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教堂，婚礼
“这里是西教堂。也是这一百年中被我称作是“家”的地方。”
丽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走进了一间侧门。当她再次出现在那边时，身上已经是一套黑白相间的黎明教会修道服。圣洁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这名女士自从穿上那身衣服后就成为了另一个人般，透露出祥和与平静的氛围。
“那丽莎，你带我来这里是...？”
“呵呵，答案是：没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
“是啊。因为想到今后将迎来极为不平静的生活，所以我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也就趁机会带你来这边看看。雷奥你还是第一次来对吗？”
“是那样的。”
雷奥揉了揉脑袋，微微的眩晕感仍然残留在他的意识中。
“请喝茶。”
“谢谢。”
雷奥接过茶水，连品尝的步骤都省去了，直接一饮而尽。
“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感觉在修道院的办公室中坐着，闻着铃兰花的气味仿佛还是在昨天。”
“其实我是说这半个月的时间啦。”
“嗯？”
“自从来到下层参与帮助你的行动后，我觉得我的记忆流速都变慢了。以前在这座教堂中的时候，我呆坐在长椅上，轻轻眨了眨眼，一天就过去了。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凯列斯那个小家伙就三十多岁了。可只有在比尔卡下层的这段时间中，我好像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那这样来看，你不是应该感叹时间过得慢才对吗？”
“不。正因为有这样充实的时间，我才觉得太快了。”
“充实吗...在我看来只是看不到头的疲惫而已。”
“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解决了比尔卡的一切，你就可以真正休个长假，跟你那个红头发的发小出去自由玩耍了。”
“...嗯。丽莎你也是，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话就尽管说。”
“呵呵，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对了雷奥，你有兴趣...不，我想问的是...”
不知为何，丽莎忽然谨慎选择起了措辞。这种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雷奥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见到。
“嗯？”
“呼，嗯。雷奥，你知道教堂除了供人朝拜诵经外还有什么作用吗？”
“婚礼？”
“嗯。挑选一个阳光明媚的节日，邀请男女双方的家族和朋友，一同在这一神圣的场所见证一对从此被绑定在一起的男女。你觉得这件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雷奥略作思考。
“...是为了通过一场拥有特殊意义的仪式让双方认清自己所承担的...”
“你想说爱的重量。那么如果没有爱的话，婚礼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那...就像刚刚我所说的，只是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不是吗？”
“是啊。只是绑在一起。可只是这种不合理的绑定，却让我异常得羡慕。”
“丽莎你？”
雷奥有些惊讶，随后他认真倾听着。
“嗯。因为我的特殊性，即使我拥有感情，我也是周围人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一百多年前，我的养母去世，所有人都身穿黑衣不断哭泣着，只有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一丝虚无缥缈的悲伤以及无尽的空虚感。”
“我...真的很想回忆起来，爱和被爱是什么感觉？我试图去模仿周围人的情绪，但这种行为却让我更加空洞了。因为没有感情的驱使，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徒劳的，最终什么都不会得到，只有那要命的空洞感伴随着我，越积越深，越积越深。”
“我后来便放弃了，不再寻找得到感情的方法，而是另找出路。可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雷奥。你比我见到过的任何人都要感性。但同时，你的心中也有着无法填补的空洞，你在疯狂得渴望着爱，给予着爱，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单薄，简直就像是...我一样。”
“......是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身体中有两个人一般。其中一个人在说：“我很孤独，想要被爱，也想去爱别人。”另一个却在说：“我好幸福，我周围都是鲜花与阳光。我想要维持这段生活””
“或许真的是有两个人也说不定。”
雷奥想到自己身上有关“李宛陵记忆”的事情。
“呵呵哈，是啊。...所以，一方面，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共鸣感。另一方面，我那渴望着爱的内心又被你这个多愁善感的人给唤醒了。”
“可我们只相遇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不到一个月？不，实际上是更早之前...总之，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雷奥·迈雅。啊，这里没有别人，我可以随便称呼你的本名吗？”
“嗯，当然。”
“雷奥，你说，如果我们两人抛开一切，在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安然度日，有朝一日，我的感情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很难。我是说，要抛开一切仅仅去生活的话很难。我们人类本来就是离开寄托就没办法活下去的生物。我没办法抛开现在的一切。”
“......。我们可以互相依存，做彼此的唯一信仰。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可以轻松做到哦？”
“嗯...”
“你看，我们都是理论上寿命趋近无限的异类。你和我又很相似，并且我能够在你身上找到所有我想要的，同样，你也可以在我身上去寻找想要的，我一定会有能力满足你。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雷奥透过丽莎那深邃没有焦距的眼瞳，凝视着她的内心深处。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年轻的男人认真思考了片刻，最终给出了回答：
“你无法给我想要的一切。同样的，我也没办法给你想要的事物。”
他的声音，笃信而平静。
“......。是吗。如果这就是你的回答...”
丽莎无奈得笑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教堂，其中一抹白色光芒落在她的秀发上，将满头褐色漂白。雷奥这时才注意到，丽莎以往空无一物的头发上正别着一朵白色罂粟花的发饰。
————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什么人给推开了。
“丽莎，我听教士们说你回来了...。”
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另一个年轻男性。在稍微愣住一会后，他那有些显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奥布雷啊，没想到你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凯列斯·伯顿神父将中指与无名指并起，在胸口中划上一道十字。
“...凯列斯神父，愿黎明庇护。希望我的不请自来没有给您添麻烦。”
雷奥也用两根手指在胸口划上十字以作回礼。
“上午好，凯列斯。”
“嗯...。丽莎，奥布雷教士，你们不是在下层进行调查任务吗？现在为何一同出现在了这里？”
“是这样的——。”
在丽莎向这名神父解释理由的时候，雷奥也在悄悄打量着面前这名威严而板正的神父。没人注意到，他鲜红色眼睛中央的瞳孔正无法掩饰得微微变化着大小。
恶意。而且是仅仅朝向他一人的恶意。
拥有“灵魂嗅觉”这一能力的雷奥时常能够感受到他人的情感变化，不管是不是他本人自愿的。而此时，雷奥惊讶得发现，从那位出色神父身上所散发的竟是诸如“愤怒”“失望”“担忧”以及像未熟透的柠檬般的强烈“嫉妒”味道。
‘这些感情是凯列斯神父在进门看到我的第一瞬间所散发的。他没能控制住情绪，因此完全被我察觉到了。’
在这时，与丽莎交谈的凯列斯似乎是为了对雷奥表示繁忙，对着他歉意得笑了笑。雷奥也同样以熟练的微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因为丽莎离开了教堂，与我一同居住在下层的原因？那神父他难道...不，凯列斯神父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才对。那样强烈的感情，这其中一定有更加深层的缘由。’
雷奥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对教会忠诚认真，平时严肃威严的这名前辈为什么要如此嫉恨自己。
就这样，在简单的交流后，凯列斯·伯顿便笑着与两人打过招呼，去接待前来寻求信仰的比尔卡民众们了。
丽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走进了一间侧门。当她再次出现在那边时，身上已经是一套黑白相间的黎明教会修道服。圣洁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这名女士自从穿上那身衣服后就成为了另一个人般，透露出祥和与平静的氛围。
“那丽莎，你带我来这里是...？”
“呵呵，答案是：没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
“是啊。因为想到今后将迎来极为不平静的生活，所以我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也就趁机会带你来这边看看。雷奥你还是第一次来对吗？”
“是那样的。”
雷奥揉了揉脑袋，微微的眩晕感仍然残留在他的意识中。
“请喝茶。”
“谢谢。”
雷奥接过茶水，连品尝的步骤都省去了，直接一饮而尽。
“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感觉在修道院的办公室中坐着，闻着铃兰花的气味仿佛还是在昨天。”
“其实我是说这半个月的时间啦。”
“嗯？”
“自从来到下层参与帮助你的行动后，我觉得我的记忆流速都变慢了。以前在这座教堂中的时候，我呆坐在长椅上，轻轻眨了眨眼，一天就过去了。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凯列斯那个小家伙就三十多岁了。可只有在比尔卡下层的这段时间中，我好像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那这样来看，你不是应该感叹时间过得慢才对吗？”
“不。正因为有这样充实的时间，我才觉得太快了。”
“充实吗...在我看来只是看不到头的疲惫而已。”
“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解决了比尔卡的一切，你就可以真正休个长假，跟你那个红头发的发小出去自由玩耍了。”
“...嗯。丽莎你也是，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话就尽管说。”
“呵呵，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对了雷奥，你有兴趣...不，我想问的是...”
不知为何，丽莎忽然谨慎选择起了措辞。这种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雷奥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见到。
“嗯？”
“呼，嗯。雷奥，你知道教堂除了供人朝拜诵经外还有什么作用吗？”
“婚礼？”
“嗯。挑选一个阳光明媚的节日，邀请男女双方的家族和朋友，一同在这一神圣的场所见证一对从此被绑定在一起的男女。你觉得这件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雷奥略作思考。
“...是为了通过一场拥有特殊意义的仪式让双方认清自己所承担的...”
“你想说爱的重量。那么如果没有爱的话，婚礼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那...就像刚刚我所说的，只是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不是吗？”
“是啊。只是绑在一起。可只是这种不合理的绑定，却让我异常得羡慕。”
“丽莎你？”
雷奥有些惊讶，随后他认真倾听着。
“嗯。因为我的特殊性，即使我拥有感情，我也是周围人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一百多年前，我的养母去世，所有人都身穿黑衣不断哭泣着，只有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一丝虚无缥缈的悲伤以及无尽的空虚感。”
“我...真的很想回忆起来，爱和被爱是什么感觉？我试图去模仿周围人的情绪，但这种行为却让我更加空洞了。因为没有感情的驱使，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徒劳的，最终什么都不会得到，只有那要命的空洞感伴随着我，越积越深，越积越深。”
“我后来便放弃了，不再寻找得到感情的方法，而是另找出路。可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雷奥。你比我见到过的任何人都要感性。但同时，你的心中也有着无法填补的空洞，你在疯狂得渴望着爱，给予着爱，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单薄，简直就像是...我一样。”
“......是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身体中有两个人一般。其中一个人在说：“我很孤独，想要被爱，也想去爱别人。”另一个却在说：“我好幸福，我周围都是鲜花与阳光。我想要维持这段生活””
“或许真的是有两个人也说不定。”
雷奥想到自己身上有关“李宛陵记忆”的事情。
“呵呵哈，是啊。...所以，一方面，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共鸣感。另一方面，我那渴望着爱的内心又被你这个多愁善感的人给唤醒了。”
“可我们只相遇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不到一个月？不，实际上是更早之前...总之，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雷奥·迈雅。啊，这里没有别人，我可以随便称呼你的本名吗？”
“嗯，当然。”
“雷奥，你说，如果我们两人抛开一切，在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安然度日，有朝一日，我的感情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很难。我是说，要抛开一切仅仅去生活的话很难。我们人类本来就是离开寄托就没办法活下去的生物。我没办法抛开现在的一切。”
“......。我们可以互相依存，做彼此的唯一信仰。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可以轻松做到哦？”
“嗯...”
“你看，我们都是理论上寿命趋近无限的异类。你和我又很相似，并且我能够在你身上找到所有我想要的，同样，你也可以在我身上去寻找想要的，我一定会有能力满足你。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雷奥透过丽莎那深邃没有焦距的眼瞳，凝视着她的内心深处。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年轻的男人认真思考了片刻，最终给出了回答：
“你无法给我想要的一切。同样的，我也没办法给你想要的事物。”
他的声音，笃信而平静。
“......。是吗。如果这就是你的回答...”
丽莎无奈得笑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教堂，其中一抹白色光芒落在她的秀发上，将满头褐色漂白。雷奥这时才注意到，丽莎以往空无一物的头发上正别着一朵白色罂粟花的发饰。
————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什么人给推开了。
“丽莎，我听教士们说你回来了...。”
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另一个年轻男性。在稍微愣住一会后，他那有些显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奥布雷啊，没想到你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凯列斯·伯顿神父将中指与无名指并起，在胸口中划上一道十字。
“...凯列斯神父，愿黎明庇护。希望我的不请自来没有给您添麻烦。”
雷奥也用两根手指在胸口划上十字以作回礼。
“上午好，凯列斯。”
“嗯...。丽莎，奥布雷教士，你们不是在下层进行调查任务吗？现在为何一同出现在了这里？”
“是这样的——。”
在丽莎向这名神父解释理由的时候，雷奥也在悄悄打量着面前这名威严而板正的神父。没人注意到，他鲜红色眼睛中央的瞳孔正无法掩饰得微微变化着大小。
恶意。而且是仅仅朝向他一人的恶意。
拥有“灵魂嗅觉”这一能力的雷奥时常能够感受到他人的情感变化，不管是不是他本人自愿的。而此时，雷奥惊讶得发现，从那位出色神父身上所散发的竟是诸如“愤怒”“失望”“担忧”以及像未熟透的柠檬般的强烈“嫉妒”味道。
‘这些感情是凯列斯神父在进门看到我的第一瞬间所散发的。他没能控制住情绪，因此完全被我察觉到了。’
在这时，与丽莎交谈的凯列斯似乎是为了对雷奥表示繁忙，对着他歉意得笑了笑。雷奥也同样以熟练的微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因为丽莎离开了教堂，与我一同居住在下层的原因？那神父他难道...不，凯列斯神父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才对。那样强烈的感情，这其中一定有更加深层的缘由。’
雷奥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对教会忠诚认真，平时严肃威严的这名前辈为什么要如此嫉恨自己。
就这样，在简单的交流后，凯列斯·伯顿便笑着与两人打过招呼，去接待前来寻求信仰的比尔卡民众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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