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弹劾书（四）
“有什么不对吗？”一个好听的声音，以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是克丽丝蒂娜公主。
她缓缓走过去，站在艾里克的身边，抬起那双淡漠的眼睛扫向四周：“一个人抵不上，十个人，一百个人，几百个人呢，还抵不上一个贵族纨绔的命吗？没有足够的承若谁去给你拼命，或许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国家，但他们确实是在为了这个国家战斗。他们是无处可去，但这不应该成为我们压榨他们的理由。每一个生命都该得到尊重，无论出身。敢问在场的各位，要是有一日，各位的亲人遭遇同样的事，各位还会心平气和的开会讨论对错吗？
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可以死，为什么其他人不能死？他们守护这个国家的意义被人玩弄，他们还有什么心思去守护这个国家？怀特伯爵，如果没有他们，这个国家靠谁守护？您吗？您的孩子吗？您的家族吗？您会带着您的族人和您的财产上战场吗？”
没人敢反驳公主殿下。
“克丽丝蒂娜。”皇帝面无表情，手却紧攥扶手，骨节分明。她不为所动，抬起头直视陛下的眼睛：“陛下，我是艾桑格尔的公主，也是城防护卫队的队长。我要对自己的国家负责，也要对所有士兵负责。将士与贵族积怨已久，人心不稳。在此以克丽丝蒂娜•莱昂内尔之名恳请陛下，给予所有人一个公道。”说着她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庄重的行了个大礼，“那些人，于陛下，于各位来说，只是个数字，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身边的人。我们无意针对任何人，我们所求，不过是一个公道，如果陛下一味偏袒，来日谁为陛下开疆扩土，谁为陛下守城挡箭？请陛下下令秉公彻查。”
“陛下。”年轻的贵族少爷出列颔首，“艾桑格尔能有今天安稳的局面，离不开将士们浴血奋战，那些军士的后代也理应得到尊重。”
“瓦尔少爷，您的言行，是代表瓦尔家族？”有观望的贵族代表问。
五大家族之一的尼克•瓦尔，瓦尔家族长子，点头向他们致意：“是的，谨代父亲以及瓦尔家族，附议弹劾怀特少爷及怀特伯爵。”
“众所周知艾里克队长和瓦尔家族有联姻，瓦尔少爷这样，难免让人说闲话。”
“自古举贤不避亲，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皇帝抚摸着戒指，半晌，沉声说：“严查，如果情况属实，秉公处理。”
过了半晌，他接着说道：“不过这事，交给艾里克队长查似乎不太妥当。麦哲思，交给你怎么样？”
麦哲思•莱昂内尔，艾桑格尔的皇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却过得十分没有存在感。他平日醉心古籍，四处游玩，从不参与权力斗争。他本来只是来凑个数看个热闹，没想到突然被丢了个炭火盆。
“父皇，这样也不太妥当吧，我读个书还行讲个课还行，让我查东西还是……”他摸了摸鼻子。
“这件事，交给军部，贵族不同意，交给贵族，军部又有意见。克丽丝表明了立场，就不适合交给她调查了，在场的我思来想去，也就是你了。”
麦哲思一怔，看了看周围好像没人能帮他，旋即苦笑的起身鞠躬：“领命陛下。”
“还有人有异议吗？”皇帝环顾四周，问道。
“陛下。”艾里克躬身说，“还有一件事。”
皇帝有些不难烦：“艾里克队长还有什么不满的？”
“不敢。先前，是弹劾怀特少爷，现在，我以多林斯贝尔伯爵领主，监察队队长艾里克•安德森之名，检举布莱恩•怀特伯爵纵容包庇行凶，收受贿赂，克扣军饷，以及通敌叛国。”
此话一出皇帝的手按在椅子上，众人窃窃私语，先前只知道他纵容儿子行凶，如果只有这件事掀不起什么风浪，时间一长谁还记得那些埋在地下的尸体。但通敌叛国不一样，这个罪名一旦定下来，怀特家族再难翻身。
王座上的陛下微微抬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他直直的盯着艾里克：“你应该知道，这个罪名有多严重。”
“是的，陛下。”
“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是诬告，会有什么后果。”
“是的，没有人比我再熟悉艾桑格尔的律法。十一年前，陛下下令重金抚慰各组将士，可底下士兵真正到手的不过每人区区五枚金币；六年前，怀特伯爵在封地建立难民营，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更将其中貌美的姑娘当作给儿子玩乐的工具；一个月之前，巴塞尔沙漠之战，克扣军饷，瞒下战令不报，致使前线溃败；在位十五年，私募佣兵，暗中为西境作乱佣兵团提供便利，更和伯莱及马西里军政商人暗地里有书信往来。”
“艾里克队长，话可不能乱说。”一直沉默的莱恩•怀特伯爵慢悠悠地说道，就像在酒会上陈词，“既然做上了这个位置，我还不至于连国家大义都分不清，什么断粮草断后援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艾里克队长还是调查清楚再说吧。还有什么？私兵？这不是很正常吗，哪个家族没有几个私兵，就算是艾里克队长，也不能说说你家里面的佣人全是普通人吧，我们都需要保护自己的底宅不是吗？就算我识人不清，也不能给我扣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吧。至于书信，在哪呢？”
“怀特家族的各项收支及财务报表，请陛下检阅。当然不是怀特伯爵做出来给人看的那一份。”林恩会意递上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怀特家族各项收入支出，以及一些灰色交易的获利情况。”
“这别是伪造的吧。”怀特伯爵沉声盯着他。
“是不是伪造一查不就知道，当年难民营那么多人，找几个人证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克丽丝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不得不说怀特伯爵真是厉害，做买卖做到了马西里和伯莱，不查还真不知道，您居然认识马西里皇子身边的首席财务大臣。”
“克丽丝蒂娜殿下。”怀特伯爵刚想说话，就被克丽丝接了过去，“又想说伪造是不是，换个理由也行，我还不至于能干得出为了诬陷别人没有底线的事。”她将信封转到陛下那边，信封的落款上写着魍影两个字。
“本来这是别人打算上交给陛下的，听说我们要出面弹劾，就顺带着给我们了。”
她缓缓走过去，站在艾里克的身边，抬起那双淡漠的眼睛扫向四周：“一个人抵不上，十个人，一百个人，几百个人呢，还抵不上一个贵族纨绔的命吗？没有足够的承若谁去给你拼命，或许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国家，但他们确实是在为了这个国家战斗。他们是无处可去，但这不应该成为我们压榨他们的理由。每一个生命都该得到尊重，无论出身。敢问在场的各位，要是有一日，各位的亲人遭遇同样的事，各位还会心平气和的开会讨论对错吗？
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可以死，为什么其他人不能死？他们守护这个国家的意义被人玩弄，他们还有什么心思去守护这个国家？怀特伯爵，如果没有他们，这个国家靠谁守护？您吗？您的孩子吗？您的家族吗？您会带着您的族人和您的财产上战场吗？”
没人敢反驳公主殿下。
“克丽丝蒂娜。”皇帝面无表情，手却紧攥扶手，骨节分明。她不为所动，抬起头直视陛下的眼睛：“陛下，我是艾桑格尔的公主，也是城防护卫队的队长。我要对自己的国家负责，也要对所有士兵负责。将士与贵族积怨已久，人心不稳。在此以克丽丝蒂娜•莱昂内尔之名恳请陛下，给予所有人一个公道。”说着她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庄重的行了个大礼，“那些人，于陛下，于各位来说，只是个数字，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身边的人。我们无意针对任何人，我们所求，不过是一个公道，如果陛下一味偏袒，来日谁为陛下开疆扩土，谁为陛下守城挡箭？请陛下下令秉公彻查。”
“陛下。”年轻的贵族少爷出列颔首，“艾桑格尔能有今天安稳的局面，离不开将士们浴血奋战，那些军士的后代也理应得到尊重。”
“瓦尔少爷，您的言行，是代表瓦尔家族？”有观望的贵族代表问。
五大家族之一的尼克•瓦尔，瓦尔家族长子，点头向他们致意：“是的，谨代父亲以及瓦尔家族，附议弹劾怀特少爷及怀特伯爵。”
“众所周知艾里克队长和瓦尔家族有联姻，瓦尔少爷这样，难免让人说闲话。”
“自古举贤不避亲，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皇帝抚摸着戒指，半晌，沉声说：“严查，如果情况属实，秉公处理。”
过了半晌，他接着说道：“不过这事，交给艾里克队长查似乎不太妥当。麦哲思，交给你怎么样？”
麦哲思•莱昂内尔，艾桑格尔的皇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却过得十分没有存在感。他平日醉心古籍，四处游玩，从不参与权力斗争。他本来只是来凑个数看个热闹，没想到突然被丢了个炭火盆。
“父皇，这样也不太妥当吧，我读个书还行讲个课还行，让我查东西还是……”他摸了摸鼻子。
“这件事，交给军部，贵族不同意，交给贵族，军部又有意见。克丽丝表明了立场，就不适合交给她调查了，在场的我思来想去，也就是你了。”
麦哲思一怔，看了看周围好像没人能帮他，旋即苦笑的起身鞠躬：“领命陛下。”
“还有人有异议吗？”皇帝环顾四周，问道。
“陛下。”艾里克躬身说，“还有一件事。”
皇帝有些不难烦：“艾里克队长还有什么不满的？”
“不敢。先前，是弹劾怀特少爷，现在，我以多林斯贝尔伯爵领主，监察队队长艾里克•安德森之名，检举布莱恩•怀特伯爵纵容包庇行凶，收受贿赂，克扣军饷，以及通敌叛国。”
此话一出皇帝的手按在椅子上，众人窃窃私语，先前只知道他纵容儿子行凶，如果只有这件事掀不起什么风浪，时间一长谁还记得那些埋在地下的尸体。但通敌叛国不一样，这个罪名一旦定下来，怀特家族再难翻身。
王座上的陛下微微抬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他直直的盯着艾里克：“你应该知道，这个罪名有多严重。”
“是的，陛下。”
“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是诬告，会有什么后果。”
“是的，没有人比我再熟悉艾桑格尔的律法。十一年前，陛下下令重金抚慰各组将士，可底下士兵真正到手的不过每人区区五枚金币；六年前，怀特伯爵在封地建立难民营，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更将其中貌美的姑娘当作给儿子玩乐的工具；一个月之前，巴塞尔沙漠之战，克扣军饷，瞒下战令不报，致使前线溃败；在位十五年，私募佣兵，暗中为西境作乱佣兵团提供便利，更和伯莱及马西里军政商人暗地里有书信往来。”
“艾里克队长，话可不能乱说。”一直沉默的莱恩•怀特伯爵慢悠悠地说道，就像在酒会上陈词，“既然做上了这个位置，我还不至于连国家大义都分不清，什么断粮草断后援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艾里克队长还是调查清楚再说吧。还有什么？私兵？这不是很正常吗，哪个家族没有几个私兵，就算是艾里克队长，也不能说说你家里面的佣人全是普通人吧，我们都需要保护自己的底宅不是吗？就算我识人不清，也不能给我扣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吧。至于书信，在哪呢？”
“怀特家族的各项收支及财务报表，请陛下检阅。当然不是怀特伯爵做出来给人看的那一份。”林恩会意递上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怀特家族各项收入支出，以及一些灰色交易的获利情况。”
“这别是伪造的吧。”怀特伯爵沉声盯着他。
“是不是伪造一查不就知道，当年难民营那么多人，找几个人证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克丽丝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不得不说怀特伯爵真是厉害，做买卖做到了马西里和伯莱，不查还真不知道，您居然认识马西里皇子身边的首席财务大臣。”
“克丽丝蒂娜殿下。”怀特伯爵刚想说话，就被克丽丝接了过去，“又想说伪造是不是，换个理由也行，我还不至于能干得出为了诬陷别人没有底线的事。”她将信封转到陛下那边，信封的落款上写着魍影两个字。
“本来这是别人打算上交给陛下的，听说我们要出面弹劾，就顺带着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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