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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旅途近长夜逢魅,施妙计书生献身(一)

    时过三日,日傍西山,清风和煦,如此这般已是将要进秋,连着空气都爽朗许多。

    通云城大门外不远地方,叶准背个书箱,书箱里趴着条黄狗,宗暮挎口刀跟在叶准身旁,两人三狗望着通云城走了过来。

    叶准双手抓着书箱背带,垫个脚看向通云城,瞧着城门高约四丈,两边城墙高砌,看着威严,城楼上兵士林立,个个着甲执兵,肃穆而站。

    城门口来来往往人员众多,贩夫走卒,车水马龙,达官显贵皆不在话下。叶准看着通云城如此气派,不免出声赞叹道:“以前未曾出来见识,没想到这通云城居然是这般气派。”

    宗暮走上前来,叉着手对叶准道:“叶大哥,这还算不得什么,等你到了煊梁城再看时,这儿的光景也只是儿戏罢了。”

    叶准听着宗暮话语,脑海里构想着煊梁城的规模,转而又想到自己和母亲卓月住的那个小小村落,当下心里暗自思量:母亲辛苦操劳了半辈子,养自己长大,还没享受过什么福分,此次好歹要在举试里面搏个名堂出来,也让母亲来这气派恢宏的大城来生活才是。

    书箱里的大黄听着二人言语,又是探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出来,睁着双可爱的眼睛,望着通云城叫道:“汪汪!汪汪!(这儿有什么其他好吃的东西嘛,天天吃着烧鸡都给我吃得腻烦了。)”

    叶准明白大黄意思,扭过头来笑着对大黄道:“看你每天三四只烧鸡下肚,我还以为你永远吃不腻的呢。”

    宗暮听了叶准话语,把大黄的意思猜个七七八八,如释重负般的凑个脸过来对大黄道:“我的好大黄,你终于是吃腻了,不过你放心,不吃烧鸡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就怕你吃不过来。”

    宗暮这般高兴,全是因为大黄胃口大,每天都是三四只烧鸡下肚,眼见得就要把宗暮的钱袋子吃瘪了。自己又知道叶大哥是个穷苦出身,不好让他花费,每次都是自己给大黄买单。

    捱到今天终于是让大黄吃的腻烦了,以后就好寻找些个可口却又便宜的东西来,不然只怕宗暮自己的钱袋子没那个命数,未到煊梁城就要中道崩殂了。

    大黄不知宗暮心里意思,只以为他一心一意对自己好,兴奋的大叫着:“汪汪!(如此好极,那你们快些进去,我再休息会儿。)”

    大黄说罢,圆滚滚的小脑袋往书箱里面一缩,两只眼睛一闭,四条小腿一蹬,又进到梦乡里面了。

    看着大黄这般惬意模样,宗暮摇摇头轻声道:“早知道留他在王村长那里算了,真是个活祖宗。”

    叶准也摇摇头,无奈苦笑着回宗暮:“哎,算了,虽然贪吃些,尽管懒惰些,好歹占个可爱不是,而且以后总有用的到它的时候。”话毕,两个人一起叹口气,望着通云城城门口走了去。

    几步路功夫,叶准并着宗暮来到城中,看着长街两边繁华热闹的景象,熙熙攘攘的过往人群,不免叹声不愧是高庭州第二大的城市。

    正行走间,宗暮耳朵灵活,听着前面不远处传来有妇人哭泣的声音,于是宗暮指着前方扭头对叶准道:“叶大哥,前面好像有人在哭些什么。”

    叶准顺着看去,人潮拥挤处,好像跪着个妇人正在哭泣,叶准是个有侠义心肠的,见不得穷苦百姓受些委屈麻烦,更何况还是个妇人。

    于是叶准加快步伐冲宗暮说道:“宗暮,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宗暮也快步跟上,二人两三步来到那哭声来处,见得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跪下大路中间,抱着个没命的汉子哭的死去活来,满面梨花带雨,叫人好不心疼。

    叶准又朝妇人怀里那死人看去,见他面色煞白,面如枯槁,两眼上翻只露着眼白,嘴巴大张着,嘴角还流出些许白沫来,上半身的衣服敞开着,只是没见到什么伤痕。

    妇人周围站了满满一圈人,可都是光光看着,口中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自己臆想的真相,就是没人上去问询。

    宗暮也最是见不得这般情形,推开人群来到那妇人身旁,俯身下去轻声问道:“这位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妇人见得有人来问询,看宗暮模样打扮还是个官府中人,连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仍带着哭腔诉说道:“官人在上,我怀里这是我丈夫,姓何,昨日一夜未归。我便心里疑惑,今日一早便出来找,不曾想寻了一日,在一个暗巷子里发现他的尸首,只是不知道他是被何人所害,所以在这儿哭泣。”

    宗暮看着姓何那汉子,死状凄惨,而浑身上下却没一处伤痕,当下思索片刻,接着问道:“何大哥死的这般凄惨,身上却找不到半点伤痕,莫不是被毒死的,他是做什么生活的?”

    何夫人泣着泪,缓缓诉来:“我这丈夫在城里贩些茶叶,平日里未曾与人结怨,谁又会对他下此毒手呢?”

    一旁的叶准也正思索着,未觉察着身后来个人,一把推在自己的肩头,那人力道大,叶准又没防备,直接被一下掀翻在地上,摔了个结实,书箱里的大黄和书籍一下子都洒落了出来。不过大黄睡觉忒好,就这样了还在酷嗤酷嗤打着呼噜。

    叶准摔得疼,抬眼去看推自己那人,见他长脸细眼,像匹老马,中等的身材,二十七八的年纪,穿身白色锦衫,衣衫上面处处绣着道道蓝色流云,手里还握把长剑,像是江湖中人。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看了这人形容,方才心里的好奇全都没了,纷纷识相的四散开了,看起来都不想和这白衫人扯上关系。

    宗暮见了叶准被人推在地上,愤怒登时涌了上来,起身就要找那人算账,可是一看那白衫人装束打扮,心下猛的一惊,暗自思量:怎么武锋派的人会在这儿?

    这时叶准起身正要收拾满地的书卷,而那白衫人推了人就要走,宗暮见得,虽然淡淡有些惧怕,但是嘴上不犹豫,张口呵斥那人道:“慢着,走可以,先把这地上书卷给我收拾起来。”

    那白衫人转过头来,上下扫了宗暮一眼,桀骜个脸,也不答话,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宗暮见他如此傲慢,心下怒火烧起来,嘴里喝声:“别想走!”捏了拳头上去就要打他,叶准在一旁还想叫住宗暮,可是人已经冲了上去,根本拉扯不到。

    白衫人察觉着身后来个人,脑袋一侧,闪过宗暮这一拳,然后双手上提,趁势抓着宗暮手臂,就要一个过肩摔把宗暮砸在地上。

    宗暮大发力道,左脚前踏撑住地面,先不让那白衫人抓自己起来。而后手肘一弯,夹在白衫人胸前,另一只手再接上来,两只手紧攥着白衫人衣服,再猛的往上一提,腰身弯成一张满弓,把那白衫人整个抱起往后摔去。

    那白衫人只道宗暮是个寻常百姓,并未动着真格,不想宗暮身上有些本领在,自己反倒被他一把摔在地上。

    周围一些人远远看着,见了武锋派的弟子居然被个寻常少年给治了,都不免掩嘴轻声嗤笑着。

    白衫人自觉受了侮辱,站将起来,牙关咬紧,嘴里狠声道:“臭小子,今天我非取你性命不可!”

    说罢,白衫人抽剑在手,冲着宗暮心窝便刺了过来。宗暮也不惧怕,掣出刀来,就要与他争斗。

    “嗡!”就在二人将要斗在一块儿处时,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柄长剑,上面还带着剑鞘,望着那白衫人破空刺了过去,

    白衫人躲避不及,被那带着剑鞘的长剑刺中手腕,疼的他弃了剑在地上,赶忙收手回来照看。

    而那柄带着剑鞘的长剑由着反弹的势力飞到了半空中,这时人群中跃身而出一个锦衫少年,闪步冲到那白衫人身前,双脚猛踢,当先一脚踢在白衫人腹中,接着一脚踹在他心窝。

    白衫人吃了这两下,失了平衡,被直接踢翻在地上。而那锦衫少年借着力道跃到半空中,接住那柄带着剑鞘的长剑,而后稳稳落在地面上。

    白衫人刚缓过来,正要起身,那锦衫少年掣剑在手,剑锋处抵住他的喉咙,再进分毫时便要了白衫人性命。白衫人不敢动弹,抬眼来看那人,结果是自己相识,连忙急切求饶道:“允阳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张允阳面色冷清,厉声呵斥白衫人道:“允恩师兄,亏你还知道你是武锋派的人,结果在这儿和这些寻常百姓争强斗狠,门派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王允恩面色难堪,知道是自己理亏,只能低声下气的回着:“师弟,是我错了。”

    张允阳这才收剑回来,冷声道:“起来罢,以后再有这般模样,定不轻饶你!”王允恩得了宽恕,这才屁颠屁颠的起身来,拿了地上的自己的剑,恭恭敬敬的站在张允阳身后。

    张允阳转过身来,倒握着长剑,对着宗暮拱手赔礼道:“这位兄台真是抱歉,我师兄一时糊涂,冒犯了兄台,我替他与你赔个不是。”

    叶准这时收了书卷在书箱里面,怀里正抱着大黄,抬眼看得这少年年纪不大,二十一二左右,面庞俊朗,腰身挺拔,七尺六七上下,穿着和那白衫人一般服装,不过细看时分明瞧见这少年的白衫上除了绣有蓝色流云外,还镶有隐隐的金边,雅贵许多。

    宗暮见这少年谦逊有礼,也拱手道:“无事无事,不消和我道歉,我只是看你这师兄推倒了我大哥,也不道个歉就想离开,才与他争斗的。”

    张允阳看着叶准,近身来作个揖道:“这位公子,我师兄方才多有得罪,我替他与你赔个不是。我叫张允阳,和我这位师兄王允恩同属武锋派门下,只是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叶准和宗暮接着,道出自己名姓,张允阳面上堆个笑,轻松道:“叶兄,宗兄,幸会幸会!”

    叶准和宗暮回个礼数,宗暮看着张允阳和王允恩两个,道个疑惑:“允阳兄弟,你们武锋派不是在煊梁城外的天行山嘛,不知道你们今日到此是为何?”

    张允阳轻声回着:“不瞒宗兄,我派掌门二十年前曾与一剑尊斗剑,但是却未分胜负,于是约定着二十年后让自己最得意的徒儿来续这一场争斗,来决出谁才是天下剑首。二十年之约就在下月,所以我派四方弟子才赶赴山门,回到宗门来决选出个人来,去迎接那剑尊徒儿的挑战。”

    宗暮点点头道:“喔,原来如此。”

    叶准也在一旁接话道:“似张兄这般高强的武艺,我猜定是你前去应战了。”

    张允阳淡淡笑笑,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宗门内高手众多,我岂敢造次。”

    宗暮拍拍张允阳肩头,大笑道:“允阳兄弟谦虚了,方才你这一招一式之间,只怕能对付一百个我了。”

    张允阳谦虚一笑,正要回话时,突然身后飘来个清灵的声音。

    “哥哥,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张允阳闻声,眉头一皱,面上生些难看,暗自轻声道:“哎,还是让她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