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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司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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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七点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子极富磁性的声音:“早啊,姑娘,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吗……”经典恋爱养成游戏《遥远时空中》二代男主角翡翠的台湾版配音。不知不情愿地翻了个身,但是没有急于将闹铃按掉,而是等到翡翠说完最后一句话:“希望能让你永远幸福”,她才伸手划了下手机的触屏,爬起身来,挽起床边窗户的窗帘,允许阳光将自己的房间照得通亮,带来新一天的气息。

    将长头发挽成马尾,穿上校服,背起书包,不知离开家门。通往学校的路上,有一条捷径小巷,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很少知道。小巷两边是青砖砌成的墙,每走几步就能遇见一棵的大榕树,早已将一些围墙和地板掀翻,凋敝和生机并存着,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树荫像星星一样洒落在磨得光滑亮泽的麻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弯弯曲曲地通向前方。

    这条小巷旁有一个不起眼的石门,无论是门柱还是门后萧墙都已经爬满藤蔓、苔痕斑斑。仅能从门楣上朱漆落尽的刻字中依稀读懂“太一神庙”几个字。若不是平日总能看见附近学校的学生或者居民出入其中,还一副虔诚谦恭的样子,这副破败景象只能跟废墟划上等号了。这座神庙虽然年代久远,附近年纪再大的老人都没办法说清楚它的历史,但是在这附近住了一年多的不知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半步。倒是在它门前经常能遇到的一只白猫特别吸引不知的注意,每次经过这里,不知都要放慢脚步,四处张望一下,看看那白猫今日是不是又盘桓在附近某个角落。

    “唐小白,原来你在这里。”唐小白,是不知给这白猫起的名字,不错,她给动物或者物件起的名字都是有名有姓的,比如说她家的冰箱叫司马小雪,随她姓。今天,不知在一棵老榕树根上找到了唐小白。

    唐小白长着一身半长的毛,通体雪白,只有额头上有三尖灰印;耳朵尖儿比其他猫儿长得要圆一些,虎头虎脑,像足了古时大户人家门环上的瑞兽。此时,它正将脑袋枕在肥厚的爪子上,趴在树根上呼呼大睡。不知用手摸着它的脑袋,它睁开一只眼,露出一汪湖水般的蓝眼睛,很快又重新闭上,不耐烦地将身体蜷缩起来,那五官也同样攒在一起的神情好像在说:“又是你……”

    不知继续恶作剧地胡乱挠了唐小白两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瓶,沙沙地倒出一些猫粮在它身边,“好吧,你睡吧,起来有早餐吃哦!”然后起身继续往学校走去。

    学校里是另外一番景象,立在大门下的值日生向经过的老师鞠躬行着礼,学生们三三两两说笑着从广场上穿梭着,赶往各自的课室;招呼着楼下同学的,趴在栏杆上自顾出神的,两两相互复习背书的……同学们跟小鸟一样,让教学楼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一群穿着汉服的学生从前面经过,吸引了不低的回头率,不知知道那一定是去上礼课的同学了。

    几个学生抱着琴匣跟不知擦身而过,其中一个嘴里还抱怨着昨日学的《阳关三叠》指法如何难掌握,不知心想,那《阳关三叠》不过是入门曲谱而已啊。

    “《阳关三叠》不过是入门曲谱而已啊。”身后不远处一个温柔的声音重复着不知心里想的那番话。

    不知愕然回头,看见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那几个学生围住了一个迎上前来的男生。那男生纤长挺拔的身材,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让他拥有一头褐色、微卷的头发和一双深邃动人的眼眸,说话时,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迷人的浅笑,声音温和动听。这个男生对于学校里大部分同学来说都不陌生,学习成绩的出类拔萃、在全校剑术比赛上的出彩表现,以及这迷人的外形,任何一样都足以成为他吸引眼球和引导话题的理由。

    “啊,是穆学长!”当这张脸庞映入不知的眼帘时,她不由脸上一热,伸了下舌头,转身加快了脚步。

    穿过热闹的广场,走进教学楼,不知很快走到自己的课室里,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整理着课本。她看见旁边空空的座位

    ,也像往常那样,从那边的抽屉里拿出第一堂课要用的书,仔细地摆上。

    “早啊!不知。”这个熟悉而欢快的声音总是在上课铃响起前几秒在不知耳边响起,只是今日是几乎踩着铃声到来的。

    “小夜,我以为你这次真要赶不上了呢。”不知的邻桌叫小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过耳的整齐短发,刘海上每天都夹着不同花式的小发卡;及膝的校服裙被改短了一些,双腿显得更健美修长了。学校拉拉队的副队长、剑术社团的秘书长、烹饪社团的特别社员……所有校园中炙手可热的社团中都有她活跃的身影,她的活泼热情,甚至几乎将她外表可爱美丽的光辉都掩盖了下来。

    “我跟你怎么说来着,”小夜边从耳朵里拿出一边手机耳塞,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手挽袋里拿出两个精致的保温饭盒,将其中一个推到不知面前,神秘地笑道:“饭菜都要掐着时间做好,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它的新鲜啊。今天的饭后点心,有我精心从满汉全席里考究出来的莲子桂花糕哦!”

    “小夜最好了!”不知欢呼道。这种时候,不知简直觉得小夜就是个女神,什么西施貂蝉、褒姒玉环在她面前都顶多只能算是个稍有点女人味的男人而已。

    “不知……”这次小夜却没有满足于不知的雀跃,而是突然皱起眉头,示意她安静,还急忙将刚才拿下的一边耳塞塞到不知的耳朵里。耳塞里播放着新闻播音员的声音:“……气象专家预计,极有可能对正在太平洋上空飞行的飞机造成影响。有更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将会随时跟进……”

    “什么东西影响飞机?”不知从一半开始听,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是突然形成的飓风!”小夜紧张道:“伯父、伯母,还有不言姐姐和不著弟弟,他们的飞机现在应该正在太平洋上空啊!”

    不知恍然大悟,瞪大了双眼。不知一家人迁往加拿大的飞机是在昨夜起飞的,如今不正是在太平洋上空吗?那岂不是有遭到飓风威胁的可能?

    两个月前,不知的父亲被任命为驻加拿大总领馆的参赞,因而计划一家迁往渥太华。但是不知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现在的学校而去一个“处处闻啼鸟”的地方读书;对于从小就很独立自主,刚上高中就因为学校家离太远而独自搬到学校附近来住的不知,家里也没办法对她作硬性的要求。

    机场临别的时候,不知的妈妈不无伤感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同意你读这间国学中学了,就‘语文’都分了好几个科目;课间操是太极二十四式;音乐课弹古琴吹竖笛……还把你培养成这个我行我素的性格,连跟家人在一起都不重要了……这样的教育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到好成绩……”

    “娘——”不知摇着妈妈的手臂撒娇道:“您放心,我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的。”

    “起立。”班长一声喊,将不知从回忆里牵回了现实。

    不知一惊,心想:“这个‘疯子’班长嗓门就是大,还很不幸地正巧坐在我的前面……”一边想,一边讷讷地跟着起立,向老师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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