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王思东跟董宛接上头是在医院。

    小年夜那天。王思东开车等着着方良的银色面包车，襄省经济刚起来，高速上的车很少。为了避免对发现，王思东在进市区前的最后一个岔路，提前下了高速后。在路边最近的一家小卖铺，打电话给范坤。范坤的人从市区收费站开始跟，分了几波人，汽车、摩托、自行车轮着上，最终到了四院。

    董宛的病房被隔离了，连个护士都没有，除了常大夫没有人进入。手术的东西都是常大夫一个人搬进去的。手术结束后，王明一伙人当下就抬着单架要带董宛离开。下楼梯的时候，董宛被摔下来，又拉回病房。没有时间，必须当天联系到董宛。

    “王队，咱们不知道她醒没醒。如果我们官方不出面搜查，不可能接触到她。”

    “如果我们出警，很可能她活不过今天。”王思东说，“必须先私下联络她。我亲自去。”

    监狱的人说，董宛状态很好，没有受伤。王思东在赌，他赌董宛父母的失踪，是因为对方要从董宛这里拿一个东西，但他们拿董宛没办法，又不能动董宛。

    这次许方成越狱是个意外，董宛受伤很可能也是意外。

    但这意外是对方眼里的，对王思东来说，董宛这是在释放信号。她在试图制造意外跟外界联系。

    医院一共6层，每层20间屋子。董宛在3层的左侧第5间。第6间房间外面有一扇门，与外面的普通病房隔开。楼梯在每层楼的最右侧。但是这种医院的建筑在建造初期，常常会建备用楼梯。

    左侧的楼有个从顶层直达一层的铁楼梯，上了锁。

    “别想了，这边走不了，年头太久了，铁都氧化了，一摸就碎。我当时派人试过。”范坤看着王思东那医院地图上的手指。

    “也不用想窗爬窗台，左边这几个房间，二层和四层，一天到晚都有人。轮班。二层是急诊、四层是儿童间，有点动静就醒。你不信就去，两层的灯亮着。四层的灯没有规律地亮。”

    王思东看向三层的右侧。“这边倒是没什么人，大夫正常下班。但是搁在中间的这个门开的时候声音非常大，铁皮划着地面。常枫白天就一直开着这个铁门，让人在外面守着。当时董宛来的时候，也是几个人把董宛抬进去的，没有推车、没有护士，连器材都没拿。中间只有常枫去三层中间的一个房间抱着几大袋血进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不出警，不可能跟里面接上头。而且就算我们的人真的进去了，那个病房是个封闭的环境，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也来不及送消息出来。”

    “三楼正对面是什么？”

    “大门。”

    王思东转身离开屋子，往外看。医院大门的雕花下面有两盏路灯，照着安静的街道。

    “几点了？”

    “1点半。”

    “找二踢脚！快！”

    王思东从医院外墙的一棵树爬到墙头，在满是碎玻璃的墙上，快速挪着。他躲到大门花雕顶的一处树冠处，贴着镂空蜷缩在石头里。

    手电筒打了个信号给医院大门对面的一处，然后转头死死盯着对面的三层。几条街外有人放起炮来，很快，几个浑身酒气的年轻人闹着走在医院街道边。一路还放着鞭炮。街边的住户被炮声吵醒，起来骂人。几个年轻人就跟对方吵起来。二踢脚没停。小年夜要放炮祈福。

    董大友失踪前，跟王思东分析过一次，董宛的失踪。董宛不是军人，也没接触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但是董大友喜欢军事故事和训练书籍。小时候常常带着董宛练。甚至他们还学过一整套基础的警方通信语言。比摩斯密码简单很多，当过兵的很多有知道。

    那天方良因为担心王明，中途去了一趟市医院看王明。到的时候，王明在刘旭床前坐着剥橘子。见到方良过来，王明留他跟自己去旁边吃了顿饭。回来的时候是夜里2:30。

    王思东刚刚满手是血地从墙上跳下来，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