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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智慧的邦比特

    “对于神明,各个不同的世界与文明中都有传说,而在冒险界中,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一直都存在,”老怀表慢慢的讲述着,“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荣光,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就是你的父亲。”

    “不可能!我父亲的年龄……”杨丰质疑道。

    “时间并不是世界唯一的答案,等你理解了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会解开你的这个疑惑,”老怀表对于杨丰的打断有些不悦,“现在你只需要听我说完,至于真假,这就需要你自己去证明了。”

    “好的,塔爷,我明白了,对不起。”

    “神明这种存在,其实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早崛起的一批智慧生物,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刚从混沌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世界的运行规则是宏观可见的,它们之间相互不停的碰撞融合,观察起来十分容易,在这种环境下,第一批智慧生物就这样通过观察学习规则的显现,初步掌握了世界的运行规律。在那个蛮荒的世界里,掌握规律只是生存的第一步,在那个时代,规则的显现不光造就了不同种族的智慧生物,也诞生了很多恐怖的蛮荒巨兽,生存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塔爷带着一种回忆的语气向两个年轻人诉说着这个世界古老的秘密,“解决完生存的问题后,这些智慧生物品尝到了因为掌握规律所带来的便利与强大,他们的欲望开始膨胀,开始进一步运用他们的智慧来试着掌控这些规律,随着无数先辈的探索与实验,他们渐渐的开始将世界的运行规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随着他们将这些规则据为己有,整个世界开始匍匐在他们的脚下。但是智慧带来的不光是光明,还有充斥着欲望的黑暗,世界是在前进的,而这种可以窃取的规则本身就是一种有限的资源,于是第一批智慧生物因为种族归属的原因,进行了第一次对世界可掌控规则的资源争夺,也有些文明中的宗教神话将这一次争斗成为第一次神界战争,有了第一次战争,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胜利者的欲望是难以满足的。就这样在一次次的争斗中,第一批存活下来的智慧生物越来越少,有些族群甚至已经湮灭在了争斗中,忽然有一天,这些古老的种族发现了新崛起的智慧生物在数量上繁衍出了大量的族群,有些甚至已经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了,于是这些古老的种族开始握手言和,通过他们最早掌控世界规律的有利条件,开始打压新兴的智慧族群,他们开始在那些愚昧的种族中传播信仰,在尚未开化的种族中显圣,时机成熟的时候,宗教矛盾,信仰战争在他们的引导中爆发了,新兴的智慧种族还未登上王位就湮灭在了旧日王权的阴谋之下。”

    说道这里的时候,老怀表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这个故事中他仿佛是一个见证者,语气中既有缅怀又带有一种哀痛。

    “世界始终是前行的,生命也总是不停进化的,在这些进化的智慧族群中,总会产生一些勘破迷雾的人存在,他们的思想像是星火一样,引领着他们的种族从愚昧的黑暗走向智慧的光明。与此同时,趋于稳定的世界开始收回属于它的规则权柄,窃取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杨丰与兰娅相互依偎着,默默不语,专注的倾听着一位老者诉说,那些遥远的故事宛若画卷一般在他们眼前展开。

    “随着权柄的消失,先明的思想再一次让智慧崛起,一个族群在走下坡路,另一个族群正在上升期,愚昧的统治和先明的思想,开始激烈的碰撞,神界与凡俗的战争开始了,而这一次的战争一直持续了很久,新兴的智慧种族没有繁衍的枷锁,古老的神明因为与世界规则的长期融合,生命形态早已改变,他们已经难以孕育新的成员。个体的强大是一个不停衰落的过程,而新的族群在智慧的加持下,开发出了更加先进的规则运用方法。神明的末路是注定的。”老怀表叹了一口气,“这些神明的族群内部开始分化,一部分开明者看到了这个注定难以逆转的结果,开始尝试新的道路,试着去接触这些新兴的族群,不再隐藏自己,而是平等的对话,并将古老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这一部分就是开明派;而另一部分则不想放弃他们的王座,想继续延续他们的统治,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故技重施老恢复旧日的荣光,这部分在历史中被称为统制派。”

    “那些族群中出类拔萃的一些个体随着开明派的知识传授,他们找到另一种规则的运用方法,于是开始觉醒出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他们被自己的族群称为觉醒者,他们开始在族群中分享这种方法,强大的力量开始逐渐汇聚崛起,新势力的崛起必然是踩着旧日势力的骸骨才能走向那注定的王座。”老怀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似乎有一种接触枷锁的解脱感,这让杨丰对老怀表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了,只不过,他现在想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老怀表的身份不是最急的那个。

    “你的父亲,就是这群挑战王座的人中的一员,而且是最先吹响号角的那个。一边是想要打破枷锁迈向崛起的挑战者,另一边则是想要维系旧日荣光的腐朽者,就这样,战争无可避免的发生了,战争的结果其实没有什么悬念,冒险者协会中又很多书籍都记录了这一部分历史,对这场战争,各种史料都有描述,只不过他们记录的结局都差不多,自此神明从人间消失,文明开始新的纪元。”老怀表说道这里就停下了。

    “塔爷,您的意思是,您并不认同他们的记录。”杨丰斟酌了一下措辞,向老怀表问道。

    “这种新旧势力交锋的终结之战,那有这么简单干脆就结束的,虽然双方的战争结局是已经既定的结果,但是就战争本身而言,故事才刚刚开始,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你已经卷进来了。”老怀表用一种严肃的语气提醒着杨丰。

    “那,塔爷,那场战争的真实结局,您可以跟我们讲一下吗?”兰娅用一种诚恳的语气向老怀表请教道。

    “其实你们的父母更清楚这个结局,不过既然讲到这了,总要有始有终。”老怀表没有故意隐瞒,虽然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自己去证实,但是该说的东西还是早说出来好,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挺喜欢这两个孩子,“那场战争中,开明派与杨丰父亲率领的觉醒者击败了统制派,大多数统制派神明在战争中被击杀陨落,少数存活下来的统制派被流放于世界的反面——倒影世界,也被称为旧日世界,而如今的冒险者与开放派共存的世界称之为新世界,也就是广为人知的冒险界,两个世界的出入口便是墟界,这一战过后,幸存的开放派神明放弃了自己的权柄,开始于各个世界中游历,各自探索着不同世界的边界,试图搜索新的知识,去突破现有世界桎梏,升格到更高的纬度。也有少部分与觉醒组织合作,在墟界化作守卫,看护着两个世界的入口,他们被称为守门人。”

    “那些失败的神明肯定是不甘心的。”杨丰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野心家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这个观点对所有智慧生物都通用。

    “一群遗弃者而已,即便不甘心,也改变不了大势”

    “去地狱忏悔吧,墨厄斯,我们终将夺回旧日的荣光!”巨大的黄金地穴甲虫嘶吼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海伦被他碾碎的景象。

    “啪!”还未等黄金甲虫品尝到他想要的复仇之果,他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拍飞了。

    “老东西,你的脑子是不是都被岁月给消磨掉了,”一个穿着皮毛大衣,露着胸膛叼着烟斗,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站在了海伦的前方,不停的甩动着自己的双手,“这玩意儿还挺硬,真硌手。”

    拍飞的黄金甲虫背部朝下的落向地面,巨大的体重将试图接住他的三只蓝色甲虫全部砸进了地里,他晃动着自己脑袋,费力的将自己沉重的身体翻转过来,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塞隆!又一个背叛者,你这个……”

    “行了,闭嘴吧,老掉牙的说辞,天天这个背叛者那个渎神者的,”被称为塞隆的男人脱去自己大衣给海伦穿上,然后将受伤的海伦搂在了怀中,“一群被遗弃的臭虫。”

    “你该死!”被塞隆的话语激怒的黄金甲虫挥起巨大的螯肢,向对方发起致命的冲锋。

    塞隆看着冲来的黄金甲虫,有些轻蔑的吐出了一口烟气,在巨大的螯肢挥向的瞬间,一个移步,带着海伦出现在了甲虫的右侧,只留下原地的残影被甲虫撕碎,随后他的右肩轻描淡写的向右侧的甲虫身体上撞了一下。

    “哐!”巨大的金属变形之声响起,而黄金甲虫也被这巨大的力道掀飞了出去,滚动了几下之后,背部朝下卡在之前蓝色甲虫挖掘的坑道中,凹陷的甲壳是使他难以翻身,内部的机械零件更是在攻击中变形扭曲,使他的身体掌控处于混乱无序之中。

    三只蓝色甲虫刚要冲过去帮忙,就被塞隆踏入地面的一脚给振飞了出去。

    “在大地上,得我说了算!”塞隆嘬了一口烟斗,然后深深的吐了一口烟气,“老婆,我帅不帅?”

    “老娘都快走光了,你才来!”海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手上发出微微的光芒,被光芒扫到的伤口开始闭合结痂,然后疤痕化作老皮掉落。刚才的惨烈伤势似乎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呃,我被邦比特那家伙缠住了一会。”塞隆挤眉弄眼的扫了一下海伦残破的外衣和裸露的白皙皮肤。“好看!”

    “滚!”海伦白了一眼不正经的塞隆,“邦比特能缠住你?”

    “那家伙的小玩具太多了,什么蜘蛛,蝎子之类的一大堆,不过全让我给拆了,”塞隆看着还在试图挣扎着翻身的黄金甲虫,“这老东西怎么能伤到你,除了挖下水道,他还能干啥?”

    “长本事了,啊,敢嘲笑老娘,”此时的海伦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优雅知性的姿态,白皙的手臂伸出大衣,揪住了塞隆的耳朵。

    “停手,停手!疼疼疼,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直藏在空间的狭缝中,那狭缝被人掩饰的极好,我感知不到。”海伦松开手,然后从塞隆嘴里夺过烟斗,自己吸了一口。

    “哦,侵蚀?又有人盗取了世界之血。”塞隆听完海伦的解释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随后他轻轻拍了拍海伦的背后,向黄金甲虫的位置走了过去。

    “哐哐哐——”塞隆对着黄金甲虫一顿重捶,直接把他的甲壳捶的扭曲变形,六条腿肢也被逐个掰断。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停手的塞隆从裤兜了掏出一盒烟,然后抽出一支点上,他的烟斗还在海伦手里,他也不敢要。

    “背叛者!”甲虫发出尖锐的嘶鸣。只不过被他召唤的三只蓝色甲虫早已被塞隆拆了个稀烂,除了满地的零件,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邦比特那个坏种。”塞隆踢了踢已经奄奄一息的黄金甲虫,随后将烟头弹到了甲虫的嘴里。

    “恭喜你,猜对了,桀桀桀——”尖锐的笑声从空中传来,只见之前消失的鹦鹉铁靴又飞了回来,它的脚爪中依然紧紧的抓着邦比特分身的核心,只不过此时从它的嘴里传出来的是邦比特的声音。

    还未等塞隆出手击落它,整个广场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整个地面上散落的金属零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开始向古堡的塔楼方向汇聚。

    “我找到了哦,两位,请叫我智慧的邦比特,桀桀桀——”抓着核心的鹦鹉铁靴也在空中被拉向了塔楼的方向,随着震动加大,整个岛屿上的橡胶,电缆,铜管等物体都被拉向了古堡的塔楼,这些物体开始互相碰撞,摩擦,变化融合,最后组合成了一个由电缆,橡胶,铜管等无机物拼合的长着翅膀的巨大女性躯体,整个身体看起像是一个没有头颅的天使。

    “不好!”塞隆和海伦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随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开始露出一丝不安。

    地面的震动开始变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冲出来一样,古堡在这股震动中,开始坍塌。

    “这才是我想要的,请叫我充满智慧的邦比特,桀桀桀——”邦比特那尖锐的笑声再次传来,随着声音传来的,是一颗从坍塌的古堡中缓缓出现的巨大头颅。

    之前那具无头的拼合躯体开始行动起来,一只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抓起巨大的头颅按在了身体上。

    随着头颅的组合完成,整个身体上的各种零件再一次蠕动起来,多余的不必要的东西开始被剔除,先前的粗糙之感,随着各种零件的蠕动融合,开始渐渐的趋向完美。

    一道灼热的蒸汽从这具躯体中排了出来,随后弥漫至整个广场。

    巨大的藤蔓抽向了雾气的中心,然后整个藤蔓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崩的笔直。

    “你的欢迎方式还真是野蛮啊,我的姐妹!”一道有些魅惑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随着雾气渐渐消散,身影渐渐浮现,当雾气完全消散后,她的真实面目显露在了海伦与塞隆的眼中,一个由金属橡胶玻璃等无机物组成的四翼天使,巨大的身躯已经优化成了优美的女性身体,整个脸部是一张巨大的黄金面具,面具后方是无数转动的齿轮组合,头发是粗大的电缆,长度直坠地面,整个身体不着寸缕,巨大的身躯散发着一种机械的美感,还有压迫感。

    “帕基拉!”

    海伦的声音有些失态。

    “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