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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争吵

    初春的清晨,带着些许的凉意。

    烽烟镇远处传来阵阵公鸡打鸣声。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出而息的农户们早已活动开了脚步。

    此时的少年也早已梳洗完毕,早早地来到市集,商户小贩们各自吆喝着自家的生意。

    少年自路边小摊贩处随意购买了两馒头。边啃边向驿站走去。

    待得行至驿站,这里竟被一群大汉围住,足有八九人之多。

    少年听得路过的人在一旁议论。

    “要我说,这钱陌岩死的活该,仗着家大业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一农夫打扮模样的男子咬牙切齿的道。

    “嘘,小声些。”在他身旁的妇人连忙拉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说,恐被前方的那群人给听进去。

    这几位彪形大汉便是那钱家府内护院,奉命在此盘查可疑人物。

    吃下最后一口馒头,少年不慌不忙随即向那群人走去。

    那几位钱府护院正忙着询问出镇人口,眼见少年路过,瞥了一眼就没多问,将少年放行。

    也是,谁会怀疑想到外表稚嫩看似平凡的少年,是杀害烽烟镇“响当当”的武功高手钱陌岩的凶手呢?

    “大爷,琳琅镇于家村跑吗?”少年走到一车夫前问道。

    “于家村啊?走啊,我正巧往琳琅镇那边送货,这路我熟,四十多里地算你七十文钱。”那老汉咧嘴笑着说道。

    车夫老汉心喜,本来自己歇歇脚准备走了,赶巧又拉一客人。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可以,随即跳上车夫那装满货架的后架上。

    车夫“驾!”的一声,驱赶着马车离去。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烽烟镇郊区是些广袤的良田,远远看去一些农户已然开始忙着播种稻谷了。

    少年望着那些耕作的农户们,心理竟生出一种羡慕之情。

    这四十多里地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约摸着抵达琳琅镇那边得到傍晚了。少年暗自盘算着时间。

    “小伙子年纪轻轻一个人出远门,不怕危险啊?”老汉似乎很健谈,亦或是耐不住旅途的寂寞,一边驱使着马车一边向少年搭话道。

    “啊,嗯...倒也不觉得出远门很危险。”少年应声道。

    “哎哟,这世道不太平哦,各镇各城之间打打杀杀,常年又有马匪劫道。”

    老汉沉重的叹了口气,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道道皱纹,似乎也在诉说着他曾经历的苦难。

    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车夫老汉说着话,以此来消磨时间,马车摇摇晃晃,少年感到一阵阵睡意袭来,随即便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太阳将将落山。少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已然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段了。

    “给,大爷,车马费您拿好了,路上当心。”少年说完便不等大爷答复,忽的窜起身来跳下车去。

    “喂!小伙子,这还没到琳琅镇呢,诶!!”老汉转身向少年喝道。只见少年跳下马车后健步向那山里行去...

    琳琅镇外,往于家村方向的一处矮山之上。

    一间茅草跺成的房子坐落在一处凹下的坑中,外围还有墙一般的东西,全部由杂色石头砌就的。远处看去,显得十分低矮,臃肿,房屋背脊贴近山腰。

    拉开竹门向里走去,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具骇人的黑色狼头悬挂在火炉之上。

    房内并无他人,少年眼见那柴火还烧着,上方竟还悬吊着一铜制温酒壶。

    少年接着走进内房,才见得一披头散发的男子半躺在柞木而制的木床之上,手中还握着一盏酒杯,但是人却睡了过去。

    少年见状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斑纹虎皮毛毯给其盖上。

    回到方前那屋内,拿起火炉边的一块,也不只是鹿肉还是什么,放到鼻前闻了闻,随即独自炙烤起来。

    待得肉香扑鼻之时,里屋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那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只见那中年男子四五十岁模样,衣着褴褛,披头散发。眼睛似是没长期没睡好觉一般,深深的陷进眼窝。虽半眯着眼却丝毫无法掩盖其锐利的眼神。

    随着他慢慢地走到火炉前,方看清他的左手袖襟,飘飘荡荡空空如也,竟不见其左臂!

    此人名作季无涯。

    常年居住在荒郊野外,以接仇杀生意为生,不管你是达官贵人,亦或是寻常人家,不管你是血仇或情仇,不管你是善是恶,只要你肯付得起价钱,只要他能杀得掉,那么买卖便可成交...

    “什么时候回来的。”声音低沉浑厚,看着少年手中的烤肉,边坐下边问道。

    “刚回来一会儿。爹,您先吃。”

    少年起身将手中炙烤之物递与季无涯。

    季无涯接过少年递来的烤肉,语气淡淡的问道:“处理好了吗。”

    他将烤肉拿在手中转了一圈打量着,并未直接食用。

    似乎是在看肉有没有烤熟,亦或是在等男主的答复。

    少年随手添了把柴火,随即从一旁又拿起一块肉炙烤起来说道:“嗯,搞定了。爹,这是什么肉,怎么闻起来怪怪的。”

    父亲听得少年任务处理妥当,随即大快朵颐。

    吃了两口,季无涯冷哼一声随即说道:“你个小兔崽子,懂个什么野味,这是熊肉,于家庄王屠夫家前几天在燕子林那块儿捕到的这家伙,刚宰完就给我送过来了。”

    不久少年手中的肉便熟了,也开始嚼起肉来。今天一整天就吃了俩馒头,此时嘴里的肉嚼起来尤为可口。

    季无涯吃完后就那么愣愣的坐在那儿,盯着燃烧的火光目不转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道:“凌云,你今年多大了。”

    此时方知此少年姓季,名曰凌云。

    凌云苦笑着心道,这世间怎得还有父亲问儿子年龄的。

    “等入了秋便十八了吧。”凌云停下动作,淡淡地说道。

    “嗯......十八。”季无涯目光游离,深思半晌,随即起身往里屋去了。

    凌云也走到床边,准备入睡,他躺下刚一合眼。季无涯便从里屋走了出来。靠在门边说道:

    “为父过段时间要去一趟落凤城并逗留些时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凌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父亲问道:“嗯,那我呢?”

    听闻父亲要去落凤城,凌云觉得很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性情古怪暴躁,从不进城,平常只是花钱雇人办事,接生意也都是在家等别人上门。

    执行一些杀人任务也都是快去快回,从不在城内多作逗留。

    父亲望着窗外出神,过了半晌说道:“你也快到了弱冠之年,该自己出去历练一下。”

    凌云望着父亲:“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显然他对父亲抛下他的做法颇有微词。

    父亲转头看向凌云冷冷地道;“不可以。”那语气冰冷凝重,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听着父亲那冰冷的语气传入耳中,凌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亲从小对自己要求极为严苛,练武稍有懈怠便动辄打骂。

    从未关心过自己,也从未向自己提及母亲。

    从十岁开始便强迫自己执行杀人任务,更为可气的是,父亲将多年杀人买卖积攒下来的钱财几乎全数散去,只为到处打听搜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名器的下落。

    何为名器?名器乃是远古时期所流传下来的十二把绝世兵刃,每件兵刃都有其特殊的能力,得到名器认可的人将能发挥其真正力量。

    虽说名器乃是世间修武之人的终极目标,得其一者便可成就一方势力。但是如此机缘怎能强求呢?

    所以世间习武之人更多的还是讲究提升自身修为,勤学苦练。

    内修七窍,努力突破心窍,获得属于自身的心窍能力。

    外练筋骨,提升身体素质与身法,加之选择一个适合自身的武器长期磨炼才是正途。

    父亲觉察到凌云脸上不悦,随即口气稍缓说道:“这几日你出门之时,我得到消息,有人亲眼所见名器之一的惊风枪曾在卞竹周边出现过,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父亲此般话语,刚好说道凌云恼怒之处,多年的压抑此时爆发,竟忍不住与父亲争执起来。

    “名器,名器,又是名器!多少年了,哪一次不是以讹传讹。”凌云高声质问,不等父亲答复,凌云又径直说道:

    “爹,我不明白,我们接杀人买卖,就只是为了找寻那名器吗?为什么非要找寻名器不可?您对未来就没有什么打算,准备一直住在这山野茅屋里过完下半辈子吗?”凌云越说越激动。

    凌云并不想一直和父亲住在这山间野地茅草屋,也不想继续做那杀人的勾当。

    听得凌云如此这般同自己说话,季无涯气不打一处来,瞪直了眼睛,快步从门边走过去,伸手一巴掌向就欲向凌云扇去。

    凌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父亲,并不准备闪躲。

    季无涯看着凌云那双清澈有神的眼睛,手掌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父子二人就那么站立着,对视着。

    晚间的风透过窗户,吹得炉子中的柴火不断闪动。窗外时不时的传来“布谷,布谷”的鸟叫声...

    季无涯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掌,转身回房。

    走到门边淡淡地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只不去招惹那些老家伙和家族势力,应该没什么事,等我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去找你。”

    随即拉上房门,“哐”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