写出这样有涵养的信。说不准,我就觉着她行了呢?”

    阿涴叹气,无奈地甩手,又靠向身后的树干,疲惫地说道:

    “算了,你要看便看吧!我给你精炼了数量你偏不乐意。那你自己看吧!我先睡几分钟,到点叫我!”

    “哦!”他应声。

    躺了几秒,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她直接动了身体,坐向了草坪,蒙脸躺下。

    阿深看着肆无忌惮的日头正斜斜打在她脚边,微微愣神。过了一久才悄悄起身,把那封根本没有瞥到几眼的信扔了。

    路边的阳光明媚地打在他身上,有些温暖,又有些许苦涩。

    他站定,望着天空待了一会儿后,才无声走了回去。

    到树下时,那个人还是蒙着脸睡觉。他看了看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以前她困的时候,都会小小睡二十分钟来醒神。他缓缓屈了身,坐了下来。不自觉地洒在她搭在脸庞雪白的指节间。

    些许心动,些许复杂。

    看了一会儿,他才寻了个巧妙的姿势,躺在了旁边。

    扫了眼时间,离二十分钟不过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绕到她的头部那头,作乱地捣乱了她的头发,又在她的掌心间弹了弹,默声微笑。

    阿涴在他调皮的惊扰下,放开手,露出了那张被阳光照的晶莹剔透的脸,眼神朦胧地望着他。

    他的消息猛然止住,又在她逐渐清醒的意识下,蒙上了一层晦暗。

    “时间到了?我怎么感觉还早呢?”

    她起身做了起来,敲了敲额头,霎然间,思绪明朗,人也有些精神了。

    “当然是到了我才敢叫你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忽然叫你?昨晚是不是又看书到深夜?还是背着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才这么困?”

    他撤了手,向她坐过来。

    眼神瞟在他又无限接近的距离上,她自然地站了起来,踢了踢他,嚷道:

    “天气都这么热了,也亏得你还能面不改色地在这里赋闲。毕业答辩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狂欢之后,就是学校送来的一个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的亲切问候了。”

    “当然是……”他大声说了出来,在她挑眉歪头默默的注视下,又软了语气:

    “当然是没有问题啦!我家小涴这么优秀,我也不能拖了你的后腿不是?”

    “知道就好!”她傲娇地踏着步子离去,他在后头辛苦嚷嚷:

    “哎呀,你就不能等等我那吗?腿这么短,到底是运用了什么神术,才能走得这样快的?是吃了亢奋剂吗?”

    “吃了你!”

    “来吃啊!”

    ……

    毕业了。

    学生时代结束了。

    正式踏入社会了。

    阿涴却在想,她还有一件未了的心事,想要在毕业后的第一时间,把它了了。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等在候车室里。

    周围都是乱糟糟的,鱼龙混杂,各种味道气息弥漫,让她微微不适。

    拉低了帽沿,她又挪了挪口罩,缓缓融入了这种环境。

    告诉了于嫃女士,她想去外面转一趟,不消多久就能回来。

    自从她生病好了之后,阿涴也敛了性子,让她安心了许多。

    虽然担忧好奇,在想她为什么要出远门,出去干什么,但是,她是一个开明的人。

    阿涴说了,她也不好拒绝,只能怀着老母亲的心思告诉她,遇到事情马上打电话回来给她说。

    那两个人,她把他们放进了黑名单。

    她就想安静一次,她就想去看看,他在的B省的B城,遥远的B城,几千米外的B城,究竟是长了什么模样,能得他的喜欢。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坐在座位上听着歌。

    燥热困扰的感觉布满了周身的每个细胞,惹得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她将耳机的声音开到合适又清晰的音量,冷冷地观着繁华嘈杂的世界。这些人今天在这里,明日也不知道要奔到哪里去。

    目光在远处游转,看到一些人背着超级大的包裹拖家带口在人流中穿梭,看着身着工人服的叔叔在面带倦色地抽着烟。

    她也看到了情侣之间穷的逗弄,朋友间大声吵嚷说笑。

    也有一家人冷漠地坐着,偶尔搭几句话,也是不耐烦的。

    小孩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天真,他们听到觉得好笑的话,就能笑得非常开心,没有杂质,纯粹动人。

    旁边超市里放了点音乐。即便她戴着耳机,也能听到它快要震天却又杂着几分柔和的声音。

    这个候车室有几百平,很宽大。上面的,下面候车室的人说话,一般传不到这里。

    面前不远处就有一家咖啡店,里面坐了着身着体面的人,正说笑着,怕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或是一些能激起快乐的事情吧?

    阿涴低了头,不再看其他地方,反而是望着自己的行李箱。

    其实里面没什么东西,就只是几本书,几件换洗的衣物。

    却不知道今日是怎么的了,就觉得它很沉重。不过,与她现在的心思比起来,又好像轻了许多。

    或者说,不是能和它相比了。

    她也不知道,到了那里,她能干什么。他说过,他可能会在毕业后就在B省工作。万一他是留校读研呢?或是如今还在学校里飘游呢?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所谓的B城,是不是像G城这样燥热,虽然空气很好,也是很多大热城市人选择的不二避暑之地。

    然而,见惯了乡下更加宜人凉沁的风光,又觉得这样的景色实属逊色了。

    她不知道,如果是用了她这辈子最好的运气真遇到了他,她是不是该说什么?是假装没有看见,路过?还是大声告诉他,我来找你了?

    可是他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了啊!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她就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了。她想知道,踏过千山万水,走到喜欢的人面前,是什么感觉;

    她想知道,被伤得越加体无完肤是什么感觉;她想体验一下,彻底的丧失尊严是什么感觉。

    她真的很想知道,是吧?

    喇叭里传来响亮的声音:“各位旅客有乘坐~~次列车开往B城方向的软席旅客,请您携带好行李物品到2楼中央检票厅软席检票口第7站台进站上车。

    Softseatpassengersontrainnumber~~toBcity,pleasegetyourbaggagesreadycheck-inthroughsoftseatgateonthesecondfloorofcentralcheckinghalltoplatformsevenforboarding.”

    熟悉的话语声惊起了她的思绪。起身提着箱子,她向人群中挤去。

    四周的喧闹还是声声入耳,不厌其烦。他们的话像是永远说不完似的,从嘴里连续不断地蹦出。

    阿涴紧了紧手里的拉杆,皱紧了眉头。排了许久的队,终于可以检票进站了。

    她将手里的票递给检票员。那人只是拿来随意一瞥,便做了记号,还给她。

    从检票口出去后,外面就是接二连三的站台。跟着人流往7号站台走去,顶着满眼人脸人头,艰难地跨山涉水,她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将东西放好,她走向位置,靠在座位上闭眼休息。

    内心却是激动得快要蹦出来。她很少对一件未知的事感到惊奇和震动,偏偏这时,脑子里涌入了万千的烦杂,惊扰了心湖涟漪晃动,难以平静。

    许是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会那么放纵自己的心意,才会愿意不知结局地也要去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