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敌踪已现

    第二日，天公仍旧不作美，一如昨日大雨滂沱。边军任务在身，无法等待天气好转再走。招呼捕快、马帮以及部分愿意同行的江湖汉子，三四百人带着一两千匹骡马便离镇出发了，看着声势颇为雄壮。边军和马帮众人却是深知，马帮骡马与军马不同，一旦交战必然轰然乱跑，还需分人手去看顾。因此，每支马帮留了两人在后队看顾骡马，其余人等随着边军、捕快在前开路。余轻舟年龄尚幼，与左先生一起骑乘自家领头骡马，走在众骡马前头领路，距前头开路的父亲约百步之远。边军、捕快虽有军马，但这栈道多数从笔直的峭壁上开凿而成，人骑乘在马上遇到袭击便难以应变，只能牵马慢行。这狭窄山道，东卫突袭也只能突施一二冷箭，人多了施不开，死角太多，弓弩也发挥不了威力。众人心中预计的被袭击处，乃是拉马库垭口，那里接近山顶，两边山头夹着一段长约三四里，快约五十仗的平缓溪谷，谷中溪水仅四尺宽一尺来深，旁边缓坡均是草甸，对方只要挡住前路，再从两侧高坡冲下来袭杀，定然极为难挡。一众马锅头和铺头对此心知肚明，还未到垭口山谷，就与边军屯长商议，由边军主力骑乘百匹军马沿着溪谷往前冲，十二名马锅头带马帮兄弟上左侧山岭密林，一屯的捕快由捕头率领上右侧山林，一旦对方冲下山坡，就从背后反冲袭杀。

    垭口高处，一名面一身红紫锦袍拿着千里镜探看，此时问道：“尔等回报只有两屯，哪来如此多人马？”此人面白无须，又声音尖细，让人听着十分不适，看样子只怕是宫中阉人。旁边一名劲装汉子也拿着千里镜探看，回禀到：“多数是骡马，怕是着黑水河两岸的马帮。”那尖细嗓子阉人怒道：“此等斗升刁民，也敢于东卫作对，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简直不知死活！”那劲装汉子面上不动，心中却暗到：“大夏军民怕是没人把东卫当做朝廷，况且这里山高皇帝远，又在边军眼皮子底下，五年前那件事对边军触动太大，这几年东卫的手伸过来一只便被砍掉一只。这些边民向来与边军交好，民风又十分剽悍，哪会怕了东卫。若不是这次朝廷中、戎州督抚衙门均有人与东卫合作，你这帮东卫狗贼能来这拉马库山头？”口中却道：“李督总，这些无知小民确是该死。但他们上山了，却是要应对一二。”原来这阉人便是东卫总领太监下的的十名督总太监之一，原本暗中聚集了两千余人的东卫暗探，但因需控住戎州局面，便留了千人在戎州，他与另一名督总分头带五百人在南北两路拦截送信边军，本以为南边边军人数众多，他北边这一路是软柿子，却不料有如此多不知死活之辈，顿感深受冒犯，不由怒气横生。“叫两边各分五十人去截住他们”，李督总又回头问道：“那马帮刁民贼子中可有高手？”后边一人闪身出来，原来却是黑水河边那黑服锦衣头领。他躬身到：“回禀督总，马帮草莽殊不可虑，然刚才属下远远看见马帮中混有一人，此人极为可怕，便是前些年被罢黜的相爷，儒家贤者左安石。”“左安石？”尖细声音陡然拔高，李督总瞳孔紧缩至针尖大小，“如此重要情报为何不报？”那头领立即跪下道：“属下实不知左安石会与马帮、边军搅混在一起？那左安石虽去了官职，但也是人上人之辈，”他哪知他会与这些在污泥中打滚之辈同行。”昨日他刚回禀完边军人马数和黑水衙能调派的捕快人马数，正要禀报路遇左安正之事，门外头通报有两名道人来访，这李公公手一挥便将他赶了出来。但此时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就听李公公嘶声力竭的喊道“砍了！”这人就见一片刀光向自己袭来，抬头一看，正是自家上司百人长，不由心中大骇，急切间向后翻滚抽刀，却哪里还来得及，那刀光陡然一闪，就见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见李督总如此反应，旁边站着的两名道人却笑道：“李督总且安心，现如今左安正已经失去权势，一个儒家贤者，就由我师兄弟二人去摘了他项上人头。”那李督总沉吟数息，点头到：“那便有劳二位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