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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六)——命运的抉择

    《我的姐姐》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家庭情感电影。为什么明明拍得很好,我却只说人家中规中矩呢?因为我认为导演在剧情、情感以及节奏的表达上显得含蓄了,——或许这就是中国人对情感的表达?但正是这种含蓄,使得它不是一部顶尖的电影。个人观感,如果以十分论,大约在八分左右,少于八分,感觉太低了;高于八分,又觉得过誉了。故事讲得完整,逻辑没有问题,人物塑造比较成功,情感表达尚可,所以它虽不是顶尖,但无论如何都及格了。

    看完电影后,我有许许多多的感触,但这一篇文字仅说三个方面。

    第一,是重男轻女的问题。不知道零零后以及一零后的孩子对这方面的问题还有没有切实的体会,但作为九零后,无论是听说,还是亲眼看见,还是切实体会,对这个问题我感觉还挺严重的。

    而这,也是安然对安子恒不感冒的原因。电影里面,安然的父母不论如何都要一个儿子,不惜要女儿装身体缺陷,以骗取证明,女儿不愿,还暴力殴打;以及安然做护士时,亲眼见到一对夫妻连妈妈的命都不顾,非要在有两个女儿的情况下生一个儿子。

    现实中,我听过生了四五个女儿的家庭还要继续生,就是要个儿子的;也亲眼见过一家人有三四个脏兮兮的女儿,非要继续折腾的;同时,也亲自体会过。我是男的,但我有一个妹妹,父母方面暂且不论,但爷爷奶奶在重男轻女方面表现得还是太明显了。他们认为,女孩子应该做这样,不应该做那样;而那时的我不懂事,利用这种优势地位干过不少混账事。

    重男轻女是那时的时代抉择,我没资格指责,但仅说现在,实在是没必要,仅我所知,女儿总是要比儿子懂事、孝顺很多。而据安然舅舅的话来说就是,要是生的儿子是像我这样的废物,那其实是没什么用的。

    第二,是童年对人生的影响。因为个人比较喜欢lsp弗洛伊德,是很认可“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些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这句话的。同时因为是双留守儿童,我对这句话的体会更加深刻。童年对我的影响已经烙在我的人格中了,已经对我的人生产生重要的影响了,而且必然还会对我的未来产生影响。

    电影中,安然同属要用一辈子去治愈童年的人。本来,她家境尚可,父母具在,却因为要一个儿子,而对安然做了一系列……影响人格发育的事。她本来该幸福健康地成长,却强行被寄养到了姑姑家,做了双留守儿童。

    安然最初对父母的记忆,是因为她不想装身体缺陷而打骂她;然后是做梦,梦到父母遗弃她,父母想溺死她(在泳池那里,成人安然跳下去救小女孩安然,大约有想要治愈童年的意思);最后,或许因为弟弟安子恒的治愈,安然终于记起小时候妈妈为自己洗头的场景。值得注意的是,前面两个场景都是灰暗色调,而后面这个场景,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明亮而灿烂。

    第三,是命运的抉择。其实整部影片,就是对安然在两种命运的抉择的描述。那两种命运的人生脉络很清晰,看一眼就知道未来会是怎样。

    一个是,安然完全抛下这个只有六岁,她根本不熟悉的弟弟,叫姑姑养也好,给舅舅带坏也好,或是让某个缺儿子的家庭领养也好,与她无关,她自去考她的研,走她独立自强的路。或许某一天,作为某医院的某主治医生的安然,午夜梦回,会忽然想起某个被自己遗弃的弟弟。

    一个是,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安安心心地做个小护士,把全部精力放到年仅六岁的弟弟身上,抚养他长大成人,再之后,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至于这条路,她姑姑走的就是这条路。但是,这条路正如她评价姑姑一样,有善心却没有善报,做善事却不是做好事。

    当然,两条路都是极端的说法。前一条,当她回来和自己的亲弟弟——一个六岁的位于人类成长阶段最可人的一个阶段的弟弟——同住一个屋檐下,很难不喜欢他;后一条,安然是一个自强的很有心气的女子,她很有志气,她不甘平凡,她注定不会让自己因为一个人而停下,不管这个人是父母还是弟弟或是男朋友。

    而整部电影就是让安然在这两个抉择中摇摆,开始时,对于一个近乎于陌生的弟弟,安然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选择后一个极端,只想把烦心的弟弟送出去;然后,电影不住地增加弟弟这一边的砝码,慢慢表现一个弟弟该有的可爱、懂事、亲人以及愚笨,削弱考研那边的砝码,性格懦弱的男朋友不敢告诉家里要和她一起去BJ,做一个护士也能救死扶伤,——隐形的砝码是考研太难也太难熬了;最终结果,电影没有直接给出,但我认为,安然必定会带着弟弟去考研,也就是她把两个重担揉吧揉吧捏在一起,抗着一起走——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但正如弟弟安子恒问她为什么不先吃麻辣烫再去看海时她的回答一样,人生太短,要做的事情太多。带弟弟长大和考研都是极其困难的事,而她决定一起做,那注定要付出双倍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