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十四）——生命总会找到的出路

    以前看丧尸小说的时候，看小说作者是怎么写人变成丧尸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人类文明又是怎么应对的。我总觉得他们有意模糊了文明到混乱的过程，因为没人见过。没见过，于是他们写得很有危机感、很有史诗感，世界变革一样。

    后来，我自己尝试推演，发现过程推演起来确实空泛、很不真实。

    再后来，我想，末日也许会很普通，最多是荒诞。

    小学就写过“二十年后会是怎样”的作文。也一直想，未来社会会是怎样的？想象中，未来总是科幻风的。08年、15年，甚至19年末，都没有想过，未来的人们总是戴着口罩。

    戴口罩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成为一种日常。

    前几天看到很多教“咳痰”的教程，很正经的教程。教人喉咙怎么动，舌头怎么动，气息怎么出，各部分器官怎么配合，把痰咳出来，教得很正经，像教人学绝世秘籍。觉得好魔幻。有人问，真的有人连咳痰都不会吗？真的有。我每次咳痰都很努力。

    咳痰也需要教程，学的人还很多。

    老人去世了，需要放鞭炮，或是恭送灵魂、或是通知邻里，具体怎样作用，不清楚。只是知道，附近的鞭炮声，有一段时间没停过了。

    本来老人过世，设灵堂，亲戚近邻去坐夜，热闹一点。但现在，或说别去搞成王重阳了，或说别去感染了别人，总之，灵堂很冷清。

    这家老人上山了，以鞭炮开路；村子里同时响起鞭炮，又有老人过世了。

    我跟爸爸说：“要是明年统计平均年龄，大概要小好几岁。”

    我是死宅，想的是，就算大家都要感染，那我也大概是最后一个批次。但一个莫名其妙的酒席，让我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喉咙发痒了。

    喉咙痒的那天，我问我妹，我不可能阳了吧？结果真的阳了。

    不只是我阳了，过几天，我妹阳了，过几天我妈阳了，过几天，堂姐、表弟、奶奶、姑姑等，在全国各地的亲戚，都阳了。

    相互打电话问候的画风是，哈哈，你也阳了，都逃不脱。然后是，准备了药吗？止痛的、退烧的、止咳的。没有？老人就教我用冰糖蒸梨子，用红糖熬姜汤。熬姜汤甚者，还可以加大蒜和葱头，跟做菜一样。

    症状消失了，我去药店，问，连花清瘟之类的还有吗？老板想也不想就摇头。隔天，我去买消毒酒精，问两次，老板才不情不愿的取出一瓶。我确定一次价格，老板连声说，没给你多要。

    后，与友人通电话，电话这头一咳，电话那头跟着咳。于是都笑。她邀约火锅，我笑，别再中招了。她说，现在满城都在咳，谁好过谁？

    我总想《活着》，我总想“生命总会找到它的出路”。如果找不到出路怎么办？死给它看就是了。这片土地的绝大多数，都静默的活着。或者静默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