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驴子拉磨
听其声，辨其人，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夏春花这种大嗓门的女人是陈某人惹不起的主。尤其是她还是“李忠厚”名义上及事实上的师叔，辈分比陈某人还要大一辈，那更加违逆不得了。
尽管陈风腹内空空，的确有大快朵颐的念头，但瞧着对面那张灿烂中带着莫名怪诞的笑脸，实在有些食不甘味。更何况，单单就菜而论，经由夏春花之手烹饪的食材也属实是一言难尽。然则，师叔的好意却之实乃不恭，只好硬着头皮囫囵吞枣一般将两盘菜肴匆匆扫荡一空。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了一些，走道都比先前利索了不少。
饭后闲谈时，少不了又受到夏春花一通慈爱关怀，对于实际心智早已成熟的陈风来说多少感到有些别扭。但想想自己如今的外在年龄，又乐得消受了，十五岁的少年受长辈宠溺多正常不过的事！这至少再次证明了“李忠厚”在贾富贵和夏春花眼中是应多加照顾的晚辈。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稀里糊涂地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妨先老老实实地尽一些宿主的本分。虽不知还能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这却是后话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当前的环境，再徐徐图之。
有些话是不方便直接问出口的，尽管顶着失忆的头衔，问多了也难免会露出破绽，如果让贾夏二人得知“李忠厚”不是其本人，心里会作何感想，不得而知，大概率陈某人的下场不见得会好过。
考虑到这点，陈风在面对此二人之时不得不表现出足够的谨慎，能不说话就假作失忆状沉默以对。贾夏二人怜他伤势初愈，倒也没有过多询问，这教他暗松了一口气。
但一直这般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然去哪里打听这个世界的事情，从而想要了解这个世界也就更加无从谈起。
这时，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那头妖驴，一头
会说话的驴子，最重要的是它足够蠢，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于是乎，陈风有意无意地向贾富贵问出了妖驴的所在，便一路寻了过去。
翠云峰，峰如其名，高不逾百丈，从下而上俱被葱郁之色覆盖，几无疏漏。若从远处观望，便可见一片翠绿随峰峦汇聚，层叠有序，美不胜收。
翠云峰东面是住宅，几间草房子就是贾富贵等人的居所，由此出发，沿着羊肠小道往西走个几里地，绕到翠云峰西面，远远地，听到“唉唷！唉唷！”的声音在空寂的山林间回荡。
拨开眼前遮蔽视线的枝蔓，便看到一头雄壮的驴子脖子上套着一根手腕粗的缰绳，缰绳的另一端系在一块巨大的石磨上，那磨不比一般的磨盘，磨面是太极图案，整体直径得有三米，厚重无比的样子，亏得妖驴拉得动！
陈风见状，暗暗咋舌，悄悄走到石磨旁，越发感到这磨盘的沉重。
缰绳崩得很直，深深勒进妖驴的肉里，却没有血渗出，这得多么皮糙肉厚才经受得住！
磨盘在转动的时候，发出隆隆的声响，跟打着闷雷一样。妖驴则低垂着头，拉磨的速度并不快，可以看出它拉得并不轻松，但却有条不紊，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节奏。
拉了一圈，妖驴刚好转到了陈风面前，微微抬起头斜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继续埋头拉磨。
陈风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
一圈，两圈，三圈……
一人一驴沉默了半晌，直到驴子又拉了一圈后，方才停了下来，脖子一甩，缰绳滑落，一屁股瘫在地上，像条哈巴狗伸着舌头呼呼喘气。
“小……小子，你来做甚？是看马爷笑话来的吗？”
驴子气还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出言调侃。
陈风耸耸肩，没有接他话茬，反而道：“马兄天纵神武，这么大的磨盘拉起来依然健步如飞，令人佩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风此言也并非完全出于奉承，亦有几分赞许之意。驴子闻言，驴眼瓦亮，挪了挪屁股想要爬起来，终究还是力有不逮，索性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地上。
“卧床这么久，见识涨了不少。小子，你这大病一场倒是因祸得福了！”
驴子厚着脸皮道，算是应下了天纵神武云云。
陈风心下好笑，继续投其所好道：
“马兄丰神俊逸，我很是仰慕，不知是否有幸与马兄结识一番？”
驴子撇了撇嘴，啧啧道：“怪哉！怪哉！你小子咋跟换了个人似的！”
陈风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被这头妖驴看出了端倪，细一想又觉得不像，便试探着问道：
“马兄何出此言？”
驴子歪头想了想，道：“搁在以前，你可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如今突然话唠起来，岂不怪哉？”
蠢驴怎么说话呢！自己什么德性心里没点数吗？！陈风脸一黑，恨不得扑上去暴打它一顿，但想到还要从它嘴里套话，只好忍了下来。
“唉！不瞒马兄，我……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陈风借机提及失忆一事，先打个预防针，以防说错了话好有个托辞。
他想得周全，但不过他显然多虑了，驴子一听他说完，兴奋莫名，支棱就立了起来，一扫倦态，嚷嚷道：“好极好极！”
“李忠厚”和此驴的关系这么不协调吗？好歹在一个屋檐下过活，驴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陈风腹诽连连，对宿主李忠厚的驴际关系有些担忧。
“马爷最讨厌嘴笨之人，以前你资质太差，马爷万万瞧不上。现在好了，小子你有资格做马爷跟班了。”
驴子得意洋洋，全然不顾陈风脸色，自顾自将陈风划到了自己小弟的行列。
我艹！丢你老母！驴子你蹬鼻子上脸！
虽说有求于驴，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跟着头驴子当跟班，即使那不是普通的驴子，也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罢了罢了！老子另寻他人去也！
陈风打定主意，迈步就要离开，驴子怎肯轻易放过他，一口咬住他袖口，把他生生拽了回去。
“小子，你去哪里？马爷瞧你顺眼，想要给你个机会，奉劝你不要不领情。”
驴子用嘴叼着陈风袖子，口水溅湿了袖口，话说得不清不楚，陈风一脸嫌弃，勉强听出了它话里的意思。
到了这份上，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了，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陈风黑着脸道：
“蠢驴！松口！”
“不松！”
“松口！”
“不松！”
……
一人一驴斗起嘴来，一时僵持不下，一个打死不撒嘴，一个宁死也不从。
“嗐！我跟头驴子较什么劲！也是气昏了头。”
陈风见驴子驴脾气太犟，不愿任它胡搅蛮缠下去，变着法劝解道：“我说马兄，我要是做了你的跟班，且不论我师傅同意不同意，恐怕师叔那一关就过不去。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老人家要是想打牙祭了，把你扒皮拆骨做了驴肉火烧，我可拦不住！”
驴子眼珠转动，思索了不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大大咧咧道：
“玩笑玩笑！马爷看你大病初愈，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此事作罢，休要再提！”
你不提鬼才愿意提起，老子不要脸面的？！
陈风知它只是嘴硬，骨子里对夏春花忌惮颇深，一试之下果然效果显著，这一来拿捏了驴子的三寸，不怕它再敢胡咧咧。
“马兄好意，我先谢过了。素闻马兄见多识广，如今我已然失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所以前来叨扰马兄，还望马兄能为我解惑。”
陈风言辞恳切，又小小地吹嘘了对方一番，这正中驴子下怀，直听得它心痒难搔，不住口地道：“有甚疑惑，速速道来，马爷最是乐于助人。”
尽管陈风腹内空空，的确有大快朵颐的念头，但瞧着对面那张灿烂中带着莫名怪诞的笑脸，实在有些食不甘味。更何况，单单就菜而论，经由夏春花之手烹饪的食材也属实是一言难尽。然则，师叔的好意却之实乃不恭，只好硬着头皮囫囵吞枣一般将两盘菜肴匆匆扫荡一空。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了一些，走道都比先前利索了不少。
饭后闲谈时，少不了又受到夏春花一通慈爱关怀，对于实际心智早已成熟的陈风来说多少感到有些别扭。但想想自己如今的外在年龄，又乐得消受了，十五岁的少年受长辈宠溺多正常不过的事！这至少再次证明了“李忠厚”在贾富贵和夏春花眼中是应多加照顾的晚辈。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稀里糊涂地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妨先老老实实地尽一些宿主的本分。虽不知还能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这却是后话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当前的环境，再徐徐图之。
有些话是不方便直接问出口的，尽管顶着失忆的头衔，问多了也难免会露出破绽，如果让贾夏二人得知“李忠厚”不是其本人，心里会作何感想，不得而知，大概率陈某人的下场不见得会好过。
考虑到这点，陈风在面对此二人之时不得不表现出足够的谨慎，能不说话就假作失忆状沉默以对。贾夏二人怜他伤势初愈，倒也没有过多询问，这教他暗松了一口气。
但一直这般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然去哪里打听这个世界的事情，从而想要了解这个世界也就更加无从谈起。
这时，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那头妖驴，一头
会说话的驴子，最重要的是它足够蠢，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于是乎，陈风有意无意地向贾富贵问出了妖驴的所在，便一路寻了过去。
翠云峰，峰如其名，高不逾百丈，从下而上俱被葱郁之色覆盖，几无疏漏。若从远处观望，便可见一片翠绿随峰峦汇聚，层叠有序，美不胜收。
翠云峰东面是住宅，几间草房子就是贾富贵等人的居所，由此出发，沿着羊肠小道往西走个几里地，绕到翠云峰西面，远远地，听到“唉唷！唉唷！”的声音在空寂的山林间回荡。
拨开眼前遮蔽视线的枝蔓，便看到一头雄壮的驴子脖子上套着一根手腕粗的缰绳，缰绳的另一端系在一块巨大的石磨上，那磨不比一般的磨盘，磨面是太极图案，整体直径得有三米，厚重无比的样子，亏得妖驴拉得动！
陈风见状，暗暗咋舌，悄悄走到石磨旁，越发感到这磨盘的沉重。
缰绳崩得很直，深深勒进妖驴的肉里，却没有血渗出，这得多么皮糙肉厚才经受得住！
磨盘在转动的时候，发出隆隆的声响，跟打着闷雷一样。妖驴则低垂着头，拉磨的速度并不快，可以看出它拉得并不轻松，但却有条不紊，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节奏。
拉了一圈，妖驴刚好转到了陈风面前，微微抬起头斜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继续埋头拉磨。
陈风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
一圈，两圈，三圈……
一人一驴沉默了半晌，直到驴子又拉了一圈后，方才停了下来，脖子一甩，缰绳滑落，一屁股瘫在地上，像条哈巴狗伸着舌头呼呼喘气。
“小……小子，你来做甚？是看马爷笑话来的吗？”
驴子气还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出言调侃。
陈风耸耸肩，没有接他话茬，反而道：“马兄天纵神武，这么大的磨盘拉起来依然健步如飞，令人佩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风此言也并非完全出于奉承，亦有几分赞许之意。驴子闻言，驴眼瓦亮，挪了挪屁股想要爬起来，终究还是力有不逮，索性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地上。
“卧床这么久，见识涨了不少。小子，你这大病一场倒是因祸得福了！”
驴子厚着脸皮道，算是应下了天纵神武云云。
陈风心下好笑，继续投其所好道：
“马兄丰神俊逸，我很是仰慕，不知是否有幸与马兄结识一番？”
驴子撇了撇嘴，啧啧道：“怪哉！怪哉！你小子咋跟换了个人似的！”
陈风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被这头妖驴看出了端倪，细一想又觉得不像，便试探着问道：
“马兄何出此言？”
驴子歪头想了想，道：“搁在以前，你可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如今突然话唠起来，岂不怪哉？”
蠢驴怎么说话呢！自己什么德性心里没点数吗？！陈风脸一黑，恨不得扑上去暴打它一顿，但想到还要从它嘴里套话，只好忍了下来。
“唉！不瞒马兄，我……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陈风借机提及失忆一事，先打个预防针，以防说错了话好有个托辞。
他想得周全，但不过他显然多虑了，驴子一听他说完，兴奋莫名，支棱就立了起来，一扫倦态，嚷嚷道：“好极好极！”
“李忠厚”和此驴的关系这么不协调吗？好歹在一个屋檐下过活，驴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陈风腹诽连连，对宿主李忠厚的驴际关系有些担忧。
“马爷最讨厌嘴笨之人，以前你资质太差，马爷万万瞧不上。现在好了，小子你有资格做马爷跟班了。”
驴子得意洋洋，全然不顾陈风脸色，自顾自将陈风划到了自己小弟的行列。
我艹！丢你老母！驴子你蹬鼻子上脸！
虽说有求于驴，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跟着头驴子当跟班，即使那不是普通的驴子，也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罢了罢了！老子另寻他人去也！
陈风打定主意，迈步就要离开，驴子怎肯轻易放过他，一口咬住他袖口，把他生生拽了回去。
“小子，你去哪里？马爷瞧你顺眼，想要给你个机会，奉劝你不要不领情。”
驴子用嘴叼着陈风袖子，口水溅湿了袖口，话说得不清不楚，陈风一脸嫌弃，勉强听出了它话里的意思。
到了这份上，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了，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陈风黑着脸道：
“蠢驴！松口！”
“不松！”
“松口！”
“不松！”
……
一人一驴斗起嘴来，一时僵持不下，一个打死不撒嘴，一个宁死也不从。
“嗐！我跟头驴子较什么劲！也是气昏了头。”
陈风见驴子驴脾气太犟，不愿任它胡搅蛮缠下去，变着法劝解道：“我说马兄，我要是做了你的跟班，且不论我师傅同意不同意，恐怕师叔那一关就过不去。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老人家要是想打牙祭了，把你扒皮拆骨做了驴肉火烧，我可拦不住！”
驴子眼珠转动，思索了不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大大咧咧道：
“玩笑玩笑！马爷看你大病初愈，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此事作罢，休要再提！”
你不提鬼才愿意提起，老子不要脸面的？！
陈风知它只是嘴硬，骨子里对夏春花忌惮颇深，一试之下果然效果显著，这一来拿捏了驴子的三寸，不怕它再敢胡咧咧。
“马兄好意，我先谢过了。素闻马兄见多识广，如今我已然失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所以前来叨扰马兄，还望马兄能为我解惑。”
陈风言辞恳切，又小小地吹嘘了对方一番，这正中驴子下怀，直听得它心痒难搔，不住口地道：“有甚疑惑，速速道来，马爷最是乐于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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