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同的历史
“路上小心点，记得按时给家里写信。和其他贵族小姐打好关系。”
“我记住了。”
“还有，我们是艾桑格尔的贵族，不能受了马西里那帮野蛮人的欺负。”
“好了好了放心啦，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作为兵器大国，马西里的武器研究一直走在大陆前沿。皇子班尼迪克为鼓励研究，平衡平民和贵族间的关系，特地以皇室的名义开设诺雷学院，只以成绩作为招收条件，并设立相应的奖学金。学院所有和武器相关的课程均只对本国人开放，其余的专业，面向其他国家招收交流生。
为增进两国感情，艾桑格尔每年都会派相应的学生前往诺雷学院学习。又是一年入学季，学院的枫叶红得像太阳，门口停满了各色马车，贵族小姐们带着成箱的行李，在仆人的搀扶下前往各自的宿舍。
作为大陆首屈一指的学院，诺雷学院的宿舍不会太差。双人间，公寓式，还带一个小厨房。学院为学生每人准备两件校服，不过对于交流生并不强制。
“东西给你放好了。有什么需要记得写信回来。”棕发少年将行李拎到衣橱旁边，因为是女生宿舍的关系，他显得有些局促。
“十分感谢，普诺德表哥。”少女拎起裙角行礼道。她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和湖蓝的眼睛，客观的说她很漂亮，如果不是一直低着头的话。
“不占用表哥的时间了，代我向姑父问好。”
“好，那你先忙。”他一个男生不方便在这里久留。普诺德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刚来的表妹相处，自己问什么她答什么，从来不会自己找话题，不像她的妹妹那样活泼。兴许是不熟的缘故吧。
莱安家族算是个二流贵族的旁支，不算显赫也说不上落魄，世代以经营茶叶为生。他们在斯诺城近郊拥有一个庄园，现任家主是个老实的生意人，与妻子多年夫妻情深，只得一子取名普诺德，宠爱有加，目前就职于监察队。发妻于多年前病故，一直未曾续弦，妻弟一家因战乱投奔，也爽快答应，并邀请他们一起住进庄园，算是爱屋及乌。
近日他们算遇上一件喜事，妻弟一家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到了。那丫头接回来的那天他还亲自看过，和她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有些不近人情。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听说他们因为战乱失散，那么小就一个人在外面，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她自己也算争气，靠着政府的补贴上了名校，成绩不错，居然被派作去马西里诺雷学院的交换生。
她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换上校服。说起来，如果不是姑父帮她定了车，这两天的路程想必不会这么舒服。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这么上心过，明明没见过几次，与他们而言，自己就像个陌生人。
“行了，放这就可以了。”她听见门外有个轻柔的女声说，“辛苦了，你们回去吧。”然后就是敲门声。
一般的贵族少女会有侍者跟着，帮忙拎包搬东西。侍者一般是男性，在女生宿舍可能会不方便，不过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看来这个室友不算太难相处的样子。她暗自想着，打开了门。那一看就是个活泼的贵族少女，笑起来甜甜的，一身鲜红如同火焰，头发上绑了个红色的蝴蝶结振翅欲飞。
“不好意思打扰了，313宿舍是吗？”她笑着打招呼。
“是。”菲雅指着门上的宿舍牌，默默地让出一条路。一共两个大箱子，她自己双手拎着一个箱子进来，好像有些费力。菲雅看了看，顺手帮她拎了另一个进来。
“多谢了，看起来姐姐也是艾桑格尔的人，真是幸运。姐姐是哪个系的？”她双手合十，笑起来暖暖的简直能把人的心融化。
“植物系。”
“好巧。”她手腕翻动，轻念咒语，指尖幻化出一只红色的蝴蝶，飞到菲雅头顶上转了个圈，最后炸开，就像一个小型烟花，“请多指教。”
“能力者？”她微微一怔，问道。
“只会些小东西罢了。”她笑着说道，拎起裙角屈膝行礼，“沐沐•柯林斯特，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沐沐。”
“菲雅•黛•莱安。”她回礼说道，“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菲雅就行。”
“好。菲雅，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你平时爱吃什么，晚上我请，谢谢你打扫的屋子，还有拎进来的行李。”
“唔，不辣的就行。”菲雅想了想，说道。
诺雷学院共有三十一个院校，其中有些课是所有人的必修课，所有系的学生都混在一起然后分班，比如历史。
两个女生建立友谊总是很快，菲雅和沐沐是同一个寝室而且同一个专业，大部分课程都一样，每天几乎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自然而然的很快熟络了起来。
“今天是你们开学的第一节课，所以不算出勤，我也不会讲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的课上，你们可以睡觉，可以旷课，可以做任何不会打扰别人的事。但只要进了教室，打扰到别人，我会请你出去。不知我们班上是否有艾桑格尔的学生，如果有很抱歉，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你们的不适，所以你们想离开的尽可以离开，正式的课从下星期开始。”年轻的讲师手持竹简，戴着单片眼镜，在讲台上做着简单的开场白。他看起来像是马西里传统的学者，一眼就能感觉到书卷气，没由来的让人产生一种温柔又疏离的感觉。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杰夫•休伯特”五个字，“这是我的名字，觉得难记你们也可以直接叫我老师。”
说完这番话之后，已经有几个人从后门离开。
“菲雅，我们也走吧。”沐沐用胳膊捅了捅菲雅，小声说。老师允许的旷课，而且还是对他们没什么用的马西里的历史。
“你先走吧，我想听听。”菲雅抱歉的笑了笑。沐沐无奈的撇了撇嘴，陪她一起听讲。
等了一会，见没人再出去，年轻的讲师开始讲课：“众所周知，我们这个大陆经过万千年的分化整合，形成现在的局势。其中最特殊的当属艾桑格尔，他们的人里有不少人被称为能力者，有各种奇怪，或者说神奇的能力，他们称自己为神眷之国，意为被神宠爱的国家。但那是在艾桑格尔，在马西里，我们对这一切作出了新的解释。马西里的人民坚信，这世上没有神。一切，都是自然的选择。”
“这有什么好听的，都是胡说八道。”沐沐刚听了开头，就气鼓鼓地说。
菲雅笑而不语，食指轻放唇上，示意她别说话。
“不知道在座的还有没有艾桑格尔的同学，请说一下，自己是否见过或者听说过有人看见过，你们所谓的神？”
沐沐一愣，好像，有点道理，确实没人看见过神。不不不，神怎么可能轻易现身，除了神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赋予他们控制自然的能力。讲师环视一周，见大多数人沉默不语，接着讲课。
“哎，菲雅，我们还是走吧，这种东西还是不听的好。”沐沐看她听得认真，赶紧又戳了戳她。
“没关系，外面的人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里面一起听的人也算是共犯，不会有人回去乱说的。”菲雅笑着安慰道，“你要是不想听可以先回去。”
“那边的两个同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点了她们两个窃窃私语的人，“能否请详细说一下马西里的解释是什么？”
沐沐低下头趴在桌子上朝菲雅吐了吐舌头：“死定了他刚说完不让说话就被看见了。”
菲雅从容的站起来，答道：“二百年前，马西里和莫尔斯德的两位学者将两组相同的老鼠放在了马西里科尔西斯山脉的两侧，中间以溪流相隔，确保两组老鼠不会相遇，任由他们生长繁殖。他们每隔十年去记录一次，并将手札留给后人。一百年后，两位的后人完成实验，两组老鼠不再相同，把他们放在一起，甚至很难想像他们曾经有同样的祖先。他们把这种改变称之为‘进化’。五国之前皆以山川河流大漠相隔，互不知彼此，直至某年有人越过山脉，才知道大陆并不只有自己知道的那么大。后来，大地震动，山川相移，海水枯竭，加上先辈们的不断努力，才让大陆版图完整的现于世人眼前。因此，马西里的结论是，艾桑格尔与其他国家，就像那两组老鼠，是自身进化的方向不同，并非神迹。”
“看起来这位同学对此相当了解啊，你是莫尔斯德人？”老师较为意外的推了推眼镜，满意的拍拍手。
“不，我是艾桑格尔人。”
下面不少人小声地交头接耳，沐沐皱着眉轻轻拉了拉她。
老师敲了敲黑板，等声音停止：“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在艾桑格尔算是禁忌类的东西吧，你居然知道？”
“是的，曾机缘巧合读过这方面的书。”菲雅淡淡的答道。
“我的提问是否会给你带来困扰？”
“这里是马西里并非艾桑格尔。”
“那么，这位同学，你自己的观点是什么？”老师再次发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们艾桑格尔的人是怎么看待这种解释的。”
“我未曾见过那两组老鼠，也未曾见过神。我想研究的既非神学也非科学，无论哪种说法，信与不信，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我所知道的，就是艾桑格尔存在能力者这一点。”
老师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着这个学生。半晌，他问道：“同学，你的名字是？”
“菲雅•黛•莱安。”
“喂，菲雅，你怎么能那么说呢，万一被其他人传出去你就麻烦了。”下课后，沐沐抱着书菲雅旁边小声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讨论一下两国不同的历史，有些东西只是说出去给民众听的，对于不同的观点我们不应该一味的持否定态度。”
“这不是否定不否定，这是蔑视神明。”
“就算这个世上有神明，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人间。”菲雅笑了笑，看着前方，“不然世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战争，还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人？”
沐沐被她这个说法说的一怔，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我相信也没人会故意和我过不去，毕竟我就是个不起眼的连贵族也算不上的小姐，不是吗？”
“你啊。”她们走回寝室，打开房门，一张纸飘在地上，看起来是一开始夹在门缝里。
沐沐捡起来，逐字读道：“我听闻你申请了勤工俭学，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帮我整理书籍。时间在每天你下课之后，地点是诺雷学院图书馆。杰夫•休伯特。诶这不是刚才那个老师吗，他速度够快的啊，你申请了勤工俭学？”
“是啊，我看他们并没有限制必须本国人才能申请，就顺手申请了。这种类似白给的钱不拿白不拿。”她拿过那张纸片，标准的花体字，还很考究的盖了印章。
“你家里不给你生活费吗？”沐沐惊到。
“给了，我没要。”不熟的人给她的恩惠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笔人情债，能不欠就不欠。
沐沐露出抱歉的神色，难怪她每天都穿校服，没见她穿过自己的衣服。是有什么隐情吧，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实在看不出来。
“想什么呢，我没那么惨。”菲雅拿书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我现在过的也不错啊，就当打发一下闲暇时间了。”
“可你和这个老师走的这么近真的好吗，前一阵子巴塞尔刚出了事，听说和马西里脱不开关系。现在两国只是看着太平，这又是偏向政治的敏感话题。”
“他一没蓄意挑起战争，二没发表什么不当言论，只是客观的讲了一些历史。你太紧张了。”菲雅笑着说，“能去图书馆工作，没准还能学点别的，一举两得。”
“那你多加留心。”沐沐有些担忧的说。
“放心吧。”她放下书本，理了理头发，准备出去。
“诶你现在就要去？这不是刚给你写的，一会就要吃饭了。”
“早去早拿工钱嘛。”她挥了挥手，“走啦。”
“我记住了。”
“还有，我们是艾桑格尔的贵族，不能受了马西里那帮野蛮人的欺负。”
“好了好了放心啦，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作为兵器大国，马西里的武器研究一直走在大陆前沿。皇子班尼迪克为鼓励研究，平衡平民和贵族间的关系，特地以皇室的名义开设诺雷学院，只以成绩作为招收条件，并设立相应的奖学金。学院所有和武器相关的课程均只对本国人开放，其余的专业，面向其他国家招收交流生。
为增进两国感情，艾桑格尔每年都会派相应的学生前往诺雷学院学习。又是一年入学季，学院的枫叶红得像太阳，门口停满了各色马车，贵族小姐们带着成箱的行李，在仆人的搀扶下前往各自的宿舍。
作为大陆首屈一指的学院，诺雷学院的宿舍不会太差。双人间，公寓式，还带一个小厨房。学院为学生每人准备两件校服，不过对于交流生并不强制。
“东西给你放好了。有什么需要记得写信回来。”棕发少年将行李拎到衣橱旁边，因为是女生宿舍的关系，他显得有些局促。
“十分感谢，普诺德表哥。”少女拎起裙角行礼道。她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和湖蓝的眼睛，客观的说她很漂亮，如果不是一直低着头的话。
“不占用表哥的时间了，代我向姑父问好。”
“好，那你先忙。”他一个男生不方便在这里久留。普诺德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刚来的表妹相处，自己问什么她答什么，从来不会自己找话题，不像她的妹妹那样活泼。兴许是不熟的缘故吧。
莱安家族算是个二流贵族的旁支，不算显赫也说不上落魄，世代以经营茶叶为生。他们在斯诺城近郊拥有一个庄园，现任家主是个老实的生意人，与妻子多年夫妻情深，只得一子取名普诺德，宠爱有加，目前就职于监察队。发妻于多年前病故，一直未曾续弦，妻弟一家因战乱投奔，也爽快答应，并邀请他们一起住进庄园，算是爱屋及乌。
近日他们算遇上一件喜事，妻弟一家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到了。那丫头接回来的那天他还亲自看过，和她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有些不近人情。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听说他们因为战乱失散，那么小就一个人在外面，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她自己也算争气，靠着政府的补贴上了名校，成绩不错，居然被派作去马西里诺雷学院的交换生。
她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换上校服。说起来，如果不是姑父帮她定了车，这两天的路程想必不会这么舒服。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这么上心过，明明没见过几次，与他们而言，自己就像个陌生人。
“行了，放这就可以了。”她听见门外有个轻柔的女声说，“辛苦了，你们回去吧。”然后就是敲门声。
一般的贵族少女会有侍者跟着，帮忙拎包搬东西。侍者一般是男性，在女生宿舍可能会不方便，不过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看来这个室友不算太难相处的样子。她暗自想着，打开了门。那一看就是个活泼的贵族少女，笑起来甜甜的，一身鲜红如同火焰，头发上绑了个红色的蝴蝶结振翅欲飞。
“不好意思打扰了，313宿舍是吗？”她笑着打招呼。
“是。”菲雅指着门上的宿舍牌，默默地让出一条路。一共两个大箱子，她自己双手拎着一个箱子进来，好像有些费力。菲雅看了看，顺手帮她拎了另一个进来。
“多谢了，看起来姐姐也是艾桑格尔的人，真是幸运。姐姐是哪个系的？”她双手合十，笑起来暖暖的简直能把人的心融化。
“植物系。”
“好巧。”她手腕翻动，轻念咒语，指尖幻化出一只红色的蝴蝶，飞到菲雅头顶上转了个圈，最后炸开，就像一个小型烟花，“请多指教。”
“能力者？”她微微一怔，问道。
“只会些小东西罢了。”她笑着说道，拎起裙角屈膝行礼，“沐沐•柯林斯特，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沐沐。”
“菲雅•黛•莱安。”她回礼说道，“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菲雅就行。”
“好。菲雅，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你平时爱吃什么，晚上我请，谢谢你打扫的屋子，还有拎进来的行李。”
“唔，不辣的就行。”菲雅想了想，说道。
诺雷学院共有三十一个院校，其中有些课是所有人的必修课，所有系的学生都混在一起然后分班，比如历史。
两个女生建立友谊总是很快，菲雅和沐沐是同一个寝室而且同一个专业，大部分课程都一样，每天几乎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自然而然的很快熟络了起来。
“今天是你们开学的第一节课，所以不算出勤，我也不会讲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的课上，你们可以睡觉，可以旷课，可以做任何不会打扰别人的事。但只要进了教室，打扰到别人，我会请你出去。不知我们班上是否有艾桑格尔的学生，如果有很抱歉，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你们的不适，所以你们想离开的尽可以离开，正式的课从下星期开始。”年轻的讲师手持竹简，戴着单片眼镜，在讲台上做着简单的开场白。他看起来像是马西里传统的学者，一眼就能感觉到书卷气，没由来的让人产生一种温柔又疏离的感觉。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杰夫•休伯特”五个字，“这是我的名字，觉得难记你们也可以直接叫我老师。”
说完这番话之后，已经有几个人从后门离开。
“菲雅，我们也走吧。”沐沐用胳膊捅了捅菲雅，小声说。老师允许的旷课，而且还是对他们没什么用的马西里的历史。
“你先走吧，我想听听。”菲雅抱歉的笑了笑。沐沐无奈的撇了撇嘴，陪她一起听讲。
等了一会，见没人再出去，年轻的讲师开始讲课：“众所周知，我们这个大陆经过万千年的分化整合，形成现在的局势。其中最特殊的当属艾桑格尔，他们的人里有不少人被称为能力者，有各种奇怪，或者说神奇的能力，他们称自己为神眷之国，意为被神宠爱的国家。但那是在艾桑格尔，在马西里，我们对这一切作出了新的解释。马西里的人民坚信，这世上没有神。一切，都是自然的选择。”
“这有什么好听的，都是胡说八道。”沐沐刚听了开头，就气鼓鼓地说。
菲雅笑而不语，食指轻放唇上，示意她别说话。
“不知道在座的还有没有艾桑格尔的同学，请说一下，自己是否见过或者听说过有人看见过，你们所谓的神？”
沐沐一愣，好像，有点道理，确实没人看见过神。不不不，神怎么可能轻易现身，除了神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赋予他们控制自然的能力。讲师环视一周，见大多数人沉默不语，接着讲课。
“哎，菲雅，我们还是走吧，这种东西还是不听的好。”沐沐看她听得认真，赶紧又戳了戳她。
“没关系，外面的人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里面一起听的人也算是共犯，不会有人回去乱说的。”菲雅笑着安慰道，“你要是不想听可以先回去。”
“那边的两个同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点了她们两个窃窃私语的人，“能否请详细说一下马西里的解释是什么？”
沐沐低下头趴在桌子上朝菲雅吐了吐舌头：“死定了他刚说完不让说话就被看见了。”
菲雅从容的站起来，答道：“二百年前，马西里和莫尔斯德的两位学者将两组相同的老鼠放在了马西里科尔西斯山脉的两侧，中间以溪流相隔，确保两组老鼠不会相遇，任由他们生长繁殖。他们每隔十年去记录一次，并将手札留给后人。一百年后，两位的后人完成实验，两组老鼠不再相同，把他们放在一起，甚至很难想像他们曾经有同样的祖先。他们把这种改变称之为‘进化’。五国之前皆以山川河流大漠相隔，互不知彼此，直至某年有人越过山脉，才知道大陆并不只有自己知道的那么大。后来，大地震动，山川相移，海水枯竭，加上先辈们的不断努力，才让大陆版图完整的现于世人眼前。因此，马西里的结论是，艾桑格尔与其他国家，就像那两组老鼠，是自身进化的方向不同，并非神迹。”
“看起来这位同学对此相当了解啊，你是莫尔斯德人？”老师较为意外的推了推眼镜，满意的拍拍手。
“不，我是艾桑格尔人。”
下面不少人小声地交头接耳，沐沐皱着眉轻轻拉了拉她。
老师敲了敲黑板，等声音停止：“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在艾桑格尔算是禁忌类的东西吧，你居然知道？”
“是的，曾机缘巧合读过这方面的书。”菲雅淡淡的答道。
“我的提问是否会给你带来困扰？”
“这里是马西里并非艾桑格尔。”
“那么，这位同学，你自己的观点是什么？”老师再次发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们艾桑格尔的人是怎么看待这种解释的。”
“我未曾见过那两组老鼠，也未曾见过神。我想研究的既非神学也非科学，无论哪种说法，信与不信，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我所知道的，就是艾桑格尔存在能力者这一点。”
老师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着这个学生。半晌，他问道：“同学，你的名字是？”
“菲雅•黛•莱安。”
“喂，菲雅，你怎么能那么说呢，万一被其他人传出去你就麻烦了。”下课后，沐沐抱着书菲雅旁边小声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讨论一下两国不同的历史，有些东西只是说出去给民众听的，对于不同的观点我们不应该一味的持否定态度。”
“这不是否定不否定，这是蔑视神明。”
“就算这个世上有神明，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人间。”菲雅笑了笑，看着前方，“不然世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战争，还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人？”
沐沐被她这个说法说的一怔，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我相信也没人会故意和我过不去，毕竟我就是个不起眼的连贵族也算不上的小姐，不是吗？”
“你啊。”她们走回寝室，打开房门，一张纸飘在地上，看起来是一开始夹在门缝里。
沐沐捡起来，逐字读道：“我听闻你申请了勤工俭学，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帮我整理书籍。时间在每天你下课之后，地点是诺雷学院图书馆。杰夫•休伯特。诶这不是刚才那个老师吗，他速度够快的啊，你申请了勤工俭学？”
“是啊，我看他们并没有限制必须本国人才能申请，就顺手申请了。这种类似白给的钱不拿白不拿。”她拿过那张纸片，标准的花体字，还很考究的盖了印章。
“你家里不给你生活费吗？”沐沐惊到。
“给了，我没要。”不熟的人给她的恩惠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笔人情债，能不欠就不欠。
沐沐露出抱歉的神色，难怪她每天都穿校服，没见她穿过自己的衣服。是有什么隐情吧，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实在看不出来。
“想什么呢，我没那么惨。”菲雅拿书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我现在过的也不错啊，就当打发一下闲暇时间了。”
“可你和这个老师走的这么近真的好吗，前一阵子巴塞尔刚出了事，听说和马西里脱不开关系。现在两国只是看着太平，这又是偏向政治的敏感话题。”
“他一没蓄意挑起战争，二没发表什么不当言论，只是客观的讲了一些历史。你太紧张了。”菲雅笑着说，“能去图书馆工作，没准还能学点别的，一举两得。”
“那你多加留心。”沐沐有些担忧的说。
“放心吧。”她放下书本，理了理头发，准备出去。
“诶你现在就要去？这不是刚给你写的，一会就要吃饭了。”
“早去早拿工钱嘛。”她挥了挥手，“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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