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烛泪（三）
事情似乎是圆满解决了，那个家族也不再出现怪病，主持所在的寺庙收到了不少香火钱，那个乱葬岗上游荡的鬼魂也都被超度了。
不过那个家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触了后一任皇帝的霉头，之后整个家族便渐渐没落了，不出三代就成为了普通的农民了。同时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个家族死的死、断的断，最后只留下了一支，在这百多年的变迁中，他们经历了饥荒、战乱、朝代变迁、革命、屠杀等等，最后如同那根一直摇曳着火光的红蜡烛一般这一支竟一直单传到现在。这一支曾有人抗不住折磨自杀，但从未成功，直到他家后辈出生，他才能在崩溃与疯狂中痛苦地死去。并不是没有人抛弃祖辈的告诫去尝试摧毁、丢弃、吹灭这根蜡烛，也从未成功，那蜡烛只默默燃烧在他们家的角落。
最后，一个熊孩子在玩耍中弄翻了台子上摆着蜡烛供供奉的龛座，那从未熄灭的蜡烛陡然熄灭，而那熊孩子也在他奶奶惊恐的眼神中从台子上摔下……
“该结束了吧，这是将她经历的一切告诉我吗？”游约眼前一花，场景交错切换，他来到了一间贴着红双喜的房门前，门上有一把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旧时代新郎官的打扮，胸前的红绣球尤为显眼。
“这是来到了那天晚上吗？”游约将洵都招出，一脚踹开那木门，将洵都朝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抽去。
“呲”一声，那新娘如热刀切冰块一般断为两截后又重新在床边凝聚了自己的身形。
“别激动，我没有恶意。”游约朝她走过去，用洵都挑开对方的红盖头。
盖头下的脸确实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因为是梳洗干净后的新娘打扮，看着比之前浑身破烂的模样多了文静的气质，但那怨恨的表情实在影响整体形象。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说什么？对了，笑一笑。”游约将女孩的嘴角向上拉了拉，但他自己又陷入了沉思，“他是谁？为什么我想模仿他？”
游约随手抽散从背后围上来的黑气，移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翻过桌子上的茶杯很自觉地倒茶喝了。
“你喝吗？”游约又翻过一个杯子并倒上茶水。
女孩并没有说话。
“你现在舌头就没了吗？无所谓了。”游约手一翻，一张充满裂纹的契约出现在他手上。
契约大意：人类蔡彭与人类徐来娣订下契约，徐来娣与蔡彭儿子蔡义完成冥婚后，蔡彭将徐来娣葬在蔡家祖坟，灵位摆与于蔡家祖祠中，并好生对待徐来娣父母，而徐来娣应在化鬼后保蔡家蒸蒸日上。
“竟然是靠契约来保证的吗？我还以为是风水什么的，看来他们家以前碰到过高人啊。”游约很是惊讶，一方面惊讶于有人有订立契约的手段，他问过萧晓关于他俩契约的事，却被告知是那个组织的手段；另一方面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将他人的契约强行取出。
游约显出笔想试一下，但笔刚接触到那契约，那契约便呈飞灰消散了。
“嗯？怎么还废除了，不是不能废除的吗？是因为双方皆严重违约吗？”
但很明显，那个女孩比游约还惊讶，怨恨的表情已经被希望代替了。她手一挥，身边出现了两份契约，并将其中一份递给游约。
契约大意：佛徒释明与鬼魂徐来娣订下契约，释明替徐来娣超度尸骨，为其消去罪孽，徐来娣应寄宿于蜡烛中不得再出来作恶，且不能离开蜡烛一丈距离，同时蜡烛只能由蔡家人移动。
这份契约也同样充满了裂纹，游约知道她想让自己干什么，但他手一放，那份契约回到了女孩身边。
“别着急，把另一份也给我看看。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游约把洵都往桌子上一拍，女孩身上冒出的黑气又缩了回去。经过一段挣扎犹豫，她还是将另一份契约递给了游约。
契约大意：自然与鬼魂徐来娣订下契约，自然给予徐来娣永不消散永远可以重聚魂体的能力，徐来娣应将自己所杀生物具有的能量释放回自然。
契约里只有徐来娣的印记，并没有自然的印记。
“自然？那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和祂签订的契约？”游约盯着女孩，对方只是抬头看着游约摇了摇头。
“忘了你没法说话了。也罢，无所谓了。这就是你不灭的原因吗？这就是禁物特性的来源吗？能量释放回自然，这就是污染程度低、能量浓度高的原因吗？”
“我们来聊聊，你应该知道你这个契约在我手上的后果吧。”游约正了正姿势。
对方点了点头。
“我不在乎你害死了多少人，只要没搞到我头上就行。我也承认经历了你放给我的影像后还能客观评价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你造成这个案件是因为你觉得这样的报复和折磨已经够了，你或许会承诺日后不会再引起其他事件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轻易解除你的限制让你离开。”
对方激动了，她背后又冒出森森黑气。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因，我是代表契约秩序所来解决你造成的案件的，就我个人而言，或许可以放你自由离开。”游约把洵都当惊堂木又拍了一下将那黑气惊回，“但秩序所不会。秩序所是为了保护人类、惩戒侵害人类的诡异和存在而成立的，自始至终都是偏向人类的。你害了人，即使认罪态度良好，监禁、劳改、教育一条龙恐怕还是少不了。”
“啊，啊，啊。”对方张了张嘴似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没有办法发出有效音节。
“我可以替你废除限制你的契约，但希望你不要逃避惩戒。”
女孩神色暗淡，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游约收回洵都，并随手将那份满是裂纹的契约也废除了。
眼前的世界再次变换，游约回到了那间出租屋内，离自己两米的黑影也已经变成那个嫁衣女孩的样子了。
“天这就黑了？我这是看了多久的片。”游约取下自己身上的辟邪符，随手塞口袋里并将那根蜡烛从台子上拿下。
“你先待在这里面吧，你不适合大摇大摆地出现。”
对方化为一道黑气融入了那根蜡烛中。
不过那个家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触了后一任皇帝的霉头，之后整个家族便渐渐没落了，不出三代就成为了普通的农民了。同时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个家族死的死、断的断，最后只留下了一支，在这百多年的变迁中，他们经历了饥荒、战乱、朝代变迁、革命、屠杀等等，最后如同那根一直摇曳着火光的红蜡烛一般这一支竟一直单传到现在。这一支曾有人抗不住折磨自杀，但从未成功，直到他家后辈出生，他才能在崩溃与疯狂中痛苦地死去。并不是没有人抛弃祖辈的告诫去尝试摧毁、丢弃、吹灭这根蜡烛，也从未成功，那蜡烛只默默燃烧在他们家的角落。
最后，一个熊孩子在玩耍中弄翻了台子上摆着蜡烛供供奉的龛座，那从未熄灭的蜡烛陡然熄灭，而那熊孩子也在他奶奶惊恐的眼神中从台子上摔下……
“该结束了吧，这是将她经历的一切告诉我吗？”游约眼前一花，场景交错切换，他来到了一间贴着红双喜的房门前，门上有一把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旧时代新郎官的打扮，胸前的红绣球尤为显眼。
“这是来到了那天晚上吗？”游约将洵都招出，一脚踹开那木门，将洵都朝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抽去。
“呲”一声，那新娘如热刀切冰块一般断为两截后又重新在床边凝聚了自己的身形。
“别激动，我没有恶意。”游约朝她走过去，用洵都挑开对方的红盖头。
盖头下的脸确实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因为是梳洗干净后的新娘打扮，看着比之前浑身破烂的模样多了文静的气质，但那怨恨的表情实在影响整体形象。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说什么？对了，笑一笑。”游约将女孩的嘴角向上拉了拉，但他自己又陷入了沉思，“他是谁？为什么我想模仿他？”
游约随手抽散从背后围上来的黑气，移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翻过桌子上的茶杯很自觉地倒茶喝了。
“你喝吗？”游约又翻过一个杯子并倒上茶水。
女孩并没有说话。
“你现在舌头就没了吗？无所谓了。”游约手一翻，一张充满裂纹的契约出现在他手上。
契约大意：人类蔡彭与人类徐来娣订下契约，徐来娣与蔡彭儿子蔡义完成冥婚后，蔡彭将徐来娣葬在蔡家祖坟，灵位摆与于蔡家祖祠中，并好生对待徐来娣父母，而徐来娣应在化鬼后保蔡家蒸蒸日上。
“竟然是靠契约来保证的吗？我还以为是风水什么的，看来他们家以前碰到过高人啊。”游约很是惊讶，一方面惊讶于有人有订立契约的手段，他问过萧晓关于他俩契约的事，却被告知是那个组织的手段；另一方面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将他人的契约强行取出。
游约显出笔想试一下，但笔刚接触到那契约，那契约便呈飞灰消散了。
“嗯？怎么还废除了，不是不能废除的吗？是因为双方皆严重违约吗？”
但很明显，那个女孩比游约还惊讶，怨恨的表情已经被希望代替了。她手一挥，身边出现了两份契约，并将其中一份递给游约。
契约大意：佛徒释明与鬼魂徐来娣订下契约，释明替徐来娣超度尸骨，为其消去罪孽，徐来娣应寄宿于蜡烛中不得再出来作恶，且不能离开蜡烛一丈距离，同时蜡烛只能由蔡家人移动。
这份契约也同样充满了裂纹，游约知道她想让自己干什么，但他手一放，那份契约回到了女孩身边。
“别着急，把另一份也给我看看。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游约把洵都往桌子上一拍，女孩身上冒出的黑气又缩了回去。经过一段挣扎犹豫，她还是将另一份契约递给了游约。
契约大意：自然与鬼魂徐来娣订下契约，自然给予徐来娣永不消散永远可以重聚魂体的能力，徐来娣应将自己所杀生物具有的能量释放回自然。
契约里只有徐来娣的印记，并没有自然的印记。
“自然？那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和祂签订的契约？”游约盯着女孩，对方只是抬头看着游约摇了摇头。
“忘了你没法说话了。也罢，无所谓了。这就是你不灭的原因吗？这就是禁物特性的来源吗？能量释放回自然，这就是污染程度低、能量浓度高的原因吗？”
“我们来聊聊，你应该知道你这个契约在我手上的后果吧。”游约正了正姿势。
对方点了点头。
“我不在乎你害死了多少人，只要没搞到我头上就行。我也承认经历了你放给我的影像后还能客观评价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你造成这个案件是因为你觉得这样的报复和折磨已经够了，你或许会承诺日后不会再引起其他事件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轻易解除你的限制让你离开。”
对方激动了，她背后又冒出森森黑气。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因，我是代表契约秩序所来解决你造成的案件的，就我个人而言，或许可以放你自由离开。”游约把洵都当惊堂木又拍了一下将那黑气惊回，“但秩序所不会。秩序所是为了保护人类、惩戒侵害人类的诡异和存在而成立的，自始至终都是偏向人类的。你害了人，即使认罪态度良好，监禁、劳改、教育一条龙恐怕还是少不了。”
“啊，啊，啊。”对方张了张嘴似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没有办法发出有效音节。
“我可以替你废除限制你的契约，但希望你不要逃避惩戒。”
女孩神色暗淡，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游约收回洵都，并随手将那份满是裂纹的契约也废除了。
眼前的世界再次变换，游约回到了那间出租屋内，离自己两米的黑影也已经变成那个嫁衣女孩的样子了。
“天这就黑了？我这是看了多久的片。”游约取下自己身上的辟邪符，随手塞口袋里并将那根蜡烛从台子上拿下。
“你先待在这里面吧，你不适合大摇大摆地出现。”
对方化为一道黑气融入了那根蜡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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