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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旅途近长夜逢魅,施妙计书生献身(三)

    众人跟着允胭姑娘的指引,来到一家酒楼里面,挑了张大些的方桌坐下。允胭大声唤来招待,嘴里和念经文一般熟练的点了许多酒菜,听得那招待都有些恍惚了,连忙说着:“姑娘慢些,我脑子愚钝,一下子记不住这许多来。”

    众人嘴里发笑,王允恩更是捧腹道:“允胭妹妹,你把我们几个当成肥猪了嘛,点这么多的酒食,也不怕吃不完啊?”

    允胭点完了菜,怀里抱着大黄,嘴角扬个笑,狡黠的道:“嘿嘿,王师兄,这不是想着你们一路劳顿嘛,可不得多吃些啊,而且好不容易逮着我哥请我们吃一次东西,不多点些莫不是要让叶大哥和宗大哥嫌弃我哥小气嘛。”

    张允阳看着妹妹满嘴油滑,佯作正经道:“诶,我几时说过这顿饭我请客的啊,你可别来赖我啊。”

    张允胭俏眼一弯,看向叶准和宗暮两个,张口回自家哥哥道:“不是你请客,难不成你让这两位哥哥请客嘛,还是说想让我花费些?”

    张允阳憋住笑意,正声道:“怎么,偏偏你花费不得?”

    允胭妹妹装着耷拉个脑袋,语气可怜的道:“好嘛,我请便是我请了,只是等回了宗门,我身上银钱都没了要去找爷爷要,爷爷问起我怎么花费的这么快时,我就只好说我在山下哥哥非要我去请他吃饭,如此多花费了些,料想这样爷爷也不会怪罪我了。”

    众人听着,又是格格的笑着,张允阳脸上的伪装登时全都散化了,摇头叹气道:“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我请就是了。”

    允胭这时也卸了满面的委屈,露个招人稀罕的笑容来,亲切的对自家哥哥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这张允胭和张允阳两个兄妹,其实不是至亲,张允阳的父亲张天河与张允胭的父亲张天佐却是亲兄弟两个,都是如今武锋派掌门人张凡陵的亲儿子。

    只是二十年前张允阳的父亲张天河和母亲朱莎因故身死,撇下了当时不到两岁的张允阳孤零零在世间。

    张凡陵便将张允阳寄托在张允胭父亲张天佐处,张天佐因为是自家亲弟兄儿子的缘故,将张允阳视作己出,即使后来自己女儿允胭出世,张天佐对张允阳的疼爱也丝毫不减,有时候甚至比允胭更甚。

    而允胭因为张允阳自小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也喜欢自家这个哥哥,只把张允阳当做亲哥哥对待,因此允阳允胭兄妹两个虽是表亲,却胜过至亲,自小关系都融洽的很。

    当下小二上了一桌的酒菜上来,张允阳先对叶准宗暮两个道句请用,叶准两个也回个礼数,一行五人一狗就动起筷子来。

    允胭怀里抱着大黄,玉手葱茏捏着筷子,先夹了一块肥嫩的肘子,在大黄头顶晃来晃去,嘴里轻道:“好狗狗,喜不喜欢吃这个啊,喜欢就张嘴,姐姐喂你吃。”

    大黄闻着肘子气味浓香,哈喇子差点就流了出来,眼睛放着光亮,大张着嘴等着允胭喂他。

    允胭架紧了那块肘子,轻轻的放进大黄的嘴里,大黄也不客气,一把将整个肘子吞了进去。允胭看他性急,嘴里连忙叮嘱着:“好狗狗,莫急啊,小心别噎着了啊。”

    但是允胭显然是低估了大黄的本事,那拳头大的肘子进了他的小嘴巴,上下咀嚼两下就进了他的肚子。吃完以后,大黄满脸幸福享受的表情,圆圆的眼睛眯着,小小的脑袋就往允胭柔软的胸前靠住,乖巧的蹭着。

    宗暮看着大黄这般动作,忍俊不禁的对着叶准低声道:“叶大哥,看来这大黄不仅是个恶鬼,还是个色狼,哈哈。”叶准无奈苦笑着叹口气,继续夹着桌上的酒菜吃。

    允胭只道是大黄喜欢吃肘子,嘴里柔声细语的继续问着大黄道:“好狗狗,还要嘛?”

    大黄倏地抬起头来,圆睁着双眼,头如捣蒜,嘴里一改往日的的凶狠和慵懒,软糯糯的叫着:“汪汪。(要的要的。)”

    允胭又夹了块满是精肉的肘子来喂他,大黄当然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着,吞进了肚子后又是靠在允胭的温柔乡里摇晃着可爱的小脑袋。

    大黄对允胭姑娘好感胜过叶准和宗暮不少,毕竟成天看着这两个不靠谱的,免不得心烦,如今突然窜出来个可可爱爱的姐姐,连大黄也不免心潮起伏,喜欢允胭的紧。

    饭过四三,张允阳舍了筷子在桌上,发个话问起叶准道:“不知叶公子你们是从何处前来,到这儿通云城有何事务嘛?”

    叶准也放下筷子,雅静的回张允阳道:“我从往到这三月路程的出云镇来,为着下月在煊梁城的举试,想去验验自己这二十年来的才学。若是运气好时中了举,再到云京城去参加最后的大考,好歹谋个出路,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张允阳随着叶准话语频频点头,接着问道:“那这宗公子呢?”

    叶准又继续说着:“宗暮兄弟本是煊梁城中统军校尉徐明的表弟,也在刘太守身边做事,此番和我有缘,在青云县中碰见,便一路和我来了这里。”

    张允阳听着宗暮来历,连忙拱手赔礼道:“原来宗暮公子是徐将军的亲属,方才多有失敬,还望海涵。”

    张允阳虽然经常在门派之中修行武艺,出去游历时也是行在江湖,很少过问庙堂之事。但是煊梁城就在天行山下,所以自己对煊梁城中的一些将领多有耳闻,更何况还是徐明这种刘季严刘太守手下的大将呢。

    宗暮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回着道:“允阳兄弟言重了,我只是沾了我表哥的光,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张允阳张口大笑,拍着身旁王允恩的肩头对宗暮道:“宗兄弟谦虚了,我这师哥在门派里可算得高手,没曾想今日在宗兄弟你这儿吃了亏,不过既然兄弟你是徐将军的表弟,如此也不奇怪了。”

    一旁的王允恩之前只道宗暮是个愣头青,虽然是自己轻敌,也没有用些真格的本事来对付宗暮,但是结果偏偏自己输给了他,还叫这么多人给瞧见了,所以面上一直挂着难看的神色。

    这下知道了宗暮来历后,毕竟是徐将军的表弟,武艺定是非常,自己这下也好找个台阶下来,于是收了那副羞愧难看的脸色,释然的笑着道:“原来宗暮兄弟师出名门,怪不得有这般身手,如此我输得也不冤了。”

    宗暮陪个笑,拱个手道:“小弟只是占个侥幸,若是王大哥你对我动起真格,使出武锋派那些高深的剑法来,只怕一百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宗暮知道王允恩意思,这时也吹嘘几句,不让王允恩丢面。

    张允阳看得二人怨解,自斟杯酒起身来说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嘛,今日能碰见皆是缘分,来,我们满饮此杯,也是不负相遇。”

    宗暮和王允恩也都举了酒杯起来,叶准虽然不会饮酒,但是不想煞风景,于是也斟杯酒起来。

    允胭妹妹倒了杯茶在杯子里面,娇滴滴的说着:“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我喝不惯酒味,就以茶代酒,反正意思到了就行嘛。”

    众人闻言,格格大笑,于是五杯共聚,一同满饮,只是叶准将那杯中物送进嘴里,只觉得满口火辣,难受的很,但是还是强逼着自己喝了下去。

    饮罢过后,大家都坐了下来,张允阳又牵个话头出来,问叶准道:“方才叶兄说你从南部出云县来,那不知叶兄一路上是否碰到些怪人怪事?”

    叶准心下一疑惑,有些警惕,先不全盘托出,只是用着迷惑的语气回问着:“怪人怪事?”

    张允阳微正神色,朗声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们宗派弟子散在四方,就是得了掌门命令,令我等下山四处查寻,看有无怪异人物。我们不知就里,只能下山来没头苍蝇似的探访了好些时日,稍微听得些风声便赶去,只是待得我们到时,又没了线索,颇为苦恼。”

    叶准和宗暮相视一眼,叶准轻点个头,宗暮会意,于是微倾身子向前道:“允阳兄弟这么一说,我们一路上却碰到许多。”

    张允阳身子前斜,兴奋道:“果真如此,可否烦请宗暮兄弟费些口舌,讲述与我等?”

    于是宗暮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和叶准青云镇如何斗言冰,平水县怎生破参江,小山村怎样斗恶贼,霞峰县恶斗卦雾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宗暮并没有说出叶准的秘密,谈到那些怪人如何被制服的,也只是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玄甲狼盔的好汉,将一众怪人全都收拾了。

    宗暮说完,眼睛瞥了眼叶准,叶准笑着点点头,想来是对宗暮的话语很是满意,毕竟自己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允阳听罢,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两位兄弟一路上居然遇着这么多险情,我原先还以为爷爷空说大话,没想到还真有这般怪人怪事。”

    王允恩瞧着允胭怀里的大黄,满面疑惑的问叶准道:“叶兄弟,宗兄弟方才说这小狗儿有撼天动地的本事,真的假的啊,若是真的,怎么你们还敢把他带在身边啊?”

    叶准浅浅一笑,儒声道:“是不瞒各位,大黄确实有这般本事,是我们两个亲眼所见。只是大黄天性纯良,只是贪吃些,并无害人之意,索性我们两个就将他带在身边,必要时还可保护自己不是。”

    允胭姑娘在一旁,听到宗暮说大黄有撼动山地的本事,纤细的手儿在大黄小小的鼻子上面轻轻一勾,柔声道:“乖狗狗,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啊,那要是以后有人欺负姐姐,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大黄摆个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痴痴呆呆的看着允胭,小脑袋摇的和个拨浪鼓似的,意思好像是说宗暮口中说的一切和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一条可爱柔弱的小狗狗罢了,惹的允胭嗤嗤发笑。

    叶准看张允阳居然对这些怪人怪事如此上心,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问些线索出来,于是开口道:“不知允阳兄弟你们门派四处探寻这些怪人怪事是为哪般?”

    张允阳摇摇头,看着酒楼外面漆黑的夜空道:“其实我也不知,只是爷爷下了命令,我们便遵从他的意思,反正出来也没有什么坏处,还可以多些见闻,就像今天有幸碰到你们二位。”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这时也差不多吃过了饭食,于是便一起下了楼去,张允阳结了饭钱,五人一狗望着酒店外面去了。

    方才众人在酒楼上攀谈甚久,此时已经快到夜深,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张允阳看着这般时候了,再赶路程只怕是不行了,只能先住一晚。

    于是张允阳转身对叶准和宗暮道:“宗兄弟,叶兄弟,这般晚时了,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五个寻间邸店权且住上一晚,反正我们都是要奔煊梁城去,后面也好一同赶路,多个照应嘛。”

    两人想想也是,于是叶准拱个手道:“那烦请允阳兄弟带路了。”

    张允阳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少有下山来,周围事物都不清晰,我带路是不靠谱的,还得另请高明。”说罢,张允阳一双眼睛落在允胭身上。

    允胭怀里抱着大黄,想着自己方才狠狠宰了自己家哥哥一笔,带个路也算回报,于是迈开步子,声音清脆道:“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吧。”

    于是众人跟着允胭朝着歇脚处去,允胭在前面领着路,行到一个僻静的巷子拐角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允胭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下,险些摔倒了来。

    允胭面上不快泛了上来,转头就叫嚷道:“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敢挡在我面前啊!”

    结果回身一看,是两条光溜的腿脚,允胭顿时起了些害怕,继续往里面看去,借着月光,看清了里面那人形容后,“啊”的大叫一声起来,险些没把魂给吓散了来。

    只见得一个汉子躺在地上,面色煞白,脸颊凹陷,两只眼睛上翻着,只露一对眼白,袒露着上身,嘴边白沫飘飞,死状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