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樊王子
李念微看着自己沾着鲜血的双手，颤抖不止，满眼惊恐。
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用短刀伤了人，那种用刀剑戳破人的皮肤和肌肉的感觉，让李念微脊背发麻。
见到公主的异样，江让尘双手握着李念微的肩膀，“公主，看着我，没事的，我们安全了。”
李念微满眼泪水地看着江让尘，一些她曾经选择性遗忘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上一世李念微刚上位时，几位权臣仗着年长而女帝登记还是先例，总是故意刁难，更有人污蔑靖北军叛国。
李念微走下朝堂，神情狠戾，与那位侃侃而谈的权臣擦肩而过时，袖中短刀瞬露锋芒，权臣捂着脖子在女帝冷漠眼神的注视下抽搐着倒地，朝堂哗然，全臣下跪。
女帝用白色的丝帕擦着血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皇朝更迭就没有不流血的，朕从不是眼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你们若是觉得靖北侯会叛国，明天我便召他回来，踏平京都。毕竟，你们这群饭桶，朕早就想换了。”
李念微甩袖转身，却看到任无轶立于暗处，失望摇头...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原来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她倒在江让尘怀里，她只是太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觉。
李念微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客房床上，桌上有一些饭菜却不见江让尘身影，她马上小跑着下楼，依旧不见人。
“掌柜，您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位青年吗？”
掌柜看起来并不开心，指了指后厨，“自己去找去。”
“谢谢掌柜。”
李念微踏进后厨，见到一人正蹲在地上洗碗，“阿尘？”
江让尘抬头，丹丹地笑着，“你醒啦。”
李念微在他身边蹲下，“阿尘，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江让尘依旧刷着手中的婉，“这叫以工抵债，公主没见过吧。”
“哪里的债？”李念微一脸茫然，“你身上不是有玉佩吗？都能买好几间酒楼了，难道掌柜不识货。”
江让尘有些无奈，“玉佩被那个刺客顺走了。”
“那我和你一起洗，”李念微撸起袖子。
江让尘制止，小声道，“你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做洗碗这种粗活。”
李念微推开江让尘的手，“现在我不是公主，你不是世子，我俩呀就是一对吃不起饭的流浪汉。”
江让尘被逗笑了，“行，小流浪汉来吧。”
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洗完碗碟，有认认真真把酒楼里的桌子擦了一遍，工作效率让原本一脸晦气的掌柜啧啧赞叹，“不错不错啊，干得不错，晚上给你们改善伙食。”
江让尘笑得爽朗，“谢谢掌柜收留之恩，但是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哦，那我让伙计给你们准备点干粮。”
“掌柜您真好，日后酒楼的生意啊定会红红火火的。”李念微这小嘴甜的，夸得掌柜都不好意思了，给他们的干粮里还加了块酱牛肉。
“路上小心啊。”
“好！”
两人顺着掌柜指的方向，很快回到了闹区，京城里贴满了寻人的告示，一掷千金只求祈阳公主的下落。
李念微钻进看榜的人群，却无一人发现这个灰头土脸的丫头竟是当朝嫡公主。
“看来父皇是真的着急了，得快些回宫了。”
“嗯，我送公主回宫口。”
两人慢慢悠悠走在朱雀大道上，李念微低着头先开了口，“阿尘，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公主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了呀，怪生分的。”
“那臣该怎么称呼公主？”
“你能不能叫我...霜儿？”李念微转身立于江让尘面前望着他。
“霜儿？霜儿可是公主的乳名？”
李念微点了点头。
江让尘轻轻地叫了声，“好，霜儿。”
李念微涨红了脸，挽着江让尘的胳膊往前走，“你知道我的乳名为什么取个霜字吗？”
“臣不知。”
“那是因为啊母后常年居于后宫，这日子啊太过无聊，就喜在是在寝宫里种菜，生我那日啊正好落了霜，母后说落了霜的小白菜格外好吃，就给我取名霜儿了。”
江让尘以前只知父亲年轻时曾倾心于先皇后，未曾了解其人，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先皇后取名还真是挺特别的。”
“是啊，母后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李念微看着宫门叹了口气，“好了，我到了，你也快些回侯府休息吧。”
“嗯。”
江让尘转身离开，李念微叫住了他。
江让尘转身，李念微小跑着抱住他，“谢谢你阿尘。”
“公主谢我什么？”
“叫霜儿。”
“好，那霜儿谢我什么。”
“谢谢阿尘今天没有推开我。”
说完李念微立马就松开了手，边跑边跳地往宫门跑。
目送公主进门，江让尘的脸色马上变了，径直去往沧浪酒楼密室。
那块江让尘的玉佩，端正放在一个木匣子里，而那个带帷帽的男子此时正悠然地打量着手中的茶杯。
江让尘负手站于男子身侧，“祖父此举何意？”
那天江让尘掌中的纸条上写着：计划取消，取信公主，大婚如期。
男子名为凌训，是江贤昌的义子，虽说按照辈分算江让尘的叔叔，却没比他大几岁。
“你何须知道义父的打算？只要照做就行。”
“之前城中的排布就此都作废了？”
“小尘，”凌训起身将手搭在江让尘肩上，“义父远比你思虑周全，好好服侍公主。”
江让尘果断地一侧身，凌训的手落空。
凌训笑了笑，拿起放在桌上的帷帽带上，“走了。”
李念微刚迈进自己宫中，便看到李遇妧坐在在大厅支着头休息，样子却很是疲惫，“姐姐？”
听到李念微的声音，李遇妧马上醒来，见到站在面前像个小乞丐似的妹妹，也不顾自己平时多么爱干净，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担心死姐姐了。”
“姐姐，我身上都是土，你快松开。”
“姐姐什么时候嫌你脏过，”李遇妧将李念微转了一圈，“可有伤着碰着。”
“我没事的姐姐。”
“回来就好，”李遇妧松开了手，用手绢擦了擦李念微小花猫似的脸，“这都好几天了，你都去哪儿了？”
李念微支支吾吾，“就是春闱的时候走迷路了...”
“好了，不想告诉姐姐，姐姐不问便是，霜儿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快些收拾收拾自己，睡个好觉，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父皇。”
“姐姐，”李念微拉住了李遇妧，“对不起。”
李遇妧转身，疑惑着，“为什么要和姐姐说对不起啊？”
“因为…靖北侯世子。”
李遇妧豁然一笑，回身宠溺地拉住妹妹的手，“霜儿，你和母后才是姐姐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现在母后不在了，霜儿就是我的唯一珍视的人，嫁人只不过是姐姐为自己的一番谋划，永远不要和姐姐说对不起，好不好？”
李念微含着泪点头，“嗯。”
送走姐姐，李念微内心颇为感动，日后一定要为姐姐谋一个如意郎君。
被宫女们簇拥着进了华辰池，少女的躯体总是格外地纤巧。
沐浴着花露，将水掬起扑在锁骨，氤氲水汽衬得人眉目格外柔和，李念微想起这几天和江让尘的点点滴滴，想起宫门口分离时，江让尘没有推开她的拥抱，不禁笑弯了眉眼。
玄月哭哭啼啼地洒着花瓣，从李念微刚回来的时候就抱着人哭，到现在还没止住。
“玄月，你要是再哭，本公主就不要你了。”
玄月委屈地憋着气，抽噎着脸都涨红了。
李念微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一扫疲态。
此时景帝已经到李念微宫里了，在大厅里来回打转。
见女儿平安归来，简直状如玄月。
在景帝快要激动落泪时，李念微及时制止了他，“父皇！女儿这几天和世子相处的可融洽了，很是开心，父皇不要担心。”
景帝的眼泪暂时止住，“真的？那怎么也不给宫里捎个信，父皇担心极了。”
李念微知道要是跟景帝说了如此惊险的实情，定不好收尾，索性编了个欢欢喜喜的农家乐故事讲给他听。
景帝也真是好骗，对此深信不疑，怕是连自己外甥叫什么都想好了。
李念微以太困了需要休息为由，将虞国至高掌权人景帝，推出了寝宫。
景帝透着门缝还不忘关照，“霜儿，定要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提。”
“好好好，霜儿一定吃好喝好，把肉都长回来，父皇也快回去歇息吧。”
李念微靠在书案上，想着风花雪月、如意郎君固然重要，但正事也重要。
之前景帝提到的西樊王子下月就要来朝进贡，并且有意迎娶一位公主回西樊和亲，以护两国百年安定。
上一世李念微压根就没就没参加这个什么西樊王子的迎宾宴会，也没兴趣关心王子要娶谁，因为她知道，父皇是不会将她作为国家工具，更不会随意将她许配给不喜欢的男子，所以自小就有底气。
只是很久之后才听说，远嫁西樊的是三姐姐，成婚不久后便病逝了。
想来那西樊王子也不是个善茬。
若是设法让李携音去和亲…
想到这里李念微不禁神清气爽。
接下来就要好好盘算盘算怎么才能让西樊王子选中李携音，更准确来说怎么让李携音动想嫁到西樊的念头。
李携音从小就喜欢和李念微抢东西，抢又抢不过，讨又讨不来，左右不过是上蹿下跳的小丑罢了。
只要李念微显露出想对西樊王子的小心思，那李携音必定饿虎扑食。
李念微啊李念微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前女帝忍不住自夸。
李念微穿着一身朱红的西樊衣裳，窄袖收腰，多绣片和铃铛点缀，披散的头发用彩带编起，重工的额饰镶满了宝石，脚下是一双精致的马靴，显得十分灵动。
李念微在花园里跳着异族的舞蹈，手中铜铃清脆作响，彩带长飘，阳光落下，从人到发丝都像在发光，宛如域外神女临世。
而李念微的四周坐着八个宫廷御用画师，这阵仗可谓高调至极。
如此盛景就这样映入了江让尘眼中。
江让尘是被侯爷逼着来看公主的，但眼前这个穿着红裙舞动的少女却也真的让他挪不开眼，就好像他原本黑白的世界里多了抹色彩。
江让尘正想上前问候，却被二公主李携音抢先了一步。
李念微料想得没错，但凡自己在哪儿出了风头，必少不了李携音的身影。
“霜儿，你这是在跳什么舞？怎么二姐姐从来没有见过。”
李念微停下了舞步，一脸惊讶：“二姐姐竟不知？”
李携音面露羞赧，“是姐姐见识少，这不是和妹妹请教请教嘛。”
李念微晃动着手中的铃铛，“这呀是西樊的舞蹈，姐姐没见过也是正常。”
“霜儿为何有如此兴致学这小国舞蹈，还请这么多画师。”
李念微神秘一笑，“姐姐可曾听说那西樊虽是小国，但盛产宝石，那里的女子呀一生有享不尽的珠宝首饰。”
“真的？”李携音半信半疑。
李念微玩着小辫子继续道，“当然我也不在乎什么珠宝首饰，我在乎的呀是他们西樊的王子。”
“就是那个即将进京的王子？”
“对，据说呀那位王子面容英俊，皮肤雪白，言行举止也是风流倜傥，简直人见人爱，做他的王妃一定很幸福。”说着，李念微露出了一脸向往的表情，“有如此妙人，哪怕让我跟他回西樊妹妹我也愿意。”
李携音眼珠一转，“父皇不是已经给妹妹赐婚了吗，那靖北侯的世子怎么办？”
“就许男人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不行吗？况且世子哪有异国王子诱人呀。”
闻言，就在一旁的世子本人，握紧了拳头。
果然，此女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根本就是满嘴的谎话。
江让尘本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装扮怪异，五官立体，一头半长卷发的高大男子，拍着手向李念微走去。
江让尘又继续抱臂“看戏”。
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用短刀伤了人，那种用刀剑戳破人的皮肤和肌肉的感觉，让李念微脊背发麻。
见到公主的异样，江让尘双手握着李念微的肩膀，“公主，看着我，没事的，我们安全了。”
李念微满眼泪水地看着江让尘，一些她曾经选择性遗忘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上一世李念微刚上位时，几位权臣仗着年长而女帝登记还是先例，总是故意刁难，更有人污蔑靖北军叛国。
李念微走下朝堂，神情狠戾，与那位侃侃而谈的权臣擦肩而过时，袖中短刀瞬露锋芒，权臣捂着脖子在女帝冷漠眼神的注视下抽搐着倒地，朝堂哗然，全臣下跪。
女帝用白色的丝帕擦着血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皇朝更迭就没有不流血的，朕从不是眼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你们若是觉得靖北侯会叛国，明天我便召他回来，踏平京都。毕竟，你们这群饭桶，朕早就想换了。”
李念微甩袖转身，却看到任无轶立于暗处，失望摇头...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原来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她倒在江让尘怀里，她只是太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觉。
李念微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客房床上，桌上有一些饭菜却不见江让尘身影，她马上小跑着下楼，依旧不见人。
“掌柜，您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位青年吗？”
掌柜看起来并不开心，指了指后厨，“自己去找去。”
“谢谢掌柜。”
李念微踏进后厨，见到一人正蹲在地上洗碗，“阿尘？”
江让尘抬头，丹丹地笑着，“你醒啦。”
李念微在他身边蹲下，“阿尘，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江让尘依旧刷着手中的婉，“这叫以工抵债，公主没见过吧。”
“哪里的债？”李念微一脸茫然，“你身上不是有玉佩吗？都能买好几间酒楼了，难道掌柜不识货。”
江让尘有些无奈，“玉佩被那个刺客顺走了。”
“那我和你一起洗，”李念微撸起袖子。
江让尘制止，小声道，“你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做洗碗这种粗活。”
李念微推开江让尘的手，“现在我不是公主，你不是世子，我俩呀就是一对吃不起饭的流浪汉。”
江让尘被逗笑了，“行，小流浪汉来吧。”
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洗完碗碟，有认认真真把酒楼里的桌子擦了一遍，工作效率让原本一脸晦气的掌柜啧啧赞叹，“不错不错啊，干得不错，晚上给你们改善伙食。”
江让尘笑得爽朗，“谢谢掌柜收留之恩，但是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哦，那我让伙计给你们准备点干粮。”
“掌柜您真好，日后酒楼的生意啊定会红红火火的。”李念微这小嘴甜的，夸得掌柜都不好意思了，给他们的干粮里还加了块酱牛肉。
“路上小心啊。”
“好！”
两人顺着掌柜指的方向，很快回到了闹区，京城里贴满了寻人的告示，一掷千金只求祈阳公主的下落。
李念微钻进看榜的人群，却无一人发现这个灰头土脸的丫头竟是当朝嫡公主。
“看来父皇是真的着急了，得快些回宫了。”
“嗯，我送公主回宫口。”
两人慢慢悠悠走在朱雀大道上，李念微低着头先开了口，“阿尘，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公主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了呀，怪生分的。”
“那臣该怎么称呼公主？”
“你能不能叫我...霜儿？”李念微转身立于江让尘面前望着他。
“霜儿？霜儿可是公主的乳名？”
李念微点了点头。
江让尘轻轻地叫了声，“好，霜儿。”
李念微涨红了脸，挽着江让尘的胳膊往前走，“你知道我的乳名为什么取个霜字吗？”
“臣不知。”
“那是因为啊母后常年居于后宫，这日子啊太过无聊，就喜在是在寝宫里种菜，生我那日啊正好落了霜，母后说落了霜的小白菜格外好吃，就给我取名霜儿了。”
江让尘以前只知父亲年轻时曾倾心于先皇后，未曾了解其人，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先皇后取名还真是挺特别的。”
“是啊，母后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李念微看着宫门叹了口气，“好了，我到了，你也快些回侯府休息吧。”
“嗯。”
江让尘转身离开，李念微叫住了他。
江让尘转身，李念微小跑着抱住他，“谢谢你阿尘。”
“公主谢我什么？”
“叫霜儿。”
“好，那霜儿谢我什么。”
“谢谢阿尘今天没有推开我。”
说完李念微立马就松开了手，边跑边跳地往宫门跑。
目送公主进门，江让尘的脸色马上变了，径直去往沧浪酒楼密室。
那块江让尘的玉佩，端正放在一个木匣子里，而那个带帷帽的男子此时正悠然地打量着手中的茶杯。
江让尘负手站于男子身侧，“祖父此举何意？”
那天江让尘掌中的纸条上写着：计划取消，取信公主，大婚如期。
男子名为凌训，是江贤昌的义子，虽说按照辈分算江让尘的叔叔，却没比他大几岁。
“你何须知道义父的打算？只要照做就行。”
“之前城中的排布就此都作废了？”
“小尘，”凌训起身将手搭在江让尘肩上，“义父远比你思虑周全，好好服侍公主。”
江让尘果断地一侧身，凌训的手落空。
凌训笑了笑，拿起放在桌上的帷帽带上，“走了。”
李念微刚迈进自己宫中，便看到李遇妧坐在在大厅支着头休息，样子却很是疲惫，“姐姐？”
听到李念微的声音，李遇妧马上醒来，见到站在面前像个小乞丐似的妹妹，也不顾自己平时多么爱干净，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担心死姐姐了。”
“姐姐，我身上都是土，你快松开。”
“姐姐什么时候嫌你脏过，”李遇妧将李念微转了一圈，“可有伤着碰着。”
“我没事的姐姐。”
“回来就好，”李遇妧松开了手，用手绢擦了擦李念微小花猫似的脸，“这都好几天了，你都去哪儿了？”
李念微支支吾吾，“就是春闱的时候走迷路了...”
“好了，不想告诉姐姐，姐姐不问便是，霜儿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快些收拾收拾自己，睡个好觉，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父皇。”
“姐姐，”李念微拉住了李遇妧，“对不起。”
李遇妧转身，疑惑着，“为什么要和姐姐说对不起啊？”
“因为…靖北侯世子。”
李遇妧豁然一笑，回身宠溺地拉住妹妹的手，“霜儿，你和母后才是姐姐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现在母后不在了，霜儿就是我的唯一珍视的人，嫁人只不过是姐姐为自己的一番谋划，永远不要和姐姐说对不起，好不好？”
李念微含着泪点头，“嗯。”
送走姐姐，李念微内心颇为感动，日后一定要为姐姐谋一个如意郎君。
被宫女们簇拥着进了华辰池，少女的躯体总是格外地纤巧。
沐浴着花露，将水掬起扑在锁骨，氤氲水汽衬得人眉目格外柔和，李念微想起这几天和江让尘的点点滴滴，想起宫门口分离时，江让尘没有推开她的拥抱，不禁笑弯了眉眼。
玄月哭哭啼啼地洒着花瓣，从李念微刚回来的时候就抱着人哭，到现在还没止住。
“玄月，你要是再哭，本公主就不要你了。”
玄月委屈地憋着气，抽噎着脸都涨红了。
李念微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一扫疲态。
此时景帝已经到李念微宫里了，在大厅里来回打转。
见女儿平安归来，简直状如玄月。
在景帝快要激动落泪时，李念微及时制止了他，“父皇！女儿这几天和世子相处的可融洽了，很是开心，父皇不要担心。”
景帝的眼泪暂时止住，“真的？那怎么也不给宫里捎个信，父皇担心极了。”
李念微知道要是跟景帝说了如此惊险的实情，定不好收尾，索性编了个欢欢喜喜的农家乐故事讲给他听。
景帝也真是好骗，对此深信不疑，怕是连自己外甥叫什么都想好了。
李念微以太困了需要休息为由，将虞国至高掌权人景帝，推出了寝宫。
景帝透着门缝还不忘关照，“霜儿，定要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提。”
“好好好，霜儿一定吃好喝好，把肉都长回来，父皇也快回去歇息吧。”
李念微靠在书案上，想着风花雪月、如意郎君固然重要，但正事也重要。
之前景帝提到的西樊王子下月就要来朝进贡，并且有意迎娶一位公主回西樊和亲，以护两国百年安定。
上一世李念微压根就没就没参加这个什么西樊王子的迎宾宴会，也没兴趣关心王子要娶谁，因为她知道，父皇是不会将她作为国家工具，更不会随意将她许配给不喜欢的男子，所以自小就有底气。
只是很久之后才听说，远嫁西樊的是三姐姐，成婚不久后便病逝了。
想来那西樊王子也不是个善茬。
若是设法让李携音去和亲…
想到这里李念微不禁神清气爽。
接下来就要好好盘算盘算怎么才能让西樊王子选中李携音，更准确来说怎么让李携音动想嫁到西樊的念头。
李携音从小就喜欢和李念微抢东西，抢又抢不过，讨又讨不来，左右不过是上蹿下跳的小丑罢了。
只要李念微显露出想对西樊王子的小心思，那李携音必定饿虎扑食。
李念微啊李念微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前女帝忍不住自夸。
李念微穿着一身朱红的西樊衣裳，窄袖收腰，多绣片和铃铛点缀，披散的头发用彩带编起，重工的额饰镶满了宝石，脚下是一双精致的马靴，显得十分灵动。
李念微在花园里跳着异族的舞蹈，手中铜铃清脆作响，彩带长飘，阳光落下，从人到发丝都像在发光，宛如域外神女临世。
而李念微的四周坐着八个宫廷御用画师，这阵仗可谓高调至极。
如此盛景就这样映入了江让尘眼中。
江让尘是被侯爷逼着来看公主的，但眼前这个穿着红裙舞动的少女却也真的让他挪不开眼，就好像他原本黑白的世界里多了抹色彩。
江让尘正想上前问候，却被二公主李携音抢先了一步。
李念微料想得没错，但凡自己在哪儿出了风头，必少不了李携音的身影。
“霜儿，你这是在跳什么舞？怎么二姐姐从来没有见过。”
李念微停下了舞步，一脸惊讶：“二姐姐竟不知？”
李携音面露羞赧，“是姐姐见识少，这不是和妹妹请教请教嘛。”
李念微晃动着手中的铃铛，“这呀是西樊的舞蹈，姐姐没见过也是正常。”
“霜儿为何有如此兴致学这小国舞蹈，还请这么多画师。”
李念微神秘一笑，“姐姐可曾听说那西樊虽是小国，但盛产宝石，那里的女子呀一生有享不尽的珠宝首饰。”
“真的？”李携音半信半疑。
李念微玩着小辫子继续道，“当然我也不在乎什么珠宝首饰，我在乎的呀是他们西樊的王子。”
“就是那个即将进京的王子？”
“对，据说呀那位王子面容英俊，皮肤雪白，言行举止也是风流倜傥，简直人见人爱，做他的王妃一定很幸福。”说着，李念微露出了一脸向往的表情，“有如此妙人，哪怕让我跟他回西樊妹妹我也愿意。”
李携音眼珠一转，“父皇不是已经给妹妹赐婚了吗，那靖北侯的世子怎么办？”
“就许男人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不行吗？况且世子哪有异国王子诱人呀。”
闻言，就在一旁的世子本人，握紧了拳头。
果然，此女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根本就是满嘴的谎话。
江让尘本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装扮怪异，五官立体，一头半长卷发的高大男子，拍着手向李念微走去。
江让尘又继续抱臂“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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