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吴萧的缘份

    2004年，看似稀疏平常的一年。这个秋天，我们即将毕业了，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

    在学校的操场边上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花园，中间有几处精致的小亭子，其中有一个最大的亭子，叫“缘亭”，亭子周围是碧绿的水塘。初秋的季节，天气还是十分炎热，各色花儿竞相争艳，偶尔“扑腾”一声落水的音儿，那一定是可爱的小青蛙调皮的杰作。水塘中零散的荷叶上有透亮的水珠，大的或者小的，晶莹好看，就像我们纯净的青春一般，没有杂质，只觉得会一直美好下去。

    东校区有八栋住宿楼，其中三栋楼房已经破旧，外墙白色的瓷砖部分脱落，木制的老窗户上偶有裂开的玻璃，有些危险。样式和主体颜色与其它五栋格格不入，那一定是学校开始的时候的见证。食堂和商店以及诊所都集中在这三栋楼的一层，这里每天供应着上万人的嘴巴，当然我只喜欢其中四家做的饭菜，实惠而且合味。每次一到吃饭的时间，人潮拥挤地就像赶集，而坚持了几年的味道也终将成为永远的记忆，找是找不回来的。

    经过教学区，是广阔的西校区。这里有网吧、电影院、台球厅、篮球场，最扎眼的当属一块大大的站台，站台旁边一条平行的火车轨道穿过。每晚去看电影和上网的学生都要经过这里，走路的那段被踩蹭的铮亮。这是一处废弃的火车站台，它没有被拆除，或许是想让它承载一段历史的使命吧，又或者是校领导有别的顾虑。总之，它完成过自己的历史使命，最后只能在时间的流转中，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中。

    站在高高的站台上向北延伸着轨道的方向看去，有一大片杨树林，听说院长前两年为了扩大规模，购置后不知何故没有动工，只是于外围建起了墙。于是那里便成了学校众多小情侣们的天堂，那里总是显得十分的幽深而寂静，一棵棵笔直的杨树争抢着向天空长去。我在那里碰见过一只白兔子，一溜烟，消失了。有几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扔有很多的垃圾，当然从来就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扫，垃圾中最多的就是肮脏的卫生纸，有的被雨淋湿后皱巴巴地紧贴着土地上，有的则挂在草枝上，为草儿匹配了一件专属的披风，总之这些恶心的杰作都是小情侣们不讲自觉的见证，只管一时的开心舒坦，哪管事后别的什么。

    西校区诺大的图书室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可免费办张借书卡，就能很方便的把书借走去宿舍或者教室里读，当然图书室也是我和女朋友吴萧经常邂逅的地方。我有一个同学特别钟爱于武侠小说，那种宁荒废了学业也要看的类型，晚上宿舍熄灯后用手电灯在被窝里照着看，上课时偷偷的在桌子底下看，老师们也不屑管太多，碰上了也只是惯例的说教几句不顶用的。

    每个宿舍都有十个铺位，我们宿舍满员。但有的宿舍里只住三四个人，听说他们坏习惯一堆，夜里睡觉的时候会放屁、打嗝、打呼噜、说梦话，听宿管说过，有学生因梦游把同宿舍的人吓到的都有。所谓好就一窝，坏也一窝吧。

    同学们关系都特别的好，这里的学生普遍对于学习不是很上心，但是玩起来绝对一等一的嗨。

    在最后一次的班委选举中，杨度因为高傲的性格，流利的口才再次蝉联班长。李环的热心肠在同学中占了上风，当选上副班长。我的票数也不少，根据喜好就安排了个宣传委员。吴萧是个有才气的女孩，在图书室借书最多的是文学作品，班主任数了数那可怜的三张选票，当了个组织委员。张秘能做学习委员的原因很简单，长得好看选票也多。最后一个拥有选票的是性格跋扈、张扬自恋的孔伟丽，她经常跟很多男同学玩的火热，大大咧咧，做了劳动委员。我和吴萧因为经常一起做学校的板报，出双入对的，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我也顺势向他做了表白，成了公认的男女朋友关系。杨度、李环和我同住一个宿舍，吃饭和上课总是一路，有时候吃饭也懒得去了，也会相互捎带。吴萧、孔伟丽和张秘竟也正巧住同一个宿舍。我感觉女生吃饭的频率远低于洗衣服，在食堂很难得一见的她们，在公共洗漱池却能经常遇上她们。女生的勤快是天生的还是惯出来的，脸盆里常常有男生的脏衣服，也怪不得男生让他们帮忙洗衣服，试想一下，那么多女生霸占着洗漱池，偶然夹杂一个男生一起洗衣服，面子上也过不去。

    周末，我和杨度在校门口赶集，好不热闹。突然迎面看见吴萧和张秘在逛，手里提了水果，杨度嘴快开口就喊：“萧萧，泽盛来找你了，快过来呀，哈！”吴萧默不作声，假装看不见，害羞地瞧了一眼。而张秘冲我们一脸甜蜜的微笑，很是开心，一伸手，扯着吴萧向我们走了来。

    来到西校区，我们在铁轨上对坐下来，谈论一些八卦，说到开心处，笑声飘去好远。我觉得张秘的开朗和美貌是成正比的，不仅说话流畅，微笑时略带浅浅酒窝的脸，眯起眼睛时，那弯弯的睫毛都是最美好的回忆。杨度曾跟我说过喜欢这个女孩。吴萧矜持的表现，含蓄的耐人寻味，即使旁的人再大声的笑，她也一样如待开放的花蕾，温文尔雅。

    晚上，我们四人买了爆米花、可乐去看电影，杨度和张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不久，他们迷离的眼神里透露出了疼爱，燃起了彼此爱情的火花。我和吴萧中途退出了电影院，来到图书室门前长凳上坐下来，抬头望见皎洁的半个月亮，享受着它清凉的光芒，我对吴萧说想一直在一起，吴萧说：“好啊！看缘分了。”

    回到宿舍已是很晚，李环不在，听舍友说跳墙到校外网吧玩通宵去了，因为学校的网吧十点准时关机，无法满足某些人玩游戏那强盛的欲望。我给吴萧打了电话（宿舍里的座机），知道孔伟丽同李环一起翻过后墙跑出去通宵了，因为翻墙这事人尽皆知，班主任在课堂上专门通报批评了一回，虽然这样也无济于事，办法总比困难多。毕竟太多同学有这样的需求了。

    有次课间休息，孔伟丽大咧的坐在男生的桌子上，侃侃而谈，气氛十分热闹。两个男生一人抱住她一条大腿，把她抱了下来，并且坏坏的笑着，李环见状怒势汹汹的跑过去吵了几嘴，很显然吃醋酸到脚丫子底了，孔伟丽却赶紧劝解，李环才作罢。

    可能是临近毕业，班级里成双成对的情侣越来越多，连长相特随意的老曹同学也有了暗恋的对象，逢人都说出来，可惜最关键的那暗恋的对象是班里出了名的冷美女子，恋爱上十分保守的洪欣同学，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女生。聊聊天可以，谈情说爱就免了吧！幸运的是毕业照上老曹站在了洪欣的后边，这也是跟女神最近的距离啦！毕业照出来后老曹又多了一项夸耀的资本，光我都知道几个追求洪欣的男生，不见她松过口，铜墙铁壁，百箭不穿。可能正所谓朋友的朋友，也可以顺利的做朋友。因为吴萧的关系我跟洪欣多少能搭上话，冲这点老曹请我吃了一顿饭，后来人家女生不愿意不赖我，我话带到了。

    学校陆陆续续的有企业过来应聘实习生，有好些同学已经走了，正式拉开了毕业的序幕。

    中秋节到了，有一些同学趁着节日的机会给班主任送水果和礼物。我不屑，我觉得机会不是别人安排的，他们送礼的目的无非是想获得一份好的工作。我以为那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去打拼才能得来的，我以为那一切对于我都不是问题，我更自大的以为只要我做就一定能成功。所以我不会去为了讨好谁而去送礼。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感性的老妇人，有一次上电子文化课见学生们不注意听讲，小动作很多，在讲台上着急的哭了出来。“同学们，你们的父母从很远的家乡把你们送过来，用他们辛勤的双手好不容易积攒的学费供你们读书，目的不是让你们来这玩的，是想让你们多学点知识好走入社会成为有用的人。同学中有一些家庭，我知道的家里面都家徒四壁了，可是父母还是省吃俭用也要把你送来，我每每想到这些情景，我就知道我肩上有多重的担子。但看看你们大部分的人好像都不心疼你的父母，拿着父母的钱吃喝上网，拿着父母的钱不好好听课学习，在这里混一天是一天。我知道无论如何每个同学都要毕业，但是如果你啥也不懂，毕业了又如何呢？”班主任用作为一个母亲的口吻来劝诫过多次，但是班风甚至校风都是这样。会学习的孩子不用管，虽然只是少许人，我也不认为文化知识绝对对以后有用，我知道书里说过，有些人学习不好，但后来成了大老板。不过我喜欢学习，每一课程我也都学得懂，因为万一有用呢！对于学习的用功吴萧一直名列前茅，有时候我努力学习也是为了想要超越他。

    中秋节的晚上，杨度、李环和我提前联系好了张秘、孔伟丽和吴萧，我们准备了很多的水果和零食，相约到“缘亭”聚一聚。快走到的时候只见“缘亭”里坐了两个女生，看见我们一行人前簇后拥地走来，就离开了。我们在分享零食的时候，孔伟丽和李环总是打打闹闹，很是快活。席间，我们也说到了各自的梦想，更多的话题离不开相互情侣间的挑拨和玩笑。杨度提议说大家去同一个城市发展，相互有个照应，李环和我非常同意。而我说要去广东珠海的时候，他们也非常高兴。现在的我们，睁开眼，眼前即是未来，乐观美好并且自信十足。

    “我的梦想是要做一个优秀的人，一个能影响别人的人。”我大声说出来后，张秘开心的说“我们要一起一直幸福的走下去。”孔伟丽站在一旁看着张秘紧紧的搂着吴萧，吴萧说：“太紧了，我都喘不过气了。”扬度是班长在学校也是保卫科的成员，因为表现比较突出，学校有意让他留教，但是他并不这样想，一定要去外面大大地世界里闯一闯，并且坚信一定要有所作为。李环则不同，他说只要能跟孔伟丽在一起，工作的事情就随遇而安，多挣钱就行。孔伟丽则重重地拧了他的胳膊，说:“别忘了我还要自学幼师呢。”一句话真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此女子有志向。

    吴萧在大家面前话特别少，显得腼腆了些，当问到她如何打算，要不要一起去打工的时候。她轻轻地说：“再说吧。”这分明是她有不同于大家的主意，虽然腼腆了点，但是很有主见呀，不随大流就肯定另有想法。我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内心多少失落了点。但大家的欢声笑语萦绕在这“缘亭”的周围，留住了那青春甜而涩的记忆。

    聚会散了后，我拉了吴萧向西校区的站台走去。皎洁而清凉的月光，照亮了前行的路面和前方的景，我俩坐在高高站台的边缘，耷拉着腿。吴萧头靠着我的肩膀说了她的想法，那些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说的话，她说不想和我进一个公司，这和喜欢我没有关系。我反驳的说:“要走一起走，这样我能照顾你，如果不能一起走，怕到时候咱们再见不到了。”她说:“不会呀，我会一直和你联系，咱们去了不同的地方，接受到的锻炼肯定也不同。如果最后，咱们还是能走到一起，我一辈子都跟着你。”之后，我就让她靠在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月亮就像一块圆的玉盘，清凉、透亮、柔和。而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地上，给大地披上银灰色的纱裙。忽然，在远处的杨树林里走出一对青春靓丽的情侣，才感觉那边景色独好。于是我和吴萧说好，去探索一下那神秘的场所和那里在夜色中可能发生的故事。因为之前还是白天去过一次，这次深夜造访我俩靠大声的说话壮胆，一边走一边说。刚临近树林，一阵小风吹过，阴森森的，吴萧打住不走了，我更觉得刺激好玩，好奇心更大了。我拽了她往里走，任她反对都不行，才一会儿看见前方不远处一对正在亲吻的俩人，衣衫明显很是不整。此情此景我俩掉头就跑，好像办了坏事被人追一样。当跑到站台前的铁轨上时，已是气喘吁吁。吴萧弯着腰大口的喘气，问我刚才那里是谁，我说：“是你。”他忽然直起身子，笑着抱住了我。

    为了让她跟我走。在图书室我说过一次；请她看电影也提过一次；一起逛街时也求过一回，但是都没有用。并且我都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李环和孔伟丽面试后去了苏州，走的时候请我们吃了饭，总有万般不舍，终有一别，只是这一别，可能是很久很久，久的只能靠机缘巧合才能再见。

    经过好多天的思考，杨度也确定了自己的目的地是上海和深圳，他说最发达的地方机会才是最多。而我不假思索地坚持了自己的梦想，不可更改，曾不知多少次美丽的珠海映入脑海，还有那儿时就已知道的渔女神话以及汹涌广阔的大海，就好像我身临其境一样的感觉。这种冲动使我一往无前，即使现实很遥远，我却觉得格外亲近。

    中午时间，我在宿舍电话了吴萧，告诉她我一会儿到她楼下。我还特意买了她喜欢的小零食，我独自在楼下空地上等了好一会儿，等的时间长了，心里尴尬又不知所措，显得有些狼狈而疲倦，有些着急。这时张秘慌里慌张地从门里跑了出来，我想她一定是吴萧的说客，她看似眉心一皱，心疼地安慰着说：“我听到你们打电话了，早就看见你在楼下了。”我心想，是不是整栋楼的女生都看到了，害羞死了，她接着说：“笑笑不是不下来，是确实不知怎么跟你解释，该说的都说了。我觉得她太有主见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们可能走不到一块了。”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张秘，一动不动。她秀丽的长发特别好看，让我着迷。冲动下我拉了她的手就跑，约莫百十来米的楼拐角处的一个花坛旁边，她向后拉停了我。我此时的心情比较复杂，我不管吴萧有没有在楼上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反正我拉了别的女孩的手，是我喜欢的柔润的手。但是在内心的深处我只能接受吴萧。我问张秘:“如果毕业之后我们不能在一起工作，以后还能在一起吗？”她回答说:“不知道，但是萧萧她很坚决。”我苦笑一下说:“笑笑不喜欢我。”她急忙说：“不可能，我知道她喜欢你，而且我们姐妹都看好你，如果她敢站出来宣告不喜欢你，岂不是要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那你回头追我好了，你可别再乱想了。我会帮你劝劝她的，这不还没走呢嘛！”张秘说话的同时一直试图从我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笑意，盯着她的眼神，我似乎看到了一些湿润。我很感动，她能为了劝我跑下来给我说话，看着她姣好的面孔，我内心舒服的不知如何形容，只能默默的站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于我来说，张秘就像美丽的花瓶。放在每个男生的面前都会有无法抗拒的理由。在和杨度交往之前，有几个男生都热切的追求过他，而且是很帅很帅的那种男生。我也是一个有贪欲之人，但并无贪念，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但现实是我只要我够得到的。纵然她再美，我深知在她那里，我多少有一丝自卑感，但是追求她不是不可能，而是她已心有所属，正所谓君子爱美，但不夺人之美。

    因为次日就有珠海的公司来面试，我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又想到了吴萧，我不想因为在最后的关头没有坚持一把而后悔。所以在吃过晚饭后我毅然决然地打电话给她。这次我没有去楼下等她，而是径直去了“缘亭”。虽然等的时间有点长，好在四下环境极好，我抚摸了亭子旁矗立的大石块中间的红心的“缘”字，我想到了珠海这个未知的都市和从未见过的大海，想到了那可能得优越的工作机会，我满意的微微一笑。模糊中我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第一感觉可能是张秘，这个想法令我很开心。但当她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越来越确定她是吴萧，我马上迎来上去，我拉了他的手臂坐进亭子里，我告诉她明天就要去面试了，看她什么想法？她笑了，很甜的那种，说：“我明天要和你一起去。”我出乎意料的看着她，请她赶紧解释，她说：“本来有些事情我想等你走了之后告诉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相信你是最棒的。在我们宿舍一直有人暗恋你，你并不知道，我和你交往的有多累。以前我说不想和你一起走，是想分开一段时间看情况再去找你。但是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甚至晚上做梦梦见你跟我最好的姐妹跑了，我好伤心。”我双手搭住她的双肩，说：“你想多了，我一直在求你，我没有和跟别人好的意思。你真想好了要跟我一起去对吗？”吴萧转身面向水塘，顺手摘了一片草的叶子在手里捻了又捻，直到碎一点，掉一点，掉完为止。我见她不回答，上前抱住了他，她才又开口说：“我也不知为什么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要和你走，虽然我确实很想，但在来之前我并不是这样想的，我还是觉得先分开，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我不说话，一直沉默，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不再强求，我相信任何事情的发生，任何一个人的相遇都有命运的安排，而失去也同样是。

    次日，吴萧终于还是没有去面试。我和几个校友都如愿以偿的面试成功，本来毫不相干的几个人，因为马上要成为所谓的同事而打的火热，就像老朋友一样相互问好。

    我走的那一天清晨，我电话通知了吴萧，随后就去约见了学弟中的老乡，交代了要捎回老家的一些物品。然后回宿舍打了几通电话，有打给家里的，也有打给某些朋友的。到了下午约定好的出发时间，一辆大巴开进了学校门口，过期杆前。我收拾好必要的行李，然后打给吴萧宿舍电话，竟然无人接听。这点我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不想接受这样的意外而已，内心着实有一些冰凉。我独自提着行李慢慢的走向大巴，准备上车时听到张秘那悦耳的叫我的声音，我一边转身一边叫:“张秘，你知道我要走？”她走过来略感忧伤地说:“你怎么这会儿走啊？都不告诉我，我在那边送一朋友看见你了。”我故作开心地说：“我要走了，咱们这就算是分别了吧。”我摊开双手，她便小跑两步，一下子抱住了我，哭得好伤心，眼泪滴落在我的衣袖上，我拍着她的肩膀，满怀惆怅，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树上部分黄了的叶子被一阵小风吹落下来，一片落在她的背上，这秋的气息和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我恋恋不舍。她哭着说：“咱们还能再见面吗？”我肯定地说：“当然会的。”她站直了身子后，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走了过来，给我们分别递了纸巾。简单的道了别后，我上了车。这台大巴启动发动机后，吴萧急忙地跑了过来，我看见后急忙要下车去，被送行的老师推了进来，我只好回到座位，拉开车窗。我慌张着对吴萧说:“我走了。”她点着头，递给我一本笔记本，然后车子开了。我看见她在车后一直站着，笑着，直到看不见。后来我才知道她看不见车的时候，哭了很久，是张秘拉她回宿舍的。

    在车里我打开了她递给我的笔记本，第一页是月季花瓣做的标本，精致美丽，整个本子都透着股花的香味很是好闻，泌人心脾。看着这粘了一页的红的粉的花瓣，我轻轻抚摸上去，微感湿润，我仿佛看见了宿舍楼前开满月季花的花坛，鲜艳芬芳，吴萧俯身去闻花朵的样子陶醉极了。月季红艳艳的花儿在枝头怒放，颜色那么浓那么纯，没有一点杂色，简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他们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真的是“花开花落无间断，春气春来不相关。”

    再翻一页是一篇留言。

    泽盛:

    当你看到这个留言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走了。马上你就要走了，你要走上人生最重要的旅程，这是你所喜欢的，我知道你总是做你喜欢的事，你是对的。

    马上你就要走了，我不知道要怎么为你送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内心却越来越紧张。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选择，一个我不能自主的选择？对不起，我有点想你了，我甚至不敢想我们以后会怎么样，我怕今天开始就失去了你。我一直相信你很棒，你一定会闯出一番事业，从你身上我学会了很多，你的坚韧不拔钻牛角尖的脾气是别人没有的，只要坚持梦想，勇往直前，面对困难你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我要谢谢你，我记得你陪我的每一天，每一件事；记得你的笑声和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你让我感受到了爱。我很感动，也很幸运你会那么关心我，呵护我。可是最后我却辜负了你，没有跟你走，希望你能原谅我。

    刚才的电话我知道一定是你打来的，原谅我没有听。我不知道要不要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知道无论说什么我都会伤心。我想你了，泽盛。

    到了那里安顿好后，记得要给我来电话，我在宿舍等你打。又或者你不愿意打给我，如果你生气了就忘了我。我已经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了，我会好好的，你也要照顾自己，一路顺风！

    12月4日萧萧

    我虽然有哭的冲动，被吴萧的留言感动，但终究我没有流出眼泪。或许我已经无所谓，无论以后怎样，坦然面对，过去的终将成为过去，要来的也一定会来。就如上次在“缘亭”吴萧拒绝我后，我已想到，遇到和失去同样都有命运的安排，俗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为当下儿女情长牵绊，放下需要有勇气，但放下却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