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影
魔狱花蕊中黑烟滚滚，源源不断向外喷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完全无视四象封魔阵的封印之力。此时，那怪笑声由远及近，听在耳中，越发清晰。
要出来了吗？
红裙少女表情严肃，严阵以待，一言不发凝视着魔狱花，她听出了怪笑的来源，正来自于此花之中！
“这是什么？！”
陈风惊骇，这股黑烟让他莫名心悸，而那刺耳的怪笑声，闻之更觉厌恶。
红裙少女头也不回，目光凛凛，始终不离魔狱花，冷冷地道：“阁下是谁？”
黑烟无声，汩汩涌现，环绕着魔狱花，围而不散，很快，聚拢成丈许高的黑色人影。
“我？小丫头你在对我说话吗？”
黑影开口，沧桑的嗓音揭示了这是一个古老的存在。
红裙少女微微一惊，点了点头，她在细细打量黑影，但无论如何也看不透黑影的本体。
“大梦几千秋，久不传吾名。沉眠太久，连自己名字都淡忘了！”
黑影幽森，喃喃自语，语气中有无尽的苍凉。
红裙少女和陈风默默对视，心头莫不一动。
“这是什么老怪物？！口气大得离谱！当真活了几千岁？！”
“前辈在魔狱花中沉眠了几千年么？”
红裙少女谨慎问道，她来坠魔谷所为即魔狱花，而魔狱花中沉眠着这样一个生灵，不得不让她心惊且后怕。若真让自己将此花采摘到手，岂不是得罪了他，坏了他沉眠之地，这因果就结大了！
一个至少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任谁跟他产生因果，都会感到头皮发麻！
黑影看出了她顾虑所在，淡然道：“小丫头无须担心，老朽被困在此魔花中几千载，肉体早已腐烂成尘，唯存一残念尔。而今被你所救，得以解脱。老朽不胜感激，断然不会加害于你！”
“残念？”
红裙少女恍然，怪不得看不穿黑烟中的本体，原来他不过是一道残念，心下暗松了一口气。
“未敢请教前辈因何被困于魔狱花中？”
红裙少女不敢托大，施礼问道。
黑影低头思索，深邃的眼窝不见眼球，唯有黑烟流转。
“上……古……魔………灾……”，他一字一顿道，又黯然摇头，“具体记不得了，肉身不在，此念几近磨灭，残缺尤甚，识海中只剩下零星记忆，难以还原旧事全貌。”
“上古魔灾？！”
陈风对此一无所知，而红裙少女听后则毛骨悚然。
魔，与仙对立的存在，是邪恶的象征，若说仙代表超脱，魔则代表堕落，自来仙魔不两立，凡秉持正义的修道之人无不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见而诛之。漫长岁月以来，仙与魔冲突不断，大大小小，有据可考的征战不下十余次，而距今最近的一次就是几千年前的那场极端惨烈的上古魔灾。当时，魔族不宣而战，举重兵侵入仙道之地，初时，仙道各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失利，丢失了大片疆域。
魔道兵锋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生灵涂炭，生者十不存一，对仙道传承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于是乎，仙道高层震怒，各方摒弃争端，达成共识，共抗魔族，开启了轰轰烈烈的灭魔之战。
此战仙魔双方倾尽所有，互不相让，前后僵持近百年，均元气大伤，局面各有输赢。尔后，由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双方在一夕之间偃旗息鼓，各自退兵，百年魔灾方才终结，从那时起，直到如今，双方未再起过兵戈。实际上，自那以后，魔族销声匿迹，仿佛彻底从这片宇宙中消失了，从未被人发现过踪影。
红裙少女所在宗门传承久远，宗内有人参与过那次灭魔大战，所以对此略有耳闻。个中细节，却知之不详。
黑影或许是上古魔灾的亲身经历者，很有可能便是在那次魔灾中陨落。能参与仙魔大战，无法想象黑影生前得有多么强大，但毋庸置疑，他至少应是仙人以上的修为，否则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颗法则残缺的星球上，碰到这样一位在上古魔灾中陨落的生灵，虽是残念，也着实把红裙少女唬得不轻。要知道，这颗星球远在宇宙边荒，灵力异常稀薄，数千年来成道飞升的不过寥寥几人。那场魔灾该是何等惨烈，战火竟然波及到了这里！
难道说此地也是当年魔灾的战场之一？
红裙少女听黑影提及上古魔灾，震惊之际，更感忌惮。
“他是魔是仙？”
是仙还好，假若是魔，那麻烦可就大了！
尤其看他那副尊容，鬼气森森，哪里有半分仙道气质，越看越像魔！四象封魔阵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他！纵是一道残念，但那个层次的生灵岂能以常理度之。
她手心沁满了汗水，面上不动声色，强作镇定，心思电转，问道：“前辈此番出世，可有心愿未了，需要晚辈效劳？”
黑影淡淡道：“肉身不存，何谈出世？残念固在，法力尽失。哪里还有什么念想，即便是有，而今也遗忘得干干净净。”
红裙少女脸颊飞过一抹红晕，知黑影在调侃她，这般解释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
“前辈勿怪，晚辈二人修为浅薄，不得不小心为上。”
“无妨！小心驶得万年船，省得落到老朽的下场。”
“多谢前辈提点，晚辈铭记于心！”
红裙少女盈盈施了一礼，对黑影的印象好了不少。
“请恕晚辈孟浪，敢问前辈怎会委身于此花中”，红裙少女指着魔狱花道。
对于这个问题，她并不指望黑影能回答上来，黑影状态明显不对，遗失了太多记忆。可要是不问清楚，心实难安。
黑影短暂沉默过后，缓缓道：“此事我倒有些模糊印象，当年，我被一魔修打碎了肉身，最后被其施展魔功将残念封在此花中，用来温养此花。”
“原来如此！”
红裙少女恍然，这般阴毒手段，还真是魔族作风。苦了黑影前辈，死后还要遭此羞辱。至于那魔修为何没有带走此花，不难想象，大概是因为当时战事终结的过于突兀，魔族仓惶跑路，没来得及采摘。
这进一步映证了黑影乃是仙道之人的身份，红裙仙女戒心消了不少。
“前辈如不嫌弃，可与我一同回宗门，不瞒前辈，晚辈宗门颇有些实力，或许可助前辈恢复肉身”，红裙少女诚挚相邀，仙道宗门中不乏凝魂聚魄、再造肉身的秘术，黑影身魂受创至深，能不能复原姑且不论，作为踏足过仙人境界的高手，即使有一线生机，也值得宗门出手一试。况且，他是在上古魔灾中力战而死，想来别的宗门闻讯后也会不吝相助。此外，她还怀有一点私心，那魔狱花在黑影手中，想索要的话总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黑影闻言有些心动，道：“也好，丫头好意老朽先行谢过，不管能否复生，老朽自不会亏待丫头。咦？丫头，你印堂晦暗，元神亏缺，灵力虚浮不定，可是精血燃烧过度所致？”
“前辈所料不差，只怪晚辈为取魔狱花，逞强布下四象封魔阵，自身法力不继，只得出此下策”，红裙少女怅然道。
“但叫丫头宽心，老朽这里恰有一部经文，正对血气亏损之症，你且听来！”
黑影言毕，口中轻语，经文声如丝如线，钻入红裙少女耳孔，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传音法。红裙少女当即收摄心神，默默品味经文之意，越听越是欢喜，不愧是得道仙人，一出手就是仙级经文。然则，经文晦涩难懂，以她的修为临时学艺自然无法将经文吃透，就先把经文全部记了下来，留待以后慢慢研究。
“多谢前辈！”
红裙少女深施一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怎及丫头恩情之万一！”
黑影慨然道。
“前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若前辈别无他事，还请速速与我回宗门，好尽快助前辈复生。”
黑影点头道：“也好！丫头，还有一事，老朽困于魔花之中几千载，日日思量脱身之计。而今心愿得偿，依老朽本意，恨不能将此花生啖之！不过，听丫头的意思，此花对你有大用，那便饶它一次，赠予丫头你吧！”
“给我了？”
红裙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感觉像是在做梦，自己千辛万苦寻到此地，为摘魔狱花更是差点丢了性命，心心念念的魔狱花就这样被黑影拱手让给了自己？
要出来了吗？
红裙少女表情严肃，严阵以待，一言不发凝视着魔狱花，她听出了怪笑的来源，正来自于此花之中！
“这是什么？！”
陈风惊骇，这股黑烟让他莫名心悸，而那刺耳的怪笑声，闻之更觉厌恶。
红裙少女头也不回，目光凛凛，始终不离魔狱花，冷冷地道：“阁下是谁？”
黑烟无声，汩汩涌现，环绕着魔狱花，围而不散，很快，聚拢成丈许高的黑色人影。
“我？小丫头你在对我说话吗？”
黑影开口，沧桑的嗓音揭示了这是一个古老的存在。
红裙少女微微一惊，点了点头，她在细细打量黑影，但无论如何也看不透黑影的本体。
“大梦几千秋，久不传吾名。沉眠太久，连自己名字都淡忘了！”
黑影幽森，喃喃自语，语气中有无尽的苍凉。
红裙少女和陈风默默对视，心头莫不一动。
“这是什么老怪物？！口气大得离谱！当真活了几千岁？！”
“前辈在魔狱花中沉眠了几千年么？”
红裙少女谨慎问道，她来坠魔谷所为即魔狱花，而魔狱花中沉眠着这样一个生灵，不得不让她心惊且后怕。若真让自己将此花采摘到手，岂不是得罪了他，坏了他沉眠之地，这因果就结大了！
一个至少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任谁跟他产生因果，都会感到头皮发麻！
黑影看出了她顾虑所在，淡然道：“小丫头无须担心，老朽被困在此魔花中几千载，肉体早已腐烂成尘，唯存一残念尔。而今被你所救，得以解脱。老朽不胜感激，断然不会加害于你！”
“残念？”
红裙少女恍然，怪不得看不穿黑烟中的本体，原来他不过是一道残念，心下暗松了一口气。
“未敢请教前辈因何被困于魔狱花中？”
红裙少女不敢托大，施礼问道。
黑影低头思索，深邃的眼窝不见眼球，唯有黑烟流转。
“上……古……魔………灾……”，他一字一顿道，又黯然摇头，“具体记不得了，肉身不在，此念几近磨灭，残缺尤甚，识海中只剩下零星记忆，难以还原旧事全貌。”
“上古魔灾？！”
陈风对此一无所知，而红裙少女听后则毛骨悚然。
魔，与仙对立的存在，是邪恶的象征，若说仙代表超脱，魔则代表堕落，自来仙魔不两立，凡秉持正义的修道之人无不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见而诛之。漫长岁月以来，仙与魔冲突不断，大大小小，有据可考的征战不下十余次，而距今最近的一次就是几千年前的那场极端惨烈的上古魔灾。当时，魔族不宣而战，举重兵侵入仙道之地，初时，仙道各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失利，丢失了大片疆域。
魔道兵锋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生灵涂炭，生者十不存一，对仙道传承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于是乎，仙道高层震怒，各方摒弃争端，达成共识，共抗魔族，开启了轰轰烈烈的灭魔之战。
此战仙魔双方倾尽所有，互不相让，前后僵持近百年，均元气大伤，局面各有输赢。尔后，由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双方在一夕之间偃旗息鼓，各自退兵，百年魔灾方才终结，从那时起，直到如今，双方未再起过兵戈。实际上，自那以后，魔族销声匿迹，仿佛彻底从这片宇宙中消失了，从未被人发现过踪影。
红裙少女所在宗门传承久远，宗内有人参与过那次灭魔大战，所以对此略有耳闻。个中细节，却知之不详。
黑影或许是上古魔灾的亲身经历者，很有可能便是在那次魔灾中陨落。能参与仙魔大战，无法想象黑影生前得有多么强大，但毋庸置疑，他至少应是仙人以上的修为，否则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颗法则残缺的星球上，碰到这样一位在上古魔灾中陨落的生灵，虽是残念，也着实把红裙少女唬得不轻。要知道，这颗星球远在宇宙边荒，灵力异常稀薄，数千年来成道飞升的不过寥寥几人。那场魔灾该是何等惨烈，战火竟然波及到了这里！
难道说此地也是当年魔灾的战场之一？
红裙少女听黑影提及上古魔灾，震惊之际，更感忌惮。
“他是魔是仙？”
是仙还好，假若是魔，那麻烦可就大了！
尤其看他那副尊容，鬼气森森，哪里有半分仙道气质，越看越像魔！四象封魔阵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他！纵是一道残念，但那个层次的生灵岂能以常理度之。
她手心沁满了汗水，面上不动声色，强作镇定，心思电转，问道：“前辈此番出世，可有心愿未了，需要晚辈效劳？”
黑影淡淡道：“肉身不存，何谈出世？残念固在，法力尽失。哪里还有什么念想，即便是有，而今也遗忘得干干净净。”
红裙少女脸颊飞过一抹红晕，知黑影在调侃她，这般解释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
“前辈勿怪，晚辈二人修为浅薄，不得不小心为上。”
“无妨！小心驶得万年船，省得落到老朽的下场。”
“多谢前辈提点，晚辈铭记于心！”
红裙少女盈盈施了一礼，对黑影的印象好了不少。
“请恕晚辈孟浪，敢问前辈怎会委身于此花中”，红裙少女指着魔狱花道。
对于这个问题，她并不指望黑影能回答上来，黑影状态明显不对，遗失了太多记忆。可要是不问清楚，心实难安。
黑影短暂沉默过后，缓缓道：“此事我倒有些模糊印象，当年，我被一魔修打碎了肉身，最后被其施展魔功将残念封在此花中，用来温养此花。”
“原来如此！”
红裙少女恍然，这般阴毒手段，还真是魔族作风。苦了黑影前辈，死后还要遭此羞辱。至于那魔修为何没有带走此花，不难想象，大概是因为当时战事终结的过于突兀，魔族仓惶跑路，没来得及采摘。
这进一步映证了黑影乃是仙道之人的身份，红裙仙女戒心消了不少。
“前辈如不嫌弃，可与我一同回宗门，不瞒前辈，晚辈宗门颇有些实力，或许可助前辈恢复肉身”，红裙少女诚挚相邀，仙道宗门中不乏凝魂聚魄、再造肉身的秘术，黑影身魂受创至深，能不能复原姑且不论，作为踏足过仙人境界的高手，即使有一线生机，也值得宗门出手一试。况且，他是在上古魔灾中力战而死，想来别的宗门闻讯后也会不吝相助。此外，她还怀有一点私心，那魔狱花在黑影手中，想索要的话总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黑影闻言有些心动，道：“也好，丫头好意老朽先行谢过，不管能否复生，老朽自不会亏待丫头。咦？丫头，你印堂晦暗，元神亏缺，灵力虚浮不定，可是精血燃烧过度所致？”
“前辈所料不差，只怪晚辈为取魔狱花，逞强布下四象封魔阵，自身法力不继，只得出此下策”，红裙少女怅然道。
“但叫丫头宽心，老朽这里恰有一部经文，正对血气亏损之症，你且听来！”
黑影言毕，口中轻语，经文声如丝如线，钻入红裙少女耳孔，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传音法。红裙少女当即收摄心神，默默品味经文之意，越听越是欢喜，不愧是得道仙人，一出手就是仙级经文。然则，经文晦涩难懂，以她的修为临时学艺自然无法将经文吃透，就先把经文全部记了下来，留待以后慢慢研究。
“多谢前辈！”
红裙少女深施一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怎及丫头恩情之万一！”
黑影慨然道。
“前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若前辈别无他事，还请速速与我回宗门，好尽快助前辈复生。”
黑影点头道：“也好！丫头，还有一事，老朽困于魔花之中几千载，日日思量脱身之计。而今心愿得偿，依老朽本意，恨不能将此花生啖之！不过，听丫头的意思，此花对你有大用，那便饶它一次，赠予丫头你吧！”
“给我了？”
红裙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感觉像是在做梦，自己千辛万苦寻到此地，为摘魔狱花更是差点丢了性命，心心念念的魔狱花就这样被黑影拱手让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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