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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我的更好看

    也许,真正让她动心流连的,是他那与她同样掀起的无名角落,正散发着寂寞的亮光,深深地吸引着她。

    同时,他又具备照亮她温暖她前进的条件,如此情况下,怎么能保持镇静呢?

    也或者,源于她的性格。

    他嘴角拧起的弧度,无不一一牵引着她的心绪。她站在台阶上的柱子旁,斜斜靠着,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侧颜。

    她不担心他会偏头看来,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专注了,仿佛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种不染世俗又神圣明媚的荣光,一直是她向往而不能得的。

    她曾很多次偷偷地打量他,不论是在黑板上写字讲题时的绘声绘色,充满磁力,还是在阳光洒满整个大地,他沐浴在光线里的动人面容,还是他笑时嘴角掀起的明显弧度,亦或者,操场上跑步时带起的指尖飞扬,碎发飞舞,打篮球时跃起的轻松洒脱,打排球时护在身旁的明媚温暖……

    她的生命,因为有了他而更精彩。

    班里又兴起了一种运动——砸人运动。

    打排球的上方,是一个用很多的水泥台阶堆成的高台。

    篮球玩腻了,班里的人就用篮球发明了另外一种玩法。

    有人在上面的高台上,有人站在下面的操场上,往上面扔球砸人。每个黄昏,几乎都是他们跑去玩耍的身影。

    阿涴手中抱了一个球。

    看着上面笑成一个傻子的他,她狠了力甩了上去,他侧身躲过,篮球滚了下来。

    她上前接住,又开始砸。

    他在上面跑得很是欢快,不停地说:“来呀!砸我呀!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脚快!”

    她扬唇怼:“那你可等着。不要被我砸到哦!”

    永不停歇的攻击向他打去。猛然,他截住了球,拿到了手里。见他笑嘻嘻地望着她,目光里溢满着不怀好意,阿涴有些不好了。

    “看好了,球来了……”

    “额……”

    她看到那球狠狠地向她砸来。迅速一闪,球落到地上。

    她走过去踢了踢,捡起来,放在手里转了转。

    撇了撇嘴角,她看他在台上直盯盯地望着她,继而说:“快呀!扔上来,看我做啥嘞?不会怕伤着我吧?你以为我会怕吗?”

    阿涴摇摇头,球在手中转了两圈,她向左走了走,做了个假动作,他吓得缩了缩脚。

    她又往右走了走,再是做了一个动作,他压根不慌了。

    她在原地又试了试,他指着她道:“你别这样了,赶紧了,别玩了。”

    她摇晃着头,“嗯,可是我不想呢!怎么办呢?”

    她低头玩了玩,趁他不注意,突然往上扔去。

    他立刻反应过来,只是终究由于没能料到她速度这么快,被砸中了左脚。

    顿时,他坐在台阶上捂着脚哼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直接一跃跳上面前一米五左右的台阶,踩着余下的阶梯来到他面前,蹲身在他身旁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我……我以为你能躲开。”

    他抬头看向她,笑了起来。

    瞬间了悟,她捶了捶他的肩膀,不满地抱怨:“你到底要把我吓成什么模样?去你的,真坏!真阴险!小人!”

    “别,我错了!”他拉住她的手,谨慎认错。阿涴在心里暗笑。

    她怎么会生气呢?

    她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有些不对劲。

    假装生气地抽开手,起了身,貌似脾气不好地说:“那你还玩不玩?”

    “玩玩玩,怎么不玩?”他也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我下去吧!下面那位,把球扔给她!”

    “额?”她还没有说什么,他就把她晾在了上面。

    接下来,就是他对她的攻击。她疯狂地躲,他疯狂地逃。

    或许是很累,却从来没有这样肆意。

    **

    半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郑扬说要开家长会,便叫他们自由组队,去参加主持人的评选。

    坐在了第一排,他成了阿涴的同桌,他们朝夕相处,莫名的又亲近了几分。

    郑扬在上面将话说完,便等着他们讨论,决定要不要参加评选。

    他偏头对她说:“你想当主持人吗?”

    她摇了摇头。

    她对这种场合显然不感兴趣。他有些失望,偏头对身后的两人说:“你们俩呢?想不想?”

    她回头看,后头的俩竟是一致的动作,一致的话语:“不想,谢谢,请回吧!”

    他叹了口气,坐在了座位上发呆。讨论了好一会儿,郑扬总算叫停,“好了,想要评选的,自己上来说,大家投票!”

    她偏头望向别处,却听到了身旁的桌子响动声。她瞥向他,他竟然起了身。

    他直直望着她,明明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她却觉得有些慌乱了。

    鬼使神差地,她在一脸茫然的情况下,让他走了出来,一起上了讲台。这是他们俩在一起的舞台,她很紧张,有些手足无措。

    她怕她们这样的接近,被别人看出什么。

    她也怕这样几乎已经是违背了她本心的事,会让她力不从心。

    她抿了抿唇,听到他已经开始说话。

    她回头凝视着他,他忽然撇开了脸,看向下面的人,说道:“大家好,我是俞远。嗯,站在这里,我就是想竞选一下主持人。

    平时的学习生活忙碌又充实,我想,再通过一些其他的东西来锻炼自己,提升自己这方面的能力。

    当然,我也会兼顾学习方面的事。我觉得,我有信心,让气氛活跃起来,让家长看到我们的努力,让他们也了解到自己孩子的学习情况。”

    他偏头过来,温暖地笑着,继而收回了视线。

    阿涴看了看下面的目光,众多眼神聚集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适从。

    她歪头,看向教室外面的操场,一片安静,一片宁和。

    她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慕檀涴。我也想竞选这次的主持人。一来锻炼能力,二来……”她顿了几秒,才又继续说:“二来,作为班级里的一份子,也想凑个人数。就这样,谢谢!”

    后来郑扬又让他们模拟是家长会,情景演习。

    一上来就是这种情况,她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打结,最后还是很不完美地走下了讲台。

    这次合作,最终因为缺少眼神交流而与主持人的身份失之交臂。很奇怪的是,上去的五六对,除了他们,其他都是两个女生。

    为什么他们没有看彼此,有些理由,倾巢而出。

    日后忆起,阿涴只是在想,他们当时明明离彼此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原本可以再靠近一些,只是因为年少退缩羞涩,错失了太多机会。

    如果当时她没有因为不敢,没有因为软弱,而不敢看他,或许他们又能在年少的时光里,再次创造出一笔,一生都忘不了的记忆。

    也或者,会因此,再让他离她,更近一些。

    **

    郑扬又想出了新花样。

    或许是嫌他们学习时间太过充裕的缘故,竟然给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把增广贤文和弟子规三字经中其中一样领悟贯通。

    三个星期后,就是所有内容都必须背好。

    所以,每天早晨,除了早读课,其他时间都是噼里啪啦的背书声。

    阿涴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印书,无聊地打了哈欠。他偏头看向她,询问:“很累吗?”

    她点头,微笑,“是很累,无聊,无趣,又生硬。”

    他提了个建议,“我也觉得背烦了,你看我这个字怎么样?”

    她低头看去,是他的名字,写得很有辨识度。

    远字,那个元的尾部,长去了相同的弧度,走之底,下面一点,延伸到了老后面,最后还多出了个不易察觉的点在后面。

    “嗯,好看,你的字本来就好看。”她毫不吝啬地赞赏。

    他轻笑着说:“你的也不错。不过,我觉着我的还是要好看一点。要不要,我教你写写我的名字?”

    一瞬间,一道烟花在她心底炸开。她抿唇,道:“好呀!”

    经过她的同意,他微微挪了挪位置,靠近她,执起她的手,开始在空白的本子上写。

    但可能是由于位置的不当,写出来的字不是很好看。

    他凝了神,忽然起了身,站在她身后,弯腰附在她的手上,继续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肌肤交触,他的呼吸绕在她的耳侧,脸边,阿涴的整个身体都害怕得僵直,任凭他抓着她的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终于写完了。

    她正要松口气的同时,他却突然又道:“既然都写完了我的名字,那就多练一点吧!”

    她的心既雀跃又慌乱。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写写画画,身后的Q同学突然发声:“唉,你俩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小俞,你挡住我看黑板的视线了,赶紧给我让开。”

    “别吵,我正教她写字呢!我的字好看,当然要好好利用利用,将来她传承了我的衣钵,岂不是又有铁饭碗了?

    黑板上又没有什么,你就别在那吵我了!”

    他几乎是贴着阿涴的脸说话。她握紧了笔,“嚓”的一声,他拉动她的手,却同时把草稿纸刮开了一片。她偏头想看他,他却说了:“别动,你这是怎么了?放松,就不这样了。”

    阿涴稍稍松了力。

    他用另一只手翻了个页,继续拽着她的手练字。

    身后的Q同学也不说话了,一切像是安静了,又似乎,某些地方要跳出了心脏,极不安宁。

    这次的事件,也导致她后来,竟然迷恋上,模仿写他字迹的习惯。

    也是他带给她的,有形的东西的证明。

    她不知他当时是如何心境,只知她对他的喜欢,或许又更深了许多。

    三字经最终还是背得滚瓜烂熟。弟子规也学了个大概,细想还是能背完全。增广贤文也读了大半,明白了许多道理。

    最终,他们还是只考核了三字经和弟子规。

    从操场上跑着步一圈圈地背,又成了学校最靓丽的一条风景线。

    **

    第二年。

    那天晚上下的雨很大,没有上晚自习。

    郑扬让所有同学准备石灰来刷教室里的墙。

    他们几个人一组,拿起那刷子开始在墙上开刷。

    郑扬看了会儿,就直接离开了。

    本来之前是在很认真地刷的,可是后来,不知道谁起了头,就有人在教室里开始打闹。

    那时年少,诸多还不知愁滋味,很快就闹了起来。

    阿涴在认真地刷墙,身旁的他忽然去拿了扫把在她身上拍了一下。

    抬眼望去,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气急,直接吼道:“俞远!你有种,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飞快地往前跑去,明亮的双眼,醉人的笑容,欠扁地说:“追来呀!哈哈,我不信你能打到我。哼嗯哼,我就是想要打你。

    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看不惯我就来打我呀!我害怕哦!真的很害怕!你下手的时候也要轻一点。

    但是也要先考虑考虑,能不能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