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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从前喜欢的如今都厌了

    彼时,天色已晚。

    厅房里摆放的腊梅纯白似雪,阵阵暗香沁人心脾,每一丝,每一缕,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鼻翼。

    “卿大小姐。”齐城见我,连忙搁下了手里的茶水,起身道:“齐某在醉翁楼下等候多时,未见卿大小姐赴约,前来登门拜访,还请不要见怪。”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拖曳着长裙,与他擦肩而过:“大公子亲自登门,不知有何指教呢?”

    “不敢不敢…”他随我入了座,十分谦逊地说:“我是前来赔罪的。”

    “昨日大公子已经向我赔过不是了,又何必再跑这一趟呢?”

    “今日我来,并非为舍弟,而是为自己。”齐城揖了揖,如是说。

    若不是他与卿九思那档事,以及亲眼见他出入花满楼…我甚至会以为眼前的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

    “大公子并无过错,不知何出此言?”我细细地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地抬眼看着他。

    “我齐城有眼无珠,竟不知京城有卿大小姐这样的美人,此为一错;圣上谕旨,我齐王府的轿子却没迎到卿大小姐,此为二错;天色已晚,我冒昧来打搅,此为三错。”

    他细数了三宗罪,还算识相。

    “齐大公子能言善道,我早有所耳闻,今日得见,的确如此。”

    我淡淡地笑了笑。

    “是吗?”

    他附和地笑起来,眼里画着我的模样,片刻也不曾抹去。

    “正是。”我将杯盏中的茶水浇筑到腊梅盆栽里,缓缓道:“可我也听说……大公子风流成性,四处留情,不知是真是假呢?”

    “坊间传闻,不可当真。”齐城拨弄着白梅,有意将话题绕开:“我府中有一株素心腊梅,颜色极正,香味馥郁,而且易发枝,耐修剪,若你喜欢,我明日就吩咐人送来。”

    “你说得没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并不理会他的素心腊梅:“不过据我所知,昨日大公子在花满楼约了人,不是吗?”

    “呵。”齐城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地笑道:“正如卿大小姐所说,花满楼之约是在[]昨日]没错,昨日之日不可留,我若有幸博得卿大小姐的芳心,齐某日后必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这个人不喜拐弯抹角,请齐大公子有话直说。”我摩挲着暖炉上的雕花,每一条纹路都流露着暖流,似乎让整个冬日不失和煦了。

    “卿大小姐果真性情中人,如此,齐某就直言不讳了。”他摘下和田玉扳指,推至我面前:“我想娶卿小姐为妻,一点诚意,不足挂齿。”

    “哼。”我轻轻地将和田玉扳指推回给他:“这块玉雕工精湛,质地温润,可惜瑜不掩瑕,美中不足。”

    “你一定是看错了,这璞玉出自昆仑山,千锤万凿,无与绝伦。”齐城笑道,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人养玉,玉养人,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玉,这块玉的瑕疵不就是大公子你吗?”

    “哈哈哈……”

    “…………………”

    “难怪他们说卿大小姐刁钻泼辣,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所以,我劝你知难而退。”

    “我齐某只知道[偏向虎山行]。”

    “你就不怕羊入虎口?”

    “谁是羊,谁是虎,言之过早。”他起身,覆手在背后:“我齐某见识过无数人,你这般有趣的倒是没有。”

    “巧了,大公子你见识的人多,而我见过的癞蛤蟆也不少。”我随即起身,将他染指过的白梅摆正了。

    我和他一来一往,唇枪舌战,烽火四起,呵,原来是棋逢对手,胜负难度阿。

    “小姐,吃饭啦!”绿芜从后院走出来,饶有兴趣地上下把齐城打量个仔细:“齐大公子可是要留下一起用饭呢?”

    “如此也好,那齐某就多有打扰了。”齐城笑了笑:“说来,我今日到府上还未拜见过卿相呢。”

    “……………”我狐疑地瞥了瞥绿芜,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景迟——”绿芜扯了把嗓子,转身冲后院喊:“景迟——”

    “欸——”景迟应着声跑出来。

    “景迟,你快去小厨房看看,今日的饭菜管够吗?”

    “那还用得着看吗?自然是管够的!”

    “可如果多一张嘴要饭呢?”

    “谁要饭?”

    “齐大公子。”

    “我这就去瞧瞧!”

    “你快去快回罢,免得有的人虽说脸皮厚,但肚皮却薄得很呢!”

    绿芜和景迟一唱一和,将齐城的脸色折腾得铁青煞白。

    “绿芜,不得无礼。”我装模作样地瞪了瞪绿芜:“你就爱逞口舌,还不给大公子赔罪!”

    “……………”绿芜撇了撇嘴,圆溜溜的杏眼里像装了一箩的鬼点子。

    “无妨,无妨。”齐城捋了捋宽大的衣袂,强颜欢笑道:“既然府上多有不便,齐某改日再登门拜访。”

    “齐大公子慢走。”我轻轻地笑起来,转过身:“我就不送了。”

    “卿大小姐请留步,齐某还有一句话。”他对着我的背影说:“三日之后,家父寿诞,还望相爷和卿大小姐赏脸,到我府中喝杯薄酒。”

    “我会转告家父的。”我点了点头,目送他消失在门外的雪色中。————————————————————————(这是一条绿色的分割线)

    是夜,无月,白皑皑的积雪将后院照得通亮,竟不比皎皎的月光逊色,乍看,别具风味。

    我在饭桌上见到了苏东篱,和坐在他身边的妇人,只见她穿着一件浅青色的衣裳,小腹微微地隆起了,脸上略施脂粉,温婉大方,眉梢眼角,满是笑意。

    “这位是谁?”我坐在苏东篱的右手边,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瞧着眼生,只怕是从前没见过罢。”

    “她叫南叙…”苏东篱的目光蜻蜓点水地停留在我的神色里,不知是为我,还是她,总有些许闪躲:“她是我的发妻。”

    “论辈分,你该叫人表嫂子才是。”父亲的确老了,他老得都看不见这些年我对苏东篱的心意了:“虽说她与你年纪相当,还都是金秋季节出生的。”

    “妹妹生辰是十月的哪一天?”

    南叙的眼眸很清澈,仿佛一眨就能流出水似的。

    “…………………”

    我接二连三地杯酒穿肠,不大理会任何人。不知为何,从不曾醉过的我,只觉得胸腔里翻涌着燥热,它们一股脑蜂涌着,冲到我眼前慢慢化作一层层水雾。

    苏东篱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了,和他有关的那些个夏天的影子,似乎都飘摇着渐行渐远……

    “这孩子打小就这脾性…”父亲夹了块糖醋鱼在我碗里:“无故地生闷气,光憋着自个儿,也不搭理人…”

    “初次见面,难免生分,待大家相处的日子久一些,彼此间自然就熟络了。”南叙的眼睛里流转着无限的柔情:“东篱,你说是吗?”

    “嗯。”苏东篱低低地应着。

    她唤他东篱,亲密而无间。

    “我不吃鱼!”我拨动着筷子,一下下把金黄的糖醋鱼挑出来。

    “胡说,你从小爱吃鱼,为父哪能记错了?”父亲笑呵呵地抬起筷。

    “我不喜欢!只要是小时候喜欢的,现如今我都厌了!!”我将筷子拍到桌子上:“人是会变的!”

    此时,南叙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一筷,她没有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