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章 责任
*
“一定是学习太用功，休息不够了。”小夜看出了小峰的心思，两忙解围道：“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别再累坏身体了。以你平时学习那么厉害，保研考试肯定没问题的，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了。”
“嗯……”小峰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
“不知，你说小峰他到底有什么不好告诉别人的秘密呢？”小夜一边走在从伟人医院离开的路上，一边还在琢磨着刚才小峰那支支吾吾的表现，“其实，因为用脑过度，又不注意休息而病倒了，也很正常，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他那么难于启齿，反而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嗯……听冯婆婆说，他晕倒前已经快一个星期连续通宵复习了……白天也不怎么休息……”不知双眼不知聚焦在什么地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什么？！一个星期？！通宵？！”小夜忽然停下来，惊讶地重复着，双手忍不住猛地抓住不知的肩膀。
不知瞪大那双如梦初醒的眼睛，好像才回过神来。
小夜当然觉察到了不知的心不在焉，转而放下了刚才的满腹疑问，侧着脑袋看着不知，关心地问道：“不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唐小白和长源的事不开心？走，我现在就跟你去找长源问清楚。”
“不，小夜。”不知抓住了小夜已经在往前用力的手臂，低头道：“小夜，那件事，我的确很不开心……而且，我好像从来没有过像现在那样迷茫和无助……”
小夜看见不知这副低落的神情，也感同身受地扁着嘴。她伸手翘住不知的手臂，慢慢地走着，听着不知的话。
“小夜，你还记得上个学期，绑架你的那个男人吗？”不知问道。
“你是说，将我从绑匪手上救走，又用我来要挟你的那个人？”小夜回忆道。
“嗯。”不知点点头，“我昨晚，又见到他了——准确来说，是梦到他——但是，一切都很真实，不像是梦境。我在书里读到过有一种叫做‘化影’的法术，可以让灵魂突破肉身的束缚，进入别人的梦境中。我想，昨晚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那他有没有对你怎样？！”虽然不知平安无损的就在身旁，但是听见这样的事，小夜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知挤出点笑容，摇了摇头，“他只是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觉得很不安。”
“别听他那些鬼话！那个来历不明，不知道是神是鬼的东西。”小夜连忙道：“你家里不是应该布下什么结界之类的吗？为什么他还是能轻易接近你？”
“这个……我也觉得很奇怪……也许是我的法力不够……”不知轻轻地叹了口气。
“长源！”小夜忽然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这个时候，他身为师傅，应该保护你啊！快去告诉他，问问该怎么办。”
不知又摇摇头，“我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靠近神庙了。免得再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上次，在瑛如出现之前，师傅告诉过我一些东西。他让我将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联系起来想；而且，他说目前还残余在这个世界上的异兽不是最重紧迫的问题，还有更大的威胁存在……”
“我快被长源气死了！”小夜忍不住一叉腰，摩拳擦掌的架势都有了，“他平常爱说话说一半就算了，这种节骨眼，他还改不了这毛病。这种哑谜，让人怎么猜。”
不知又吹了口气，表示也在深深的疑惑当中，“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师傅和唐小白。即便我笨得参不透其中的原委，他们也不会对别人的落难袖手旁观的。而我，也会想办法了解真相的。”
“不知——”小夜又从不知的脸上，看到了她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她们两个面对饕餮时，不知脸上浮现出的那种坚毅——但是对于小夜来说，她对不知这种坚毅更多的是担心和充满不好的预感，“在我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你好像已经开始承担了越来越多我不敢想象的责任。我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明白上天给你这样的能力和际遇，就好像暗示着要将什么使命交给你……但是，在我心目中的你，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柔弱得连我都忍不住要去保护的女孩……而且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女孩……我自私地想，不管其他任何事情会怎么样，我只期盼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只想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形影不离，好不好？”
不知看着小夜已经发红的眼圈，心里也不由一阵感动。
她认真地点点头道：“嗯，好。我答应你。”
为什么，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乃至另外的那片世界上，有着我所深爱的人和我所珍惜的事物啊；也有着其他人、其他生命所深爱和珍惜的一切。因为这一切，即便我的力量再微小，即便明明知道办不到，也会觉得对保护这一切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的。就像看见天幕崩塌，即便知道自己就犹如螳螂的臂膀在滚滚车轮面前一般无力，我也会笑着向苍天张开双臂的。
*
“臭道士，你给我站住！”
一个白影忽然落到正走到巨榕下的李泌面前，站在已经暗淡的夕阳斜照着的巨榕树根上。
李泌本来气定神闲的面容上掠过一丝“该来的始终要来”的表情。
“猫兄，有何贵干？”李泌面带微笑问道，但是怎么看都有点像明知故问。
“哼。”唐小白语气火爆，不过声音却明显压低，“你是不是自己偷偷炼丹，吃错什么药啦？！昨天在神庙外面，你居然冤枉不知？”
“猫兄原来心明如镜。”李泌露出诡谲的笑容来，“然，鄙人如此，不过为猫兄考虑。猫兄不妨细思，倘若昨日之事非如此收场，瑛如岂会善罢甘休？彼时最为难之人，又当是谁？”
唐小白憋了半天骂人的台词，这时候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便被挡了回去；不光这样，本来来势汹汹的他反而还在李泌的口中，从一个问责者的角色变成罪魁祸首，不由更加怨愤填胸。
“少来这套！我为不为难，要你管！”唐小白竖起眉头，尖牙嗤咧，“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好像变得一点立场和原则都没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与之争。’，猫兄何苦苛责？”
李泌刚说完，唐小白还没来得及继续进攻，远处传来的一个女孩的声音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唐小白！你在这里。”那朝他们快步走来的正是小夜，她一边弯下腰来跟唐小白打招呼，一边到处张望道：“长源呢？”
“就在你面前，一点钟方向！”唐小白扔下一句话，气鼓鼓地竖着尾巴跑没影了。
“长源……快现身，我有话要跟你说……”小夜直起腰来朝李泌所站的方向看去。
这个时候，在巨榕不远处一个没人留意到的角落，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那个身影穿着**公主短裙，长长的辫子从后脑勺一直垂到腰间，正是瑛如。她刚才已经将唐小白和李泌的对话全部听进了耳朵，不由抿起了嘴巴，目光低垂，露出既满腔怨念，又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
“长源，你至于那么害怕那个小孩吗？跟我聊两句都要躲到这里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小夜和李泌并肩走在树影婆娑的小径上，四处寂静无人。
“小夜，”李泌停下来沉吟片刻，轻声道：“你聪颖过人、体察入微，鄙人亦不拐弯抹角。‘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我等面临之境，远危恶于不知所能料想。今日之势，惟其如此，方得万全。切忌因一时之意气，自乱阵脚，快敌徒之意，填进取之途。”
小夜抬着头，动情地看着李泌那双低垂着、似乎微微闪烁的双眸，“可是长源……你的话，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应该说，道理我明白了，但是到底……”
“一切自有天数，你我所为皆应天命，何须过分执着？”李泌浅浅一笑，转向小夜双眸的目光似乎直透到她的心底，让她内心深处不由微微一颤。
小夜像是只是被心上人的笑容打动而已，又像是已经明白了许多，她一笑道：“长源，你刚才说的，也许我还不能完全明白。不过，我起码知道，你对不知的态度没有改变，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正义的事情。你所做的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都是有苦衷的。这样我就安心了。不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现在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有多么难受，我也知道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唐小白已经被别人抢走了，我不想看见连你也要疏远她……”
“小夜，”李泌的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凝重地看着小夜道：“你所应留心者，应别有他事。”
“留心……什么事呢？”小夜吃惊地看着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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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学习太用功，休息不够了。”小夜看出了小峰的心思，两忙解围道：“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别再累坏身体了。以你平时学习那么厉害，保研考试肯定没问题的，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了。”
“嗯……”小峰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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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你说小峰他到底有什么不好告诉别人的秘密呢？”小夜一边走在从伟人医院离开的路上，一边还在琢磨着刚才小峰那支支吾吾的表现，“其实，因为用脑过度，又不注意休息而病倒了，也很正常，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他那么难于启齿，反而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嗯……听冯婆婆说，他晕倒前已经快一个星期连续通宵复习了……白天也不怎么休息……”不知双眼不知聚焦在什么地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什么？！一个星期？！通宵？！”小夜忽然停下来，惊讶地重复着，双手忍不住猛地抓住不知的肩膀。
不知瞪大那双如梦初醒的眼睛，好像才回过神来。
小夜当然觉察到了不知的心不在焉，转而放下了刚才的满腹疑问，侧着脑袋看着不知，关心地问道：“不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唐小白和长源的事不开心？走，我现在就跟你去找长源问清楚。”
“不，小夜。”不知抓住了小夜已经在往前用力的手臂，低头道：“小夜，那件事，我的确很不开心……而且，我好像从来没有过像现在那样迷茫和无助……”
小夜看见不知这副低落的神情，也感同身受地扁着嘴。她伸手翘住不知的手臂，慢慢地走着，听着不知的话。
“小夜，你还记得上个学期，绑架你的那个男人吗？”不知问道。
“你是说，将我从绑匪手上救走，又用我来要挟你的那个人？”小夜回忆道。
“嗯。”不知点点头，“我昨晚，又见到他了——准确来说，是梦到他——但是，一切都很真实，不像是梦境。我在书里读到过有一种叫做‘化影’的法术，可以让灵魂突破肉身的束缚，进入别人的梦境中。我想，昨晚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那他有没有对你怎样？！”虽然不知平安无损的就在身旁，但是听见这样的事，小夜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知挤出点笑容，摇了摇头，“他只是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觉得很不安。”
“别听他那些鬼话！那个来历不明，不知道是神是鬼的东西。”小夜连忙道：“你家里不是应该布下什么结界之类的吗？为什么他还是能轻易接近你？”
“这个……我也觉得很奇怪……也许是我的法力不够……”不知轻轻地叹了口气。
“长源！”小夜忽然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这个时候，他身为师傅，应该保护你啊！快去告诉他，问问该怎么办。”
不知又摇摇头，“我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靠近神庙了。免得再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上次，在瑛如出现之前，师傅告诉过我一些东西。他让我将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联系起来想；而且，他说目前还残余在这个世界上的异兽不是最重紧迫的问题，还有更大的威胁存在……”
“我快被长源气死了！”小夜忍不住一叉腰，摩拳擦掌的架势都有了，“他平常爱说话说一半就算了，这种节骨眼，他还改不了这毛病。这种哑谜，让人怎么猜。”
不知又吹了口气，表示也在深深的疑惑当中，“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师傅和唐小白。即便我笨得参不透其中的原委，他们也不会对别人的落难袖手旁观的。而我，也会想办法了解真相的。”
“不知——”小夜又从不知的脸上，看到了她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她们两个面对饕餮时，不知脸上浮现出的那种坚毅——但是对于小夜来说，她对不知这种坚毅更多的是担心和充满不好的预感，“在我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你好像已经开始承担了越来越多我不敢想象的责任。我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明白上天给你这样的能力和际遇，就好像暗示着要将什么使命交给你……但是，在我心目中的你，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柔弱得连我都忍不住要去保护的女孩……而且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女孩……我自私地想，不管其他任何事情会怎么样，我只期盼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只想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形影不离，好不好？”
不知看着小夜已经发红的眼圈，心里也不由一阵感动。
她认真地点点头道：“嗯，好。我答应你。”
为什么，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乃至另外的那片世界上，有着我所深爱的人和我所珍惜的事物啊；也有着其他人、其他生命所深爱和珍惜的一切。因为这一切，即便我的力量再微小，即便明明知道办不到，也会觉得对保护这一切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的。就像看见天幕崩塌，即便知道自己就犹如螳螂的臂膀在滚滚车轮面前一般无力，我也会笑着向苍天张开双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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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道士，你给我站住！”
一个白影忽然落到正走到巨榕下的李泌面前，站在已经暗淡的夕阳斜照着的巨榕树根上。
李泌本来气定神闲的面容上掠过一丝“该来的始终要来”的表情。
“猫兄，有何贵干？”李泌面带微笑问道，但是怎么看都有点像明知故问。
“哼。”唐小白语气火爆，不过声音却明显压低，“你是不是自己偷偷炼丹，吃错什么药啦？！昨天在神庙外面，你居然冤枉不知？”
“猫兄原来心明如镜。”李泌露出诡谲的笑容来，“然，鄙人如此，不过为猫兄考虑。猫兄不妨细思，倘若昨日之事非如此收场，瑛如岂会善罢甘休？彼时最为难之人，又当是谁？”
唐小白憋了半天骂人的台词，这时候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便被挡了回去；不光这样，本来来势汹汹的他反而还在李泌的口中，从一个问责者的角色变成罪魁祸首，不由更加怨愤填胸。
“少来这套！我为不为难，要你管！”唐小白竖起眉头，尖牙嗤咧，“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好像变得一点立场和原则都没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与之争。’，猫兄何苦苛责？”
李泌刚说完，唐小白还没来得及继续进攻，远处传来的一个女孩的声音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唐小白！你在这里。”那朝他们快步走来的正是小夜，她一边弯下腰来跟唐小白打招呼，一边到处张望道：“长源呢？”
“就在你面前，一点钟方向！”唐小白扔下一句话，气鼓鼓地竖着尾巴跑没影了。
“长源……快现身，我有话要跟你说……”小夜直起腰来朝李泌所站的方向看去。
这个时候，在巨榕不远处一个没人留意到的角落，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那个身影穿着**公主短裙，长长的辫子从后脑勺一直垂到腰间，正是瑛如。她刚才已经将唐小白和李泌的对话全部听进了耳朵，不由抿起了嘴巴，目光低垂，露出既满腔怨念，又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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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源，你至于那么害怕那个小孩吗？跟我聊两句都要躲到这里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小夜和李泌并肩走在树影婆娑的小径上，四处寂静无人。
“小夜，”李泌停下来沉吟片刻，轻声道：“你聪颖过人、体察入微，鄙人亦不拐弯抹角。‘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我等面临之境，远危恶于不知所能料想。今日之势，惟其如此，方得万全。切忌因一时之意气，自乱阵脚，快敌徒之意，填进取之途。”
小夜抬着头，动情地看着李泌那双低垂着、似乎微微闪烁的双眸，“可是长源……你的话，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应该说，道理我明白了，但是到底……”
“一切自有天数，你我所为皆应天命，何须过分执着？”李泌浅浅一笑，转向小夜双眸的目光似乎直透到她的心底，让她内心深处不由微微一颤。
小夜像是只是被心上人的笑容打动而已，又像是已经明白了许多，她一笑道：“长源，你刚才说的，也许我还不能完全明白。不过，我起码知道，你对不知的态度没有改变，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正义的事情。你所做的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都是有苦衷的。这样我就安心了。不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现在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有多么难受，我也知道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唐小白已经被别人抢走了，我不想看见连你也要疏远她……”
“小夜，”李泌的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凝重地看着小夜道：“你所应留心者，应别有他事。”
“留心……什么事呢？”小夜吃惊地看着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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